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摸著自己的肚子。
「那我也沒辦法。我還懷著孕呢!」
可是洛婕妤並沒有就此罷休。
時不時來與我說些曹修儀的動靜。
今天曹修儀又侍寢了。
明天曹修儀又得了什麼賞賜。
曹修儀的吃穿用度有些都趕上我這個皇後娘娘,甚至宮裡有傳言,說皇上欲廢後,讓曹修儀取而代之。
說起時,洛婕妤總是一臉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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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懷著孕呢。
本不想在意,心情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
流景和朱粉都為我著急。
畢竟有仁貞皇後孕期心情不好,難產在先。她們免不得會擔心我。
流景:「娘娘,我們先誕下小皇子,其它的事,可以等往後再計較。」
我也知道不該再放任負面情緒蔓延。
於是找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去了原來的東宮。
我在東宮涼亭裡賞荷。
流景和朱粉坐著侍衛劃的小船,採摘新鮮蓮子。
回去的時候,路過卿姐姐曾經的院子。
大皇子蕭逸軒從裡面出來。
我已經許久沒見過蕭逸軒。
他身著月白色的常服,眉目疏朗,看上去比我還高了半個頭。
和他突然遇上。
一時間,相顧無言。
蕭逸軒很快反應過來,嘲諷道:
「聽說曹修儀得了寵,父皇冷落了娘娘。我是不是該說,娘娘的報應來了,合該吃我母後吃過的苦?」
我反諷:「仁貞皇上賢良淑德,皇上對她念念不往。大皇子把我跟仁貞皇上相比,是我的榮幸。」
蕭逸軒拂袖而去。
回到椒房殿,流景很是疑惑。
「大皇子是何意?奴婢怎麼覺得他話裡有話。」
朱粉翻了個白眼。
「還能是何意。別想了,大皇子對我們娘娘有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好笑地看著朱粉。
「我倒贊成流景的意思。」
蕭逸軒是卿姐姐的孩子,就算對我有意見,也不至於惡毒地咒我。
我反復思量蕭逸軒的話。
他是什麼意思?
「流景,這事交給你,自今日將椒房殿嚴密看管,不能讓任何不利於我的人和物進來。」
流景福了福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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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就沒有時間思索蕭逸軒的意思。
不是初一、十五必須陪皇後的日子,皇上居然來了椒房殿。
看到皇上出現,我大概就猜到,定是阿爹的事有著落了。
不出所料,幾天後,阿爹帶著三哥回京謝恩。
皇上龍顏大悅,宴請阿爹和三哥。
我亦被召了去,一起款待阿爹和三哥。
宴席上,皇上對我很是體貼。
「蘭詞,這是我特意令人準備的人參烏雞湯,還有葡萄,太醫說對胎兒的健康有益。」
他親自幫我盛了一碗烏雞湯。
我不想讓阿爹和三哥擔心,不得不配合他作戲。
皇上著趙廝宣旨。
趙廝:「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承天運,御極天下。國之興盛,賴忠臣良將之輔佐。今有侯爺顧鴻武,屢立戰功,忠君愛國,平逆王餘黨有功,特晉升為國公,食邑萬戶,以示朕恩寵。
「顧氏四子,英勇善戰,屢立戰功。尤以三子為最,忠勇可嘉,特冊封其為伯爵,享祿千石。另三位舅兄,亦有功勞,賞賜府邸良田、金銀珠寶若幹,以彰其勳。欽此。」
阿爹帶著三哥謝恩。
宴席進行到一半。
阿爹緩緩出列,跪地行禮道:「皇上,老臣有一事相求。」
皇上握著酒杯的手驟然發緊。
「嶽父有何事,起來說吧。今日是家宴,不必講那些虛禮。」
阿爹卻堅持跪著。
「老臣年少時投身軍旅,一生徵戰無數。如今老臣已年老力衰,再無當年之勇,懇請皇上允許老臣卸甲歸田。」
皇上挽留。
見阿爹不答應,又讓我勸。
我反過來勸皇上。
「皇上,臣妾被封後那日,見到了大哥的孩兒,跟小小一般年歲。阿爹徵戰多年,也該讓他與家人多團圓。您有驅遣,可以叫三哥去。」
皇上勉強答應,又賜了個大宅子。
「待嶽父您養好傷,朝廷還等著您再效力。」
在場的都知道,沒有那天了。
三哥離開前,當著皇上的面,給我一個卷軸。
「你二哥畫的。他畫了兩份,家裡也留了一份。」
二哥善丹青。
我打開一看,是一幅全家福。
有爹娘,四位哥哥,大嫂和孩子,還有我。
我握著卷軸心緒翻湧,片刻間淚盈於睫。
三哥說:「大哥的孩子已會走路,會叫姑姑了。」
我的眼淚終是控制不住,洶湧而出。
皇上的手扶著我的肩,讓我靠在他的身上。
「既然這樣,等蘭詞生下孩子,嶽母他們也回了京城,安頓下來,我跟蘭詞回家省親。」
我看向皇上,他給我一個安慰的笑容。
因為這個消息,爹和三哥是帶著滿意離宮的。
為此,朱粉一臉喜意。
「娘娘,皇上心裡還是有您的。不管是先帝期間,還是皇上在位期間,您可是全後宮唯一一個皇上陪著省親的後妃。」
我的笑容有些勉強。
這算怎麼回事。
冷落我之後的補償?
還是做戲給我爹娘看?
本來已經對皇上失望透頂。
他又給了我一顆甜棗。
23
流景來稟告。
「娘娘,奴婢把椒房殿排查了一遍,並無異常。反而是……」
我看向她。
流景:「奴婢看到洛婕妤偷偷去見了皇上。」
洛婕妤?
她早就無寵,這是後宮都知道的秘密。
皇上看在小小公主的份上,有時會去她的宮裡坐坐,但從不過夜。
她去找皇上是想做什麼?
而且還是偷偷去。
我突然想到。
洛婕妤這段時間來椒房殿很勤。
而且每次一來,就會要提到皇上又如何寵信曹修儀。
原本曹修儀進宮。
就是太後著人分走恩寵的手段。
受寵得賞都在預料之中。
可洛婕妤一次又一次說她逾制。
我也跟著心情不好。
朱粉探頭:「娘娘,洛婕妤來了。」
我笑了,正要找她呢。
「請洛婕妤進來。」
洛婕妤拿著給小孩兒做的虎頭帽來了。
我接過虎頭帽,不得不說,洛婕妤的針線活比我好了很多,看得出確實用了心。
洛婕妤喝著流景斟的茶。
「臣Ťü₇妾聽說皇上放話,答應陪娘娘一起省親,恭喜娘娘。」
我與她打著太極。
「是皇上仁慈。不知洛婕妤家裡還有什麼人,我也好求皇上恩典,讓他們來宮裡探望你。」
洛婕妤黯然。
「臣妾老家遠在江南,家裡兄弟姐妹多,臣妾是最不受看重的那個,爹娘怎會為我跋山涉水來京城。倒是曹修儀,進宮才多久,皇上就允了她娘家來探望。」
我把虎頭帽交給流景。
「拿下去燒了吧,還有以往洛婕妤幫忙做的那些,一起燒了。」
洛婕妤以為自己聽錯了。
「娘娘,您……是說要燒了?」
我把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
「洛婕妤,你不斷提曹修儀受寵,安的什麼心。」
洛婕妤嚇得跪在地上。
「娘娘明鑑,臣妾是為娘娘鳴不平。」
我冷笑。
「是鳴不平?還是受人指使,故意想讓本宮心情不好?
「本宮就奇怪了,明明本宮懷孕,宮務都交由曹修儀管理。洛婕妤不去巴結曹修儀,不去巴結皇上,偏偏要來巴結本宮?
「現在才知道,洛婕妤分明是巴結上了更大的靠山,來本宮這裡誅心來了。」
洛婕妤臉色慘白。
「娘娘饒命,臣妾也是不得己,隻是想留住小小公主。」
她哭得可憐兮兮。
我卻隻覺得厭惡。
「流景,洛婕妤心術不正,不能撫養小小公主,先把小小公主抱到椒房殿,待本宮安排合適的人選。」
洛婕妤這才慌了,「娘娘,您不能奪走小小公主!您不能……」
我好笑的看著她。
「本宮是六宮之主,小小公主也要喚本宮一聲母後,她的歸處,自然是本宮說了算!」
洛婕妤又要來抱我的腿。
我退後兩步,看向流景。
她立即招了人,把洛婕妤丟了出去。
24
洛婕妤被丟出去,並不放棄。
小小被帶到椒房殿,我把她交給朱粉,萬不能短了小小的吃用。
流景很擔心。
「娘娘把小小公主帶過來,大皇子會不會來鬧?娘娘您現在處境艱難,萬不能再豎敵了。」
我搖頭。
「你放心,不會的。」
我想起了傳謠言的彩萍。
皇上說,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我現在懷疑,太子妃之S,確實是另有隱情。
還有蕭逸軒的態度,他不是恨我麼,就算他是君子,不落井下石,也不應該提醒我。
或許,蕭逸軒與我絕裂,是做給某些人看的。
才懲罰了洛婕妤。
曹修儀又來惹我。
曹修儀為了爭寵,故意在十五那日,把皇上拉去了她的長信宮。
我都氣笑了。
每月三十日,洛婕妤無寵,我佔初一和十五,剩下的二十八日,就算皇上有時前朝太忙沒進後宮,她也有半個月侍候皇上,還嫌不夠!
我不慣她,罰她禁足一個月。
禁足,是要撤去綠頭牌的。
本就是洛婕妤有錯在先,皇上也不能拿我怎麼辦。
曹修儀隻得求到太後那邊。
太後招了我去,為曹修儀求情。
我直接跪下:「太後,您也曾是皇後。曹修儀違背宮規在先,您不讓我罰她,那您教教臣妾,該怎麼處理?」
我還懷著孕呢。
太後也不能對我怎樣。
「李嬤嬤,快扶我們皇後起來吧。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哀家磋磨孕婦呢。」
李嬤嬤要扶,我不肯。
「太後,您是覺得臣妾有理?」
「這……」
太後差點保持不住一貫的笑容。
「理是這麼個理兒。不過……曹修儀還年輕,進宮時日尚短,不懂事也是正常。」
我笑盈盈地:「曹修儀也就比臣妾小一個月而已。臣妾還把宮務交給她管著呢,她自身不正,如何服人?」
太後拿我沒法。
隻得從皇上處著手。
皇上卻站在我這一邊。
「母後,後宮的規矩不能亂。」
太後直嚷嚷頭疼。
我也懶得與他們糾纏,「太後,皇上,臣妾有些累了,先回椒房殿休息。」
皇上顯然也不想與太後糾纏。
「那朕送蘭詞回椒房殿吧,再叫太醫來看看。」
太後冷哼。
「皇上請留步,哀家還有話要與皇上細聊。」
最後不知道太後讓了什麼。
皇上答應讓曹修儀去秋獵。
秋獵就在半個月之後,等於是提前解了曹修儀的禁足。
25
朱粉慌慌忙忙跑進來。
「娘娘,奴婢剛去支取椒房殿這個月的月例銀子,回來時有人拿這個紙團砸奴婢。」
流景:「你可見到砸你的人?」
朱粉搖頭:「沒有,那人躲在樹後,我去看時已經沒有人了。」
我接過紙條。
「先看看寫的什麼吧。」
紙條上隻有五個字:小心張太醫。
朱粉氣的叉腰怒斥。
「張太醫與國公爺是過命的交情,怎麼可能會害娘娘。這人怕不是在惡作劇吧。」
我久久地看著紙條。
流景:「娘娘,張太醫來了。」
自從我懷了孕,張太醫每五日來為我請一次平安脈。
往常張太醫看完,囑咐兩句飲食,就會離開。
這一次,張太醫神色不豫。
「娘娘最近吃了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嗎?」
我收回了手,冷漠地看著張太醫。
「張太醫是不是想說本宮有滑胎跡象,需要開藥調理?」
張太醫微張著嘴。
我嗤笑。
「怎麼,張太醫被本宮搶了說辭,無話可說?」
張太醫還不想承認。
「微臣惶恐。自娘娘懷孕以來,微臣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松懈。娘娘若是不信微臣,大可以去請別的太醫。」
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