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上我哥的視線。
終於將夢到的一切全盤託出。
20
熊熊燃燒的烈火。
轟然倒塌的許氏集團。
被逼無奈從天臺一躍而下，但還是在自S一個小時前，安慰我說有他在不用怕的哥哥。
步步緊逼的債主。
還有，和梁今舒站在一起冷眼旁觀的幕後操控者沈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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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件事都足夠將我的神經擊垮。
我哥也哭了。
他將我擁入懷中，像小時候一樣撫摸我的後背：「別怕，夢都是相反的。哥哥永遠不會離開你。你害怕沈朗行，我們以後離他遠一點就好了。」
「嗯。」
21
我哥開始有意減少和沈朗行的合作。
有沈朗行的宴會，他也絕不參加。
為了保護我，他還給我僱了保鏢。
就這樣相安無事一個多月。
臨近元旦，這是這幾年我第一次回家過元旦。
又剛好元旦前一天是我的生日。
家裡好好布置了一番。
我哥下了班從我公司接上我。
我們一起去取了早就預訂的生日蛋糕。
「說好了，這次可不許趁我許願把奶油抹我臉上。」
「知道啦。你哥我……」
我哥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了站在院中的沈朗行。
22
他朝我這邊走來。
我哥下意識擋在了我身前保護我。
「之簡哥，我不是要傷害你們的。」
他將手裡的精致禮物盒遞過來。
小心翼翼說道：「清也，生日快樂。」
我遲遲沒有接。
沈朗行的情緒一點點崩潰。
過了好久，他啞著嗓子：「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礙眼的。我隻是想送你一份禮物。就當我的賠禮。對不起。」
我接過了禮物盒。
沈朗行見我收下禮物，松了一口氣。
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踉跄地往外走。
還沒走幾步，他嘔出一口血。
直直地栽了下去。
「沈朗行！」
23
我看著手裡的檢查報告久久失神。
沈朗行心髒狀態很不好。
這是我以前從不知道的事。
他不是一直很健康嗎？
沒過多久，梁今舒來了。
我像是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是女主，你一定能找到人救沈朗行……」
「清也，你冷靜一下。」
她按著我的肩膀，讓我情緒穩定下來。
「我是這本書裡的女主沒錯。可我從來都不是沈朗行的女主。他從始至終喜歡的，隻有你。」
梁今舒說她是穿書的人。
知道自己是女主，沈朗行是男主後。
確實對帥氣清冷的沈朗行動過心。
可是他眼裡除了我，根本容不下別人。
她也不是S纏爛打的性格。
她已經是女主了。
即使沒有男主，也受到了上天很多偏愛。
所以大學畢業就進了沈氏。
這幾年靠自身一步步努力，再加上女主氣運，已經坐到了集團高管的位置，年薪千萬。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她那次跟著沈朗行出席晚宴，隻是因為那次剛好有個項目合作，需要她去談。
梁今舒靠在牆邊，和我敘述，我假S走後，她見到的沈朗行。
「大概沈朗行自己，都沒見過那樣頹廢的他。
「那次火災時，他衝進去過，可是火勢太大，消防員為了他的安全著想把他拖了出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房屋被烈火包圍直到倒塌。或許那一刻，他的心也塌了。
「你『S』後，沈朗行連葬禮都沒敢參加。
「他將自己關在屋子裡誰也不見。隻知道喝酒。因為喝醉了，你會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我當時奉公司之命前去看他。」
「要是再晚去一步，他就在家裡猝S了。所有人輪流勸他好好活下去，可是他已經沒了生的希望。」
她看向我：「你和沈朗行一起長大，你應該知道他父母早就去世。他早就沒有可以牽掛的親人了。
「他唯一喜歡的隻有你。可是他眼睜睜看著你S在他面前，他無能為力。」
24
我心跳幾乎停滯。
窒息感將我包裹。
心髒的位置疼得厲害。
隻能將自己蜷縮在角落，默默落淚。
「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梁今舒深呼一口氣，繼續說道：「不怪你。如果我是你，突然有一天知道自己是惡毒女配，第一時間也會想逃離。
「當時沈朗行命救回來了，但是喝了太多酒損傷了心髒。醫生讓他好好休養。可是他怎麼可能好好休養？他就這樣半S不活地遊蕩在這世間。公司事務全交給別人處理。」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活過來一樣，來公司主持大局。眼裡也有了光亮。」
在我的疑惑目光中，她解釋：「那天是他發現你登上了你很久不用的社交賬號。他知道你沒S。他一個大男人，那天抱著手機又哭又笑，跟瘋了一樣。」
「他立馬買票飛去了你 IP 顯示的地方。可是那個國家好大。他害怕你討厭他，見了他又要跑。又怕他見不到你，滿心歡喜落了一場空。
「他隻能根據你社交軟件上發布的酒吧視頻，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地找。上天總得偏愛他這個男主一次吧。他找到你了。可是你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一副誰也認不出來的模樣。可他知道那就是你。一個六歲的時候就替他擋住所有傷害的女孩兒，他怎麼可能隻記得模樣。
「他控制著自己不去打擾你。直到你回國。你和他打招呼。你們又在晚宴相遇，可你身邊已經有了別人。」
「不是的，聞確不是我男朋友。當時我隻是去幫他撐場子。」
「我知道。聞確的身世資料被沈朗行來來回回翻了不下百遍。確定你們隻是普通朋友。他也不知道該傷心還是開心。他一邊慶幸你沒有愛上別人。一邊又知道自己再無可能。
「許清也，沈朗行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那些傷害你的事，他就是弄S自己，也不會做的。」
25
手術室裡的燈一直亮著。
我很困了。
可是依舊不敢合眼。
生怕手術室的燈突然滅了。
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摘掉口罩吐出殘忍的一句：「我們盡力了。」
「不會的，不會的。沈朗行是男主，他怎麼會S呢？」
我哥勸說不過我，先讓梁今舒在這裡照顧我。
自己去聯系心外科專家了。
我坐在牆邊雙手抱著膝蓋，給自己安全感。突然感受到褲子口袋裡有東西硌得難受。
我拿出來。
是沈朗行送我的那個生日禮物。
剛剛驚慌之中，我把它放入了口袋裡。
我小心翼翼拆開禮物盒。
裡面是兩枚精美的對戒。
十八歲時，沈朗行就偷偷兼職買了這兩枚戒指，想和我表白。
可是後來發生了太多意外。
他的清也突然有一天，說不愛他了。
26
裡面還有一張紙條。
這是沈朗行的筆跡：「許清也同學，對不起。」
就像學生時代。
他總是因為天生臭臉把我惹哭。
他不會哄人。
隻敢在送我的零食裡塞一張紙條。
寫上：「許清也同學，對不起，可不可以原諒我？」
清秀雋永的筆跡，我看了好像就能想象到沈朗行那張帥臉。
氣也全消了。
可是現在，他沒有勇氣再求我原諒。
我將戒指戴在中指，特別合適。
原來沈朗行那天說結婚的事快了。
是這個意思。
他那時想過，和我結婚的。
我看著手上的戒指，不知不覺又哭出了聲。
滿腦子都是梁今舒剛剛的描述。
27
「清也，我是穿書的，這本書的所有內容我都看過。雖然可能後續劇情發展不太一樣。但是沈朗行的少年時代劇情從不曾更改。
「書上說，沈朗行閉著眼忍受那些壞孩子的拳打腳踢。可是一瞬間雜亂消失了，格外瘦小的女孩兒倔強地擋在他面前，對所有人大喊。把他們都嚇跑了。
「女孩兒眉目含笑，對他說，大哥哥，我叫許清也。你放心，你以後住在我家，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那一年，許清也六歲，沈朗行九歲。以後數年，他都經常想起那個雜草叢生的角落，有個小女孩兒擋住黑暗, 又為他灑下了一片光。是他此生唯一的光。
「許清也總是怪沈朗行記錯她的生日。其實他從沒記錯過。許清也是眾星捧月的許家大小姐。一場生日會都有各種商界名流新貴參加。
「後來父母不幸去世，疼愛她的哥哥也細心為她置辦好一切。她就是公主。
「沈朗行想送許清也拿得出手的生日禮物。可是那些禮物很貴。許家收養他已經是恩惠，他不願再要多餘的錢。許清也收到的每份禮物, 都是沈朗行趁著課餘時間輔導同學功課賺的。
「一份錢要攢好久。他總是努力了一年。再經過那家店鋪時，發現禮物漲了價。所以他的禮物總是遲到。」
28
沈朗行很自卑。
他一無所有。
他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幸福。
所以一次次讓自己收回觸碰的手。
直到他大學畢業創業成功, 成立了沈氏。
他有錢了。
他想和我表白。
卻突然收到我父母車禍去世的噩耗。
看著我在葬禮現場哭得泣不成聲, 幾度暈厥。
他也為許叔叔許阿姨的離世感到難過。
更多的是心疼我。
他想抱抱我。
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踏出那一步。
沈朗行沒和任何人說過。
情竇初開時，心裡藏了人的，何止我一個。
他的喜歡無處訴說，隻能將它們寫在信上。
收信人是十八歲的許清也。
直到有一天，信件被我爸發現了。
29
那天他和沈朗行徹夜長談。
如果隻是希望不要早戀, 不要耽誤學習。
沈朗行會接受。
可是那天許叔叔的話一遍遍在他腦海回響。
他是個好孩子，品學兼優, 許叔叔很看好他。
可是許清也是他唯一的女兒, 從小千嬌百寵地長大, 他不想讓她吃一點苦。
即使他知道，以沈朗行的性格能力，以後一定能出人頭地。
可是那也是後話了。
當父母的都自私，他們不願意賭。
他們隻想孩子走一條他們設定好的最好的路。
顯然，沈朗行不會成為他們的選擇。
沈朗行站在書房裡, 捏著自己洗到發白的襯衣，想要反駁，又無從反駁。
他就這樣，在書房站了一夜。
那次的談話讓他清楚又絕望地意識到：
沈朗行配不上許清也。
所以他總是自卑。
他怕自己的禮物拿不出手。
也怕自己的愛拿不出手。
30
手術終於結束, 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醫生說沈朗行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他依舊陷入了昏迷。
可能幾個小時後就蘇醒。
也可能, 一輩子都醒不了。
今天是沈朗行昏睡的第十一天了。
我如往常一樣, 握著他的手，和他講以前的故事。
講著講著，淚流滿面。
「求婚戒指都送了，你倒在這兒了。沈朗行, 咱倆到底誰不講信用啊？」
突然, 握著的手動了動。
沈朗行醒來第一件事, 是安慰我別哭。
「沈朗行，我很喜歡你。對不起, 以前是我……」
「清也, 你不用道歉，都是我不好。我聽梁今舒講過那些原本的劇情。我怎麼那麼不是人啊？我怎麼可以欺負你？」
我拼命搖頭：「劇情隻是劇情而已，梁今舒說得對，我們自己的人生隻在自己手上。」
沈朗行伸手抹掉我的淚水：「所以，許清也同學的人生裡，可不可以加上我的名字？」
「我願意。」
我重重地點頭。
31
沈朗行身體恢復好, 我們舉辦了婚禮。
梁今舒做了我的伴娘。
我們已經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閨蜜。
我哥喝醉酒, 捶胸頓足：「真讓沈朗行這小子把我妹拐跑了。」
沈朗行上前敬他酒，笑著說一句：「大舅哥。」
他是懂氣S人的。
婚禮結束後的洞房花燭夜。
沈朗行突然吃味地提起那些國外的男模。
「我發誓隻是摸一摸腹肌，什麼都沒做。」
沈朗行一邊點頭, 一邊靠近。
「你聽起來還很遺憾？」
「我沒有。」
你不要惡意揣摩。
「是嗎？」
可他總是冷著臉，對我愛搭不理。
「「算」伸手一撈, 將想要逃跑的我禁錮在了身下。
「沒關系，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彌補那些你沒做過的遺憾。」
我欲哭無淚。
以前我以為沈朗行永遠不會吃醋。
現在才知道他把醋意都攢下來了。
他連七歲的時候，我送別人一支棒棒糖都記下來！
情到深處, 他的吻和淚水一起落下：「清也，我愛你。」
算了，誰讓老娘這麼喜歡他呢。
「我也愛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