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勉皺了皺眉，沒有說話了。
倒是葉麗見到我後，莫名地露出一臉興奮的模樣。
比起我蒼白的臉色，她倒是紅潤了不少。
看來傅斯勉把她照顧得很好，至少我是從來沒有被他這樣照顧過。
「嶽樂姐你吃飯了嗎？姐夫他點了好多，我根本吃不完，一起吃點吧？」
我下意識想要拒絕，話還沒有說出口，傅斯勉卻說，「你想吃我讓小秦給你帶，別動她的。」
可我明明就沒有說我要吃。
葉麗皺了皺眉，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對著傅斯勉說，「沒關系的，姐夫。」
我突然想起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有次遇到了輕微地震，全校的人都跑到了空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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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剛好來例假肚子痛，冒著薄汗忍著劇痛被室友帶了出來。
然後我就見到了葉佳跟傅斯勉，他把葉佳緊緊護在懷裡。
我一陣恍惚，隻覺得肚子更痛了。
葉麗說得沒錯，我連她都比不過，又怎麼可能比過她姐？
傅斯勉他哪裡都好，他隻是對我嶽樂不好罷了……
「傅總，那請你盡快安排與李總的見面，我先回公司了。」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沒有看到傅斯勉望著我背影時眼裡的詫異。
出了醫院後，我突然一掃這陣子的陰霾，也想明白了。
8
我和傅斯勉不合適，他是真的不喜歡我。
一顆捂不熱的心，無論做什麼，就是捂不熱。
那便不捂了。
回到公司處理好手裡最後的事，把剩下的工作交給手下的助理，我把辭職信遞交了上去。
隔天，傅斯勉便回到公司，我與他一起去見了李總。
李總在飯局上陰陽怪氣，說什麼我不知好歹的話，還說已經準備好了律師函要告我。
傅斯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轉頭看向我，眼帶責備。
我淡淡地說了句，「他要我陪他睡覺，才考慮籤這個合同。」
事情發生得太快，我隻聽到李總一聲慘叫，臉上身上全被澆上了熱湯。
傅斯勉陰沉著一張臉，揪過他的衣領。
「傅氏集團以後跟你們公司不會再合作，你要告趁早，我公司的律師團隊也不是吃白飯的！」
我愣了愣，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生氣的樣子。
不過也再一次驗證了那句話，傅斯勉哪哪都好，至少還挺護員工犢子的。
過了沒幾天，聽說李總被辭退了，全家搬到國外去了，好像是受到了威脅。
我覺得就是傅斯勉幹的。
要不是不想幹了，傅氏集團待遇是真的沒話說，我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傅斯勉還是公司醫院兩頭跑，我畢竟當了他多年秘書，辭職需要經過他的同意，但我不想。
我找到了傅奶奶，與她說明來意，她嘆了口氣，許久才說，「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家那混小子配不上你！」
然後我順利辭職了，傅斯勉根本不知道。
或許就算知道了，他也隻會淡淡點頭尊重我吧。
此時此刻我倒是無比慶幸，我們沒有打結婚證，婚禮也隻是辦了一半。
一切都剛剛好，至少很體面。
我把有關傅斯勉的東西全部扔掉拉黑，房子賣了，拿了錢後便走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傅斯勉當晚回來了公寓，捏著那枚戒指坐了一夜……
9
其實大學畢業後，我並沒有去應聘傅氏集團，而是去了國內另外一家頂級公司。
那時，我已經很久沒有關注傅斯勉了，隻是聽說傅斯勉大學畢業後就想要和葉佳結婚。
據說是傅斯勉沒有安全感，葉佳自然也同意了。
當時我在新公司忙得焦頭爛額，吃著饅頭刷著新聞，便看到了那條恭賀新婚的頭條。
心裡自然是酸澀的，但是畢竟大學期間見多了他們之間的甜蜜，我平靜地接受了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好結局。
又默默在心裡祝福了一句，便拋卻腦後，用工作麻痺自己。
一年後，因為工作能力出色，我坐到了主管的位置。
爸媽很滿意，開始給我安排相親。
我坐在餐廳裡等著相親對象的時候，又刷到了一條頭條。
「傅氏集團少奶奶葉佳出車禍，現場十分慘烈，人當場S亡。」
那天，我放了相親對象的鴿子。
我很擔心他，這對他來說會是一個怎樣的打擊，我不敢想。
於是我果斷辭職，去應聘了傅氏集團秘書的職位，我隻想見他一面。
爸媽不理解我的做法，我媽知道我對傅斯勉愛慕多年，她說隻要我敢這麼做，那就不要認他們了。
可是我沒法不認他們，更沒法放下那個人。
我成功進入傅氏集團，卻沒有見到他。
八個月後，我終於見到了他。
傅斯勉變了，以前的他溫和，意氣風發。
如今的他，陰沉冷漠，除了工作，對其他事漠不關心。
秘書辭退了好多個，最後隻有我和小秦堅持了下來。
10
車子到站的聲音響起，我回過神，拉起行李便出了站。
因為我的一意孤行，爸媽失望之下回去了老家。
一個空氣極好，可以種花種果，卻並不發達的地方。
跟父母僵持不下的前兩年，我不敢回去，隻敢寄點錢，再遠遠地看看他們。
後來我覺得畢竟是親生的，他們會心軟的。
於是時不時就跑去睡在自家門口耍賴。
我爸先心軟了，喊我進去睡覺。
我媽依舊不跟我說話，她一向很以我為驕傲，所以她不理解為什麼我會那麼喜歡傅斯勉。
用她的話說就是，他配不上我。
我媽覺得傅斯勉是一個二婚男，不好。
事實證明，不聽媽媽言，吃虧在眼前。
就連我跟傅斯勉結婚，我媽也不肯來，隻有我爸來了。
隻是在傅斯勉拋下我抱著葉麗去醫院的時候，我跑過去緊緊拉住我爸的手。
我怕他衝上去打傅斯勉。
我爸看著我，眼神很難過，可我卻隻是低著頭。
當晚我爸便回去了。
「你會後悔的，嶽樂，別怪媽沒提醒你，那男人根本就不愛你。」
這是那年我媽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媽總是對的。
我按響門鈴，緊張地等待著，畢竟不是過年，突然回來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他們。
「誰啊？」
門被打開，我媽站在我面前，愣住了。
我突然就紅了眼眶，但還是笑得很開心，啞著嗓子喊了句，「媽……」
我媽定定地看了我許久，默默地接過我提的東西。
「非得撞了南牆才肯回頭是吧？」
11
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我衝上去抱著我媽，就像小時候摔疼了那樣，大聲哭了起來。
我媽任由我抱著，手摸了摸臉，才轉身抱著我。
手機總是有電話打進來，但是我沒有接。
因為那是傅斯勉打的。
數不清有多少個。
我爸下廚做了好多菜，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又開始震動，我媽看了一眼。
「把號碼換了吧。」
我點點頭，在拆手機卡的時候，看到了他發來的一條信息。
「回我電話，辭職我不會批的，嶽樂。」
管你批不批。
你現在又能奈我何？
我在家吃好喝好睡好，足足玩了一個月，心情也恢復得很好。
隻是很糾結要不要繼續找工作，畢竟這邊沒有什麼適合我的工作。
我爸媽的意思是隨便我。
可我到底是闲不住的人。
這天我姑姑來我家裡坐坐，提了句表哥在國外的公司，待遇很好，正在招聘人才，問我要不要去。
我點了點頭，瑞士我還是很喜歡的。
以前跟傅斯勉去過那邊出差，當時就在想，若是有開分公司，一定要申請過去。
我在國外網站投了簡歷，應聘上了後，便收拾行李出國了。
來到瑞士後，我在表哥的安排下租了個房子，休息了兩天，就正式開始上班。
因為是自己的專業，所以我很快就上了手。
上司是一個年輕的混血小伙，熱愛健身，長得很帥，濃眉大眼系的。
小我五歲。
為什麼介紹這麼多呢，因為他對我一見鍾情。
12
「史密斯，我剛離婚，目前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樂，我知道，我隻是喜歡你，但沒有追求你。」
好吧，人家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他沒有追求我。
隻是過分貼心地照顧我。
時間過得很快，距離我入職這家公司，已經過了一年。
我和史密斯之間也很有默契，拋開他喜歡我的這件事，我們合作得很愉快。
史密斯很孤單，因為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
可他的性格卻很開朗。
據說家裡非常有錢，他經常調侃自己是個除了錢什麼都沒有的男人。
我問他這麼有錢，為什麼還要上班？
他說這家公司他也有股份。
所以，他是在給自己打工？
得知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打算邀請他吃頓飯。
中國的火鍋。
「能吃辣嗎？」我在廚房問他。
「我非常非常喜歡吃辣，中國不是有個成語，無辣不歡。」
「我無辣不歡！」
我笑了笑，別的不說，他的中文倒是學得挺好的。
不知道是真的喜歡吃，還是因為捧我的場，史密斯把所有菜都吃完了。
他堅持把碗都洗完了才癱在沙發上。
「樂，還好你不喜歡我，你這麼會做菜，我怕是會變成大胖子。」
「我的腹肌這會都沒了。」
我噗地一聲笑出來，男女之間的喜歡是一種喜歡，朋友之間的喜歡也是一種喜歡。
史密斯這個人我是真的很喜歡。
他一點都沒有上司的架子。
跟他在一起很放松。
這天，公司召開了會議，說明天會有從中國來的大客戶，要我和史密斯去接待。
然後，我便見到了我以為這一生再也見不到的男人。
是傅斯勉。
13
傅斯勉看著我，眸底情緒不明，最後他伸出手。
「好久不見，嶽樂。」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我總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帶著隱忍的怒氣。
可我不明白，他憑什麼生氣？
來到瑞士後，我曾經在超市遇到過以前的一個同事小米，她在我辭職後的一個月也辭職了。
因為她當時要結婚了，而她的老公是瑞士人。
小米見到我的時候很激動，上來就拉住我的手。
「嶽秘書，你來了瑞士啊！」
我點了點頭，想抽開那隻手卻怎麼也抽不開。
然後她便拉著我說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直到她說到傅斯勉的時候，我才恍惚了一陣。
「你怎麼突然就離職了？」
「你不知道吧，你離職後傅總那個氣壓低的哦，秘書全部給他辭退了，隻留下了小秦。」
「而且你知道嗎？隔天你和傅總就上了頭條，說你們最終覺得不合適，選擇做回普通朋友，這才堵住了好多人的嘴。」
小米說的這個頭條我是知道的，那是傅奶奶叫人安排的。
辭職那天，她嘆息著緊緊拉著我的手。
「你是個好孩子，是他不珍惜，如今網絡發達，你被網友罵成那樣，他也沒有一個回應。」
「終究是他負了你，我會給你一個體面，隻希望你不要記恨他。」
我真的沒有記恨他，他不喜歡我，再怎麼勉強都沒用。
其實嚴格一點說，我與傅斯勉之間都是我咎由自取，我真的沒有怪過他。
甚至我覺得除了對我不好之外，他這個人是真的還挺好的。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