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
那天早晨過後，我過了幾天舒服的日子。
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懶覺，偶爾去露天泳池裡泡泡水。
值得說的是，姜家的池子真的比蘇家的大多了！
姜好姐姐誠不我欺。
就是好景不長，來姜家第一天時姜叔叔提過給我辦個宴會。
在我的戶口成功從孤兒院遷到姜家戶口本裡後，姜阿姨就開始給我準備起來了。
為了這個宴會，我隔天就要試一次禮服，選款式，修改尺寸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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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除了試試禮服，別的地方也不用我管。
其間，姜好見我試完禮服累得連連嘆氣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很久。
笑完後，她陪我一起泡進泳池裡：
「淼淼，你會不會不喜歡爸媽給你辦的這個宴會？」
我冒出水面，朝姜好搖頭：「不會，我很喜歡。」
我想，這應該是人類認可一個家人的一種形式。
因為認可，所以才會把我介紹給親朋好友們認識。
8
宴會那天。
我穿著定制的華麗禮裙，跟著姜好和姜阿姨一起遊走在會場。
聽著姜阿姨跟來往的賓客介紹：
「對，這是我小女兒，姜淼。
「淼淼喊人，這是你林阿姨……」
一通轉下來，終於認完了人被放開自由活動。
我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朝料理臺上的小蛋糕走去。
挑挑揀揀拿了一碟子，我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打算細細品嘗。
才吃上，我面前就落下一道陰影。
我抬頭，面前的中年男人滿臉怒意。
哦，原來是我那隻見過一面就失蹤了的親爸蘇新南。
第一次見面，是回到蘇家的第二天。
就因為我沒主動跟他打招呼，他就指責了一通我如何如何不識禮數。
隨後留下一句「你真是一點都不如你妹妹蘇楹」，便揚長而去。
一直到我離開蘇家，搬到姜家我都沒再見過他出現。
想到這，我朝他打了個招呼：
「您有事嗎？」
沒事可以走開了嗎，我要繼續品嘗美味的小蛋糕了。
他似是恨鐵不成鋼般搖頭：「蘇淼，你真的太讓人失望了。」
我：「哦。需要糾正一下您，我現在叫姜淼。」
話落，蘇新南冷哼了一聲：
「你還有臉說，你都快把我們蘇家的臉丟光了。
「我們蘇家怎麼虧待你了？你要上趕著去給姜家當女兒。
「你以為姜家一群人是什麼好東西嗎？」
「哦？蘇總您要不詳細說說呢？我們姜家人怎麼就不是個好東西了？」
姜好的大嗓門引得不少賓客朝這邊看了過來。
席間不乏指指蘇新南，然後互相交頭接耳的賓客。
見是姜好這個小輩，蘇新南氣勢依舊：
「你們姜家破壞別人的家庭，不就是不道德嗎？」
姜好笑了笑，舉起酒杯朝蘇新南身後示意：
「蘇阿姨，我們姜家破沒破壞你的家庭不好說。
「但你們家，是真的早早就有第三者了哦。
「養了蘇楹這麼多年，你難道沒發現，蘇總跟蘇楹五官特別相似嗎？」
聽見這話，貴婦親媽挽著蘇楹朝蘇新南走來的腳步停下。
眼神狐疑地在蘇楹和蘇新南身上來回打轉。
姜好的話像是印證了些什麼，蘇新南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隨後他聲音拔高：
「我說你姜家這個丫頭，怎麼淨是睜眼說瞎話。
「這種話都能亂說。」
姜好神色微妙：「我有沒有亂說，查查不就知道了嗎？
「蘇阿姨當初得知蘇楹不是親生的時候，應該沒給她和蘇總做過親子鑑定吧？」
別說貴婦親媽了，我感覺我 CPU 都要被姜好姐姐幹燒了。
蘇楹居然跟蘇新南有親子關系？
該不會是蘇新南跟第三者的孩子吧？
我想了想接收的記憶裡，好像沒這一段。
難道是因為我穿過來，所以一些劇情也變了？
「回家再說。」
蘇新南隻給貴婦親媽和蘇楹留下一句話，便往門外走去。
等蘇家幾人都走後，姜好坐到我身邊，悄聲道：
「淼淼，我跟你說，今天姐姐是故意請蘇家的人來的。
「爸媽本來都不打算發邀請函的，我偏請！
「讓他們都來看看，他們不重視的人，自然會有人視為珍寶。
「我們淼淼值得很多很多人的偏愛。」
聽到這，我眼眶微湿，伸手撲進姜好懷裡：
「我也很愛姜好姐姐。」
姜好輕輕拍著我的背：
「好啦不許哭啊，待會兒臉上成小花貓了。」
9
宴會過後的一周。
這天下午，姜好急急忙忙地從外頭進來。
把在沙發上躺屍的我拉起：
「淼淼走，咱們上樓吃瓜去。」
等上了別墅三樓陽臺，我發現姜好挑的位置視野，正好能看見隔壁蘇家整個院子。
比如現在，能看到蘇家院子裡，蘇新南，貴婦親媽，蘇楹還有我的哥哥弟弟都在裡頭。
除此之外，還有個打扮鮮麗的女人，站在貴婦親媽的對立面。
因為離得遠，聽不太清女人在說什麼。
但看臉上的神色，不難猜到兩人是在吵架。
姜好的聲音裡滿是激動：「淼淼，快看，蘇家要天塌嘍！
「看到那個陌生女人了嗎？她是蘇新南的出軌對象。而蘇楹就是他倆的親生孩子。
「嘖嘖，你親媽這下可氣炸嘍，替老公情人養了這麼年的孩子，還當親女兒捧在手心裡疼了那麼久。」
姜好一句接一句的，話裡的信息量都巨大。
我眼睛都瞪大了，蘇新南玩得是真花啊。
和貴婦親媽都有這麼多個孩子了，還要出去找情人生小孩。
「姜好姐姐，他生這麼多小孩，圖什麼呀？」
姜好話裡嘲諷意味拉滿：
「單純管不住下半身吧。
「畢竟蘇家家業也不是很大，分下來都不夠分的。」
我和姜好說話間，瓜田的中心人物已經打起來了。
貴婦親媽先動的手，朝那個女人扇了一巴掌。
那個女人也不甘示弱，很快兩人就扭打在一起。
感覺不如鱷魚朋友們打架兇殘，但看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等到兩人頭發凌亂，衣服也被扯皺時，終於被拉開了。
大哥二哥拉的貴婦親媽，蘇新南拉的那個女人。
很突然地，我聽到了貴婦親媽吼出來的狠話：
「有我在的一天，你想住進蘇家？
「我告訴你，做夢！」
姜好在一旁拍手：「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
「不枉費我第一時間就跑回來看現場。」
像是想到什麼，姜好回過頭很嚴肅地說道。
「淼淼，之後要是有蘇家的人來找你，一個都不要搭理，知道嗎？」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好。」
10
日子又過了段時間。
這期間，我跟著姜好在三樓陽臺吃了好幾趟瓜。
最新的一輪瓜，已經發展到蘇新南的情人登堂入室了。
看到那個女人趾高氣揚地走進蘇家的房子時，我都驚呆了。
姜好告訴我，貴婦親媽一定是有把柄被拿捏住了。
我覺得姜好說得挺有道理的，不然很難解釋那天氣勢洶洶放話不會讓她進門的貴婦親媽怎麼突然就妥協了。
自打蘇新南的情人入住蘇家後，我總能接到一些陌生來電。
接通過幾次，是來自貴婦親媽的電話。
她說：
「淼淼，是媽媽對不起你。
「都是媽媽眼瞎，竟然替別人養了這麼多年女兒，你能回來看看媽媽嗎？
「媽媽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媽媽吧好不好？」
第一次接到時，我很鄭重回復了她：
「蘇阿姨，我已經有新媽媽了，你別再打電話來了，我的新媽媽會不高興的。」
等次數多了，我幹脆不接了。
影響我每天的泡水時間了。
但電話能避免得了，終究還是避免不了現實見面。
這天晚飯後，我按照慣例出門遛彎。
逗完別墅區的小鳥，再原路返回。
然後我就在門口被堵住了。
是蘇雲祈。
少年眼睛紅紅，像是才哭過。
「蘇淼，爸爸出軌了，他現在還要和媽媽離婚，我們沒有爸爸了。」
我淡道：「哦。」
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是姜家的孩子，又不是蘇家的。
在我快要踏進姜家大門時，蘇雲祈大喊：
「蘇淼，你真的是個沒良心的。
「現在家裡都這樣了，你還不回去看看嗎？
「媽媽一直很想你回去。」
我停住腳步回身，蘇雲祈見此眼裡升起一絲希望。
隻是下一秒我就把它打碎了：
「你已經喊錯兩次我的姓了。
「要跟你們蘇家人說多少次，我的戶口遷到姜家名下了，我現在叫姜淼。
「我跟你們已經不是一家人了。」
蘇雲祈依舊不S心：「可是明明我們才是有血緣關系的家人啊。」
「可拉倒吧，」姜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之前冷待淼淼的時候怎麼不說你們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這會你又懂了？
「我記得之前在你家後院，你說什麼來著，隻認蘇楹一個姐姐。
「蘇雲祈你腦子是泡水了嗎？這麼快就忘啦？
「再讓我碰到你來騷擾我家淼淼，我可報警了啊！」
緊接著，姜好把我拉進來，「啪」地一下關上了門。
「淼淼你以後別理他，直接進門把他關外面。
「這種人就是賤，你還在的時候不珍惜，出事了又想起來你了。」
我點頭應好。
心下暗自決定，未來一周還是不去遛彎了。
11
這天夜裡，被搖晃醒時，整個別墅裡都是濃煙。
姜好把打湿的毛巾捂向我的口鼻，隨後示意我跟著她往外走。
等出了別墅外面，姜阿姨很快朝我撲了過來，檢查確認過我沒受傷，她才松了口氣似的拍拍胸口。
「還好，還好你們都平安。」
我側頭去看那棟別墅，火勢已經很大了。
如果再晚點，可能我和姜好一個都出不來了。
是誰？會這麼惡毒在夜裡點了這麼一把火？
會是蘇家的人嗎？
我拉了拉姜好的手，想跟她說話。
她卻好像看穿了我想說的話，隻安撫般摸了摸我的頭：
「淼淼不怕，姐姐不會放過這個縱火的兇手的。」
很快，消防車也到了，等成功滅火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最後統計傷亡時，除了管家叔叔有點燒傷，其他人都平平安安的。
12
因為別墅區半夜突然起火這事，鬧得其他同住別墅區的業主紛紛施壓物業要徹查。
在警方介入不久後，從沒被燒毀的硬盤裡查到了真兇。
是蘇楹。
姜好跟我說的時候，有點咬牙切齒：
「她真的瘋了。
「不知道在哪搞到的汽油，凌晨三點往咱們家倒。
「也是個蠢的，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萬無一失，但算漏了還有監控。
「不讓她在裡頭多待個幾年，我都不姓姜了。」
一旁的姜叔叔緩緩接話：
「我會叫停所有和蘇家有關的業務。
「他家有個放火犯女兒的消息傳出去的話，蘇氏活不了多久了。
「沒有人會想跟有汙點的企業合作的。」
13
一年後，如姜叔叔所說，蘇家破產了。
蘇家那棟別墅被清算的那天，姜好姐姐依舊帶我去吃瓜了。
可惜這次不能在別墅陽臺上看了，隻能在車裡遠距離地圍觀。
曾經高高在上的蘇家人，已經沒了當初的氣勢，隻默默收拾著行李往幫忙搬家的車子上搬。
我心中默念，你看，他們都有了屬於他們的下場了。
我也會按照你說的，去過水豚姜淼遼闊的人生了。
14
其實，在姜家給我辦宴會的那晚，我和原來的蘇淼在夢裡見了一面。
她代替我成為水豚。
而我成了她。
夢裡，我看著那隻水豚，默默說道：
「我給你重新選擇了家人，是隔壁鄰居姜家。
「姜好姐姐人真的很好, 也很溫柔。
「今晚宴會上, 她告訴我，淼淼值得很多很多人的偏愛。
「我當時就想, 如果有機會見你一面，一定要把這句話告訴你。
「雖然我們沒辦法選擇跟我們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也不一定得到來自他們的關愛。
「但沒關系的，還是有很多很多人在愛你。
「我們永遠值得被愛。」
對面的水豚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它不會跟我說話時, 它開口了：
「謝謝你。
「其實，現在的我很享受當一隻水豚的生活。
「每天泡澡, 吃草，發呆，睡覺；除了偶爾被鹈鹕朋友騙它能帶我翱翔外，人生已經沒有更壞的事情了。
「如果你也喜歡人類的生活，我們就一直互換下去吧。
「去過屬於你的, 遼闊的人生。」
我想了想，一直當人也行，於是點頭：「好。」
15.姜好番外
我是姜好。
重生過的姜好。
上輩子，僅僅因為我媽在宴會上的一句無心之言。
說蘇楹這個養女和蘇新南的五官很像。
結果後來被蘇夫人查出來，他倆是真父女, 蘇楹是蘇新南和情人生的孩子。
當年, 他聽了情人的耳邊風, 安排了蘇夫人和情人同一家醫院生產，等蘇夫人的孩子生下來，就調換了兩個孩子。
事情敗露後，蘇楹記恨上了我媽，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刀捅了我和我媽。
蘇楹笑了笑：「姐姐應該不會遊泳吧？不如改天我教你。」
「（這」那一刻，我看見她眼裡滿是解脫。
像是對這個世界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重生回來的這個時間點, 蘇淼才剛被找回蘇家。
想起上一世她的那個眼神, 我決定要找機會把她帶回我家當妹妹。
蘇家人不愛她沒關系, 我會代替他們成為蘇淼的家人。
那麼善良的她, 值得所有偏愛。
那天晚上看到泡在水池裡的她時, 我有一瞬間的慌亂。
害怕她是真的自S。
後來聽她跟我說隻是在泡水, 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禁覺得她很可愛。
又過了段時間, 終於讓我找到了機會。
那天是蘇楹的生日宴。
我猜測她可能會被欺負, 所以早早去了蘇家拜訪。
還真讓我逮到了！
三個人為了一個外人，圍著自己親妹妹欺負, 真是有夠過分的。
我問蘇淼願不願意跟我回家時，其實很緊張, 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但沒想到她同意了, 棒極了！
火速收拾行李帶她回我們姜家。
狗屁蘇家永別嘍。
這一世，我提前在蘇新南和蘇夫人面前揭開了那塊遮羞布。
在陽臺眼看著蘇家變天，吵了一輪又一輪的，我心情舒暢極了。
為了防止蘇楹又像上一世發癲捅人, 我提前安排了保鏢貼身出行守護。
但我沒想到, 她居然蠢到在監控下放火燒別墅！
本來還愁沒辦法報上輩子的仇，這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不能S刑沒關系，等在裡面待夠時間出來, 她會知道她的苦難日子才剛開始。
在車子上看著搬離的蘇家一家人，我的內心是從未有的暢快。
這一次的我，替媽媽還有淼淼都報仇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