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個眉目昳麗的少年。
被冷漠拒絕後，就按草原的規矩將他擄走，用銀鏈鎖住。
夜晚，我勾起他的下巴，笑得得意：
「我可不是你們中原嬌滴滴的公主，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他被我鎖了大半個月，終於屈服。
等我喜滋滋想帶他回去時，卻發現他竟是能止我們草原小兒夜啼的玄甲將軍。
嚇得連夜騎馬逃走。
可在深夜，卻有個人影將我擒住。
Advertisement
他手裡的銀鏈閃閃發光。
「小公主，該你嘗嘗我的力氣和手段了。」
1
母妃又嫌棄父汗長胖了。
肚子上的肉都連成了一整塊，恐怕連馬都騎不動了。
父汗大感恥辱，第二天就帶著人縱馬去劫掠中原。
揚言要展現當年徵服母妃的英雄氣概。
這些年，他的揚言多了去了，說是劫掠，也不過耀武揚威地騎一圈馬。
可這次，他實在不走運，遇到了中原那位玄甲將軍。
被胖揍一頓，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看著笑盈盈的母妃，嘟囔了一句：「再笑，就把你送回中原去。」
沒想到，這句話勾起了母妃的思鄉情。
父汗又哄又勸，嘴上生了一大串水泡，還是止不住母妃的歸鄉心切。
但又怕她回去後更嫌棄自己，不願再回草原。
就想了個朝見的名目，舉家進京。
臨行前，父皇穿上了據說讓母妃一見鍾情的戰衣。
勒得滿臉通紅，卻還是像隻孔雀似的，在母妃面前晃來晃去。
還惡狠狠地對我說：「朵娜，你可別看上中原男人，那些小白臉父汗一個能打十個。」
我哈哈笑了起來，「父汗，你就從沒打贏過那個玄甲將軍。」
他一下子急了，跳起來想發火，肚子卻把腰帶撐斷。
雖然我調侃父汗，但打心眼裡也看不上那些中原男人。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別說父汗，便是我也能一挑十。
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2
可我很快被打臉了。
到了京城，我無聊，一個人出城騎馬時遇見了個白衣少年，坐在樹下彈箏。
他真是我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人。
長眉入鬢，鳳眸微挑，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鴉色長發隨意散在筆直的肩膀上。
修長手指撥動的似乎不是琴弦，而是我的心。
我騎著馬圍著他繞了好幾圈，越來越喜歡。
唯一不滿意的就是皮膚太白了。
不過沒關系，等跟我回了草原，多曬曬太陽就好了。
打定主意後，我翻身下馬，用手裡的馬鞭勾起他線條分明的下巴。
他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我身上。
像是潭水一樣，幽靜中帶著絲絲涼意。
我強壓著怦怦狂跳的心，問他：「我看上你了，你做我阿郎行不行？」
他有些愣了，長睫眨了眨，像是蝴蝶扇動的翅膀。
沒聽明白嗎？
我想想，又說：「用你們中原的說法，阿郎就是夫君的意思。」
這下他懂了。
嘴角微微勾了起來，露出抹清淺笑意。
「小姑娘，找夫君可不是你這樣的。」
他的眼睛也在笑，亮晶晶的，像落入了星河。
我看呆了。
半晌，才訥訥問：「那找夫君應該怎樣？你告訴我，我照做就是。
「然後你就跟我回草原吧，我家有很多牛羊，能把你養得再胖些。」
他眼中笑意更甚，側頭躲開了我一直架在他下巴上的馬鞭。
「真是對不住，我不能跟你回草原。」
「為什麼？」
我大為不解，絮絮跟他講了許多草原上好吃好玩的。
他始終靜靜聽著，眸光流轉。
最後卻還是搖搖頭。
「抱歉，我還是不能跟你走。」
這讓我很是沮喪，轉身走了兩步，又不甘心。
在我們草原上，喜歡誰，直接搶回家就行了。
等一夜洞房做了夫妻，就誰也離不開誰了。
這麼想著，我猛地回身，抬手徑直向他脖頸砍去。
可大出意料，他竟然輕易就握住了我的手腕。
但並沒有用力。
我將手抽回，極快地拔出了腰間的短刀。
「跟我走，不然S了你。」
但不知為何，他眼中不見絲毫驚慌，嘴角甚至還吟著一絲笑意。
看來是不知道我們草原姑娘的厲害。
我踮起腳，直接將刀筆在他脖子下。
「走不走？」
他面色不變，眼神清淺，但還是老老實實跟我上了馬。
揮動馬鞭前，我猛地想起件事。
「你會騎馬嗎？」
他垂眸不語。
我拉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腰間。
「一定抓牢我，從馬上掉下去可要受傷的。」
「好。」
身後的人應了一聲。
雙臂環在我的腰上，一路都沒松開。
這人看著瘦，想不到身上的肌肉倒是很緊實有力。
回去的路上，總有姑娘們盯著我們看，目光詫異又豔羨。
我更加用力揮了揮馬鞭，得意非凡。
羨慕吧，這麼好看的男人，現在是我的了。
3
回到住處，家中並沒有人。
最近母妃的皇帝哥哥讓她住在宮裡。
說母妃做公主時的寢宮還留著，裡面的擺設還和從前一模一樣。
一聽到晚上要離開母妃，父汗大為緊張。
連忙卷著自己的鋪蓋也進了宮。
我徑直走回臥房，又將門鎖上。
「好了，現在我們做夫妻吧。」
他歪頭看我，笑意懶散。
「怎麼做夫妻？」
呃……這倒是把我難住了。
我想了想，覺得夫妻總該要知道對方的名字。
於是問：「你叫什麼？」
「魏邯。」
他說完，饒有興趣地看著我，眼神有些奇怪。
「哦，我叫朵娜。」
既然認識了，那就應該像父汗和母妃那樣，在一起睡覺了。
雖然現在天還沒黑，但也能睡著試一試。
我爬到了床裡面，又拍拍外側。
「來，睡覺吧。」
他忽地彎了眉眼，手握成拳，抵在唇上。
像是竭力在忍著笑。
這有什麼好笑的？
我有些惱火地又想拔刀，「不睡覺，我S……」
「好，我睡。」
他打斷了我的話，躺在了床上。
很長一段時間，我倆就這麼躺著，眼睛直直盯著屋頂。
屋裡寂靜無聲。
漸漸地，我還真有些困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身邊的人側過身，一手扣住我的後腦，一手攬住我的腰。
將我整個人抱在懷中。
「睡吧。」
我揉了揉眼睛，剛想睡，腦中突然有什麼一閃而過。
他不會想趁我睡著偷偷溜走吧。
想到這，我從他懷裡鑽出來，跳下了床。
「在這給我等著，若敢逃走，打斷你的腿。」
我飛奔出門，跑了好幾個地方，買了一副銀鎖鏈。
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回去。
魏邯果然被我剛剛的狠話嚇住了，還好好等在屋中。
我衝到他面前，惡狠狠地說：「把手伸出來。」
他看著銀鏈，眸色深了深，但還是乖乖伸出了手。
我將他雙手牢牢鎖住，另一頭又綁在床頭。
然後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
「我可不是你們中原嬌滴滴的公主，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勸你還是早些從了我，也少受些折磨。」
聽我說完，他鳳眸彎了彎，低笑出聲。
「忙活了這麼久，累了嗎？」
聽他這麼一說，我確實覺得有些困乏，再次爬上了床。
一回生二回熟。
我自然而然地縮進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再次沉沉睡去。
4
魏邯就這麼被我鎖在了屋裡。
我怕他悶，將自己從草原帶來的好玩的，都一股腦地拿出來。
而他也總將我圈在懷裡，教我彈箏，教我下棋。
我想，自己和他能夠做一對比父汗和母妃更好的夫妻。
一晃半月，再過兩天，就是啟程回草原的日子了。
我去集市上買了許多美味的點心，興衝衝地要送給魏邯。
可走到門口，卻聽到屋裡傳來隱約的說話聲。
「將軍，您究竟作何打算？」。
「本帥自由安排，她要回來了，退下吧」
「是誰？」
我大喊一聲，一腳踢開屋門。
可裡面空蕩蕩的，隻有魏邯斜倚在窗邊，手裡拿著一卷書。
看到我，他笑著招了招手。
「出去了這麼久，去哪了？」
我狐疑地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才把點心捧出來。
「我們草原沒有這麼好的點心，不過你別擔心，那裡羊奶酪，也很香的。」
他沒說話。
隻是垂著頭，慢條斯理地一層層打開包著點心的紙。
每次都是這樣。
雖然這些日子他從沒想過逃走，但當我提到回草原時，他要麼一言不發，要麼就隨意說些別的。
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草原上，確實遇到喜歡的人可以去搶。
可父汗也說過，若是搶回家後，人家還是不願意，也不能真的強人所難。
用母妃的話說就是，強扭的瓜不甜。
「魏邯。」
我鼓起最後的勇氣，握住了他的那雙雪白如玉的手。
「你能跟我回草原嗎？」
他抬眸看我，眸光清凌凌的，溫涼如水。
雖沒回答，可我卻懂了。
瞬間，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莫大悲傷。
眼淚一顆一顆往下落。
「原來就算我們做了夫妻，你還是不喜歡我，不願跟我走。
「那……那就算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在草原上，喜歡我的人多……多著呢。」
我一邊哭，一邊從貼身的裡衣裡取出鑰匙。
在他靜靜地注視下，打開了他手上的鎖鏈。
「你……你走吧，再過兩日，我也要回去了。
「草原上的好兒郎多的是，我找個比你更高更好看的做夫君。」
不知為何，他忽地變了臉色。
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整個人抵在門上。
「你敢？」
我被他森然的口氣嚇得愣住，但又很快緩過神。
好你個中原小白臉，竟然吼起我來了。
我握緊了拳頭，用父汗教我的招式就打了過去。
可萬沒想到，他的身手竟然這麼好，輕易就能躲開。
這反而激起我的勝負欲，追著他滿屋子打。
後來也不知怎麼的，打著打著兩人就打到了床上。
他長臂一伸，將我攬住，牢牢圈禁在身下。
「乖，不鬧了。」
聲音似淙淙流水，輕緩又動聽。
一下子就讓我停了下來，愣愣看著近在咫尺的他。
心中感慨，在草原應該找不到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就在我想嘆氣時，唇間忽然觸到一片溫軟。
魏邯的氣息在反復纏繞。
「朵娜，我們做夫妻行嗎？」
他的嗓音沙啞，有種說不出誘惑。
我有些不解，「我們不是已經……」
「那不算。」
他將我的話打斷，眸中墨色翻湧，喉結滾動。
「我來教你，怎麼才算作真正的夫妻，行嗎？」
難道之前半月，我們夜夜同榻而眠，還不是真正的夫妻嗎？
我更不明白了，茫然點點頭。
「好，你教。」
話音剛落，他的吻又落了下來。
帷帳之中，在他臂彎下的方寸間，卻又有著這般的驚濤駭浪。
我茫然無措，隻能不斷跟隨著，攀附著。
而他不斷吻著我。
溫柔與狂野交雜，纏綿與衝撞融匯。
從月上枝頭到東方既白。
我最後幾乎哭啞了嗓子。
在他的親吻下，昏睡了過去。
原來，這就叫真正的夫妻......
5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
我在飢腸轆轆中醒來。
「魏邯，我……我餓了。」
我揉著眼睛，嘟囔了一聲。
他松開抱著我的手，起身去拿還在桌上的點心。
我看到了他細挺的腰身，覺得他跟父汗不一樣。
母妃說父汗肚子上的肉都快連成一塊了。
而魏邯的，我數了數。
清清楚楚有八塊。
雖然吃了兩口點心，我還是餓，就提議去吃京城最有名的館子。
我倆一路十指相扣，剛進餐館的門，就聽到個嬌俏的聲音。
「魏邯哥哥，這些日子你去哪了？我去找了你好多次。」
隨著說話聲，跑來個緋裙子女孩。
俏麗的臉看到我時立馬陰沉下來。
「你是誰？穿得不倫不類的，為什麼和魏邯哥哥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