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照片中我和一個高中弟弟穿著一樣的親子裝，奔跑在驕陽下的海灘。
「這廣告我知道為什麼當年沒發出來了。」
看到這照片時，我正和白青巖在休息室候場，等待宣傳電視劇的直播。
「是因為我們都太辣眼睛了嗎？」
白青巖不忍直視照片中那個黝黑村土的弟弟是中學時的自己。
我哈哈大笑，「醜是真的醜，不過也可能那個做親子裝的公司也意料到了，姐弟穿親子裝沒什麼市場吧。」
純屬安慰。
「倒不如說是因為更像情侶裝，這廣告才沒發出吧。」
白青巖伸手挽過我的腦袋，貼近，又揉了揉頭發。
「弟弟你那時候就想著和姐姐穿情侶裝了嗎？」
我也故意貼近白青巖，笑盈盈地，想逗逗他。
哪知這傢伙滿不知羞地，「是啊！」
然後又是一副弟弟的頑皮樣兒，
「我那時候就想著，長大了就要和這樣的青春美少女姐姐拍偶像劇！」
調侃我現在不是當初的理想女主角？
我把手機上的圖片放大，看著當時的自己，確實滿臉膠原蛋白，「呵，輕熟誘惑美少女好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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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我還撩了撩頭發，卻被襲擊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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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這把牌打得好啊。
直播本意就是為了宣傳新劇，經過這早前合作的廣告照片的曝光，不少網友觀眾除了嗑劇裏的 cp，也開始嗑我和白青巖的真人 cp。
「姐弟就是最甜的！結婚！」
「我可以是假的，我的 cp 一定是真的！」
「向榕姐姐，是白青巖逃不過的命中註定。」
一條條彈幕都在感慨緣分的安排。
我和白青巖就是自然地互動，回答著彈幕的問題。
後來看視頻我才知道，當時直播我倆嘴角就沒下來過，眼神都要拉絲了，肢體接觸也親密得不行。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直播按著流程到尾聲時，需要男女主角回答網友關心的問題。
「你們真的在一起了嗎？」
主持人提問這個問題時我一愣，拉了拉白青巖的衣角。
這傢伙可別說實話。
我們還有合約呢。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在我一把牽住他的手時無奈一笑。
「你們看劇就知道大結局了！」
我搶先應著，心裏誇著自己這聰明腦袋。
看向白青巖，他一副拿你沒辦法的寵溺樣子。
鏡頭拍不到的地方，我和白青巖十指相扣。
但直播彈幕都在暗示：
「喜歡對方就摸摸頭發。」
「假戲真做就摸摸耳朵。」
「在一起就摸摸鼻子。」
……
白青巖這傢伙真的照做了。
主持人在嗑糖第一線，下一個問題是問白青巖的。
「網上都在傳，是你說找向榕做女主角才拍這部偶像劇的，是嗎？」
其實上一部懸疑片對他來說就是轉型之作了，又重拍偶像劇不就是倒車嗎？
這個問題網友確實很關心。
我其實也好奇，但還是打著哈哈，「你發個闢謠聲明吧，白青巖，我沒意見啊。」
白青巖看著鏡頭彎起眼，頓了頓，「這個還真闢不了，畢竟這不是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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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連忙 cue 流程，可直播彈幕已經炸了，簡單告別後直接結束直播。
剛下播，我看了一眼白青巖，這傢伙盡知道傻笑，我又撇過頭去。
一旁的楊姐無奈地抬頭看了一眼白青巖，搖搖頭，好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一樣。
而江浩那邊的反應，卻顯得猝不及防，他邊打電話邊和楊姐說著話，看我時神色又透露著安穩，好像在用眼神告訴我，他會解決。
我點點頭，安心笑了笑。
還沒反應過來，白青巖一把拉過我走進休息室，關上門將我環在懷裏。
沉默一會兒，他小聲呢喃著，「你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隻是有一點無措。
我低著頭，垂著眼，「所以，找我做女主角是你要求這事是真的？」
「是因為我從拍廣告就喜歡你了啊，我找不到其他方法能重新靠近你了。」
白青巖懇切地看著我，溫暖的手掌覆在我手背上。
我反手緊握著他的手，再三確認，「所以，你那麼早就喜歡我了？」
「不然呢？傻不傻？」他伸出食指刮了刮我的鼻子，滿眼的星星。
「我答應你了。」
我把他說的這個喜歡，就當成自己想要的表白了，揚起嘴角，撲到他的懷裏。
他把腦袋靠在我肩上，我能感受他溫暖的鼻息。
不知道白青巖最後明不明白，我想要的其實是那句喜歡。
反正他低沉的聲音讓我安心，「你搶詞了，我要先說我喜歡你，我們光明正大地戀愛吧。」
我忍不住小聲啜泣，身體止不住顫抖。
好像我等這句話等了很久很久。
白青巖無措地擦著我臉頰上滑落的眼淚，「我給你表個白，你感動成這樣？」
「還不是你稀裏糊塗和我在一起，我都等一個確定答案多久了？你都不知道當時頂著緋聞壓力和你在一起，我需要多大的勇氣。」
一時間，委屈一觸即發，我不斷掙脫他的懷抱。
從一開始我就很在意沒有表白的儀式感，在一起之後談戀愛偷偷摸摸就算了，還聚少離多。
可我又覺得自己的模樣有些失態，更加不好意思。
「哪有稀裏糊塗？你喝醉那晚問我可不可以做你男朋友，我就答應你了。」
白青巖著急地解釋，急得都要跳腳了。
我腦海裏有些模糊的畫面，好像真是如此，「可是你還是沒說你喜歡我啊？」
「就是我先說的喜歡你，再說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還不能確定我對你的喜歡嗎？」
他還自己委屈上了？
弟弟！
「那我就是要一個儀式感嘛。」
我撇嘴撒個嬌，他一時間敗下陣來，又輕輕柔柔捏著我的臉，一副認真模樣。
「我真是慣著你啊。」
「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忘記了我就再說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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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娛樂圈的戀愛，不是這麼簡單的啊——
沒多久果然還是出事了。
我倆還沒正式公開，網絡上就流傳出很多添油加醋的直播剪輯和片場花絮，直指戀情。
公司先是不作回應，要是輿論風向較正面，本是打算炒 cp 後續再公開戀情的。
但不少唯粉和 cp 粉開戰，這下可給江浩和楊姐忙了好幾個通宵。
「公司的意思是分手。」楊姐和白青巖發消息時，我正巧在他家。
「不分。」白青巖回復後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楊姐秒回，「你現在也不要沖動，等我再考量一下。」
楊姐從一開始就知道白青巖對我的心思，隻是現在局面不受控制。
加上羅一涵還爆出自己和白青巖單獨吃飯的照片，還有我和白青巖酒店的合照，說著「當初說好隻要你回心轉意，我就原諒你不公開」的受害者言論。
以至於現在言論風向多是白青巖腳踏兩條船，而我是小三上位。
「這就是你說的單獨和羅一涵談攏了？這不是談崩了嗎？」
楊姐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還是聯系媒體和營銷。
江浩倒是沒責怪我什麼，隻簡單回復消息讓我放心。
連公司找他談話讓我分手，也是小希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你決定去帶新藝人，為什麼沒告訴我？」
剛得到消息我沖去公司找江浩時，他剛放下電話。
他整個人憔悴不少，頂著黑眼圈，明明還穿著上次見面的那身衣服，我卻感覺恍如隔世。
看到戴著帽子口罩的我，他先是一愣，然後去窗邊看看樓下的記者，又拉上窗簾。
「這幾天別往公司跑，別看微博，別自己回應。」
我摘下口罩帽子，隻是看著他，等著我想要的答案。
他頓了頓，「本來就想這樣陪你等到你紅的，這不是你一直沒紅得起來嗎？」
這個時候還不忘損我一番？
以及江浩提出要去帶新藝人，所以她來接手帶我這件事，我也是剛知道不久。
嚴肅的話題總是能被江浩變得玩笑。
我順勢追問，「那我現在紅了，你這就走，不是放棄香餑餑啊？」
「少自戀了，也沒那麼紅好吧？」江浩剛應完，手機就響起來了，應該是記者或是營銷號吧。
他拿起來朝我晃了晃，「為了最後推你紅一把，我得繼續努力了。」
見我沒有要走的意思，生怕隱藏的心事會戳破什麼，他徑直走到我面前，拿過我手裏的帽子狠狠扣在我頭上，又給我戴上口罩。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語氣堅定有力，「我們是戰友，有些話說破了就沒意思了。」
江浩對我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但我從不敢確認。
或許我一開始就不該這麼沖動來問個究竟的。
我停了會兒，心照不宣，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走了。」
「嗯，以後好好的。」
我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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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和白青巖地戀情熱度降下去後，生活裏關於江浩的痕跡，就隻有小希幫他轉贈的薄荷糖了。
此前，楊姐起訴羅一涵後，白青巖前公司官博直接替羅一涵道歉；而現公司抓住電視劇 cp 粉的力量搞了一波營銷翻盤，雖然不少唯粉把網名改成了「今天白青巖和向榕分手了嗎？」，但超話裏清一色「cp 成真」的好評。
「等著看吧，時間會讓你們銷號的！」
白青巖窩在床上捧著手機自言自語，他用微博小號，幾乎在所有叫「今天白青巖和向榕分手了嗎？」的賬戶都評論了句「不分手。」
發完還得意洋洋地朝我挑著眉，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幼稚鬼。」
我不搭理他，又往柔軟被子裏縮了縮。
而後感受他溫熱的手掌揉著我的腰，「現在我是色鬼。」
說著，他掀起被子蒙住了我倆。
……
說真的，戀情公開後我反而格外自在了，連狗仔都不稀罕發我們同居的新聞。
我和白青巖乾脆放了個小長假，天天宅在家。
準確來說，宅在床上。
直到電視臺邀請我倆一起參加跨年演唱會，合唱甜蜜小情歌。
彩排時我和白青巖樂在其中，光明正大地戀愛，光明正大地發糖。
「老師，合唱高潮時可以牽一下手嗎？」
白青巖傻呵呵地，詢問出一絲天真的模樣。
舞臺老師點點頭，「可以。」
「那唱到結束的時候，我可不可以摸一下她的臉啊？這樣會不會演出效果好一點？」
說著他還伸手輕輕拂過我的頭發，摸了摸我臉頰，給老師演示。
我一手拍下他的手，一手捂住他的嘴，湊在他耳邊，「你少搞些小動作。」
「可以，她是你女朋友嘛。」
老師一臉姨母笑，看得我不好意思。
白青巖一副得逞的笑臉，拉著我的手緊緊牽著，貼近我，「老師說可以。」
後來一直到正式演出也全程牽著我的手，不知他是緊張還是故意。
結果快跨年倒計時，他又不知偷跑去哪裡，我隻好一個人跟著工作人員前往舞臺。
大螢幕顯示跨年倒計時，我站在舞臺一角，身邊人潮洶湧，大家相互問好，氣氛喧嘩熱鬧，共同迎接著新一年的到來。
在零點那一刻，燦爛的火花綻放，漫天的彩紙禮花，飄揚而下的金色紙片，白青巖一身白色西裝出現在我眼前，挺拔幹凈，洋溢笑臉朝著我跑來。
「你去哪兒了？」
他隻是張開雙手一把擁我入懷，世界好似變安靜，他輕聲在我耳邊說，「新年快樂，我愛你呀。」
周圍的聲音蓋過了我的聲音，白青巖並沒有聽清我的話語。
我不由地抱他更緊了一些。
「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說，我也愛你。」
後來我發現，原來白青巖在偷跑的時間裏發了條官宣戀情的微博，配圖是漫天金色紙片中一臉笑意的我，以及：「我要奔向她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