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氏哪裡見得了女兒這般,趕緊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哄著,一邊安慰道:“月姐兒不哭,萬事有娘呢,誰敢給我的月姐兒氣受,就是天王老子,母親也要與他理論理論。”
林氏雖是商戶之女,但畢竟做了多年將軍夫人。再加上丈夫總是偏縱。自然養的性子,比尋常婦人潑辣幾分。
朗塵鳴正在較場練劍,聽說長姐回府了,便丟下兵器,腳下生風地往母親院子跑去。隻是他才剛踏入院中,就聽到屋內的號啕哭聲。眉頭一擰,大步推門而入。
“長姐,是不是魏景池欺負你了?你別怕,我這就去打她一頓給你出氣。”
朗星月聽到弟弟的聲音,頂著紅腫的眼睛,轉過頭去看他。十二三歲的少年,已經初顯崢嶸。
朗塵鳴的身量,比一般同齡人要高出許多,雖然面容上稚氣未退,眉眼間,卻也能窺見幾分英武之氣。
看著弟弟怒不可遏的,要為自己暴打魏景池的樣子。朗星月突然破涕為笑。招手讓他近前來說話。
朗星月今天見母親,就是要與他們一起商量此事。揮退左右,在屋內僅剩母子三人的時候。
朗星月一五一十的,將魏景池的所作所為,以及自己做的那些反擊,都詳細講給母親和弟弟聽。並且,將自己要和離的事,也說於他們。
母子兩人本就聽到了風聲,如今在親耳所聞,皆是氣惱不已,紛紛表示支持自己和離。
母親和弟弟的態度,是朗星月心中熨帖。她將自己的準備在幾天後的宮宴上,當眾請旨和離的計劃,說於母子二人。
母親和弟弟,依然是沒有猶豫地再次表示支持。林氏說自己也會帶著朗塵鳴一起去。林氏身為一品诰命夫人,所有宮宴自然都在被邀之列。隻要她想去,自然是有資格參加的。
隻是,朗星月發現母親的病情,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自從戰場上傳來父兄戰死的消息,祖父與母親就雙雙病倒了。
強撐著看到自己嫁給魏景池後,祖父就先一步去了。她每次回來探望母親,母親都說沒有大礙。
她一直覺得,是因為父母感情甚篤,以至於母親受不住打擊,心思鬱結而日久成疾。不過現在看來,也許另有隱情。
朗星月為林氏認真地診了一會脈,並未發現母親沒有任何中毒現象,也有可能是她醫術不精,診不出來。於是她將兩個做丫鬟打扮的女暗衛,留給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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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囑咐母親,停了之前的所有藥,不要隨便吃別人給的東西,重新請大夫來,重新開方子,煎藥時,也一定要青雪,青影親自來做。
林氏不是愚笨之人,自然嗅出些不同尋常的味道來。“月姐兒,你是懷疑有人給我下毒?”
朗星月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並沒發現中毒,但母親還是聽女兒的,小心為妙。”
林氏自然聽勸地點點頭。服侍母親歇下後,朗星月沒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她要與二叔公商量,讓旁支子弟入府的事。
四皇子府
魏景池剛下朝,就又來找朗星月了。但是他並沒見到人,卻被告知,人一早便回定國公府了。
魏景池一聽便火冒三丈,她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想走就走,連聲招呼都不打,眼裡到底還有沒有他這個夫君。
結果朗星月剛回自己院子,對上的就是魏景池黑沉的臉色。
第25章 子母同心蠱
朗星月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此刻看到對自己擺臉色的魏景池,直接將人忽視個徹底。
魏景池想伸手拉住朗星月,再次被青青,青竹兩個丫鬟擋住。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兩個丫鬟的對手,隻好選擇隱忍。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是要往她的院子跑,明明自己喜歡的是婉晴,可是每每擁婉晴入懷時,眼前浮現的都是星兒燦爛的笑容。
可是當自己找過來時,見到的卻總是她淡漠疏離的神情。魏景池起初以為,是因為星兒照顧了自己兩年,對她有些感激之情。
可是自從那天被她打了一頓後,他才發現,不管星兒怎麼對自己,自己都無法討厭星兒。更接受不了,星兒要離開自己的事。
所以他今天在這等了一天,就是想跟星兒好好談一次。魏景池剛想組織語言說話,就聽朗星月先一步開口問道:
“殿下是來送和離書的嗎?如果不是就請回吧。”
朗星月說完話,卻見魏景池依舊站在那沒動。這次居然絲毫沒有要發火的跡象。這麼反常的舉動,不禁讓朗星月多看了他兩眼。
魏景池迎上她打量的目光,神情鄭重地說道:“星兒,咱們談談吧。”
朗星月思量了一下,自己找把椅子坐下後,示意他繼續說。
魏景池見此,如同得到莫大的鼓勵般,立刻想靠過來,卻又一次被攔下,他隻好隔著一段距離說道:
“星兒,本殿經過這些天思考,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本殿真心喜歡的人是你,娶蘇婉晴不過是權宜之計。
星兒,你安心跟著本殿,以後自不會虧待你的。蘇婉晴隻有正妻之名,而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正妻。”
前世朗星月也聽過同樣的話,正是蘇婉晴挺著八個月的肚子,被魏景池接入府後。那時她也態度堅決地鬧過和離。
她記得自己那時心境清明,不過很快,自己就開始變得非常愛戀魏景池,無法違逆他的要求,連自己都開始討厭自己。
而魏景池也一改之前的卑微祈求。開始有恃無恐地磋磨自己,朗星月這邊尋找著上一世的蛛絲馬跡,魏景池卻以為朗星月將他的話聽進去了。
又賣力地講了很多兩人的溫馨過往。直到說得有些口幹舌燥,才發覺朗星月是在走神。他壓下心中的不悅,又繼續說道:
“星兒,你可是本殿最信任的人。在這點上,將來,就是本殿有再多女人,也都越不過你去。”
回過神來的朗星月,正好聽到這一句,忍不住心中冷笑,他當然信任自己了,畢竟像自己這般人傻錢多的,可不那麼好找。
魏景池也看出朗星月的冷笑,卻選擇無視:“本殿如今腿傷也好了,需要一個走進朝堂的契機。而這個皇長孫便是一個契機。
但是。這個孩子如果是庶出,就完全沒有意義了,父皇是不會將一個庶出皇孫看在眼中的。所以星兒,你會幫我的,對嗎?”
朗星月看著魏景池低垂著眼角,真誠的目光中,又帶著絲絲祈求。仿佛他的世界,都要靠自己才能支撐般。
但此刻,朗星月腦子清醒得很。她順應本心地回道:
“我能幫殿下的,隻有給蘇婉晴騰位置這一件事。而我與殿下,也隻有和離一條路可走。”
魏景池抬手按在胸口上,神色酸楚地道:“你怎能說出和離的話來,本殿聽你這麼說,胸口就如同被剜掉一塊肉般疼。如果同意你離開,本殿到哪還能找到這麼好的星兒。
你賠我走過最艱難的時刻,我早已將你視為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別與我鬧脾氣了,好……”
“你惡不惡心?”朗星月實在忍無可忍了,終於出言打斷他的話。他能為了達成目的,如此不顧臉皮地哀求自己,果然還是高看他了。
朗星月的言語,以及眼中那明晃晃的險惡,讓魏景池臉上一陣青紅交加。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怒目圓睜地呵斥道:
“朗星月,你給我認清自己的身份。趁我還樂意慣著你,乖乖做你該做的事。別逼我對你……”
朗星月正豎著耳朵等下文呢,可魏景池卻頓住不肯說了。她覺得那句未盡的話,似乎是個很重要的事。
魏景池此時滿腔怒火,他心中憤恨地想,不是要離開自己嗎?那他偏要將朗星月一輩子困在身邊,給他當牛做馬!
魏景池走後,朗星月便命人將門落鎖,結果她剛要睡下,便聽丫鬟稟報,說四皇子又來了,說這回是來送和離書的。
朗星月聞言,立刻披上外衫。命丫鬟火速將人帶進來,一副生怕魏景池反悔的架勢。但是,當魏景池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卷起來的宣紙進來時。朗星月愣住了。
不為別的,是因為這個場景前世發生過。如果她沒記錯,那卷起來的和離書,其實是一張白紙。而那壺酒……她不記得後面的事了。
魏景池命身後的小廝,將食盒中的菜,布在桌子上,然後取來兩個酒盅,卻隻給朗星月單獨倒了一杯酒。神色頹然地說道:
“星兒,即使要和離,也當好聚好散。你我夫妻一場,我敬你一杯,飲下這杯酒,和離書就給你。”
魏景池罕見地沒有自稱本殿,看起來還真像準備離別的樣子。朗星月瞄了一眼那卷紙,似笑非笑地道:
“不如先讓我看看和離書,再飲酒也不遲。”
魏景池握著紙卷的手一緊,隨後又態度堅決地說道:“星兒不是這麼絕情吧,連我敬的最後一杯酒都不肯喝?你先喝了這杯酒,我馬上給你想要的。”
第二次提那杯酒,這裡沒鬼才怪呢。為了試探魏景池,朗星月伸手端起那杯酒,假意要飲的樣子。果然在餘光中,看到魏景池緊張的神情。
確定酒有問題後,她又將送到唇邊的酒杯放下。故作不解地問:“既然是最後的暢飲,殿下怎麼不喝?”
魏景池當然無法與她共飲,因為酒壺裡隻能倒出一杯酒,此酒內含同心蠱子蠱,而母蠱自己剛才就已經喝過了。
第26章 太子穢亂宮妃
朗星月意在試探,本也不是要與他暢飲,如今完全確定酒的問題後,她更想查查酒中到底有什麼,畢竟誰能甘心,前世渾渾噩噩的受人欺凌,卻始終不知道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