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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智齒 3464 2025-04-28 15: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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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渾渾噩噩到家,本以為宋引舟離開了。


     


    他不會做什麼精美菜餚,更多的是簡單的家常便飯,就像再多心理屏障阻礙,我和他這三年,日子也就這麼過下來了。


     


    「你不是要開會嗎?」


     


    宋引舟從廚房出來,沒戴圍裙,襯衫袖口挽起,矜貴冷淡氣質與這樣的煙火氣格格不入。


     


    「不太重要,推遲了。」


     


    他不自在時總是不會看我的眼睛,此刻也沒看我。


     


    屋外雷聲忽響,滂沱大雨接連而至。


     


    我莫名又有想哭的衝動,不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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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說我比很多人勇敢,所以我勇敢地認定一個人,便不顧世俗,奮不顧身,後來勇敢地抽離,也不會再為這個人有任何心緒波動。


     


    如今,我哭的是這決絕下,自己輕不可察的動搖。


     


    眼淚被擦去,宋引舟揉了揉我的臉頰:「別哭,我沒想留下來,等會兒就走。」


     


    我任由他誤會,看一眼窗外:「下大雨了,明天再走吧。」


     


    宋引舟垂著手,喉結滾了滾:「好。」


     


    客廳不大,沙發也不算寬敞,睡著不舒服,或許他每次都沒怎麼合眼。


     


    那晚在臥室鋪了地墊,又扔了條被子。


     


    我始終沒和他說話,宋引舟也安分躺下。


     


    誰都沒睡著。


     


    「發生什麼事了?」他問。


     


    「沒有。」


     


    從回來開始,我看起來心情不好,他大概猜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那男的欺負你了?」宋引舟翻了個身,即使看不見面貌,也知道他的冷漠眸光。


     


    我失笑:「沒,快睡吧。」


     


    宋引舟終於息聲。


     


    隻聽雨水淅瀝打落窗臺。


     


    我目光清醒地看著漆黑的夜,耳邊再次傳來他的聲音。


     


    「岑月,如果你想和別人在一起,我也攔不住。」他嗓音沉沉,「但,在這之前,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


     


    幾乎是放低姿態的語氣,可這場遊戲不隻他一個人,就像一場S局,我也有錯,偏偏他在說再給我一個機會。


     


    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再清醒也變得渾濁。


     


    「一輩子太長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要勇敢幾次,才算不枉此生。


     


    宋引舟嗯了聲:「一輩子很長,我慢慢等你。」


     


    29


     


    我的生活再次步入正軌。


     


    為了真相,四處奔走。


     


    依然忙碌,依然充實。


     


    這麼多年,宋引舟把我的私生活保護得很好,那天網上不知道哪個女星被傳是安安的母親。


     


    宋氏集團也緊跟著發了澄清通告。


     


    這種捕風捉影,我一看而過。


     


    卻收到宋引舟的消息,像是怕我沒看見般,特地將那張通告圖片發給我。


     


    我回了個嗯字,工作在手,以為會拋擲腦後,卻幾次分神。


     


    後來那段時間,我經常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


     


    有時宋引舟帶著安安坐在車裡等我,有時父子倆在樓下等,還有時一大一小站在公寓門前等。


     


    有一次,我加班遲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家,忍不住道:「我周末會回去,你這麼趕著過來幹什麼。」


     


    孩子已經在他肩頭睡著,他單手抱著,另一隻手拿過我的包:「想你啊。」


     


    「孩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嗎,來回這麼累。」


     


    「是我想。」


     


    他笑著看我,目光似初見的溫柔。


     


    話聽入耳裡,我不自知頓了下,記起上周他去香港出差,順便帶著安安去迪士尼玩一趟,我那天在趕一篇新聞稿,沒時間一同前往。


     


    宋引舟拍了幾張孩子照片給我,我問他好不好玩,安安開心嗎。


     


    他隻回了幾個字——嗯,我很想你。


     


    此刻,宋引舟也習慣了我沒有回應,他不是愛說情話的人,甚至是沉悶,安頓好孩子,隻是跟在我身後問:「吃過晚餐了嗎?」


     


    「吃過了。」說完,我腿不小心撞到桌腳,身子一瞬間一邊倒,宋引舟扶著我的腰站穩。


     


    我手本能地攥住他的衣領,印出一道道皺痕。


     


    「謝謝。」


     


    宋引舟卻沒有松開我,扶著我坐下,輕輕揉了揉我的小腿:「傷著沒?」


     


    他單膝跪地,仰頭看我,眼裡很亮,他著實長了雙看誰都溫柔的眼睛。


     


    同時裡屋門被打開,安安揉著惺忪的眼:「爸爸,我餓了,媽媽回來了嗎?」


     


    「……」


     


    30


     


    當晚宋引舟煮了面,看安安吃得津津有味,我也跟著動了幾筷子。


     


    這氛圍,溫馨得詭異,安安眼睛轉了一圈,抱住我的手臂:「媽媽。」


     


    我嗯了聲,幫他擦了擦嘴:「怎麼了?」


     


    小不點笑得狡黠:「爸爸什麼時候能接你回家呀?」


     


    這話不會從一個三歲小孩嘴裡說出來,一聽便是有人教。


     


    男人沒吃多少,慢條斯理低頭喝水,大概是感覺到我的視線,唇角牽起一瞬:「我沒教。」


     


    聽著他一本正經地回答,身邊孩子還在等我回應。


     


    「等媽媽這陣子忙完,回家好好陪你,行不行?」


     


    安安看了一眼爸爸,笑著說好。


     


    那個月,並不是很美好,急事頻發。


     


    用餐中途,手機鈴聲以尖銳的聲音響起。


     


    西南部某個城市突發大地震,一瞬間引起全面關注。


     


    上頭臨時通知讓我帶隊奔赴前線採訪。


     


    我掛斷電話,匆匆收拾幾件衣服和生活用品,交代幾句讓他照顧好安安,準備出門。


     


    宋引舟叫住我。


     


    「怎麼。」


     


    「注意安全。」他說,「我等你回來。」


     


    我沒有看他,往回走了幾步,親了親安安,低低嗯了聲。


     


    31


     


    高樓塌陷,房屋破碎,哭泣眼淚,汗水堅毅,在廢墟裡周而復始。


     


    天災面前,人類渺小如蝼蟻。


     


    一幕幕撕心裂肺,沉默悲痛的時刻,我一次又一次紅了眼眶,總感覺,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值得去做,去感受。


     


    事態嚴重,餘震影響下,我為了採訪拍攝,不小心被碎石絆倒,手臂擦出血口,好在不嚴重,簡單包扎後再次投入「戰場」。


     


    同時,宋氏集團的物資第一批送到,唐意跑過來,匯報完情況,停頓一瞬:「岑月姐,我好像看到宋總了。」


     


    我權當他看錯了,家裡還有寶寶,那個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直到我採訪完武警指揮官,一抬眸,與一雙急躁的眼對視。


     


    宋引舟沒有穿西裝,一件白襯衫,沾染灰塵,他快步走過來,看了眼我受傷的手臂:「人沒事就好。」


     


    有不少工作人員接連受傷,甚至被埋,也上了新聞,我不知道他懷著怎樣的心情抵達這裡,一瞬間鼻尖發酸,冷聲:「你跟我過來。」


     


    到了臨時搭建的救助站,我找到沒人的角落站定:「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宋引舟低頭看著我:「別氣,我把安安送回家了,他很好。」


     


    這幾晚,我神經一直在高度緊張狀態,脾氣也上來了:「這裡到處都是危險,萬一有什麼,宋引舟,你有想過安安嗎?」


     


    我越說眼尾越紅,宋引舟指尖收了收,半晌:「岑月,安安是我們的孩子。」


     


    天空陰沉,下雨了,更顯荒涼崩潰。


     


    「但你更重要。」


     


    雙目對視,誰都沒有躲避,我不想跟他僵持不下,看到他緩慢垂下的眼睫,下意識抬手覆上他的額頭。


     


    這人還發燒了……


     


    宋引舟打了一下午點滴,我捧著電腦坐在他身邊寫報道文案,他也沒睡著,安靜地半靠著床頭看我。


     


    第二天我讓他先離開,他隻是說,等你一起。


     


    我沒有管他,手頭太多事忙不過來,終於在一周後,總部讓我將資料和照片帶回公司。


     


    經過這麼一遭,公司誰都知道宋引舟特地來找我,別人嘴裡怎麼樣的說辭,都是後話,我也不在乎。


     


    飛機上,我睡了大半個路程,醒來身上蓋了條毛毯。


     


    「再睡會兒,還沒到。」


     


    他湊過來將毯子往上拉了拉,我眼裡隻有他立體的側顏。


     


    當初為什麼會喜歡這個人,我至今還是想不出答案。


     


    轉頭看向窗外,層雲交疊,看不見一絲光。


     


    愛一個人是不是就像歷劫,任你如何翻騰,冥冥之中,命運早就安排好,能做的隻有認了。


     


    32


     


    回到 Z 城,我先去了趟公司,之後又履行承諾回家陪著孩子。


     


    安安很喜歡玩一些拼圖類的益智玩具,那天卻興致恹恹:「媽媽,你跟爸爸吵架了嗎?」


     


    我一頓:「沒有呀。」


     


    「就有,爸爸就是惹媽媽生氣了。」安安稚氣開口,「圖圖說和一個人有矛盾,抱一下就可以原諒他啦,媽媽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他一直看著玩具,晃著腳尖,每一個字無憂無慮地說出。


     


    我久久不知怎麼開口,壓下內心酸悶:「好,聽我們安安的。」


     


    有些話可能是善意的謊言,多少分開的父母最後大部分導致孩子得不到應有的照顧和教育, 可我想,我和宋引舟鬧得再厲害,對安安,我們從來都是上心的。


     


    更何況, 我這輩子, 不會再有一個小孩。


     


    到了上班的時間, 我啟程回 Z 城,宋引舟特地沒去公司,開車送我去。


     


    深秋,我平時怕冷,車上他開了暖氣:「工作別逞強,累了就休息, 一個人住,門窗要關好。」


     


    他輕輕說著,如滿分情人,細心地叮囑著。


     


    「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我,白天夜裡都沒關系,我接得到。」


     


    車在公司樓下停下,我一路聽著都有些膩了:「能不能安靜些。」


     


    他扶著方向盤,聞言眸色微黯:「嗯,我安靜。」


     


    「宋引舟。」


     


    無聲,他果真不說話了, 隻是看著我, 告訴我他在聽。


     


    我笑了:「路上小心吧。」


     


    開門下車沒走兩步,宋引舟也跟著下車。


     


    「岑月。」


     


    他叫我的名字,忽然說:「我等會兒來接你下班。」


     


    陽光下, 男人長身立在車邊, 長相出眾, 一如少年時模樣, 如今他小心地等著答案。


     


    曾經我總是看著他的背影,一路迷茫地走。


     


    等到午夜夢回。


     


    再抬眼, 不知何時,年少月光卻跟在我的身後。


     


    討論聲繼續。


     


    「(他」那個初見問我叫什麼名字的宋引舟。


     


    那個得知我騙他, 冷著臉的宋引舟。


     


    那個在產房,握著我的手的宋引舟。


     


    還有那個,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的宋引舟。


     


    虛幻往事, 愛恨淬進骨髓,刀刀見血。


     


    我至今還是個偏執的人, 那些年, 不管是冷漠還是吵架, 我從來沒說過不愛他。


     


    隻是經過甘願沉淪,奮不顧身的枷鎖。


     


    最後才明白,再執拗愛一個人的前提, 是先愛自己。


     


    我牽唇,搖頭,帶著嘆息:「不用了。」


     


    宋引舟沒有說話,眼裡漆黑幽深, 許久,淡淡彎起唇角。


     


    「我等你。」


     


    他承諾過——一輩子很長,我慢慢等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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