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把兒子養成了京城人人誇贊的翩翩君子,他卻恨我束縛他的天性。
他把我沉在塘底又重重吊起,面龐扭曲可怖。
「就是你束縛了我一輩子,毀了我的一生,隻要你S了,郡主才會嫁給我!」
重生後,我步步為營,終於讓兒子成了他最想成為的「浪蕩公子哥」。
隻可惜,很快,他們這對父子就會S於劊子手刀下。
1
猛地驚醒,全身冷汗淋漓,窒息的感覺還鎖在我的喉嚨。
我從未想過,將我捆起來浸豬籠的,是我從小養大的好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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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的感覺懸到頭頂,他又惡狠狠把我提上河面。
「要不是你把我教成了一個S古板,郡主怎麼會不選我,去選了那個流連花樓的蠢將軍!」
還沒待我呼吸,他又把我溺入水中,
「我大好前程全被你毀了,好娘親,你S了,我才能安心做回我自己。」
我的思緒從回憶裡拉回。
喜慶的樂聲與道賀之聲交錯,這是……
我低頭,看向座位旁一本正經坐著的男孩,是我的兒子何安。
他如今才十歲的模樣。
我這是,回到了十年前?
巨大的驚喜與滔天的恨意攀枝交錯,上天竟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今世,我一定,好好的遵從這個好兒子的心願,一切隨他自己去。
他不屑我的管教,怪我讓他長成了一個翩翩君子。
既如此,我看這一世沒了我的插手,他還能不能在這吃人的京城裡活下去。
夫君何丘察覺到我的失神,不滿地咳了一聲。
「夫人,宴席的果子要上了。」
我把視線移向他。
冷哼開口,「官人催甚?宴席的吃食都是蓮心在管,您急著吃的話,直接問蓮心就好。」
何丘被我堵了話,卻被何安接上,
「母親錯了,這宴席本就是您要一手操辦,蓮姨是您的婢女,她做不好就是您做不好。」
何丘附和,「吾兒所言極是,夫人你也不要什麼事都一句吩咐罷了,多親力親為才是。」
蓮心是我身邊的掌事婢女,身份低微,是有一次我去廟裡祈福時半道上遇上的。
當時她險些被乞丐們打S,是一個可憐人。
當初我可憐她無依無靠,多加照顧,她一開始也勤勞有佳,漸漸地,我就把蓮心提拔成身邊的掌事婢女。
可直到前世臨S前,我才從何安口中得知,蓮心才是他的生母。
原來何丘與蓮心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蓮心是他奶娘的女兒,長大後她與何丘兩情相悅。
若不是何丘急於借勢求功名,我們全家又升遷京城,一時在陛下面前得臉,他也不會費盡心機娶了我。
娶我後,何丘還想方設法把蓮心安排進了府裡,一步一步讓她成了我身邊的大丫鬟。
表面上一切都是巧合,實則是何丘與蓮心早就商議好,拿捏我心軟的毛病,暗通款曲,趴在我身上吸我的血!
我看向何安,他現在十歲,在我的教導下是京城有名的小神童。
一身詩書氣與端正的氣質,在達官貴人間是出了名的好。
我冷冷開口,「吾兒說的對,既如此,來人,喚蓮心上來。」
許是看我臉色不對,許是聽我疾言厲色,客人們也漸漸小了聲。
何丘趕忙打圓場,「各位莫拘束,隨意便好。」
一轉臉對著我不滿質問:
「你這是幹甚?她在外邊忙著呢,你現在叫她進來幹嘛,別耽誤了安兒的十歲生辰宴!」
生辰宴的流程是用完餐後,舉辦生辰禮,父母授瑞禮給孩子,祈禱孩子平安長大。
我暗諷,耽誤又如何,又不是我的孩子。
何安娶我是踩著太傅府上位,而那時的我一心想逃離太傅府的磋磨,便無所謂地隨便嫁了。
那時的我在想什麼呢?
指甲將掌心掐得刺痛。
我想起來了,那時的我在想,既然當太傅府的庶女當得難受,那我便在夫家闖出一片天。
於是我兢兢業業維持著何家安穩,嘔心瀝血培養何安出頭。
到頭來卻依舊被人當做工具,利用了半輩子。
其實蓮心入府不久後,就已經與何安苟合,同我前後有孕。
生產那日,我生了個女兒,被何丘活活掐S,扔去了亂葬崗。
他們S了我的孩子,把蓮心生的男孩換給了我。
我的女兒,懷胎十月,無比珍惜,健健康康的女兒,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就被她的親生父親掐S在了襁褓裡。
胡亂埋在了不知名的亂葬崗中。
我心痛難忍,一想到這件事,就砸著胸口自責對不起女兒。
我真恨不得用利刃將他們片成千萬份,全部拿去喂狗!
蓮心匆匆趕來,一副自己忙上忙下的樣子,「夫人喚我來有何要事,外頭忙著呢。」
我撇她一眼:
「冷食過了一刻鍾還未上,你在忙何事?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蓮心火急火燎說:
「那些果子霉了一批,現下隻能派老管家帶人出去買,夫人莫急,這黃梅戲一時看不完,可先看著,婢子還要出去盯著下人辦事,先不說了。」
「站住。」
蓮心腳步頓住。
我看到何安與何丘同時皺起眉頭。
「吾兒說:管教不好下人,便是我的錯,蓮心,如今你連個宴會的吃食都安排不好,得罰,去西苑角落裡跪著,宴會結束再起。」
蓮心不可置信。
「夫人,婢子不過是一時疏忽。」
何丘也板著臉。
「好了,低聲些,這些事下宴再說。」
已有賓客竊竊私語。
我挑眉,揚聲道:
「低聲些?官人你剛還在責怪我辦事不力,沒讓客人們吃上果子,那我自然要好好鞭策下人。
「如今罰了,您卻又護著她,這算什麼事兒?」
吏部尚書夫人最愛管闲事,一看這場面,迫不及待插嘴。
「我說何尚書,這宅子裡的事,還是聽咱們女人家的安排吧,下人做事出錯,自是要罰的。」
別的夫人一一應和,湊熱鬧的幾位手帕交也說:疑惑著怎麼果子還不上。
何丘下不來臺,他是個極好面子的人。
他隻能黑著臉順我的話,還讓蓮心多跪了幾個時辰,跪到明日早晨。
2
當晚,我的貼身侍女榴花向我稟告,說何丘讓人給蓮心送了被子與吃食。
我嗤笑,何丘還真是毫不掩飾。
看來前世悽慘,有很大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眼瞎,心盲。
「榴花,叫上兩個小廝親自去守著蓮心,跪不正,抽一鞭子,犯困,抽三鞭子。」
榴花領命,而我望著屋外漆黑的夜空,享受著涼風的吹拂,盤算著怎麼把他們,都整S。
不報上一世之仇,我就不姓謝!
蓮心好歹還是挨了十幾鞭子,但她怕我趕她走,傷還未愈就撐著身子來服侍我。
我煩見到她,找了個由頭,打發她到了外院漿掃。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的感受太舒服,所以當何安怒氣衝衝尋我時,我嘴角還掛著笑。
「母親!為何今日沒叫我起床,害我遲到被夫子趕出學堂。」
何安上的是皇城最好的庠學,故而老師教學森嚴,規矩嚴苛。
他天資平庸,若不是我從小抓得緊,加上我動用嫁妝送出去不少好禮,這個學院他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
我剝著石榴粒兒,淡聲說:
「回回叫你起床,你都發好大的起床氣,不是摔東西便是打罵。
「母親覺著這樣吃力不討好,以後你便自己管自己。
「你想睡到什麼時辰,就睡到什麼時辰,可以睡到不氣了再起。」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滿,又含有一絲驚喜。
這之後的許多天,我都不再管他。
課後的考教,絕不參與半分。
前世臨S前,他說他本就是個天賦異稟的人,沒我的教導也可以考取榜眼。
既如此,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這麼回事。
3
就這樣過了一月,何安被書院夫子當著全院人的面罵了一通。
就連何丘也被叫去書院,責備管教不嚴,致使孩子懈怠學業。
何丘大發雷霆,到我房裡興師問罪。
他怒目而視。
「謝嘉沁,你是怎麼管教孩子的?
「學院說安兒不僅多次晨讀遲到,就連下學的作業也隔三差五才交一次。
「他這樣聰明的孩子,因為你的懈怠,整個人生都毀了!
「安兒說,你未叫他上學、未教他作業,蕭嘉沁,他可是你的親兒子!」
我哼了一聲,回擊道:
「你這個做父親的真作怪,安兒不過才十歲,適當放松又何妨。」
何丘氣得臉漲紅。
「十歲?他都十歲了!本就不是個天資聰穎的孩子,若此刻不抓嚴,以後隻怕連個舉人都考不上。」
我瞥了眼藏在門外的小身影,勾了勾唇角。
「夫君,我們安兒那是遠近聞名的神童,你瞎說什麼,連自己的孩子都不信,怕不是混了頭。」
何丘被我堵住話,大袖一甩,沉臉離開。
那道小身影也黯然走開。
將一切收入眼底的我,知道盡管這孩子隻有十歲,卻已經開始記恨上了他父親。
睚眦必報,是這孩子的天性。
被何丘嚴懲後,他學乖了一段時間。
隻是沒有了我的管教,他的學問一退再退。
蓮心借口照顧小少爺,日日陪他挑燈夜讀。
但蓮心大字不識幾個,還在一旁幹著急,怪何安不夠聰慧,隻知S讀書。
過了幾日,何安大發雷霆,將她趕了出來。
榴花跑回來幸災樂禍。
「少爺發了好大的脾氣,責罵蓮心多話,竟讓她自罰掌嘴二十。
「那蓮心不領罰,險些頂撞少爺,最後還是大人來勸,斥罵了幾句蓮心。」
我躺在貴妃榻上,暗笑他們這一家子,真是奇葩。
本想午睡一會兒,卻被何丘擾了清淨。
他把我從榻上扯起,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
我真想把他這雙手砸碎。
「安兒再過兩年就要科考,若是中不了秀才,之後仕途隻怕坎坷。
「你託你大哥去找個夫子,日後陪著安兒讀書科考,好處少不了他的。」
我眯了眯眼睛,回想前世。
也是這個時候,也是這樣頤指氣使,何丘命令我,給何安找夫子。
我一心為了孩子,回到娘家低聲下氣求了大哥。
我雖生在高官之家,卻隻是個不受寵的庶女。
而大哥身為嫡子,雖毫無才華,庸庸碌碌,卻備受寵愛,集資源於一身。
如今的太傅府在祖父去世後,已然日漸式微。
大哥借此事,訛了我大半嫁妝,我的嫁妝,是娘親在太傅府小心翼翼攢了一輩子的錢財。
雖然他找來的夫子才學深厚,論政有道——但是個掉錢眼裡的。
我就用自己嫁妝補貼大哥與夫子這兩個窟窿,補了八年,直至何安高中榜眼。
每每夜深人靜,細數流水般的花銷,我不是沒有過悲哀之覺。
我甚至想挪動家用,為何安學業上的事多多打點。
那幾年,婦人們賞花吟詩的場面,我從不敢去。
隻因我渾身上下沒幾件值錢的玩意。
銀子盡數給何安請不同的先生,給他買數不清多貴重的墨寶去了。
前世的我一心想著隻要孩子能成才,隻要這個家越來越好,也算是全了自己此生的心願。
我雖然出生在了金貴的太傅府,卻毫不起眼,是眾多不受寵的庶女中的其中一個。
娘親軟弱,親爹冷眼,從小連個主院的婢子,都能將我隨意打罵一頓。
故而我魔怔了。
我想靠自己去打造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個完美的丈夫,一個爭氣的孩子。
然而事實告訴我,我所精心維護的,隻是一個天大的騙局。
這一世,我斷不會掉入同一個坑。
他們不配得到我的付出,不配享受我的謀劃。
我娘親留給我的所有嫁妝,此後更不會給他們父子用一分!
其實前世,嫁妝用到第三年便不夠了。
何丘又總借口家中開銷大,我找來的夫子不好用府上的銀子補貼,於是我白日親自去鋪子做生意,晚上又回來輔導何安學習。
今世既少了何安的事,我就放開了去做生意。
何丘一心以為我隻是個安宅內定的家婦,又加上蓮心在我眼皮底下日日勾引他,他更不會把目光放我身上。
重來一世,前世我不敢大刀闊斧開闢的生意,都要試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