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就是,”蔡瑩瑩也跟著反唇相譏,“朱仰起你是不是暗戀我,不然,你為什麼不跟徐栀打招呼。”
朱仰起:“打了啊,你是鸚鵡,她是妹妹。”
蔡瑩瑩:“朱仰起,你找死啊。”
朱仰起不開玩笑了,“好了,別為了一個男人哭哭啼啼的,等你考上好大學,你就會發現一個更殘酷的事實,那就是比你優秀的人,根本看不上你,你又看不上那些比你差的,所以你將永遠單著。最好的辦法就是,咱不上大學,咱不見世面,咱就不會被世俗傷害。”
“呸,那你先把你的美術證給燒了吧。”
朱仰起厚臉皮的笑笑,拿著菜單回頭看了眼,正巧看見一個高高大大的熟悉身影從門外進來,說實話,陳路周這長相,就朱仰起這種天天在他身邊呆著,審美按理說應該是相當疲勞的好兄弟來說,偶爾都還會被他驚豔一下,比如今天。
也沒哪裡不一樣,但就是覺得眉眼更挺,五官清晰而精致,輪廓線條流暢,頭發柔順,哪哪都比平時順眼。
顯然是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白白的送上門了。
說實話,陳路周還真沒故意收拾,隻是去幫陳星齊的收拾畫具的時候弄髒了褲子,就順便回去洗了個澡,僅僅隻是洗了個澡,他連頭發都沒吹,所以他覺得自己還算是克制。沒太給她面子。
不過,徐栀是壓根不給他面子。
從他坐下,就沒抬眼看過他,一直專心致志在手機上鬥地主。打一天了,打法很粗野,甚至可以說兇猛,隻要牌好基本上一局她都能打滿,直接把另外兩個的歡樂豆歸零,牌不好她就消極應戰。懂了,純粹是幫人打歡樂豆。他以前幫陳星齊打歡樂豆也這麼打。一把直接打滿。
誰也沒說話,徐栀專心打豆,蔡瑩瑩沉浸在失戀情緒中無法自拔,陳路周就靠著不說話,朱仰起掏出手機噼裡啪啦給陳路周發微信。
爹:我怎麼覺得這個氛圍有點不對勁啊。
Cr:你什麼時候改的微信名。
爹:你管我什麼時候改的,我現在就是好奇,她到底要跟你說什麼,是要跟你說,我跟談胥分手了,我可以追你嗎,還是說你有錢嗎,借我點錢。我現在嚴重懷疑是後者。
Cr:把名字改回去,不然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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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栀打完豆把賬號給老太太發回去,這才放下手機,終於注意到對面視野受阻,原來坐了一個人,“嗯,你來了。”
她隨意地掃了一眼,黑衣黑褲,幹淨利落又隨性,腦袋頂上是一頂黑色鴨舌帽,襯得他輪廓流暢,有了視線的遮擋,那雙眼睛莫名變得很深沉,不像平日裡那麼冷淡,光是靠在那,胸口平坦而寬闊,安全感十足,確實清瘦,很帥。突然也能理解陳路周有時候的自戀,這樣的男孩子,在學校裡應該挺受歡迎,不說趨之若鹜,追他的女孩絕對也是排長隊的。
陳路周把手機丟桌上,“……坐這十分鍾了。”
徐栀哦了聲,“要喝點什麼嗎?我剛點了杯長島冰茶,這茶一點都不好喝。”
陳路周也懶得跟她解釋長島冰茶它不是茶,它是酒。
徐栀其實一直都在想這個事情要怎麼解釋起來有力又更能讓陳路周信服,但人有時候是這樣,某個場景在腦海裡幻想一百遍,但往往最後真實發生的可能又是跟之前完全不一樣的第一百零一遍。但不管怎麼樣,至少得讓陳路周的心情愉悅,這樣才好講故事。
“你喜歡聽什麼歌?”徐栀問。
“隨便。”
“那你還是喝點吧,這事兒不喝點,我怕你聽不下去。”
“你說吧。”
“那我說了啊。”徐栀看了眼一旁的蔡瑩瑩。
“嗯。”
陳路周面不改色地靠在椅子上看著徐栀,反倒朱仰起心裡怦怦怦,好像明明看見丘比特緩緩拉開一根開弓的箭,箭身顫顫巍巍地發著抖,卻不知道會往哪兒發射呢,他莫名地比陳路周還緊張。
這他媽要是一箭射中心髒就算了,他他媽就祝福他們。這要是往別的地方射,他決定揍徐栀一頓,給他兄弟搞得連煙都抽上了。
“等會兒。”朱仰起猝不及防地出聲。
三人齊齊朝他看過去,連徐栀都茫然地瞧過去,陳路周靠在椅子上,雙手環在胸前,不耐煩地偏了一下頭,心說有你什麼事兒,你在這等會什麼等會。
“我鞋帶松了,等我綁好先。”朱仰起擺出一副要吃大瓜的架勢。
“……有病你,”蔡瑩瑩哪裡會搭理他,朱仰起一彎腰,手還沒碰上鞋帶,就聽見蔡瑩瑩直接竹筒倒豆說,“徐栀就是想見見你媽,不管用什麼方法。”
所以,還是想做他女朋友。
陳路周有些不自在地側過頭,微微頂了下帽檐,咳了聲,大約是覺得自己咳得不夠明顯,顯得不夠猶豫,所以又重重地咳了一聲,“什麼叫不管用什麼方法?”
“就是,如果你說要做你女朋友才能見你媽,徐栀也會答應的。”蔡瑩瑩說。
陳路周:“……徐栀,你覺得,我對你有意思?”
你他媽是怎麼看出來的。
徐栀忙說:“不是,有些事情我可以晚點跟你解釋,我想辦法加你微信,也隻是單純想跟阿姨見一面,如果你覺得不方便也沒關系,但是我絕對沒有這麼自戀,認為你會對我有意思。”
說著,徐栀把手機微信推過去,遞給他看,“你看,我加你微信也沒騷擾過你吧,我對你真沒有別的意思,我連你朋友圈照片都沒打開過。”
因為打開都很緩慢,還有加載的小圈圈,顯示確實真的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陳路周隻注意到上面的備注名字——陳陸周。
陳路周把手機扔回去:“峰回路轉的路,謝謝。”
第14章 徐栀·Cr
別崩,穩住。
陳路周這樣勸自己,他就不信,徐栀對他沒有感覺,這可能是一種高級且你不太了解的釣法。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這邊氣氛不太對勁,酒吧角落裡連最後消遣的幾個人也站起來稀稀拉拉地離開,隻剩下他們幾個,氣氛尷尬地僵在那,就像一團粘稠狀、怎麼攪拌也攪拌不動的液體,死氣沉沉。
陳路周人靠著,給自己撿了顆花生,低著頭在剝,眼皮冷淡垂著,輕描淡寫地問,“那你跟你男朋友為什麼分手?”
別那麼冠冕堂皇地給自己找理由,你敢說,你對我,沒有,一點,想法?
徐栀並不知道陳路周是試圖想找回場子,也不知道這幾天她已經快成海王了,她這會兒正在改備注名,抬頭詫異看他:“分手?”
朱仰起滿腦子漿糊,這會兒都沒捋清,忙跟著緊鑼密鼓地插一句:“對啊,你為什麼突然跟他分手啊?”
徐栀哪知道他們那邊已經都快把進度條拉滿了,狐疑地看著他倆,“分手?我隻是跟他說清楚而已,他都不算我男朋友,那天晚上是怕你不肯出來,瑩瑩才說我倆有男朋友讓你更安心一點。”
靠。朱仰起罵了句,轉頭看陳路周,那大少爺沒說話,他抬頭,也沒有秋後算賬的意思,拍掉手上的花生碎,目光冷淡地看對面的人,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還是蔡瑩瑩,可他獨獨看著徐栀,“騙我?”
那雙深黑的眼睛,像白日裡滿盈盈的海水,看著平淡無遺,底下都是珊瑚海礁的風光奇景。
徐栀心還是顫了下。
完了,好像真把他惹著了。
徐栀心說偏了偏了重點偏了,這些都不重要,你要不要聽聽我媽的事?
結果還不等徐栀開口,蔡瑩瑩就突然開始撒酒瘋。
她不知道喝了幾杯莫吉託,全是一口悶。酒勁上來,整張臉漲成豬肝色,連脖子都斑駁地泛著潮紅,蔡瑩瑩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個話筒,徐栀下意識往臺上看了眼,果然,立麥話筒光禿禿的,像個光杆司令一樣立在那。
她手上拎著兩個空酒杯,對著話筒輕輕撞擊,“叮叮”兩聲清脆尖銳的撞響過後,蔡瑩瑩拿著話筒開始大放厥詞,“騙你怎麼了?”
話筒聲很大,渾厚清晰,陳路周覺得整個山莊都能聽見,突然也明白傅玉青為什麼不肯找歌手來駐唱,確實很擾民。
陳路周心情其實挺復雜,那種糾結的感覺沒了。但是更多的居然是失落,本來心裡像有一條小魚,在他心門口竄啊竄啊,竄得他心旌蕩漾,食不甘味。就在他要打開門的那瞬間,小魚遊走了,而那窩藏著少年心事的池塘,頃刻間,恢復風平浪靜。
“你們這些臭男人,都一個樣!見一個愛一個!”蔡瑩瑩醉態畢現,翟霄給了她一記“耳光”,她逮著陳路周申冤吐氣,“你們一中的男生都不是好東西!翟霄是這樣,談胥是這樣!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陳路周!你就是想追我們家徐栀!不然,你們那天晚上怎麼單獨去打地鼠——”
徐栀立馬一把奪過蔡瑩瑩的話筒,給她摁在那,不顧她張牙舞爪的掙扎,跟陳路周解釋說,“這事兒你得問朱仰起,他的耳朵好像個裝飾品,我跟瑩瑩解釋過了,她現在可能喝多了,你先聽我說——”
陳路周:“說你媽。”
徐栀愣了下,“你怎麼罵人呢。”
陳路周嘆口氣,把帽子摘下來,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表情和眼神,那神情說不上披肝瀝膽,倒也是真誠無雙,“你不是要跟我說你媽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