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他現在的資金狀況，五千萬可不是小數目，怕是要賣房了。」

 

「你什麼意思？」我問蔣子恆。

 

隻聽見他漫不經心開口道：「時贏把自己 10% 的股份給了時之安，現在時之安掌控著整個集團，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擴大優勢，瘋狂收購股份。

 

「時贏要想反擊，隻能拿錢砸，這個節骨眼他還肯花五千萬買一條項鏈，不知道該說他深情還是該說他蠢。」

 

蔣子恆客觀地說出事實。

 

我想到了一個月前，時贏籤股份合同的那天。

 

彼時我以為時贏有萬全之策能應付他弟弟，可沒想到他竟然把自己陷入了絕境。

 

「當然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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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子恆有些意外地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說時贏蠢。」

 

都分開了，還拿五千萬橫生事端，不是蠢是什麼。

 

蔣子恆看向我的目光變得玩味：「你說得對，時贏蠢，一起吃飯嗎？」

 

「沒興趣。」

 

撂下這句話，我往廖蕪身邊走，在她耳邊開口：「我要回家了。」

 

廖蕪摸了摸我的臉：「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臉色不太好。」

 

我搖頭：「沒有，可能是太累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我送你。」

 

看著不遠處侃侃而談的辛澈，我拒絕了廖蕪的建議。

 

「不了，我自己打車回去，也不遠，你陪辛澈吧。」

 

「你自己可以嗎？要不我讓蔣子恆送你？」

 

「不用，我不喜歡他。」

 

廖蕪張了張嘴，無奈地嘆息：「那好吧。」

 

我在手機上打了網約車，站在酒店門口等著車來。

 

然後港 A88888 車牌的邁巴赫停到了我面前。

 

車窗落下，時贏的臉映入眼簾。

 

11

 

「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叫了車。」

 

「上車。」時贏態度堅定地又說了一遍。

 

我瞬間火大：「時總向來灑脫，怎麼今天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纏著我，怎麼？最近很缺女人嗎？都開始要吃回頭草了，可惜了，我不吃回頭草。」

 

時贏苦澀地笑了笑：「上車，王喻曉，今天過後，我再不糾纏你。」

 

時贏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

 

我最終還是於心不忍，上了車，坐到他旁邊。

 

他拿出拍賣來的戒指要往我手上戴。

 

我抗拒收回手：「你這是幹什麼！我不要你的東西！」

 

「這麼想跟我兩清，你送了我五千萬的項鏈，我還你個五千萬的戒指才算兩清不是嗎？要不然我始終欠著你。」

 

「乖，戴上。」時贏的聲音帶著幾分乞求。

 

我把戒指塞進了包裡，不耐煩地開口：「我收了，兩清了。」

 

「如果我現在跪下給你道歉，你會原諒我嗎？」

 

時贏的話在我聽來就是個笑話。

 

「下跪誰不會，時總，奉勸你一句，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好好想想你的事業怎麼辦。」

 

「一群蝼蟻，任由他們怎麼鬧都翻不了天。」時贏的語氣很篤定自信，似乎他還是那個掌權者。

 

「那就祝你好運。」

 

「我需要你幫我。」

 

我沒說話，等著時贏的下文，隻聽他接著說：

 

「我媽去世的時候給我留下了 20% 的股份，不過繼承條件是我要有個孩子……」

 

我打斷時贏的話：「你覺得我會給你生孩子？」

 

時贏自嘲似的開口：「我不配，假孕還是可以的。」

 

我直接拒絕：「我演技不好，演不來，你可以去找幾個娛樂圈的幫你演戲。」

 

時贏立刻否決我的提議。

 

他說：

 

「我的女主隻能是你，你不願意，那就不要股份了，公司也不要了，隨便撈點錢苟活餘生，把我媽打拼下來的企業拱手讓給那個小三。」

 

「你在道德綁架我？」

 

「是吧，但不是用道德，是用錢，那 20% 的股份拿回來了，分你一半，按照集團近年盈利來看，一年的分成頂你們家公司十年的盈利了，怎麼樣，合作嗎？」

 

我家是小公司，可是也不缺錢。

 

對我來說，錢夠用就行，我也沒太大志向。

 

再說了如果真的出事，廖蕪也能補貼我。

 

所以，我回道：「我拒絕，時贏。」

 

見我拒絕，時贏話鋒一轉：「你跟蔣子恆是什麼關系？」

 

「正在相親，我覺得他挺好的，最起碼比你要好得多。」

 

時贏沒說話。

 

車子很輕車熟路地到了小區。

 

我下車那刻，時贏喊了聲：「乖乖。」

 

情到濃時，他不會喊我的名字，會喊我乖乖。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情了。

 

12

 

心情不好，我去了挪威旅遊，兩萬五千裡海岸線邊的一處，和時贏再次相見。

 

彼時時贏在船上海釣。

 

見我來了，他招手打招呼，問道：「乖乖，釣魚嗎？我包上鉤的。」

 

我掉頭就走。

 

卻在晚上被敲門，我以為是鄰居，沒想到是時贏。

 

「我給你送魚湯。」

 

時贏把盛魚湯的保溫盒給我，說了一句有事叫我，不作糾纏就離開了。

 

不得不說，吃了幾天的西餐，我確實很想念中餐。

 

於是打開了食盒，卻看到了一封信。

 

是時贏親筆所寫。

 

13

 

【我從來不是個幸運的人，自我記事起父母的關系就不算和睦。

 

時清明娶我媽是為了我外公的勢力，分家產的時候，他可以分多點，路走得順一點。

 

他如願以償了，在娶到我媽後事事順遂，產業越做越大，可他的心也越來越野。

 

外公還在世的時候，時清明有賊心沒賊膽，雖然經常不願意回家，但在外多是處理公司的事，而不是找女人，母親的日子雖然不好過，但也可以過下去。

 

可是後來外公去世了。

 

時清明吞並了外公家的產業，時家一躍成為僅次於辛家的強大勢力。

 

從那時起，時清明就不再裝了。

 

他開始出軌，盡管那個時候我媽已經懷孕四個月。

 

可是他依舊夜不歸家，流連在外。

 

我媽認清了時清明的真實面目，替我和未出世的妹妹謀劃，分割家產，留下多於我繼承權內的 20% 的股份給我。

 

可是後來，她突然出了車禍，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告訴警察這是謀S，可是警察隻說是意外。

 

那刻我第一次想S人，S了時清明那個人渣，可是他不回家，我動不了手。

 

三個月後，別墅裡進來了一個懷孕的女人。

 

時清明說這是他要娶的人。

 

那天我把這女的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我依然記得，她下體流血，哭著喊疼的樣子，我也記得時清明著急的樣子。

 

明明我媽S的時候，他都沒有掉一滴淚，可是那天他對著那女的淚如雨下，一遍遍安撫：「不會有事的。」

 

孩子沒了，我被時清明打得很慘。

 

那個賤女人，衝著我笑。

 

或許推她下樓梯這件事，她幫了我一把。

 

那天起我知道了鋒芒畢露沒好處，我學會了蟄伏，不想跟他們同歸於盡了，我要奪權。

 

後來他們兩個人生了時之安。

 

我的地位更不穩了，不過沒關系，我快十八歲了。

 

隻要成年，我就可以繼承母親為我籌劃的 20% 的股份。

 

可是後來時清明很不要臉地加了個繼承條件，要我生孩子。

 

我厭惡女性，厭惡婚姻，厭惡孩子。

 

每一次嘗試要孩子，都讓我覺得惡心無比，都失敗了。

 

可是後來我遇到了你。

 

遇到你的時候，你還在上大學，整個人透露著清澈的愚蠢。

 

但是幹淨純潔，耀眼奪目。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把價值五千萬的項鏈砸在了我臉上。

 

我怒極，但是看在辛澈的面子上，沒動怒。

 

第二次見面是在夜店，你要拿回項鏈，我說桌子上的酒都喝了就給你。

 

你真的喝了。

 

我以為你酒量多好呢，結果半瓶開始發酒瘋，還吐了我一身。

 

看到這我忍不住笑了出聲。

 

那天要不是辛澈及時趕到，我一定會把你從酒吧樓上丟下去。

 

後來你還是膽大到找我要項鏈。

 

不過你越是想要，我就越不想給。

 

逗你，看你生氣鼓鼓囊囊的樣子，真的有趣。

 

一來二去，你和我在一起了，我並不反感和你睡覺。

 

我承認剛開始我留你確實帶著利用你生孩子的私心，不過後來兩年的時間裡我絕對控股集團後，就沒了這個心思。

 

可你卻想嫁給我。

 

我拒絕了，因為我不覺得我可以經營好一段婚姻, 我還說了難聽的話，你甩了我一巴掌。

 

那是繼時清明之後我第一次挨打。

 

不過很快就有了第二次, 你聯合時之安來氣我。

 

我當時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剁了時之安的手, 艹S你。

 

本能驅使下, 我親了你，結果是又被你甩了個巴掌。

 

我失去理智籤了時之安給的合同。

 

可是抱著你上樓後, 卻怎麼都沒辦法對你做什麼，我似乎是舍不得了。

 

我問你要不要結婚。

 

你拒絕了。

 

那刻，我的第一反應是松了口氣，我很清楚我並不適合結婚，你適合更好的。可是見你睡著，我是真的很想把你養在身邊一輩子, 我無法想象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會發瘋。

 

你被廖蕪帶走了。

 

我以為我會習慣沒有你的生活, 可是不是, 我每天都在受煎熬。

 

那一刻, 我不可控地愛上了你。

 

可是一句話深深刻在我的腦海裡，將我封印，不敢去找你。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已經遲了，就沒必要再糾纏了。

 

我將所有的心力都花在公司上，試圖用工作麻痺自己。

 

可是當我收到辛澈的消息，說拍賣會你會出現的時候, 我還是去了, 卻沒想到看到了你和蔣子恆在一起。

 

那一刻我想把你從蔣子恆身邊奪走, 帶回家, 囚禁起來。

 

可是理智佔了上風, 我沒這樣做，我拿出五千萬拍賣你的設計，主動示弱, 想再掙扎一下，可是失敗了。

 

王喻曉, 我很明白你, 涉及原則的事情，你絕不原諒。

 

可如果我說我有情感障礙, 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違反原則的事情, 你是不是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隨著時之安的介紹，我朝著他父母禮貌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全「」我怕我的婚姻會像母親的那樣，害怕被辜負，可是王喻曉，我信你。

 

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不願意就算了。

 

我下次再問。

 

時贏

 

2024.6.6】

 

14

 

看完這封信，我給時贏發了個消息。

 

【你踏馬長個嘴不會說話, 可以捐了。】

 

下一秒門鈴響了。

 

開門那刻，時贏撲過來抱住了我。

 

他毫不避諱自己的感情：「我愛你，你愛我嗎？」

 

「簡愛, 略愛, 再問不愛, 我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到原來對你的感情，也可能恢復不了。」

 

時贏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頭：「我知道，我會等, 我嘴賤造成的結果，我會擔責。

 

「再戀愛一遍吧，我追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