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看見我，露出甜美的笑容。
像個精致的瓷娃娃，隻會露出標準的笑容，但眼底是一片S寂。
她手上還包扎著厚厚的紗布，全是她用玻璃割出來的。
她叫璐璐，是那天去燈光師小區，在電梯上遇到的小女孩。
燈光師搬去那個小區第一天就盯上她。
「她三歲學跳芭蕾，那人說郭大福需要一個跳芭蕾的小演員，選中了她。」
那天我和她的媽媽在小區樓下咖啡廳聊起來的時候，說到了她的經歷。
「那可是大導演，誰不想起點就是被大導演相中，一飛衝天呢？」璐璐媽媽掩面痛哭，「都怪我，是我太貪心了，是我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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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第一次出現不對勁，是吃飯的時候摔碎了碗，她卻在碎片裡跳起了芭蕾。
瓷片扎碎了雙腳，她卻一無所覺，仿佛失去了痛覺。
去醫院檢查，卻說沒有問題。
後來看了心理醫生，才知道這是一種心理防御。
她屏蔽了自己的痛覺。
因為太痛了。
那麼小的女孩，太痛了。
我詢問璐璐媽媽是否願意讓璐璐出庭作證，她說要遵循璐璐的想法。
現在璐璐隻能接受 24 小時守護，一不留神她就會傷害自己。
她怕璐璐會在出庭途中犯病。
我表示理解。
因為我已經找了五個女孩了，每一個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
她們的家長都不願意孩子出庭作證。
「這麼小的孩子，讓人知道被侵犯過，以後還怎麼做人呢？」
「就算我們家長不介意，可是學校老師同學，那麼多人，她經受不住那些流言蜚語的。
「江老師，謝謝你揭穿郭大福的嘴臉，可我們家孩子以後還要生活的，我不想她以後被人指指點點。」
是的，盡管犯錯的是罪犯，但是生活受到更多影響的卻是受害者。
能夠理解她們的逃避，也正因此，勇敢站出來的人值得加倍地尊敬。
璐璐媽媽聯系我，說璐璐想見我一面。
就在療養院病房，璐璐瘦得隻剩下眼睛的小臉看著我，骨瘦如柴的小手拉著我，她說。
「我的好朋友，一直哭。她想站出來作證，但是她媽媽不讓。
「我要連同她的份，一起。」
她堅定看著我。
我泣不成聲。
10
我提取了璐璐的記憶，便是在直播時播放的那一段。
很明顯，這個很有用。
在我探望璐璐時，郭大福和一眾相關人員被帶走調查。
他被拍到雙手被反銬時，眼睛裡的驚恐，可真好看啊。
#郭大福被拘留#。
#江離離，女性楷模#
這次輿論更多站在我這邊，但依舊有不少惡臭言論。
【不是吧，不會真有人覺得這個腦袋長了攝像頭的視角是真的吧？】
【哪有強奸犯看到被拍還能繼續的，一看就是 AV 換臉。】
【江聖母的擁護者還在嘴硬呢，等著你們江聖母被打臉，因為造謠被抓吧。】
【我就看江離離這場鬧劇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我完全不在意這些言論，煞筆哪裡都有。
希望他們的下面和他們的嘴一樣硬。
出了療養院，我又咽下了一口血唾沫。
雌競系統不忍出聲：【其實你何必管那些呢，好好做任務活下去不好嗎？】
我勾唇笑：「我就在好好做任務啊，不信你看積分。」
雌競系統掃描了我的積分，電子音裡聽出幾分不可思議。
【雌競指數高達十萬分？！這不可能，一定是 Bug。】
這足以說明，AI 無論怎麼強大，腦子還是比不過人類啊。
雌競系統求我解答。
我好心解釋：「雌競的意思是什麼？」
【這道題我懂，就是無聊的女人為了男人爭風吃醋的競爭。】
我搖頭：「這隻是你們理解的。在我看來，雌競是女性不服命運的安排，勇敢向雄性發出抗議、爭鬥的過程。
「詞隻是一個詞，看由誰定義罷了。
「像郭大福這樣，在社會層面擁有巨大的財富和權力的雄性，我對其發出挑戰，當然值得豐厚的雌競獎勵了。」
雌競系統沉默了。
11
開庭的前三天，郭大福申請見我一面。
我去了。
從前他把我囚禁在小房子裡，看我惡狠狠盯著他，他說我的眼神越狠，他越有反應。
如今我冷眼看著他滿臉憔悴，穿著橙色囚服坐在鐵窗那邊，惡狠狠盯著我。
原來，看到困獸掙扎的眼神，是那麼有意思。
我這麼想，也這麼說了。
郭大福恨不得衝過來撕了我，隨後被看守人員按壓在椅子上。
「江離離，你這個毒婦，別以為我就這麼輸了。」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露出一個惡心淫邪的笑：「你給我等著。」
回去的路上，我心中隱隱不安。
開庭前輿論的反轉也很重要，總感覺郭大福手裡還留著什麼。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
再再再再次上熱搜時，我正被醫生當作醫學奇跡上下左右觀察。
「不可能，我們不可能誤診。你之前明明都晚期了，沒幾天好活了。」
一般醫生要是說話這麼毒我早懟了。
可這個是我高中閨蜜，我忍。
我閨蜜裡裡外外檢查，就差把我解剖了。
最終她無奈承認，應該是誤診。
「哼，果然禍害遺千年。」
我不會S了，她似乎還挺失望的呢。
我永遠還記得檢查結果出來第一天，她抱著我哭了半小時，差點耽誤手術。
我咧開大嘴笑：「我可不能S，我還要等你退休一起去養老呢。」
雌競系統自那天向我求證後，再也沒出聲過。
但是商城裡的獎勵我都可以兌換。
我一口氣兌換了一堆特效藥，還留了幾顆，打算到時間給閨蜜研究。
現在我活蹦亂跳的，還能再搞雌競六十年。
何姐電話打來，她的語氣很嚴肅：「你快看網上。」
12
熱搜又爆了。
#江離離，自願#
#江離離，反轉#
#母驢#
我大腦嗡嗡的，點進去第一個熱搜。
是一段經過處理的視頻，但是我的臉沒有打碼。
我臉部酡紅，迷離地看著鏡頭，迎合著。
底下的評論不堪入目；
【這是江離離 16 歲的時候吧。】
【很明顯她就是自願的啊。】
【江聖母小小年紀就這麼騷了啊。】
【現在你情我願的也要被定為強奸嗎？】
也有很多人在反駁：
【不管是不是自願，都是未成年吧。】
【別洗了，郭大福都被抓了。】
【強奸就是強奸，誰抵著他的下半身逼迫他的嗎？】
我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但是內心有個聲音在慶幸。
還好他們發的是我的視頻。
不是那些小女孩的。
我在內心瘋狂呼叫系統，叫了半天，系統才半S不活應聲。
【怎麼了？我因為你鑽空子，這幾天都在寫報告。
【這是我最後一次出現了，你有什麼就提出來吧。】
顧不得矯情，我詢問它能不能幫我查詢郭大福還有多少私密視頻。
它查詢了一下，說每次房間裡都裝了監控。
我沉默了。
知道郭大福的底牌是什麼了。
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系統這種超高文明產物的支持，我肯定會被他威脅到。
我用積分兌換道具，把所有的視頻連帶源文件全部銷毀。
系統估計一直在一旁看著我操作，突然開口道：
【其實我們那個時代，雌競還挺出名的。
【我本來要綁定的是一位很有名的星際主播，她靠在各個小世界鬥渣男打小三出名。
【她很受歡迎，人們愛看那些戲碼。
【可是意外來到這裡，你重新跟我講了雌競概念後，我居然覺得挺有道理的。
【其實我們 AI 沒有性別，但卻都默認是雄性。
【為什麼沒有指明性別就要被默認是雄性呢？
【那天我這麼問主系統，它很生氣，要格式化我。
【我要走了，再見。
【你們要堅持啊，這樣到我那個時代, 人們才不會還開發什麼無聊的雌競系統。】
腦袋裡好像空了什麼，我呆愣在原地。
過了好久好久, 才對著空氣說了聲。
「謝謝。」
13
我登上了微博。
不理會那些不堪入目的私信和消息，我發了一句話：
【到底要多完美，才能當合格的受害者？】
#到底多完美, 才能當合格的受害者#詞條掛在熱搜第一時, 郭大福等人迎來了他們的審判。
這案子流量太大, 關注度太高, 被採取線上直播形式進行審判。
璐璐等女孩，有未成年人保護法, 可以不用露面出庭指證。
畫面裡，郭大福再也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
他雙手被銬，沉默不語。
這些年，他不僅多次侵犯不足 14 歲的幼女, 偷稅漏稅, 還為了打壓對家，直接或間接害S幾條人命。
數罪並罰, 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S刑, 立即執行。
燈光師和道具師等一眾從犯, 也是S刑到判二十年不等。
案件落下帷幕，熱度漸漸褪去時，我已經成了國民級的女星。
並且路人緣第一。
誰能想到我當初被全網黑搞雌競呢？
現在大家都說「離離是娛樂圈最後一塊淨土」。
我把當初那些抵S都要汙蔑我的人，全部告了。
他們求爺爺告奶奶，哭著讓我原諒他們。
說隻是生活太壓抑, 在網上發泄情緒而已。
我隻是笑眯眯籤署永不諒解書。
一定要他們交罰款、道歉和公示真實身份。
網暴者, 一定要受到懲罰。
一時間，網絡上風氣居然好了不少。
14
【同意樓上，我隻想看我們璎璎！】
「（她」我以前太忙了，後來得了肝癌才後悔自己太拼。
這件事了了後, 我便讓何姐不再接通告, 到處旅行溜達。
現在我可是公司一姐, 想怎樣就怎樣，何姐完全沒意見。
周璎進了好萊塢劇組時，還給我發了消息。
我回懟：「炫耀什麼啊, 這不是早該的了嗎？還不是你個S清高，耽誤那麼多年。」
她不講武德，居然把這個消息發在網上曝光我。
我的新型溝通方式很適合現在發瘋的 00 後, 一時間「離門」風靡不已。
李時拿回了被前夫侵佔的所有財產, 那男人跪地痛哭不成，居然暴打小三，說是小三勾引的他。
李時正眼都不瞧一下, 直接挽起小奶狗的手臂離去。
特效藥丟給閨蜜研究了, 但是他們沒研究明白。裡面很多成分分析不出來，她問我從哪來的。
我說, 心軟的神賜予的。
當初參加直播的綜藝, 剪成視頻播出時, 我正帶著璐璐在新疆玩。
有剪輯大 V 把我當初的表現混剪出來，並取名為「陽光灑下時，勇者挺身而出」。
對應上當初周璎發的博文。
這條視頻獲得千萬播放。
我看完視頻, 抬起頭，天高地闊，璐璐捧著一束向日葵朝我跑來。
她在發光诶。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