第6章

榆晚慕承言 3716 2024-10-29 17:30:02

那就背吧。


我們在路上走得慢,路過城鎮還會停下來,在鎮上客棧住下。


顧承言見我眼睛盯著客棧外:「想出去轉轉?」


我用力點頭。


「先安頓好,我帶你出去看看。」


「謝謝三爺。」


我和顧承言的房間在兩隔壁,我本想隨便洗洗,四月小聲勸我,別顧承言把自己收拾得幹幹凈凈,我則邋邋遢遢,時間長了,說不定就遭了嫌棄。


「……」


我覺得四月所言十分有道理。


雖然我覺得自己並不臟,但是誰不喜歡幹幹凈凈、清清爽爽、香噴噴的小姑娘呢。


小鎮並不大,店鋪也就那麼幾家,隨便走走也就到了盡頭,但是巷口有個婆婆在賣燒餅、餛飩。


聞著就香得很。


「三爺。」我吞了吞口水,扯扯他的衣袖。


顧承言讓清越推他過去。


我們要了十來個燒餅,幾碗餛飩。


顧承言隻吃一口燒餅,兩個餛飩,三四口湯,他難得誇了句味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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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一樣了,我吃了兩個燒餅,一碗餛飩,要不是怕積食,我還想再吃。


「婆婆,你每天都在這裏擺攤嗎?」


「是呀,我家就住後頭巷子,隻要不刮風下雨都在這裏擺攤,已經擺了幾十年嘍。」婆婆說完笑得格外慈祥。


說話間又來了老大爺,帶來家裏切好的蔥,然後笑著收碗,去一邊洗。


很顯然是一對老夫妻。


「婆婆,那這附近來鎮上賣草藥的人多嗎?」


「明日趕集,附近村子的採藥人都會來賣草藥,縣城藥鋪也會來收藥草,很是熱鬧。小娘子若是不急著趕路,可以留下來湊湊熱鬧。」


我看向顧承言。


他道:「那我們多留一日,後日再走。」


我還是第一次趕集,很是期待。


因著吃了燒餅、餛飩,也不餓,但是客棧掌櫃太會做買賣了,說客棧內有個夥計,燒肉很拿手。


問我們要不要嘗嘗?


「三爺……」


「那就嘗嘗。」


烤肉顧承言一口沒吃,我和四月、清越他們吃到肚子撐。


走路都要扶著彼此,真的太好吃了。


我和顧承言說好,明日晚上再烤一次,等我們回來的時候,還要再吃一次。


希望我們回來的時候,他也能吃上一兩口。


顧承言見我們吃撐的樣子,無奈地搖頭,隻說:「下次可不許再這麼吃,胃撐壞了並無益處。」


「嗯嗯。」


我一個勁點頭。


我隻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烤肉,實在有點忍不住。


饞嘴又貪嘴,加上實在開心,不知不覺就吃多了。


為了不積食,我和四月在屋子裏站了半天,站到打瞌睡。


躺下的時候,我與四月說道:「以後真不胡吃海喝。」


早上掌櫃準備了雞肉粥,又鮮又嫩,搭配著他們自己醃制的鹹菜,那叫一個美味。


我吃了一碗,準備第二碗的時候,顧承言就那麼淡淡地看著我。


「那就再要小半碗吧。」


顧承言淡淡出聲:「今日市集,定會賣各種各樣小吃食,你當真還要喝粥?」


對哦。


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都怪我沒逛過市集,連市集上有賣吃食一事都不知曉。


我慢慢地擱下筷子調羹。


心早已經飄到市集上……


13


這鎮子不大,但來趕集的人卻不少。


賣的東西也都是我沒見過的,竹子編的東西,瞧著就很不可思議。


要不是帶不走,我真想什麼都買一份。


竹根打磨出來、嵌入眼睛的癩蛤蟆,姿態各異,價格還不貴,我看向顧承言:「三爺,我可以都買嗎?」


「喜歡便買了吧。」


我發現了,買吃食的時候,顧承言會蹙眉,但是買這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他卻從不反對。


跟隨我們的護衛挑著籮筐,裏面都是顧承言給我買的小玩意。


是我有記憶以來,不曾得到過的快樂。


一個漢子把筐子裏的東西擺在地上,說是從深山裏挖出來的草藥。


但是沒有人認識是什麼草藥,有人覺得稀罕問了兩句,可能是因為漢子喊的價格高,沒有人買。


我看向顧承言。


我們目前缺什麼?就是缺這種稀罕藥草。


「清越!」


清越立即上前去詢問價格,我好奇也跟了上去。


「這東西是我從深山老林裏費了老勁才弄出來的,等到春天它開花可漂亮了,還很香,今年春天我已賣出去幾叢,都沒這叢大。您若瞧得上,給二兩銀子便成。」


我忙問道:「它開什麼顏色的花?」


「先是白白的粉,到後面會慢慢地成深粉。」


顧承言讓清越買下。


我又問:「你一直在深山老林裏跑,該認得不少藥材吧。」


「不瞞小娘子,我確實以採藥為生,早幾日採的藥草都已經賣掉了,這叢東西也不曉得是啥藥草,藥鋪那邊不要,我就當花草賣。」


「那你在深山裏肯定瞧見不少稀罕花草吧,若是下次還遇到,能不能挖了帶出來,隻要價格合適,我們要。」


漢子聞言瞬間欣喜若狂。


「當真要?不論什麼都要?」


我點點頭。


顧承言也點點頭。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們不知曉,深山裏會開花的花草還真是不少,但是這玩意跟藥草還是不同,藥鋪不收,我也不敢都挖出來。


「你們若是真什麼都要,我遇見便挖出來,你們放心,絕不漫天要價。」


清越跟他說好大概多少時間來拿一次,挖出來的時候,最好根莖帶土,那樣子不至於缺水死掉。


顧承言帶著我在集市上轉一圈,收獲滿滿。


回到客棧,我開始整理買來的小玩意,誰敢相信,我連五顏六色、色彩斑斕、意境唯美的石頭都買了一匣子。


顧承言說那是雨花石。


我也不知道什麼是雨花石,反正它真的好好看。


是我從未見過的漂亮。


「這顆我要拿來做個墜子。


「這個要編在荷包上。


「這一對我要做耳墜子。」


選了個看起來比較穩重,我拿到顧承言面前比畫了一番,「三爺,這塊我給您編個扇墜,等到夏天掛在扇子上可好。」


「那得配把大扇子。」顧承言說完就笑了。


我想著這雨花石好像、確實有點大,真要做扇墜……


「那我就自己編著玩,不給您編了。」


「雖不能做扇墜,但編了掛在墻壁上,窗戶邊想來也是極好看的,榆晚若是不嫌累,可多編幾個。」


「三爺當真喜歡?」


「你編的自然喜歡。」


我笑著又挑挑揀揀,腦海裏已經有很多想法,翻出五顏六色的棉線,搭配一番,快速編了一個腰墜遞給顧承言看。


「三爺,您瞧瞧可好看?與您這身衣裳配不配?」


顧承言接過,認真比畫了一番,微微頷首。


「確實很襯。」


「我給您系上。」


他的腰墜是一塊頂頂好的碧玉,我瞧著絡子有些舊了,便重新編上新的。


顧承言誇我:「榆晚手真是巧。」


「我會打的花樣可多了,三爺您等著瞧。」


就一匣子雨花石,我都給打好絡子,身邊四月她們一人一個,護衛們就算了,都是男子。


除了清越說給他妹妹討要了兩個,其餘的我都收起來,打算回到京城,給家裏人。


這東西不值錢,送也隻是個心意,圖個好看罷了。


四月稀罕了兩日,也放起來沒有再看。


唯有顧承言那個腰墜,一直佩戴著。


還讓我多弄幾個花樣顏色,他好換著佩戴。


原本幾天的路程,我們走走停停,差不多十日才到,也是運氣好,一路上都沒下雨,等離莊子近了,才下起濛濛細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更何況是入冬的天,這雨中我總感覺夾雜了雪,掀開簾子,推開木窗,一股子冷意撲面而來,我趕緊放下木窗,把簾子整理好。


「外頭可太冷了。」


「等到莊子上有地龍,還有火堆,到時候可以烤紅薯。」


我聽著嚮往極了。


「三爺來過?」


「早些年隨母親來小住過。莊子門口的溪水魚格外鮮嫩可口,燉豆腐湯更是湯鮮味美,豆腐吸了魚湯的鮮美,又嫩……」


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怕自己垂涎三尺,還趕緊擦擦嘴角。


顧承言笑道:「瞧給你饞的,等到了莊子上就讓下人去打魚給你煮,隻一點不可貪嘴。」


我一個勁點頭,挽著他手臂撒嬌:「三爺真好。」


14


這莊子很大,有幾十莊戶人家,組成一個村子。


這些人都靠佃莊子的土地為生,就是咱們的田地都佃給他們,他們給上一兩成糧食。


他們是咱們顧家的佃戶,以後是我的佃戶。


「他們算良民嗎?」


顧承言頷首。


莊子上的管事是個精瘦的老頭兒,他已是知天命年紀,三個兒子各自成家,孫子、孫女也好多個,算得上兒孫滿堂。


他們一大家子就住主宅邊的小院子。


「早得到三爺要來的消息,老奴已經讓人把宅子裏裏外外都打掃過,主院地龍也燒了起來。」


看向我的時候,先是行禮,又恭敬地問,「少夫人可有什麼忌口之物?或愛吃什麼?」


我看向顧承言。


他無奈道:「去小溪裏看看,能不能弄幾條魚,燉上一鍋溪魚豆腐湯,添幾個小菜。少夫人她沒有忌口之物,隻是不要過於辣口便成。」


「是。」


莊子上不單單隻有管事,還有兩個婆子和她們的家人,算是管事的副手吧。


莊子倒是處處收拾得幹幹凈凈,瞧著就很舒服,主屋燒了地龍,進屋子裏就暖烘烘的,安逸極了。


「這屋子真舒服。」


在莊子上那十年,我可沒有住過這麼安逸的屋子。


那些婆子對我也不曾恭敬過。


莊子上端來的甜湯我也覺得好喝,做的麥粑也好吃。


尤其是把麥粑放在炭火上烤,把外面烤焦,甜中帶脆,香得很。


溪魚燉豆腐更是美味,我連吃兩碗,要不是顧承言哼了幾聲提醒我,我還能再吃一碗。


「胡叔,咱們明日晌午,還吃溪魚燉豆腐嗎?」


「少夫人若是喜歡,老奴讓灶房做。少夫人也可以嘗試一下炸溪魚,連刺都炸酥脆。」


我聞言就十分期待了。


我吃過阿兄從外面帶給我的小魚幹,也是酥脆酥脆的,一口下去,連刺都能嚼碎。


「那明日胡叔你看著安排吧。」


我要先把莊子上好吃的吃一遍,再決定什麼我最愛吃,多吃幾次。


我和顧承言住兩隔壁,而且這莊子上不是睡床,而是炕。


我去看過,在屋子後面燒柴火,把炕燒得熱烘烘,鋪上床褥,一整個晚上都暖和得很。


也就閑散一天,我又要開始讀書認字了。


暖呼呼的屋子,我捧著三字經認認真真地讀,記住每一個字是什麼樣子。


顧承言說等我讀得多了,記住它們的樣子,然後慢慢地開始臨摹,最後要默寫。


我讀得認真,顧承言也在一邊看書。


我翻過他的書,隻認得幾個字。


他真的是才高八鬥,好厲害。


我也要努力讀書認字,像他那樣子,認得多多的字。


我沒想過做才女,我隻想著有機會讀書認字,一定不負時光,不負顧承言忍痛傳授。


「榆晚。」


「嗯?」


「你已經讀了許久,出去玩吧。」


我搖搖頭,並不是很想出去玩。


外面是好玩的,但是我出去了,這屋子裏就隻有顧承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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