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夕漲粉幾百萬。
我也火了。
從未實名過的小號，評論區裡被罵了幾萬條。
「貧窮乍富，改不了你那狗仗人勢的習性。」
「女人為難女人，你不配做女人！」
「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不會沒人教你打人犯法吧？」
「廣而告之，現在不是封建社會了，早就不興奴僕那套了。」
「老巫婆，請記住，你隻是在公司升了職，不是在哪個王朝當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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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到後面，成了打工人的狂歡。
網友把我當成舊社會的地主，以鬥垮我為榮。
有人幫我說話，就被視為資本家的聯盟。
事情鬧大，公司面臨巨大輿論壓力。
公司召開緊急會議，議定出兩項事宜。
第一，我暫停履職，帶薪休假一段時間。
第二，以林笑笑工作的一天，打造職場 IP。
對於第一點，我解釋過。
但陳總表示，如今正是群情激昂的時候，避避風頭才是最好的選擇。
否則，一切解釋都將被狂歡者視為狡辯。
而第二點，是我提議的。
既然林笑笑想紅，那就再幫她添把火。
自媒體盛行下，公司運營的賬號一直不溫不火。
對於我的提議，眾人一致同意，並立刻提上日程。
帶著日常用品離開公司時，正好撞上林笑笑去陳總辦公室。
她瞥了我一眼，故意道：「肖總監這是要去哪裡啊？」
「哦！我差點忘了，這是停職了是吧，哈哈哈。」
她湊近我，笑容惡劣：「你後悔了嗎？後悔當初不讓我接觸領導，把我安排去打雜了嗎？」
「哈哈哈，後悔也晚了，你啊，就等著被炒魷魚吧。」
我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懷疑她腦子有坑。
當初她剛來行政部，自然做的都是些協助同事的小事。
後來她一問三不知，做個什麼都做不好。
加上領導有自己的秘書，她自然沒被安排去對接領導。
卻不成想，這還成了她怨我的理由了？
不能理解。
無法跟蛇精病共情。
沒理她，我帶著東西快樂地離開了公司。
工作十餘年，我終於有個長長的假期了！
10
這次休假，我用一個月在國內跑了一圈。
去了桂林看山水。
去了貴州體驗民族風情。
也去了新疆感受絕美的風景。
我打卡了許多在手機裡落灰的景點。
而公司運營的「新人姐的一天」數據也非常不錯。
群裡時不時在說，這是近期最明智的決定。
隻不過，隨著拍攝天數增多，有些人開始脫粉。
林笑笑頻頻工作出錯不說，還到處懟天懟地。
懟完人，還要跑到陳總那兒去哭。
「除了裝可愛，林笑笑還會做什麼？看得我厭蠢症犯了。」
「共情不了一點，這姐們哪是整頓職場啊，她才是最大的資本吧？」
「工作本來就累，和這種總是出錯的人共事，我才是真的要發瘋。」
當然，這都不需要林笑笑出面，網友就幫著開撕。
「當牛馬習慣了吧？憑什麼工作就要努力啊？用自己的猝S為老板的豪車添磚加瓦嗎？」
「都說了是職場新人，是新人，誰天生就會工作嗎？」
「多幹活不僅不會多發工資，還會越幹越多，打工人千萬不要和資本家共情。」
也有人說：「同樣是打工人，新人姐真是一股清流，吾輩楷模。」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我學到了！」
「360 行，行行出狀元，雖然新人姐做別的工作不太行，但人家自帶流量啊，不然怎麼連公司都薅新人姐流量呢。」
其他人則是：「美女！我要是有這樣的美女同事，我願意天天在辦公室不下班。」
「什麼底妝啊，一天都不脫妝，求推薦！」
「新人姐真的好看，笑容甜到我心底！」
沒管網上的動態，旅遊一個月後我回了老家。
每天聽著雞鴨的叫聲起床。
飯後在田間小道散步。
每日跟著父母在菜園、果園打理打理，日子輕輕松松過去。
在我帶薪休假的一個半月後，網上沒炸，公司終於炸了。
為了增加運營視頻的豐富性，將更多崗位展現在網友面前，提升公司名氣。
林笑笑不僅接觸到了更多工作，公司還給她開了許多綠色通道。
其中一件是溝通新客戶，增加客源。
另一件是完善信息，完成報賬程序。
誰知，在林笑笑溝通新客戶之後，不僅沒能增加客源，反而原本的客戶流失了不少。
市場部李經理親自打電話去問，隻得到對方陰陽怪氣的回答。
「李經理，你可別跟我稱兄道弟，我不配。」
「合作這麼多年，我才知道你們把我們當羊毛薅呢。」
「李經理，這麼多年，我讓你賺了不少吧？現在我們老板要把我炒了，真是被你害S了！」
李經理懵了。
最後，多番打聽才知道，公司的成本價流傳出去了。
追根溯源，發現正是林笑笑對接新客戶時，將公司的成本價一起給了出去。
原本，成本價隻是用於內部掌握，便於談判時讓利成交。
卻沒想到現在直接被釜底抽薪。
新客戶拿到後，將成本價一傳十十傳百的宣傳了出去。
市場部一團亂麻時，財務那邊也出現了問題。
有供應商打電話來說沒收到貨款。
找財務核對時，才發現錢不僅打給了別人，還多打了一個 0，直接將八千萬打了八億給別人。
流動資金所剩無幾。
員工的工資和其他即將採購的東西全部停擺。
相關人員忙瘋了。
整個公司的人都麻了。
11
《新人姐的一天》暫停了。
每天幾十個電話讓我回去上班。
公司大大小小的會議，開了一輪又一輪。
拖了兩天，我返回公司上班。
林笑笑依舊在陳總辦公室。
隻不過與曾經的故作委屈不同，現在是真滄桑。
陳總在辦公室來回走動，不停怒罵。
「你是傻缺嗎？一點小事都幹不好，你不在你爸媽懷裡求抱抱，出來禍害公司幹什麼？」
「哭哭哭，你還有臉哭，公司被弄成這樣，該哭是我才對吧。」
「做什麼錯什麼，你腦袋裝的是屎嗎？」
林笑笑站在一旁唯唯諾諾，哭得眼睛都腫了。
但此刻無人憐憫她。
以往幫她說話的人，現在恨毒了她。
清潔大姨路過，都想給林笑笑踹兩腳。
好好的工作，現在大家天天擔心公司破產，被動失業。
我進門時，陳總臉色一轉，立刻掛上微笑。
「小肖啊，公司就是大家的家啊，現在家裡面臨困難，需要所有人齊心協力共度難關啊。」
「小肖啊，我聽說你和我們那幾個大客戶都很熟啊，你看能不能去幫忙解釋一下啊？」
「我們公司雖然成本低，可這是我們技術好啊，我們質量和服務絕對是行業頂層。」
「你去跟他們說說，讓他們綜合衡量一下，不能光看到一個成本價就 Pass 我們啊。」
陳總將我請到沙發上。
還瞪了林笑笑一眼：「倒水來啊，怎麼這麼沒有眼力勁。」
我笑了笑，沒接招。
「陳總，您可千萬不要折煞我，您是老總，肯定您跟客戶更熟啊。」
私人跟客戶交情好是一回事，真拿出來說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陳總臉色難堪了幾分。
突然低聲下氣道：「小肖，你就幫幫我吧，最近你梨姐也在找我鬧離婚，這公司要是保不住，我真就全完了。」
「我都說了，我和那個林笑笑真的沒有什麼，可她偏不信，還說我因為林笑笑針對你，我真的沒有啊。」
「小肖，我知道你跟你梨姐關系好，當初也是你梨姐一手把你扶持上來的，你能不能幫忙勸勸你梨姐啊，我們都這個歲數了，鬧離婚也不好看啊。」
「至於這個林笑笑，她想怎麼處置都行，隻要她高興就好。小肖，你就幫我去說說吧。」
此刻，陳總身上再也沒有了往日那股淡定成熟的氣質。
也不再跟我提倡「得饒人處且饒人」。
林笑笑倒了咖啡遞給我，我沒接。
她那怨毒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剝皮。
我拍拍衣服站起：「陳總放心，事情很快就會處理好的。」
12
事情確實處理好了。
打錯的那筆錢過大，雖然對方同意退回，但也拖了一個多月。
同時，還貼出去一份低價購買合同。
梨姐帶著我上門，跟那些客戶談情說理，最後還是把客戶穩住了。
畢竟，公司提供的產品確實屬於行業中等價位，但質量服務又屬於頂尖的。
之前, 客戶隻是有些心裡不舒服。
但讓利一點之後, 他們還是理智了下來。
梨姐和陳總離婚了。
她出手的代價, 便是離婚。
原本，陳總是不肯的。
可梨姐告訴他, 這是兩人唯一的共同財產。
公司被救起來, 陳總還能保留部分股份分紅，過上滋潤日子。
要是破產了，陳總一分錢也別想得到。
最終, 陳總以離婚加贈送 10% 的股份為代價, 請了梨姐解決問題。
陳總被革職，成了隻拿分紅的小股東。
林笑笑被開除了。
傳到網上時, 還鬧起了很大輿論。
她對著鏡頭美人垂淚：「讓大家失望了，整治職場失敗了, 感謝大家支持，以後我也會好好生活的。」
支持她的網友紛紛為她鳴不平。
公司運營的賬號險些被封號。評論下罵了十幾萬條。
我以新任總經理履職時，那些無處宣泄的怒氣再次轉移到我身上。
我小號原本幾萬條的評論, 再次激增, 直逼百萬。
可這次，我沒有沉默，放了兩段視頻。
一個是剪輯了《新人姐的一天》扒出的林笑笑犯錯合集。
另一個，便是當初她扇了自己一巴掌卻假裝受委屈的視頻。
犯錯視頻沒有引起關注。
但林笑笑扇自己的視頻卻火了。
她叫囂著要勾引老總替代我，又自導自演引發後續網暴的事情徹底惹怒了那些為她撐腰的人。
我忍了忍心頭的火氣。
「（而」他們期待有人手撕領導，平定不公, 滿足自己的幻想。
可沒想到到頭來，這個人卻是披著大女主外皮的小嬌妻。
不僅工作能力確實不行，還妄圖走捷徑。
越來越多的「知情人」, 以同事的身份, 出來爆料林笑笑。
林笑笑的賬號下，那些反噬的人罵得比當初罵我可難聽多了。
畢竟, 最初的一切都是林笑笑引導的。
而公司和我的賬號下，開始了集體道歉模式。
不過, 這都不重要了。
畢竟林笑笑和當初鬧得厲害的幾個人都被辭退了。
總經理辦公室內，我和梨姐喝著下午茶。
闲聊道：「據我說知, 陳總似乎確實沒和林笑笑發生什麼。」
梨姐晃著紅酒輕笑：「我對他很了解，他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林笑笑寬容，就說明他內心確實對那小美人起了點心思，隻不過還沒行動而已。」
「再說，他明知道你是我的人，還弄個女人來壓制你, 那就更加不行了, 證明他心真的野了。」
「玩玩感情我尚且不想和他計較，可想在財產上做手腳, 我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肖瑤, 謝謝你幫我創造機會, 也期待你讓公司走的更高。」
酒杯碰撞間，我看到桌前的水晶牌。
總經理的名字赫然印著我肖瑤的名字。
我笑了，似乎有些明白了梨姐的話。
感情和錢, 總要有一樣吧？
而現在，我和梨姐，都有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