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要按人頭分家產。
我媽催我和江衍結婚，他卻說自己是不婚主義者。
我被逼無奈低聲問江衍：「我媽說如果我們不結婚，就安排我相親。」
「你說，我去嗎？」
江衍語氣很不耐：「隨你，你想去就去。」
我的心如墜冰窖。
訂婚那天，江衍闖進大廳讓我跟他走。
「小諾，你喜歡的那套婚紗，我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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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攬過我的腰：「江大少，來喝喜酒可不興送我老婆婚紗的……」
1
外公信仰多子多福。
我等孫輩卻放蕩不羈愛自由，不結婚、不生娃。
外公發話，財產將按人頭分，人頭越多、分得越多。
大舅家趕在了前面，兒媳婦已孕。
我媽不甘落後，催促我和江衍結婚，最好再懷雙胞胎。
她劈頭蓋臉一頓輸出。
「你給江衍那小子說了嗎？他怎麼說？你們什麼時候結婚？要越快越好。」
「江衍那小子，我還是滿意的，我們兩家也算是知根知底、門當戶對。」
「你們都談了 5 年了吧，早該把婚事辦了，要不然我都抱上孫子了。」
「小諾，媽給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我感覺腦子要爆炸了，隻能應付她：「我知道了，知道了。」
我硬著頭皮問江衍：「我們家的事，你聽說了吧，我外公為了逼我們結婚，說要按人頭分財產。」
「我媽讓我年底前結婚。」
江衍唇角不自覺地微勾，略帶嘲諷：「你們家三十多口人，再多加幾個，一人能分多少？」
他的話讓我沉默，按人頭分下來可能兩個小目標不到，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麼。
我還是忍不住問他：「算你幫幫我行嗎？我們去領個證就行，可以……可以不辦婚禮。」
江衍毫不留情地回我：「幫不了，你知道我是不婚主義者。」
我使勁兒摩挲著衣角：「可是，我媽說如果我自己搞不定，她就安排我去相親。」
江衍眉頭微皺有些不耐：「隨你，你想去就去。」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真聽到這些話，心髒還是不自覺地抽疼。
2
閨密彤彤約我們去她家聚會。
席間，她宣布：「我們要結婚啦。」
我們一眾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鼓掌祝福。
我故意對閨密說：「不是說不結婚嗎？怎麼說嫁就嫁了？」
彤彤與男友對視一眼，眼裡閃著亮晶晶的光。
「那句話叫啥來著，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他會迫不及待娶你。」
她戳了戳男友的胸口，「我就隨口一說，他就向我求婚了。」
彤彤捂嘴，幸福地笑彎了腰。
透過歡聲笑語，我看向江衍，他依舊淡眉冷眼，似乎真的對結婚這件事免疫。
飯後，江衍坐在沙發上玩遊戲，我在他旁邊心不在焉地刷著手機。
彤彤抱著一本畫冊過來。
「這是什麼？」
「我的婚禮策劃案。」
我們一頁頁翻看著圖冊，裡面溫馨浪漫的設計，讓我羨慕不已。
彤彤一臉欣喜地拉著我的手擺動：「好諾諾，咱們是最好的朋友，我做夢都想和你一起舉行婚禮。」
「要不，我們一起辦了吧，反正早晚都要辦。」
說話間，我們倆一起看向江衍。
他似乎並沒聽我們說話，一直專注地打遊戲。
甚至連眉眼都未抬一下。
彤彤見狀提醒他：「嘿，江少，和你說話呢。」
江衍終於抬起頭來，嘴唇微翹，卻帶著淡漠的疏離：「他們在外面打球，我出去看看。」
他收起手機，向著花園裡的高爾夫球場走去。
我和彤彤同時望著江衍離開的背影。
「他還是不婚嗎？」
我嘆了口氣，又點了點頭。
彤彤一臉詭秘：「那就趕鴨子上架。」
3
彤彤在店裡試婚紗，讓我過去瞧瞧。
帷幕緩緩拉開，彤彤穿著一身雪白的婚紗。
裙擺在燈光下閃著細膩的光澤，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在發光發亮。
她男朋友見到這一刻的她，暢然地笑了，眼裡閃爍著點點星光。
彤彤張開雙臂抱了抱他：「親愛的，怎麼哭了？」
男友埋在彤彤懷裡：「你穿婚紗的樣子太美了，我太激動了。」
我站在一旁，心裡某種因子好像跳躍了起來，江衍看到我穿婚紗時的表情會是什麼樣？
彤彤拉了拉發呆的我：「我選了幾件適合你的，你也去試試。」
我擺擺手：「我又不結婚，試什麼。」
「你心裡想什麼我能不知道？別裝了，快去試試，再把你的江大少叫過來看看，美得他心動，看他娶不娶。」
我裝作不願意，其實心裡想得很。
正好江衍問我在哪兒，說晚上一起吃飯。
我把婚紗店的定位發給他，讓他來接我。
江衍到的時候，我還在試婚紗、試妝。
彤彤一直誇這身一字肩的婚紗特別適合我，簡約又大方。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幻想著江衍的反應，期待中又有點害怕。
站在帷幕後的我，戴著白手套拿著一束花。
帷幕緩緩拉開，我從縫隙中看到江衍正在單手刷著手機。
手機屏幕的反光印在他臉上有一層淡淡的光，越發將他的五官襯得立體俊朗。
江衍似乎感受到了射燈的光亮，緩緩抬頭，對上我欣喜、愛慕的視線。
他的瞳孔微微一怔，視線在我全身遊走著，透露出贊美的神情。
我輕聲問他：「好看嗎？」
他微微一笑：「好看。」
彤彤打趣：「好看就趕緊娶回家，要不然被別人娶走了。」
江衍沒接話，笑容慢慢收斂，轉身前隻說了一句話：「你先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氣氛一下變得尷尬。
我鼻子一酸，覺得自己就像個小醜在舞臺賣力表揚博取觀眾一笑。
觀眾也就那麼一笑而過。
我趕緊給自己找臺階下：「好，我馬上就好，很快。」
淚珠不自覺地滾落，我不著痕跡地將它擦盡。
4
晚上，彤彤給我發來信息：【江衍還是沒松口嗎？】
我：【嗯。】
彤彤：【給你出個餿主意，霸王硬上弓。】
我：【……】
彤彤：【江衍下個月生日，你求婚，行就行，不行你也就S心了。】
我沒再回她，不過她的主意讓我有些心動。
我的心一直這樣懸著也不是辦法，該讓它落地了。
第二天，我風風火火去了珠寶店，打算買一對對戒，向江衍求婚。
可是選來選去都沒有合適的，都不滿意。
我和江衍的對戒當然要獨一無二。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周墨，我小時候的玩伴。
他家主營珠寶生意，不過主要經營海外市場。
高中畢業後就出國了，聽說學的是珠寶設計。
我以前見過他的設計稿，有被驚豔到。
他出國後，我們就斷了聯系。
這是他出國後我第一次撥通他的電話，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喂……是周墨嗎？」
靜默了一會兒，那邊才回答：「嗯。」
我舒了口氣，真怕打錯了。
「我是朱予諾，你還記得我嗎？」
他的聲音帶著笑：「忘得了嗎？」
他熟絡的音調，讓我不那麼緊張了，還有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我想麻煩你幫我設計對戒。」
周墨的聲音卻不似剛才的熱絡，反而有些冷意：「要結婚了？」
想到江衍那態度，我有點心虛：「可能吧。」
「和江衍嗎？」
「可能吧。」
他輕笑：「可能有其他可能嗎？」
我：「……」
他笑意漸濃：「放心，一個月內搞定。」
5
臺球廳裡，江衍正瞄準、拉杆，一擊即中。
姿勢標準，動作利落，氣定神闲。
趙宇從旁拿過一根杆向江衍走來。
「江少，聽說了嗎？朱家準備按人頭分家產。」
江衍並未抬頭看他，繼續找角度、瞄準。
「與我何幹？」
趙宇球杆撐地，笑說：「江少就不怕朱小諾逼婚？我姐說昨天看到她在周氏珠寶取了對戒。」
江衍輕笑：「你姐莫不是看錯了，小諾會去周氏買珠寶？」
「也對，朱家主營也是珠寶，她沒理由去買別家的東西，除非是她怕家裡知道。」
「怕家裡知道，她搞不定你。」
趙宇打趣道，「說真的，如果朱予諾真向你逼婚，你會同意嗎？」
江衍摩擦著球杆皮頭：「小諾知道我是不婚主義者，她有分寸。」
趙宇神色微斂：「如果她有分寸，不會向你逼婚，那她的對戒是買給誰的？」
「現在朱老爺子把他們孫輩幾個都逼得很緊，朱予諾會不會找到下家了？」
江衍犀利的目光掃過趙宇。
趙宇輕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我胡說八道，我說話沒把門，朱予諾愛你那麼多年，不可能移情別戀。」
「明晚，說不定朱予諾會給你個盛大的驚喜。」
6
和江衍在一起後，他的每一個生日都是由我布置安排的。
這一次，因為我要求婚，所以布置得格外隆重。
所有到場的人都感嘆：「還以為串到別人婚禮現場了。」
我今天穿著後媽裙把身材包裹得剛剛好，微卷的頭發散在後面清雅又魅惑。
每個看到我的人都忍不住誇一句。
我挽著江衍招呼著來客，儼然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
生日會開場白，我難掩心中的激動，帶著些許顫音：「從小時候喜歡江衍，能陪在江衍身邊這麼多年，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往後餘生我希望我們能一直在一起。」
話音剛落，朋友們就為我歡呼鼓掌。
我羞澀地看向江衍，他也微微地笑著。
這個笑，給了我勇氣。
「我今天要送江衍一個我精心準備的，很特別的禮物……」
可我還沒說完，一個女人衝進來抱住了江衍，掛在他身上，對著他的側臉狂親。
「江衍哥哥……」
看清來人，是劉倩，江老爺子朋友的孫女，從小和江衍關系好。
江衍看到是劉倩，很寵溺地揉了揉他的腦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女孩仰頭撒嬌：「剛下飛機就來找你了，我可真是太想你了，想馬上見到你。」
彤彤上臺把女孩拉開：「你下來，別搗亂。」
大家為了緩解氛圍，接著我剛才的話起哄：「禮物呢？禮物……禮物……」
我笑容微斂，從包裡拿出禮物。
趙宇伸長了脖子看：「這麼小的盒子裝的是什麼呀？不會是戒指吧？」
這話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起來了，都看著江衍手中的小盒子。
江衍神色微頓，緩緩打開紅色盒子，裡面是一把車鑰匙。
我給江衍訂了一輛新跑車。
當看到鑰匙的剎那，江衍嘴角沉了沉，眉頭莫名微皺，似有些意外和失落。
看向我的神色意味不明。
我竭力保持著笑容問他：「喜歡嗎？」
江衍唇角揚了揚：「喜歡。」
我下臺的時候被彤彤拉住：「怎麼回事？」
由於剛才的突發Q況，我臨時把對戒換成了車鑰匙。
當我看向江衍，劉倩正抱著他的胳膊撒嬌。
彤彤也看了過去。
劉倩一直是我的噩夢，江衍總說隻把她當親妹妹，可是他們親得很沒邊界感。
我鬧過幾次，江衍還說我小題大做。
劉倩出國才讓我如釋重負，可現在她又回來了，對江衍還如此親昵，我心中無力感頓生。
我看著他們的方向，對劉倩說：「你覺得還有必要嗎？」
我拿起包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江衍拉住了我：「去哪兒？」
我定定地看著他：「我媽剛才來電話了，叫我去相親，上次給你說過的。」
「你說，我去嗎？」
江衍慢慢松開了我的手，笑說：「你想去就去。」
半點挽留都沒有。
我在眼淚滾落之前轉身：「好。」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我挺直了腰板，緩緩離開。
我還不斷說服自己，隻要江衍叫我一聲，我就留下。
可是身後傳來的卻是劉倩嬌滴滴的聲音「江衍哥哥」。
她的撒嬌似乎在宣示她的勝利。
我除了加快步子，似乎沒有任何退路。
7
一路上，我媽瘋狂 call 我。
一到酒店，她就拽著我去見相親對象。
我媽在包房外握緊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二哥、三哥的婚期已經定了，四妹夫的人選也定了，你不準給我拖後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