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轉身打了幾個電話，很快，白薇就瘋狂打電話找他，話筒那邊，她絕望地叫囂著。

 

薄艾聽到白薇的聲音，頓時癟嘴朝我大吼：

 

「大豬頭，這下你滿意了吧！你害得我沒了薇薇媽媽，你必須回去當我的媽媽！」

 

看到我依舊無動於衷，薄欽有些怒了：

 

「朝顏，別裝了，攻略失敗，你是會S的。

 

「我已經給了你臺階，你最好順著下來。」

 

薄艾也帶著陰冷的笑：「是啊，媽媽，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兩人一步一步逼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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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是打算用強了。

 

直到兩人都離我最近的時候，我忽然笑了。

 

「以前，我的確沒有選擇。」

 

但是現在，我有了。

 

在薄欽和薄艾兩個人的驚恐的眼神中，我按動了遙控器，我的電動輪椅俯衝而下。

 

我們三個人一起滾下了樓梯。

 

與此同時，程星和程軼衝了出來。

 

血泊中，我抬手撫著兩人的臉。

 

為了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兩個男人。

 

我，要拼一次。

 

11

 

我再次陷入昏迷。

 

腦子裡系統的叫囂聲前所未有地大聲。

 

我再次沉入海底。

 

但那道無形的桎梏我力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束明亮的光。

 

我循著光而上。

 

終於，尋到了自由……

 

而這個世界的男主角，卻不在這個世界了。

 

自從程軼猜到了系統的存在之後，就成立了一個科研團隊。

 

我的電擊給他們提供了研究素材。

 

他們很快通過一些手段，聯系到了其他的攻略者。

 

這些被反復強迫攻略主角的受害者們積累了豐厚的經驗。

 

一旦有了交流，這些經驗就被成百倍地增加。

 

終於，他們找到了系統的漏洞。

 

當一個攻略者找到了「通道」「方法」並集齊了攻略對象時，就會造成系統紊亂。

 

當所有的攻略者一起造成系統紊亂的時候。

 

程軼的科研團隊，就可以乘虛而入了。

 

那天程軼和程星故意露出的空擋，便是商量好的時機。

 

……

 

在程序的設定下。

 

薄欽被迫忙著穿梭於各個世界成為攻略者。

 

他要去拯救那些不懂愛，隻會傷害的各種變態的主角，女的，或男的。

 

他的兒子薄艾也被迫去各種虐戀小說中參演被霸凌的男主的悽慘童年，

 

一旦被富豪親生父親找回去時就會換人的那種。

 

他們和千千萬萬個小說世界的顛公顛婆主角一樣，要去拯救現實生活中的顛公顛婆。

 

據說，現實生活中的顛公顛婆更顛……

 

而那些被迫成為攻略者的人，都如願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回到他們愛的人的身邊。

 

而系統，則被分裂成了千千萬萬個世界中的 NPC。

 

一旦做出超出 NPC 規範的言行，就會遭到電擊。

 

他不S不滅。

 

所以世界上再也不缺聽話的 NPC。

 

……

 

後來，我們一家三口搬到了一個海濱城市。

 

因為我喜歡陽光、沙灘、吃海鮮。

 

我老公喜歡趕海、釣魚。

 

而我兒子，隻喜歡撿貝殼。

 

我們相依看海上日出，看漫天星辰…

 

相愛的人，終於可以相守。

 

12（薄欽視角）

 

初次見到朝顏時，就被她隱藏在溫馴後的明媚吸引。

 

她救了突發心髒病的奶奶，所以父親把她接到了薄家。

 

意思很明顯，是為了撮合和我們。

 

初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中是雀躍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又莫名生出一種不甘。

 

從小，我就不能擁有珍愛之物。

 

父親以「玩物喪志」為由。

 

燒了我的鸚鵡，摔S了我的小狗。

 

我的人生，隻剩下努力學習，然後才能當上薄家的繼承人。

 

而現在，他又把一個活生生的人送到我的面前來。

 

告訴我，這是我應該珍愛之人。

 

好悲涼。

 

這明明是我一生中唯一能反叛的機會，會什麼要因為她而被剝奪？

 

於是，我把怨氣全都發到了她的身上。

 

告訴母親我不喜歡她，無需好好對她。

 

讓薄家上下都不能以對待薄太太的態度尊重她。

 

還「戀」上了白月光。

 

處處拿她的短處來比別人的長處。

 

那種殘忍而又微痛的心情會讓我得到短暫的暢快。

 

看到她失望，傷心，直到她眼底的明媚全然消失不見。

 

我又有些慌了。

 

她不會離開我吧？

 

於是，我設計了酒後亂性的戲碼。

 

她懷上了孩子，我松了一口氣。

 

這下，她就走不了了。

 

確定她絕對不會離開我身邊後。

 

我心中那些隱秘的小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

 

我故意和白薇走得很近，去刺激她。

 

我想看到她聲嘶力竭地斥責我，想看她因為我「變心」而傷心欲絕地哀求我。

 

我渴望一切更加濃烈的表達方式。

 

總之，我就是不想看到她這副溫馴的，淡淡的樣子。

 

可是我失敗了。

 

但我還有機會。

 

那就是把薄艾拉進來。

 

就算朝顏不在意我，薄艾是她的孩子，她不可能不在意他。

 

所以，當薄艾對她說那些刻薄的話時。

 

我緊緊盯著她的表情。

 

我想看到她最後的體面也破碎。

 

可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永遠不知道反抗。

 

白薇說，她是攻略者。

 

剛開始我覺得荒唐。

 

可後來，我漸漸信了。

 

直到那天，她被白薇設計受傷住院。

 

她醒來後，我以為她會哭，會痛斥我絕情，會責怪薄艾的冷漠。

 

卻沒想到，她會問：「請問你是誰？」

 

她竟敢不認識我？

 

哪怕知道，這可能是她故意演出來的，我也怒不可遏！

 

她是演員，我就想看看她能演到哪一步。

 

可漸漸地，我發現她演得有些過了。

 

她竟然在直播節目裡喊別人老公……

 

在酒店樓道等她的那一個小時，是我人生最漫長的一個小時。

 

我生平第一次和人解釋。

 

我薄欽竟然能如此耐心和一個女人解釋。

 

也就是這時，我才發現朝顏竟然真的失憶了。

 

竟然錯認了別人是她的家人。

 

我怎麼能忍耐！ 所以，在薄艾推她下樓時, 我沒有阻止。

 

……

 

朝顏真的是攻略者。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竟然松了一口氣。

 

她終歸是要回到我們身邊。

 

誰能想到, 她竟然寧願S, 也不想再回來。

 

對此, 我無法理解。

 

直到後來，我也成了一個攻略者。

 

看到那些把人生中所有痛楚都歸罪於原生家庭的顛公顛婆。

 

我終於知道了我在朝顏的眼中, 有多麼地面目可憎。

 

我穿梭的世界越多。

 

對朝顏的思念就越盛。

 

我曾用多攻略 99 個主角的獎勵，兌換了去見她一面的機會。

 

她竟然在瑞士滑雪。

 

程星和程軼寶貝似地護著她。

 

她在大雪紛飛中肆意地翻轉，奔馳。

 

我看到了她眼底的篤定, 平和, 而又生機勃勃……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 朝顏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光。

 

而現在, 這光也被我親手毀滅了。

 

13（薄艾視角）

 

奶奶和爸爸都不喜歡那個臭女人。

 

所以, 我也不喜歡。

 

奶奶說她不但掙不到錢，連家務都做不好。

 

別人的媽媽都能得到家裡佣人的尊重，她卻不能。

 

我也不喜歡她去幼兒園接我, 因為老師笑得沒有對其他小朋友的媽媽那樣甜。

 

她不漂亮, 不像薇薇阿姨，做了美甲，燙著精致的頭發。

 

有一次我不小心看到她換衣服，她肚子上竟然有密密麻麻的紋路。

 

好惡心！

 

最重要的是，她還不讓我吃太多甜食, 不讓我欺負身材瘦小的同學。

 

甚至不讓我掐斷小倉鼠的尾巴。

 

那個臭女人的臉皮真厚。

 

明明所有人都不喜歡她，她竟然還賴在我家不走。

 

隻要她走了, 薇薇阿姨就能搬進來, 當我的媽媽了。

 

所以, 我捏著她的痛點收拾她。

 

在她的果盤裡放芒果，在她的床上放蜈蚣, 教唆那隻鬥牛獒犬朝她狂吠……

 

後來，她真的走了。

 

薇薇阿姨也真的住進了我家。

 

我很高興。

 

但我很快發現。

 

奶奶和爸爸依舊不喜歡薇薇阿姨。

 

家裡的佣人也不喜歡她。

 

她頂著美甲和卷發。

 

就不會給我做我最喜歡吃的小餅幹，也不會給我做幼兒園的手工作業。

 

在我生病發燒的時候，都不會抱我一下。

 

甚至支開了佣人，假裝沒聽到我的呻吟……

 

我有點後悔了。

 

哭著讓爸爸帶我去找那個臭女人。

 

看到她抱別的小孩, 叫別的小孩寶貝，我真的生氣了！

 

我們這對父子倆惡狠狠的語氣嚇到，手指不自覺抓緊了被單。

 

「（就」我可以不要她, 她怎麼能不要我？

 

於是我把她推下了樓梯…

 

我以為，這樣，她就能乖乖回來了。

 

卻沒想到, 這一推, 讓我完全失去了她。

 

後來，她坐在輪椅上。

 

我和爸爸都不嫌棄她，讓她回來。

 

她看向我們, 眼中竟然帶著恨意。

 

我理解不了她為什麼要恨我。

 

直到我穿梭於各個空間, 體驗到了各種悲慘的童年。

 

我才明白, 原來那個叫朝顏的女人，已經給了我她能給的所有的母愛。

 

她曾經用盡全力來愛我保護我。

 

我卻把我所有的惡毒，都給了她。

 

在一次任務的間隙, 我看到了她參加她兒子程星學校親子活動的模樣。

 

她捏緊裙子，脫掉了高跟鞋。

 

那咬緊牙關，都要為兒子爭第一的樣子。

 

她真的一點兒都不優雅。

 

我也一點兒都不羨慕程星。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淚水卻模糊了我的臉。

 

……

 

我還沒來得及喊她一聲「媽媽」。

 

就已經永遠失去了開口的機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