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舅父正在尋思著如何挽回一下感情,一旁的大表嫂卻不幹了,她陡然拔高聲調吼道:
“這不可能,父親怎麼可能是農戶家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是林家親生的。一定是祖父偏心,你就是為自己的偏心找借口。”
林老爺子面色閃過一絲慍怒,饒是他再有心理準備,也無法控制對林木媳婦的不喜。不過就憑些許過激的言語,還不能左右老爺子的定力,他依舊平淡地道:
“稍後,我會讓管家給你們那農戶的住址,是不是,你們親自去看看便明了了。
但你們當知,今天被掃地出門的原因,並非親生後養的緣故,是你們的品性,實在不配做我林家子孫。
我老頭子一生閱人無數,也經歷過無數背叛。深知一個人的本性,幾乎是無法改變的。一場牢獄之災看清一些人,也是上天垂憐我林家。
否則等我百年之後,恐怕會因為我當年的一絲心軟,而使林家分崩離析。所以今天,我要在閉眼之前,處理掉自己留下的隱患。
既然今天咱們就要斷親了,那我老頭子最後再送你們幾句,臨別贈言。人的一生都有三災八難,錢財也時刻聚散變換,這是無常,也是正常。
不管是親人摯友,理應守望相助。如果一同享福時,便喜笑顏開,一旦出事就推親人出去送死。這樣的人在我眼中,就如同枕邊的毒蛇,臥榻的豺狼。有朝一日,必會被它們反咬一口。
所以,做事,先做人,遇事有擔當,路才能越走越寬。言盡於此,此生不必再見。”
林老爺子說完這些話,無視大房人的哀求。命令管家,即刻請族老開祠堂,再去官府更改戶籍,明日就讓大房搬出林府。
今天的事,多少與朗星月也脫不了幹系,所以她也不好再留下。辭別外祖父,便離開了林家。
朗星月回到四皇子府後,就在門房手中收到兩瓶藥,一瓶上等金創藥,一瓶祛疤藥膏。
門房說送藥人沒表明身份,但朗星月一看那藥瓶,就知道是溪紀舟。畢竟上一世她就沒少用這種,究查司特有的金創藥。
一時間,心中思緒萬千,朗星月覺得自己有些卑鄙,明知溪紀舟想在自己身上找慰籍,卻利用這點在他身上某好處。
但是除了她,自己還真找不到另一個,既位高權重,又敢與太子對著幹的。朗星月搖了搖頭,實在不行就再對他好點,合作還是要繼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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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星月進入院子後,才想起被綁在樹上的魏景池,不過自己可沒打算管他,前世朗星月被抽得二十鞭,然後又綁了兩天都沒死,他也得嘗嘗其中滋味,這才算公平。
今日京都發生了一件大案,京兆府尹被究查衛查出,貪墨商賈林家近千萬兩白銀。證據確鑿,被溪統領用御賜寶劍當場斬首。
第19章 好,合作愉快!
溪紀舟此番動作一出,朝堂之上,又是一陣風聲鶴唳。大家也都知道,京兆府尹是太子的人,溪紀舟這個溪家的瘋子,明明生在太子外家,卻處處與溪家作對。
最近更是專門為皇上對付世家。誰若是讓他逮到把柄,不狠狠撕下一塊肉來,他都不會松口。
這回,京兆府尹不知怎麼撞到他手裡了。被追回了貪墨的銀兩不算,還幹脆被抄了府邸。又將府中一幹人等,全部流放邊城了。
把京兆府尹在太子府做側妃的妹妹,都氣到小產了。皇上聽聞皇長孫沒了,不僅沒有責怪溪紀舟,還賜下許多賞賜,並勒令太子,將沒能保住皇室血脈的側妃,送出東宮,一同流放。
京兆府尹,近一日之間,便被溪紀舟扳倒,朗星月的生意也恢復了正常。
按照約定,朗星月與溪紀舟二人,在如意酒樓雅間,見了面。
朗星月在雅間門口,便留下了丫鬟,溪紀舟見到她進來,馬上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桌子對面,為朗星月拉開椅子,溫聲開口道:“朗姑娘請坐。”
朗星月也不與她客氣,坦然受之,而後,從袖袋中取出一疊銀票,放在桌子上,神色認真地對剛落座的溪紀舟道:
“小女今日約大人來,是想與溪統領談筆交易,不知大人有沒有興趣。”
溪紀舟猜想,小姑娘大概是想自己給她撐腰。畢竟太子剛吃了大虧,一定會再次報復的,而庇護朗星月,他正求之不得。便點頭道:
“朗姑娘不如說來聽聽,興許在下會有興趣呢。”
朗星月遲疑了一瞬,便語帶冷意地道:“小女想與統領大人合作,一起扳倒太子,搞垮溪家!”
此言一出,屋內一片死寂,繞是溪紀舟再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兩人才見第二面,月兒就敢對他提這樣的交易。
雖然知道小姑娘是重生之人,可她怎會如此篤定,自己會同意做這種形同謀逆的事。難道是前世的自己,讓月兒感覺……很信任?
心情莫名美妙起來,溪紀舟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故作嚴肅地問道:“朗大小姐,不知我是溪家人,不知溪家主是我的生父嗎?”
朗星月對他的裝腔作勢,暗暗翻了個白眼。當她不知道嗎?這個溪家庶子,不知是何原因,早就返出溪家,成為皇上手中的一把利刃。
對自己本家下手時,更是毫不留情,如生死仇人一般。這會兒,還跟她裝上了。朗星月絲毫不懼他的冷臉,嘴角噙著笑意反問道:
“難道陛下不知大人是溪家人,難道陛下不知溪家主是大人的生父?”
溪紀舟先是頓了片刻,似是意外又似欣賞,而後搖著頭輕笑起來。
溪紀舟的嗓音低沉,輕笑間如波動的古琴,悅耳極了。那笑聲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釋然。讓朗星月原本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放松下來。
陽光透過窗棂,灑在溪紀舟俊美的側臉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使他眉宇間的冷峻,也變得柔和無比。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溪紀舟,不由自主地便看痴了去。直到溪紀舟已經停止了笑聲,她才堪堪回神。帶著幾分懊惱地再次詢問道:
“大人到底意下如何,不妨直言。”
溪紀舟看著粉腮鼓動的朗星月,前世還從未見過,她在自己面前露出這幅小女兒姿態。見她眸中漸漸染上了薄怒,不敢再繼續逗弄,立刻鄭重地回道:
“本統領很有興趣,朗姑娘不妨詳細說說。”
朗星月臉上的慍怒退去,聲音帶著幾分輕快地道:
“大人幫我對付太子與溪家,小女每月從手中商鋪,抽出兩成紅利送與大人,另外,再幫大人解除經脈中的奇毒。
大人覺得意下如何?”
朗星月先送出自己願意付的代價,免得讓溪紀舟開口,要了自己不想給的。她說完條件,眼中隱隱含著希冀的望著對面的人。
溪紀舟自然不想要她一文錢,但是又怕她察覺出端倪,畢竟此時二人隻初識,按常理說,是不會無償為她辦事的。
為了以後的徐徐圖之,溪紀舟故作討價還價地道:“風險太大,兩成太少,至少四成。”
朗星月聞言,第一反應是有些詫異,她很意外溪紀舟隻想圖自己的錢。而後就是掩飾不住的歡喜,她勉強壓下翹起的嘴角,故作深沉地道:
“四成太多了,小女給溪統領的都是純紅利,抽出四成,店鋪就無法正常維系了。不然我們各退一步,三成如何?”
看著小姑娘越來越放松的神情,溪紀舟就知道,自己這是做對了。他假意沉思一會兒後,點頭應道:
“好,合作愉快。”
兩人談完正事兒,便開始讓小二上菜。朗星月一看桌上的菜,竟然有一半是自己不愛吃的,而且,還有一道吃了就會過敏的桃片糕。心裡反倒自在了不少。
溪紀舟當然記得小姑娘愛吃什麼,隻是他敢點嗎?若是撇開前世的糾葛,月兒還能看在他有幾分利用價值的份上,與他親近幾分。若是被她知道自己也是重生了,豈不又要如前世般,避自己如蛇蠍。
兩人用完飯,便在酒樓分開了,溪紀舟故意沒有送她,隻是偷偷跟在後面,見她平安入府後,才悄然離開。
朗星月回府後,將奄奄一息的魏景池,送到蘇婉晴房中去了。
自己則讓丫鬟們,取來府上的賬本查看,青青,青竹二人。從庫房回來時,手中各捧著一摞厚厚的賬本。人還沒等走到近前,就開始撅著嘴抱怨起來:
“小姐,你嫁入四皇子府這兩年,嫁妝裡帶的現銀,幾乎都花光了。”
朗星月聽到春花對自己的稱呼,會心一笑。放下茶盞毫不在意的道:“報一下帳吧。”
青青得令後,便開始細數這些年的賬目。最多的一項開銷,便是花在為魏景池治腿上?兩年下來,連醫帶藥居然高達百萬兩。第二大開銷,就是府上下的一應用度,一切走的都是朗星月的私庫。
朗星月聽著青青報完大致賬目。隻淡淡的吩咐道:“將所有購買藥材,修繕府邸,日常開銷的賬目,單獨列出一本賬。並且,將所有購買單據都找出來,復印上千分,在京都各大酒樓茶肆分發。
你們先下去吧,我先去小憩一會。沒事別來打擾我,如果有人找我,也一概不見。”
“是,小姐。”
此刻,除了向魏景池討要和離書,朗星月不想在四皇子府浪費半分精力。心神一放松,便沉沉地睡去。隻是沒睡多久,又被院中的動靜吵醒。
外間候著的青影,發現朗星月醒了,便立馬進來伺候。朗星月聽著外面的聲音問道:
“在我院子裡吵鬧的人,是李嬤嬤?”
沒等丫鬟回話,李嬤嬤已經趁青青沒防備,在她腋下鑽了進來。見到朗星月不見禮也就算了,還頤指氣使地數落起朗星月的丫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