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恨溪家人是恨到骨子裡,而一種溪家人中,這個毒婦更是尤為讓他憤恨。
自從毒婦嫁入宮來,就沒少仗著自己的家族勢力,欺辱他的皇後,他多少次看到過,皇後背著他在默默流淚。
那一刻,他恨極了自己是個無能的皇帝,不能給心愛的人撐起一片天。他想著等到手中的權力漸漸握穩,一定會為他的皇後討回公道。
但是沒想到,這個毒婦做了貴妃之後,仍然不滿足,還要登上後位,最終還是對皇後下了手。
他不知道皇後在毒發的時候,到底忍受了什麼樣的痛苦,是不是心中一直在期待著自己去救他。
但是皇後產子時,毒婦卻將消息徹底封鎖了。他也被毒婦找了理由,絆住了腳步,以至於沒能見到皇後最後一面。
等到第二天,他知道皇後死訊的時候,見到的隻有一具冰冷的屍體。他抱著自己心上人的屍體時,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窩囊的男人,他的皇後也一定對他失望極了。
隻可惜,他現在雖然給皇後報了仇,但是卻無法換回皇後的性命。不過這場報復隻是剛剛開始,他會與所有欺辱過皇後的人,一一清算,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皇上的視線掃過溪家主,掃過溪家的每一個人,看著他們如同蝼蟻般瑟瑟發抖,終於有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皇上又將視線,落在負責監刑的溪紀舟身上,眼神中自然而然的多出了一絲溫度。
皇上知道,如果沒有溪紀舟的出現。他的復仇不知要推遲多少年,甚至有沒有機會復仇,都是個未知數。
於是,皇上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果溪紀舟不背叛自己的話,他會給這個男孩獨一無二的榮寵,讓他在大周朝呼風喚雨,甚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次日
前太子也被綁到凌遲架上,罪名是冒充皇室血脈,毒害皇上,謀害朗大將軍,通敵賣國,每一條都夠他死上無數次,所以,他也被判了三千刀的凌遲極刑。
在凌遲這個刑法中,三千刀就是最高量刑,因為一個人活著,所能承受的刀數,最多就是三千刀。
過了三千刀,人就會死掉,死了以後的人,就是再割多少肉,沒有痛苦了,也就沒有再執行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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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皇後、雲家表哥、以及前太子,他們所受的刑罰都是最高量刑。
太子受刑,依然是溪紀舟監刑,溪家人和雲家人以及其他皇子,都被皇上要求前來觀刑。
而皇上自己,也在退朝之後,又來到酒樓雅間觀刑。他要親眼看著溪家人,被一個個屠戮殆盡。
並且,皇上也很享受溪家人那驚恐的神情,仿佛隻有如此,才能抵消一點他心中的憤恨。
而其他皇子,在看到前太子被行刑時,心中也忍不住的瑟瑟發抖。這樣的極刑,一般是不會用在誰身上的,他們也是平生僅見。
尤其是五皇子和六皇子,他們與太子一樣,同樣背後有手握軍權的外家,心中也對儲君的位置,一直虎視眈眈。
而且暗地裡,還做了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所以,前太子今天的下場,會不會成為他們的明天,這都很難說。
溪家住顫抖著身體,閉上了雙眼,他知道溪家徹底完了,他也看出了皇上懲治溪家的決心,他是要將西家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溪家剛入獄那會兒,溪家主還抱有著一絲僥幸,畢竟他的外孫是未來儲君,女兒是當朝皇後,隻要皇上一死,他們溪家就會被立刻釋放出來。
但是此刻,他的整個心已經沉到了谷底。皇後是西家所出的嫡女,做出的那種醜事,分明是將皇室的臉面按在地上踩,如今太子也被處死了。
現在一切都完了,溪家主在一陣哀痛過後,倏的睜開了眼睛,因為他想做最後一次努力。
他換來離他最近的究查衛,說是要見皇上,要告訴皇上一個秘密,一個關於那個大皇子的秘密。
底下的人聽到溪家主的話後,立刻稟報給溪紀舟,溪紀舟聞言,知道這件事在皇帝心中,肯定非同小可。便立刻帶著這個消息,找到了皇上。
皇上聞言,臉上露出驚詫的神情,他立刻讓究查衛將人帶到雅間來,而後屏退了眾人,身邊隻留下總管公公以及溪紀舟。
溪家主手腳上都帶著重镣,在見到皇上的那一刻,沒有做任何多餘的鋪墊,直接提出自己的條件:
“罪臣如果告訴皇上,您的皇子其實並沒有死,皇上可不可以饒了溪家上下七百餘人,放溪家一條生路?”
溪家主見皇上滿臉怒意,而且還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便退而求其次的再次懇求道:
“那罪臣能不能求皇上,饒了西家十歲以下的男丁?”
他見皇上依然沒有開口說話,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狠狠的深吸一口氣後,再次懇求道:
“罪臣能不能乞求皇上,放過我那未滿一歲的孫兒。”
這次皇上終於開口了,他沒有承諾饒還是不饒,隻是冷冷的問道:“你說大皇子還活著,那他現在在哪兒?”
第118章 君無戲言,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皇上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溪家主,試圖在審視他有沒有說謊。但是,溪家主卻神色沉著,且毫不閃躲地與他對視,想必他的大皇子,真的尚存在世。
皇上在得到這個消息後,不禁激動的手都有些顫抖,那可是他與皇後的兒子,是皇後在這個世間,留給他的最後念想,如果那個孩子還活著,他一定會傾盡全力去愛他。
溪家主見皇上如此問,便知道這個條件,皇上是可以考慮的,但是他又怕皇上出爾反爾,於是再次確認道:
“陛下是答應罪臣,饒罪臣的孫子一命了嗎?”
皇上依然沒有給出任何承諾,而是眼神犀利地盯著溪家主說道:“那要看你給朕的答案,能不能讓朕滿意了。”
溪家主知道,此時的溪家,已經沒有與皇上談條件的資格了。溪家此刻的生死存亡,完全都系於皇上的一念之間。
他僅僅思索了片刻,便將眼神投到溪紀舟身上,而後對著皇上說道:“陛下的大皇子,一直就在陛下身邊。”
這時,皇上也順著溪家主的目光,看向溪紀舟,他沒有立刻與溪紀舟相認,而是心中升起了一絲懷疑。
難道溪家主為了給溪家留後,所以故意說溪紀舟是大皇子?這樣一來,溪家的血脈,不僅可以名正言順地延續下去,還很有可能繼承魏家的江山?
仿佛洞穿了皇上的想法,溪家主將當年替換大皇子的過程,從頭到尾,詳細的說了一遍。
他還解釋了一下,之所以將大皇子抱給西域舞姬,就是想掩蓋大皇子有西域血脈的事,而且,還將他降生的時間,特意多報了幾個月,讓人覺得,溪紀舟與大皇子毫無關系。
而那個西域舞姬,從始至終都沒有懷過孩子,所以當年先皇後生產後,現任皇後就使了些手段,將大皇子抱了出來,而後弄了一個死胎,冒充是大皇子,偽造出先皇後產子,一屍兩命的樣子。
他每說出一分實情,皇上便多信一分,因為他早就曾無數次,在溪紀舟的身上,看到先皇後的影子。
有時是一個微不可查的小表情,有時是一個自然而然的小動作,都在無形中像極了先皇後。
皇上以前覺得,自己隻是在溪紀舟的身上,找尋對先皇後的慰藉。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就在身邊。
隨後,皇上又想到溪紀舟從小在溪家的經歷,立刻怒從心起,當著溪家主的面前,就下了一道口諭:
“溪家主早有不臣之心,私藏兵器在先,謀害皇後和皇子在後,明日午時,坊市口執行凌遲,其餘溪家子弟及家眷,通通處以腰斬。
溪家主聞,言隻愣了一瞬,便立刻怒吼著質問道:“你說話不算話,君無戲言,你怎麼能如此出爾反爾?
你明明答應我,要放了我的孫兒,要給我溪家留下最後一絲血脈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皇帝轉身欲走的腳步,在聽到溪家主的質問與怒吼後,頓在原地,而後,緩緩地轉過身來,眼中帶著一絲藐視地笑著反問道:“朕答應過你什麼?”
溪家主聽到問話,立刻石化當場,是啊,皇上剛才從始至終,都沒有答應過他什麼,隻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還抱著最後一絲幻想,企圖與皇上談條件。沒想到隻是被戲耍了一通。
想明白一切後,溪家主眼神怨毒的,在皇上與溪紀舟的身上來回掃視,早知道他就什麼都不說,讓皇上與他的兒子,永遠不能相認!
皇上在看到溪家主眼中,那無處發泄的怒火,以及怒氣過後的絕望神情後,滿意地轉過身去,一路牽著溪紀舟的手,就這樣同上了御輦。
溪紀舟從剛開始聽到自己身世的時候,整個人就是懵的,但是後來,溪家主有理有據的說明了他的身世來歷,而且處處都能對得上。
他便已經在理智上,相信和接受了那些話。他隻是沒想到,他不是被父親厭棄的人,而他的父親也另有其人。
他一直都知道皇上對先皇後,以及大皇子的感情,沒想到自己不是受人輕賤的庶子,而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大皇子。而他的母親並不是低賤的舞姬,而是大周朝的先皇後,一國之母。
當溪紀舟被這個驚天秘密,衝得完全回不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皇上親手拉著,一同坐到了御輦上。
這是他第一次坐皇上的御輦,以前畢竟君臣有別,皇上就是再寵他,也不會允許任何皇子同乘御輦,那是對皇權的挑釁。
但是現在,他隻能感受到一個父親的慈愛,溪紀舟此刻,心中情緒翻湧,感覺眼睛酸酸脹脹的。
皇上進入御撵後,便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地落下兩行老淚。他看著眼尾泛紅的兒子,顫抖的雙唇,哽咽地喚道:“皇兒,我的皇兒啊。”
溪紀舟看著此時,毫無帝王儀態的皇上,仿佛覺得,他這一刻的身份,與天下所有父親一樣,隻想表達自己對孩子,失而復得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