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方熱情地回了一個：【收到！】
文靜在我旁邊多問了一句：「你在幹嘛？老師讓我把這個發給你，他讓你幫他把 PPT 做一下。」
我笑了笑，敷衍過去：「在跟朋友聊天。」
我接收了文檔，剛剛打開電腦，秦柔又湊過來犯賤：「唉，之前追你那幾個人怎麼不見了？」
秦柔茶裡茶氣地說：「該不會他們信了你打胎很多次的事兒吧？」
秦柔這話一出，我就知道這事兒跟她脫不開關系。
因為她痛打落水狗的眼神太明顯了。
文靜眉頭一皺，不動聲色地隔開秦柔：「不見就不見了，這種會相信謠言的男生，說明他們沒有自己的判斷力，並且對琪琪的喜歡也不夠堅定，自然沒資格站在琪琪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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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柔不高興了：「文靜你怎麼回事兒？你是看張琪琪有錢，所以老幫著她說話是吧！」
文靜神情有點惱怒：「我說的是不是公道話，你自己心裡清楚！」
文靜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她是窮，但她從沒向我借過錢。她的學費生活費，都是靠自己兼職賺來的。
秦柔被懟了，不高興地嘀咕：「反正你就是幫她說話！」
文靜不理她了。
我冷眼旁觀地看秦柔打開櫃子，給自己泡了一杯某飄飄的奶茶。
秦柔自從和陳揚在一起後，生活質量大降級，她不再點 20 塊一杯的奶茶了，陳揚給她送了很多某飄飄的臨期奶茶。
美其名曰，外面點的奶茶不健康。
秦柔真信了，她美滋滋地向我炫耀的時候，我差點沒笑出來，外面 20 一杯的奶茶不健康，某飄飄兩塊錢一杯的臨期香精奶茶就健康了？
秦柔一頭扎進愛河裡，她把護膚品換成跟陳揚一樣的大寶。幾次在我面前炫耀：「哎呀，我現在要省錢了，我們打算畢業就結婚，到時候要靠自己買房子呢。」
我從來都不反駁她，冷眼看著她慢慢滑向深淵。
現在追捧陳揚的人非常多，他走到哪裡都有一群人前呼後擁的。
就連秦柔都跟著很有面子，走到哪裡都有人喊一聲嫂子。
陳揚喜歡上了請客吃飯，每次都是十幾個人聚餐，我估算了一下他的花費，一次不少於一兩千塊。
還不夠……我不著急。
我夠狠，也能忍。
12
秦柔就像一坨牛糞，而陳揚就是插在她身上的鮮花，他不停地吸取養分，越開越嬌豔。
秦柔把生活費都給了陳揚，每次需要吃飯，就要提前向陳揚申請。
某次我跟文靜去食堂吃飯，碰見陳揚和秦柔。
他們之間隻有一份飯，秦柔沉默地看著陳揚大快朵頤。
等陳揚吃得差不多了，她再接過陳揚的剩飯。
這個場景看得我跟文靜都有些反胃。
才一個月，秦柔迅速消瘦枯萎。
有天晚上，我跟文靜聽見她起床的聲音。
文靜問她：「你怎麼這麼晚起來？」
秦柔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喝點水。」
她好像很餓，咕咚咕咚地給自己灌了很多水。
文靜很能體會這種飢餓半夜灌水的經歷，她多嘴說了一句：「你是餓了吧，我櫃子裡有餅幹，你吃吧。」
秦柔像是炸毛了，反應激烈地說：「我在減肥！不吃東西！」
她水也不喝了，直接倒在床上睡覺。
我給文靜發信息：【好心沒好報，你別管她了。】
文靜給我發來一長串的抱怨：【你說陳揚是不是給她下降頭了？她身上所有錢都被搜刮幹淨了還S心塌地地，你看看她現在過得什麼日子！】
我言簡意赅地說：【這是她自己願意，你別多事，小心到時候被倒打一耙。】
文靜很長時間沒說話，在我快要入睡的時候，她給我發來一條意味深長的信息：
【琪琪，你不明白，對我們這種出身普通的女生來說，試錯的機會並不多。】
我睡眼蒙眬地看完信息，選擇尊重她，目送她撞南牆。
文靜下床把大燈打開了，她拉開了秦柔的床幔：
「我想跟你聊聊。」
13
文靜拿了一面鏡子給秦柔，秦柔不明所以地看她。
文靜一針見血地說：「你現在就像一個結婚很多年，被生活磋磨得沒脾氣的中年婦女，哪裡還有點女大學生的樣子？」
秦柔瞬間坐直身體，不可置信地打量鏡子裡的自己，她越看臉色越沉重。
文靜接著說：「你再看看陳揚，花著你的生活費過得多滋潤。」
「你該不會真覺得兩塊錢一杯的奶茶比 20 塊一杯的奶茶更健康吧？你用大寶真的比以前的護膚品好嗎？」
「陳揚每天都請客，我聽說他每次請客都要幾百一千。你真的不知道你省下來的錢去哪裡了嗎？」
「你媽辛辛苦苦供你上學，給你足額的生活費，你現在吃頓食堂都要向陳揚申請，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讓一個男人來這樣作踐你？！」
秦柔沉默了，很長時間不說話。
文靜花了很長時間，耐心地給她分析利弊，秦柔的眼神越來越清醒。
我也聽精神了，默不作聲地打開手機，在兼職群裡發布了一條兼職信息。
隻有一個要求，長得漂亮會說話。
報酬豐厚。
文靜冷冷地說：「真愛一個人隻會想把好的東西都給她。你自己想想陳揚有多久沒送你東西了，那個水果禮盒，他還有給你送嗎？」
秦柔吸了吸鼻子，吃著文靜的餅幹：「謝謝你文靜，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去把我的生活費要回來。」
14
第二天我跟文靜一起去上課。
路上碰見了陳揚。
他渾身上下都換了奢侈品，左呼右擁得很風光。
陳揚滿臉得意，眼角餘光瞄到我，故意高聲說：「今天我請客！大家都別客氣！」
他的跟班們起哄似的叫好。
秦柔跟在陳揚的身後，她著急地拽陳揚的手，陳揚神色不悅地推了她一下。
正在這時，有幾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走過來，不好意思地喊住陳揚：
「你好，請問能加個微信嗎？」
漂亮女孩含羞帶澀地看著陳揚，陳揚的兄弟們瞬間發出意味深長的起哄聲。
陳揚嘲諷地瞥我一眼，像在說「看吧，你後悔了吧」。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知道這將是他人生中最後的高光時刻。
秦柔從人群裡衝了出來，推了漂亮女孩一把，她尖叫：「有病吧，他有女朋友！」
美女被推了一把也不樂意了，兩邊吵了起來。
我跟文靜看著秦柔跟女孩打了起來，文靜目瞪口呆。
陳揚緊緊皺著眉，似乎嫌棄秦柔丟臉，丟下秦柔轉身就走。
文靜想上去幫忙，也被我拉走了。
15
秦柔跟陳揚又和好了。
陳揚打電話過來對文靜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自己沒人要就算了，別來教壞秦柔，艹你媽的賤玩意兒！」
文靜氣壞了，她好心勸秦柔，秦柔轉頭把她賣了。她去找秦柔對質，秦柔卻冷冰冰地質問她：「你是不是也喜歡上了陳揚，所以想讓我分手？！」
文靜：「……」
她氣得好幾天吃不下飯。
秦柔的危機感爆棚，她從一個水靈靈的女大學生，變成了一個灰撲撲的已婚婦女，龇牙咧嘴地守在陳揚身邊，對所有靠近陳揚的女性虎視眈眈。
她甚至出去兼職打兩份工，把所有的錢都供給了陳揚。
16
圖書館裡安靜又涼快，到處都是埋頭學習的人。
我愜意地喝了口咖啡，看著從聊天框裡得到的信息，推測陳揚現在利滾利，應該已經借到了 30 萬左右。
這錢他還不起。
我伸了個懶腰，是時候收割了。
17
陳揚在學校裡威風了幾個月。
終止在學校論壇上忽然出現的一條帖子。
一個叫劉洋的學弟，在微信被拉黑的情況下, 發了一條請陳揚還錢的帖子。
他的帖子裡詳細地記錄了陳揚幾次向他借錢的經過，並且貼出了聊天記錄和轉賬作為證據。
這條帖子一出就炸了。
越來越多的人跟帖，說陳揚也找他們借錢了。
他們以為陳揚是個有錢人，出於信任就借給他了，甚至套錢借給他。
我笑眯眯地看著陳揚和他的好兄弟們跟「債主們」對罵，也有很多人在為陳揚說話。
畢竟陳揚做了幾個月的散財童子，又累積了一些好人緣。
我適時地放出了王炸。
論壇上又出現了一條帖子，直指陳揚偷盜。
【大家好, 我是陳揚的前女友張琪琪。我跟陳揚之所以會分手，是因為他指使我的舍友偷了我的護膚品去賣錢，嘴上說錢他幫我存著，實際上他用我的錢給自己買了臺電腦。】
我放出了警察教訓陳揚的視頻，以證明我所言非虛。
【陳揚的人緣很好，這幾個月他一直在威脅我，朝我身上潑髒水，說我打胎，以及做援交掙錢。】
我貼上了一些在群聊中保存的圖片, 陳揚確實說了, 我在做外圍賺錢。
【經過幾個月的辛苦努力，我已經搜集好證據，將會起訴陳揚。】
我把陳揚錘得S得不能再S，他的好名聲都完蛋了, 大家都知道了他是個貪婪的小人。
人人都恨不得唾他一口。
正常人都做不出偷女朋友的護膚品去賣了給自己買電腦的事兒！
陳揚的名聲完了, 自己又債務大爆發, 現在沒人肯借給他錢了，他的資金鏈斷了。
催債的人打爆了他的電話、秦柔的電話、他父母的電話, 以及他朋友的電話。
他的父母風塵僕僕地趕到學校, 對著校領導又是下跪, 又是哭著懇求。
陳揚是個很驕傲的人, 他站在三樓的辦公室外，根本不敢面對裡面的父母。
砰的一聲，他從三樓的窗戶跳了下去。
18
救護車開進學校。
陳揚搶救過來了, 卻下半身癱瘓了。
我坐在電桌腦前，兩眼無神地盯著紀錄片，腦中紛亂的念頭理都理不清。
「是而」陳家父母賣房為他解決了債務, 陳揚不管怎麼說都不願意回學校了, 他直接辦理了退學。
秦柔也跟著他一起退學了。
陳揚和秦柔寒窗苦讀那麼多年, 好不容易考上了一所 985 的大學, 本來可以有個新起點。
但他們的人生毀了。
可惜嗎？
這都是他自作孽，咎由自取。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陳揚把我抱出情人橋外恐嚇我。
他惡意又愉悅的表情, 我能記一輩子。
我開始享受我的大學生活。
我洗刷幹淨了自己的名聲，現在大家知道我是個受害者，再也沒有那些非議了。
某一天, 文靜欲言又止地問我：「琪琪, 你是不是在 XX 發過一個兼職？」
我認真又平靜地看著她：「你要繼續問下去，說不定咱們就做不了朋友了。」
文靜神色猶豫，最後沉默了。
我從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陳揚在我身上做的惡事, 換成任何一個柔弱一點的女孩子，說不定就要想不開。
每個人的性格弱點都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
陳揚現在有這個結局，有我推波助瀾, 卻也是他自己導致的。
而我現在能幹幹淨淨，不染任何非議地繼續大學生活。
是因為我夠狠，也能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