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報復，隻是想給小叔叔一個小小的教訓。

我猝不及防地抬手摟住小叔叔的後頸。

 

小叔叔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我。

 

就是現在！

 

我胳膊勾著小叔叔的後頸微微用力，身體前傾，張嘴重重咬住小叔叔的唇。

 

小叔叔猛然一怔，雙眼瞪大看著我。

 

果然和網友說的一樣，他有被我嚇到，耳朵都被我嚇紅了。

 

很好，下次他肯定不敢一直欺負我了。

 

後頸突然被人捏住，隨即我被小叔叔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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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拎著我的後頸走向臥室門。

 

門開了。

 

我被扔了出去。

 

門又被重重合上。

 

剛才小叔叔的臉怎麼紅紅的，和我發燒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也發燒了嗎？

 

6

 

我被扔出門外，一時間有些發蒙。

 

小叔叔的房間外是一條安靜的走廊，昏黃的燈光下，我看到他房間的門緊緊閉著，沒有一點聲音傳出。

 

我揉了揉剛才被小叔叔反咬的唇，心裡有些復雜。

 

剛才的一時衝動，似乎並沒有讓我佔到上風，反而讓小叔叔更加生氣了。

 

小叔叔真的是屬狗的，咬起人來可真疼。

 

我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心裡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知道小叔叔的脾氣，他生氣的時候，最忌諱有人打擾他。

 

可小叔叔是個記仇的人，此前我看過他因為別人說錯了一句話，就把人揍進了醫院。

 

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小叔叔的家暴行為會不會變本加厲？

 

我忍不住一抖，穿著拖鞋飛奔下樓。

 

我在廚房裡倒了一杯牛奶。

 

小叔叔說我以前出過意外，因此心理留下了創傷。

 

有時候我會在夜裡突然情緒失控，每每這個時候他總會給我熱一杯牛奶。

 

熱牛奶能安撫我的情緒，肯定也能安撫小叔叔的情緒。

 

我捧著牛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想著一會兒如果小叔叔從房間裡出來了，我該說些什麼。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我聽到樓上門鎖「咔嗒」一聲，小叔叔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我回頭望去。

 

小叔叔的表情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冷靜，隻是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暖暖，上來。」

 

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太多情緒。

 

我站起身，捧著牛奶上樓。

 

他單手握著門把，靠牆等我。

 

我走到他面前，站定，乖乖地把牛奶遞給他：「小叔叔，喝牛奶。」

 

小叔叔垂眸看了眼我手裡盛滿牛奶的玻璃杯，嘴角揚起莫名的弧度。

 

「暖暖，長大了。都會自己熱牛奶了。」

 

他接過我手裡的杯子，轉身進了房間。

 

我跟著他重新走進了房間。

 

房間裡的空氣似乎還殘留著剛才緊張的氣氛，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我輕輕關上門，挪步到小叔叔旁邊。

 

我不敢直視小叔叔的眼睛，怕他一會兒揍我。

 

但又害怕過於心虛，讓小叔叔以為我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於是我把目光落在被小叔叔放在床頭櫃上的玻璃杯上。

 

小叔叔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他會錯了意。

 

「我一會兒再喂你喝。現在我有話要和你談談。」

 

其實小叔叔想錯也無可厚非，以往我睡覺前小叔叔總會親力親為喂我喝牛奶。

 

雖然我心裡總覺得怪怪的，但小叔叔執意要喂我，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指不定是怕牛奶杯子太燙了，燙到我了呢？

 

而今晚，因為我咬了他，他生氣了，所以喝牛奶的事耽擱了。

 

小叔叔大概是以為我在提醒他。

 

要解釋嗎？

 

算了，我還是少說話吧。

 

7

 

小叔叔坐在床邊，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下。」

 

我乖乖坐下，低著頭，不敢看他。

 

「暖暖，我們談談。」小叔叔的聲音柔和了一些。

 

我點點頭，依然沒有抬起頭。

 

「今天下午你都聽到了？」

 

我點點頭。

 

腦子裡閃過「囚禁」二字，指節下意識攥緊袖口。

 

小叔叔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地搖頭。

 

「暖暖，我知道最近我的一些行為讓你有些不滿，可能也讓你感到不舒服。」小叔叔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但我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你可以把那些理解成小叔叔的一些小癖好。如果暖暖不喜歡，小叔叔以後一定克制住自己。」

 

「至於囚禁……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短時間內你需要時刻跟在我的身邊，不能離開我的視線，這件事我現在沒有辦法給你解釋，以後如果你能想起什麼，你會明白的。」

 

我驚訝地抬起頭，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地提起這個問題。

 

「小叔叔，我……」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不喜歡小叔叔那些奇怪的小癖好嗎？

 

可今天說開後，我好像發現自己也有類似的小癖好。

 

比如，我現在看著小叔叔的唇，就有些挪不開眼睛。

 

說不想時刻跟在他的身邊嗎？

 

可我很依賴小叔叔，每天上完課，我就迫不及待想回到小叔叔身上，想每時每刻都黏著他。

 

同學說我是個喜歡自己小叔叔的變態。

 

我沒否認。

 

我確實很喜歡小叔叔。

 

更何況喜歡自己的小叔叔有錯嗎？

 

想來想去，我確實無話可說。

 

小叔叔擺了擺手，示意我先聽他說。

 

「你可能不記得了，你小時候曾經遭受過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些記憶可能被壓抑了，但它們仍然在影響你。」小叔叔的眼神變得深邃，「我希望你能快樂，不要被過去的事情困擾。」

 

「我……我小時候怎麼了？」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知道自己曾經有一些不好的經歷，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腦子裡隻有一些零星的碎片。

 

每次想深究，腦袋就會像被針扎一樣疼。

 

可即便什麼都沒想起，隻要有回憶的想法，內心都會湧上一層陰暗和恐懼，讓我不敢涉足半步兒時記憶。

 

小叔叔走過來，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暖暖，你不需要知道所有的細節。你隻需要知道，我會一直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看著小叔叔的眼睛，那裡充滿了堅定和溫暖。

 

在小叔叔這裡，我總能感覺到滿滿的安全感。

 

「小叔叔，我相信你。」我輕聲說。

 

小叔叔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頭。

 

「那就好。現在，我們是不是該談談你剛才咬我的事情了？」

 

8

 

我的臉瞬間紅了，剛才的大膽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我隻是……」

 

我結巴著，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小叔叔直勾勾地盯著我，一言不發。

 

我被他看得心虛，一個沒忍住就全部交代了。

 

我乖乖地奉上手機，把我在網上求助的帖子翻出來給小叔叔看。

 

小叔叔皺眉盯著屏幕，指尖滑動，視線停留在被我點贊的那幾條評論上。

 

我埋著頭，小聲開口：

 

「對不起，小叔叔。」

 

「我不該……」

 

小叔叔站起身，把我拉起來，輕輕擁我入懷：「沒關系，暖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下次，試著用言語表達你的不滿，好嗎？」

 

我點點頭，感受著他懷裡的溫度，心中的恐懼和不安慢慢消散。

 

夜裡躺在床上，我回想著小叔叔的話，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

 

我知道，我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些信息，去理解自己的過去和未來。

 

但有一件事我很確定，那就是無論未來如何，小叔叔都會在我身邊，支持我，保護我。

 

這個念頭讓我感到無比安心，我閉上眼睛，漸漸進入了夢鄉。

 

9

 

那晚之後，小叔叔給我請了一個月的假。

 

我每天跟著小叔叔去公司上班。

 

有時候太早了起不來，小叔叔就會先去，中午的時候再回來接我。

 

可是今天中午，小叔叔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回來。

 

又等了半個小時，門鈴響了。

 

我飛奔到門口，打開門。

 

可站在門口的人卻不是小叔叔，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我這才反應過來，小叔叔知道密碼，怎麼會摁門鈴呢？

 

我連忙關門。

 

中年男人抓住門把：「暖暖，我是爸爸啊。你不記得了嗎？」

 

我手上的動作頓住，可力道沒松懈分毫。

 

透過門縫，我仔細觀察著男人的五官。

 

我和他長得真的很像，除了眼睛。

 

「八年前，你出事的那晚，我來醫院接過你。」

 

「可當時你的情況太緊急了，醫生說待在傅廷身邊對你的病情有幫助。」

 

「若不是為了你身體著想，爸爸怎麼舍得你在外面這麼多年？」

 

說著他還拿出一份親子鑑定給我看。

 

「依據現有資料和 DNA 分析結果，支持周興年為蘇暖暖的生物學父親。」

 

我在心裡默念。

 

「你真的是我爸爸？」

 

即便如此，我仍舊有些存疑。

 

周興年連連點頭，他朝我伸手：「暖暖，跟爸爸回家，好嗎？」

 

「你已經成年了，不能一直待在傅家。會被外人笑我們周家沒規矩。」

 

我搖頭：「這裡就是我的家。」

 

周興年沒出現前，我其實挺期待和父母重逢的。

 

可當我看見他的那一瞬間，我發現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排斥著他。

 

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他不是一個好爸爸。

 

我想要關門。

 

可周興年仿佛失去了對我的耐心，他用力推開門，不顧我的反抗，讓身後的保鏢強行捂住我的嘴，將我拖上車。

 

胳膊被拽得發疼，我拼盡所有掙扎，大喊。

 

張嘴的那一瞬，一塊沾滿粉末的帕子捂住了我的唇。

 

大量不明粉末被我吸進喉嚨，很快我的意識就逐漸模糊了。

 

10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張甲醛味很重的公主床上。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周興年領著兩個女人走進房間。

 

他說她們分別是我的後媽和妹妹。

 

後媽叫宋婉茹，妹妹叫周悅。

 

我目光落在周悅身上，她就是那天在電話裡罵我是智障的女人。

 

宋婉茹牽著周悅走到我面前。

 

明明素未謀面，明明她們都在笑，可看著她們朝我靠近，我卻總感覺後脊發涼，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姐姐，歡迎回家。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周悅俯身，笑著摸了摸我的頭發。

 

她笑得讓我非常不適。

 

我警惕地盯著她，看著她將一串精致的手鏈放在我掌心。

 

冰涼的手鏈落在掌心的那一瞬，我的身子猛然一顫，瞳孔緊縮。

 

雙手不受我的控制，用力推開周悅。

 

我把手鏈重重砸向周悅，在她的手背上劃出一條細長的血痕。

 

周悅臉上的笑驟然僵住，扶著她的宋婉茹也斂起了笑，眼神陰狠地上下打量著我。

 

周興年蹙眉：「暖暖，你為什麼要推妹妹？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周悅一直盯著我，仿佛想從我臉上找出什麼破綻似的。

 

「姐姐，你沒失憶，對吧？」

 

「或者說，你早就恢復記憶了。看到傅家東山再起，所以一直賴著傅廷不肯回周家，對嗎？」

 

周悅還想繼續往下說，但被宋婉茹阻止了。

 

宋婉茹把周悅拉到身後，她走到我面前牽起我的手，對我露出和善的笑。

 

「暖暖，醫生說你的記憶可能會出現錯亂，所以你想起的不一定是真實的。阿姨知道你的全部過去，所以如果你以後記起什麼了，務必要告訴阿姨。」

 

我一臉茫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可腦海裡不斷閃出一些奇怪的畫面。

 

在這座別墅裡，有一個小女孩，她蜷縮在一片漆黑中，不停衝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四周磕頭認錯。

 

小女孩能看見的唯一的光亮，是從門縫裡出來的。

 

門縫外不光有光，還有一家三口的笑聲。

 

頭又開始疼了。

 

我抱著頭往後縮。

 

我和那個小女孩一樣蹲在角落裡，不停哆嗦。

 

「沒有，沒有……」

 

「我什麼都沒想起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我的頭好痛……」

 

11

 

「周悅，你怎麼把她給接回來了？」

 

「你不怕她恢復記憶後，和你搶周家和傅家嗎？」

 

「我就是怕啊，所以我今天才把她帶來故地重遊。她如果想起來了，肯定會露出破綻，八年前沒弄S她，那今天就讓她再S一次。如果沒想起，嚇嚇她也行。」

 

耳邊有跑車的嗡嗡聲，還有一男一女的談話聲。

 

我蒙蒙眬眬睜開眼，才發現我已經不在周家了，而在一輛跑車上。

 

周悅坐在副駕上，駕駛座上的人我不認識。

 

見我醒了，周悅回頭衝我甜甜一笑。

 

「姐姐，今天下午的事是我不對。爸爸說姐姐已經有八年沒回周家了，他讓我好好和姐姐促進一下感情。」

 

「賽車是我最喜歡的極限項目，姐姐失憶前也很喜歡呢。」

 

我搖頭，油門嗡嗡的聲音讓我非常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