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聊S了，快回房間睡覺。」
要是平時他肯定不會在意我隨口的一句話，可是看完日記本之後，他腦海裡就會不停浮現那句：【我想我這一生都不會再有愛情了。】
他眼裡的愛情見證在我眼裡就是一部無聊的錄像。
他不停地安慰自己，不要在意，隻要他裝作沒有看過這本日記，他還能和我繼續把日子好好過下去。
我跟產科的徐醫生關系不錯，中午一起吃飯時她也會給我講產科的奇葩事。
我偶爾也會和洛天聊一聊。
可說到底，產科無非就是生孩子和打孩子。
看到一些女孩年紀輕輕連未來的方向還不知道就和男人懷了孩子，我也時常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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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咱家兒子可要好好教育，不能隨隨便便讓女孩子懷孕，那些小女孩還那麼小，根本沒做好當母親的準備，以後生下孩子再想和男生分開，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孩子都有很大的傷害。」
洛天在一旁有些不解：「什麼傷害？」
我絲毫沒有注意到洛天的異樣，隻是自顧自地說道：「你想啊，女孩子打胎就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損傷，更重要的是周圍的人知道這個女孩子打過胎名聲就毀了；要是結婚生下孩子，身為父母又不夠成熟，兩個人可能根本就是因為一時的荷爾蒙衝動才在一起的，以後不相愛了，為了孩子繼續生活下去也會很痛苦，要是離婚孩子也會受到一定的傷害……」
洛天的眼眶微紅：「為了孩子和不愛的人相處一定很痛苦吧？」
「當然了。」
是啊，那日記裡已經清清楚楚地寫著我對他的肢體接觸感到很惡心。
他喜歡黏著我，喜歡把我摟在懷裡，喜歡從背後給我一個擁抱。
那每一次的接觸是不是都讓我很惡心？
他執拗地想著，我也是未婚先孕，當初也是為了名聲才會和他這個不喜歡的人結婚。
克制一點，隻要他克制住想和我有肢體接觸的欲望是不是我們還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他漸漸地不和我有肢體接觸。
盡可能地不碰到我。
他不想我太惡心。
他想和我一生一世地走下去。
在這種壓抑的情緒下，表姐繼續拱火，說李新最近和她鬧離婚就是因為還忘不了我，而在那本日記中，我也極力訴說著我對李新的愛意。
也許當年我和李新就不應該分開，不過現在也不晚。
洛天動搖了。
以往我玩笑話一般的「起開」「討厭」「你好煩呀」都生成了另一種含義。
像是壓S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想要放手，又怕我以後吃苦，將手頭的資產都統計了一遍，要分我一半，以後李新沒錢給我花，我也能自己有錢花。
我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洛天，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有些氣又感覺有些好笑。
我一把摟住了洛天：
「你個缺心眼的，誰說我不喜歡你，我最喜歡你了。
「我那個表姐顧昕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怎麼能聽她胡說八道呢？」
7
說顧昕是我表姐，但其實我們兩個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
我的姥姥姥爺是重組家庭，所以我媽和我大姨是異父異母的「姐妹」。
她倆從小就不對盤，事事都要爭個高低上下。
小時候比自己，長大了比孩子。
這也讓我和顧昕從小就在比較中長大。
顧昕去學舞蹈，我就要學繪畫；顧昕去學鋼琴，我就要學書法；顧昕考了年級第二，我媽就鞭策我考年級第一。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顧昕總是憑借優勢佔據上風。
我性格內斂，這樣的比較實在讓我很是疲憊。
我哭著跟媽媽說：「能不能不要再把我跟表姐比較了，我真的很努力了。」
看著我委屈的小臉兒，媽媽也終於明白生活的意義不在於比較，孩子的幸福快樂才更重要。
後來的家族聚會時，表姐再表演完節目，媽媽也不會把我推上前給大家表演。
這個時候大姨就會帶著三分惋惜說道：「你家瑤瑤性格這麼內向，以後到了社會怎麼辦呀？不像我家昕昕，一看就有出息。」
這樣的環境下我的性格越發包子，見到表姐躲著走似乎成了我的人生信條。
可是縣城太小，我的小學初中一直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學校，甚至連回家的路途都有一部分重合。
我想離開這裡，想成為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我一直在為我的夢想做著努力。
高中時期顧昕早戀，大姨到學校去鬧，更激起了顧昕的叛逆心理，跟那個男生拉扯個沒完，成績也一落千丈，高考成績也是擦著二本的邊線過去。
我想我們的人生會就此分開。
8
大學的時候我暗戀我的學長李新，大二那年，我鼓起勇氣表白。
那天我發了我們的合照，文案是從今天開始。
顧昕再一次出現在我的生活當中。
她說這麼多年因為家長的比較，我們姐妹的關系才會這麼僵硬，我們是同齡人，應該好好相處的。
因為我們兩個人的學校所在城市並不是很遠，高鐵隻需要兩個小時，她放假還會到我這邊玩。
顧昕態度的轉變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說到底我們還是親戚，我們的姥姥姥爺還生活在一起，她要緩和關系我也不好拒絕。
在顧昕一次又一次攪進我和男朋友的約會中時，我終於知道她要幹什麼了。
她看上了我男朋友李新。
相比我的稚嫩，顧昕更美豔，更動人，常常三兩句話就會讓李新臉紅。
顧昕更是加了我室友的微信，相聊甚歡，沒多久就把我在學校的動態摸個一清二楚。
知道隔壁專業有個叫洛天的男生喜歡我，她跟我室友要了照片。
得知洛天不過是個生得白白胖胖的二次元宅男，就有事沒事地拿他跟我開玩笑，說什麼我魅力不夠隻能吸引這種檔次的男生。
我有些生氣：「那個男生跟我沒關系，我已經明確拒絕過他了，你不要再拿他開我玩笑了。」
顧昕不但不聽，更是變本加厲地在李新面前提及洛天：
「聽說那個洛天又給瑤瑤送愛心早餐了，瑤瑤你也是，你要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怎麼也要避避嫌，不能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啊。
「要是我有新哥這麼好的男朋友一定好好珍惜，不會和別的男生不清不楚的。」
「我什麼時候和別人不清不楚的了？你不要信口雌黃。」說話間我動手推了顧昕一把。
我很確定我沒用什麼力氣，可顧昕卻直挺挺地栽進了李新的懷裡。
李新摟住顧昕，向我吼道：「孟玉瑤，你不要太過分，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現在還動手打自己的表姐，你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我什麼樣子？
「你應該看看你們兩個什麼樣子，你是我男朋友還是顧昕的男朋友？
「是我跟其他男生不清不楚，還是你們兩個不清不楚！
「不如我們分手成全你們兩個算了！」
啪——
李新甩了我一個耳光：「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有些錯愕地看著李新，李新也有些錯愕地看著我。
因為我們的爭吵，餐館裡的人紛紛向我們看來，在眾人注視的目光裡，我沒有被打的一邊臉也火辣辣地疼。
我像是一隻落敗的狗逃離現場。
後續的故事就是我深夜買醉，最後和洛天走到一起。
我懷孕的消息瞞不住，自然也離不了顧昕的手筆，李新來譏諷我：「以為你是什麼貞潔烈女，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牽個手都要扭捏半天，現在跟別人連孩子都有了，你果然跟你表姐說的一樣。」
老家的親戚隻要是我認識的或者是認識我的，也都知道我未婚先孕的事情。
一向開明的爸媽也和我發了脾氣，因為這件事感覺都抬不起頭來。
好在，洛天站在了我面前。
他像是一夜長大，堅定又決絕地為我遮風擋雨。
公公婆婆也是愛屋及烏，事無巨細地為我處理學校的輿論，家裡的婚事。
有時我在懊惱，為什麼要去喝酒，為什麼要接受顧昕不懷好意的靠近，為什麼會喜歡李新那種人渣。
我的生活本不該這樣的。
可我又在慶幸，如果不是顧昕我也不會看清李新的面目，也許我會陷入得更深之後才會醒悟，更不會和洛天這麼迅速地走在一起。
不管是哪一種心情，我們家和顧昕家也不可能再有交集。
我們兩家很有默契地相互避開，但家裡老人還在，有些會面還是避無可避。
就比如上次爸媽去醫院照顧姥姥姥爺，爸媽即便不想見到大姨，他們也要面上和諧，不叫老人擔心。
爸媽早就搬到了我的身邊，洛天去接爸媽回家時見到了大姨一家。
結婚十年，我幾乎和老家那些說我風涼話的親戚斷聯，回家看姥姥姥爺也是挑顧昕不在的時候。
洛天不認識顧昕。
可顧昕知道洛天。
洛天在學校時對穿著打扮不甚在意，因為是個二次元，時不時又犯中二病，誰也沒看出他是個家產頗豐的富二代。
因為吸引洛天這樣的男生，顧昕還會嘲笑我沒有女性魅力。
洛天近幾年為了給兒子樹立健康的榜樣，天天鍛煉，早就甩掉身上的贅肉，西裝革履的樣子頗有社會成功人士的氣質。
手上的勞力士，開著的庫裡南都讓他的魅力無限放大。
李新家裡條件是不錯，可是跟洛天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顧昕後悔了。
後悔她為什麼嫁的是李新，為什麼我就能嫁給洛天。
李新家重男輕女，防她就跟防賊一樣，家裡的房子車子跟她半毛錢關系也沒有，就連她九S一生生下的女兒也毫不在意。
可就是夫家嫌棄的女兒被我老公抱在了懷裡輕輕哄著：
「還是女兒好，又香又軟的，我家要是有個小女孩兒我能開心S。」
顧昕擠出一抹笑：「你和表妹還年輕，現在國家鼓勵二胎，再要一個也不晚。」
洛天笑笑：「生孩子太遭罪了，瑤瑤都遭過一遍了我可舍不得她再遭一遍。」
遭罪嗎？
喜歡卻不要的理由是害怕自己的妻子遭罪嗎？
顧昕生這個孩子比我要艱難多了，我雖然辛苦，但也算是順順利利把孩子生下來；但顧昕生孩子的時候子宮差點都沒保住，以後也不能生了。
顧昕看著洛天的背影出神。
她能搶過來一次，就能搶過來第二次。
恰巧她又發現了那本日記。
她覺得老天爺都在幫她。
9
我一點點擦著洛天的眼淚：「不許和我離婚，不許和表姐聯系也不許不喜歡我。」
洛天環著我的腰身撒著嬌：「我最喜歡你了……」
我伏在他的耳邊：「你怎麼從來沒問過我想不想要一個女兒？」
我像是一支藤蔓，緊緊地纏繞著我的大樹。
10
我和洛天的婚姻危機得到了解決，可我還是憋了一肚子氣，我厭惡顧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