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事實上我精神穩定得很，每天就窩在家裡專心畫畫。
其實我沒有系統地學習過畫畫，我隻是很有天賦。
我們家原本在農村。
為了供我上學。
爸媽放棄了家裡的田地，咬著牙一路搬進城裡，起早貪黑地賣起了煎餅。
這才能勉強湊夠我的學費。
他們沒有多餘的錢供我當藝術生。
媽媽曾為此握著我的手，流著淚說對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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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我說：「我不需要學也能畫得很好，我還會讓你們也過得很好！咱家的未來可光明啦！」
看著筆下的畫板，我抹掉了眼角的一滴淚，把今天的條漫也傳到了網上。
這段時間，我的微博底下。
再也沒有人提起陸太太和他們的狗血愛情了。
每一幅畫下面，都擠滿了在高呼神仙太太的粉絲。
偶爾熱度大了還會上熱搜。
眼看流量一天比一天大，我終於把那篇準備已久的短漫畫發了出去。
評論迅速增多。
【老規矩，先跪下再吃飯。】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太太吹上天！】
【神仙太太什麼時候光顧一下我圈？】
「……」
漸漸地，評論開始變了。
【？是我的錯覺嗎？今天的飯好像有點不一樣？】
【？看完已經氣S了！再也不能接受霸總文學裡的某些行為！】
【早就想說了，現在世面上的霸總愛情老是踩著平民上爽度，這漫畫估計是誇張化了，但也很能說明問題！】
【前兩天剛看了個追妻文，霸總為了能馬上領結婚證，強迫休假的民政局開門為他一個人服務，評論區還一堆說好甜的，看得我直想吐。】
「……」
又過了一會兒，評論區又變了。
【？？我沒看錯吧？最後一幕的骨灰盒上，是不是寫了字？】
【！！我也看到了！根據真實經歷改編！】
【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天哪！我雞皮疙瘩起來了！】
【所以太太名叫煎餅俠，就是因為知道了這個故事？】
【等等，漫畫裡這對賣煎餅的夫妻是不是還有一個收養的女兒，隻出現在他們的對話裡，但沒有露過臉？】
【……臥槽！所以太太就是兩個受害者的養女？還是從拐賣案裡被收養的？我要哭了！！】
【轉發本條微博抽獎伍佰元！注：如果隻是一個虛擬故事看看也就算了，但如果是真實發生的，我不能接受！】
【轉發本條微博抽獎一千元！我受不了這個踐踏苦命人的世界了！】
【幫轉！我要知道這個為了給女朋友買煎餅就害S兩個人。
最後還在可惜老婆沒吃上煎餅的天龍人是誰！】
「……」
13
這篇短漫破圈了。
半天之內轉發量達到了十萬，熱搜詞條高高掛起。
#可惜老婆沒吃上煎餅#
我盯著這句話看了許久，最後笑出了眼淚。
然後我起身去開了門。
陸凌就在門口，已經等了半個小時。
他眼圈通紅，眼裡也泛著血絲。
「他們都說你恨我，我不相信。」
「我擋住了我的父母，擋住了陸家所有想找你麻煩的人，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但我也想問你，你為什麼這麼做？」
我沒有回答，反而問他：「我不給你開門，你為什麼不砸門進來？」
「因為你會不高興。」
他可憐巴巴。
我卻噗嗤一聲，癲狂地大笑起來。
「在我爸媽的遺照面前，你在說什麼呢？！
多可怕的愛情啊，可以讓你這個害S人都不眨眼的魔鬼。
搖身一變成了怕老婆的好男人了？」
我一陣幹嘔，險些把早飯都吐出來。
陸凌呆呆看著我。
「所以，你真的恨我？」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怎麼？你也覺得很稀奇是嗎？你害S我爸媽，我卻要恨你？多不可思議啊！！！」
陸凌握住我的手。
「你到底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時隔這麼多年，突然因為這件事開始恨我？」
穿越女在我腦中崩潰大哭。
「我沒有！我從沒有恨過你！陸凌，我愛你啊！
你看清楚她根本不是我！我怎麼會傷害你？
全世界最愛你的人就是我了！是她害了我們！」
兩人的聲音交錯重疊，嘈雜極了。
我聽得更加想吐，卻又莫名想笑。
於是我真的笑了，笑得渾身發抖。
陸凌的表情逐漸變化，熟悉的冷意漫過他眼底。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哈哈……」
「許咄咄！」
他猛地舉起手，巴掌就要落下的一刻，我陡然抬頭看向他：「你要打我？」
他頓住了。
我收了笑容，面無表情地看他：「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許咄咄嗎？」
「……」
「是因為我的父母寧願我咄咄逼人讓人害怕，也不希望我受人欺負，可我在你這裡，到底受過多少欺負呢？」
陸凌臉色一變，眼底痛苦流露。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變成這樣嗎？」
我轉身回房，拿了一沓照片出來，狠狠砸向他的臉：「那你就看看這個！」
14
照片散落一地。
一眼望去全是他和薛嫋嫋的身影。
從燭光浪漫的餐廳，到狹窄昏暗的走廊。
每一張都讓人充滿遐想。
穿越女看著這些照片，再度崩潰了。
而陸凌向後踉跄幾步，臉色慘白地解釋。
「不，不可能，這不是我！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是你還能是誰？你怎麼還有臉來找我？」
我走過去，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臉上。
「你還想打我？你憑什麼打我？憑我骨頭賤嗎？」
穿越女尖叫：「住手！你怎麼敢打……」
啪——我打了他第二個巴掌。
「以前的我是個不要臉的賤人，才會一直任你打罵都不還手。
現在你還想把我當從前那個沒尊嚴的S舔狗？」
穿越女：「你才是S舔狗！我們是真愛！」
陸凌：「我沒有……」
啪——
「沒有你怎麼會跟薛嫋嫋見面？我沒來你就立馬找備胎是吧？
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騷不騷啊你？」
「那不是我……」
啪——
「還嘴硬？沒看到你脖子後面那顆痣嗎？
薛嫋嫋扶著你的時候都給你掐紅了，你們進房間後肯定更爽吧？」
我話音剛落，陸凌突然吐了出來。
我嫌惡地後退一步，好一會兒才讓興奮到發麻的大腦冷靜下來。
陸凌的一張臉已經被我扇腫了。
可他看我的眼神卻滿是水光。
「所以，你是因為這些照片，才對我生氣的嗎？」
「我不該生氣嗎？」
「該。」他松了一口氣，甚至笑了起來：「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是真的在恨我。」
「她就是在恨你！她想讓你S！陸凌！」
穿越女歇斯底裡。
「我就是在恨你啊！」我笑得疲倦又嫌惡，「可正是因為愛你，我才無法接受你髒了——你知道嗎？陸凌，你不幹淨了不清白了，你髒了！我一想到這個我就想發瘋！」
陸凌的臉色頓時又扭曲起來，卻勉強道：
「我立刻去調查清楚是怎麼回事，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再放過薛嫋嫋了。」
可惜，她已經訂機票去國外藏起來了，你恐怕很難找到她。
眼看他迫不及待要去調查，我道：「等等，把你留下的垃圾清理幹淨，還有這些髒照片。」
看他猙獰著臉，顫抖著蹲下來撿照片，我心中暢快至極。
想象力可是很可怕的東西。
越是沒有畫面，就越是難以遏制細節的聯想。
不是純愛戰神，精神潔癖嗎？
那就對著這些照片，盡情地崩潰吧！
15
網上尋找天龍人的行動，很快就有了結果。
「陸姓太子」的稱呼傳遍全網。
可始終沒人敢打他的大名。
因為但凡寫了大名的，都被迅速封號了。
但賬號能封，網友們的憤怒卻無法遏制。
【好傲慢的天龍人！詛咒你全家S光！】
【能養出陸太子這種畜生，家裡也必然藏汙納垢。
父母也絕對不是好東西，建議國家嚴查他家公司，指不定填了多少人命。】
【他們家的東西我肯定不會再買了，商場酒店我也不去了。
我還要發朋友圈讓認識的人都抵制他家的產品！】
【天龍人確實高高在上，但俺們老百姓也能聚沙成塔。
代表我自己以及我家人，從此抵制 L 氏集團的一切！】
【天龍人滾出拆那！我們社會主義容不下你們這種草菅人命的狗東西！】
【沒別的，必須坐牢！】
「……」
眼看群眾的怒火越來越大，我又接連發布了好幾條新的條漫。
互聯網公司過度壓榨員工，以至員工過勞S，事後補償金還給得極為吝嗇。
房地產企業濫用建築材料，導致好幾個工人患癌，卻被高層花錢將事情壓下去了。
酒店被顧客反復發現針孔攝像頭，卻每一次都被協商解決，偶有不配合的，也會被威脅閉嘴。
「……」
萬能的網友沒有讓我失望。
他們抓住了條漫裡的每一根蛛絲，很快就找到了現實中對應的真實事件。
最後，他們扒出了一切的源頭。
這些或大或小的企業背後，有一個共同的總集團——陸氏。
這一下可算是炸開了鍋，連媒體都聞風而動，陸氏集團開始每天在熱搜站崗。
大批大批的網友自發行動，扒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
陸氏集團的名聲徹底臭了。
而在陸氏的股票跌到谷底，陸氏董事長被約談的時候，我家的門又被人敲響了。
這一次再也不復之前的溫柔，見我一直不開門，陸凌直接破門而入。
他陰沉著臉，幾步過來，一掌砍在我的後頸。
我暈了過去，沒有半點掙扎。
16
我被囚禁了。
醒來時，陸凌正背對我坐在床尾，一動不動。
許久後，他才說：「你騙了我。」
「你說過全世界你最愛我，你說你是因為那些照片才會對我生氣，可我去查了薛嫋嫋的通訊記錄，她出國前的最後幾通電話，都是打給你的。」
「是你讓她來找我的，是嗎？」
「你是真的恨我，你真的不再愛我了，對嗎？」
我笑了：「好惡心啊，到現在還一口一個愛不愛的。
是你家的股價跌得還不夠狠？是你爸媽受的詛咒還不夠多嗎？」
他猛地撲過來把我壓在床上，面目扭曲。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那麼相信你，我那麼愛你！我都決定要和你共度一生了！」
「你會和你S父S母的仇人共度一生嗎？」
「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
「可惜我不是你這種變態啊！」我嘔了一下。
「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的，我都決定要為你付出一切了。」
他盯著我喃喃，眼底有水光如霧般浮現。
我卻大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