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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俱歡顏 3319 2025-04-07 15: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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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喉嚨緊了又緊,汗湿了握刀的手。


     


    是小公子,宋庭容。


    他冷冷開口:「許昭昭。」


     


    我應道:「是。」


     


    「我很好奇,你S了人,怎麼從這善學堂出去?」


     


    此時我已經慢慢冷靜下來,或者說,見到來人是小公子的那一刻,就不那麼緊張了。


     


    「當然是裝作受驚的樣子跑出去,待他們查到侯府,我已經隨小姐進宮了。」


     


    他的聲音突然帶了些慍怒:「你是侯府的下人,是姐姐的貼身婢女,你S京中世族,又置侯府於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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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不S,侯府也未必能好過今日。」


     


    宋庭容當然明白的,如今京中局勢,宦官當道,奸臣攝政,如侯府一般的忠誠之輩已是人人自危,指不定哪天,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會秣了全族。


     


    「你好大的膽子!」他盯著我,似要將我看穿。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小公子自幼聰穎,什麼都瞞不過您。」


     


    「陳知是你S的。」


     


    「正是。」


     


    「我二哥,也是你做的局?」


     


    「正是。」


     


    「你不怕嗎?」突然劍鋒一緊,冰冷的劍刃緊貼我的頸側,卻未劃破一毫。月光皎皎,一如花燈節那晚。


     


    「我怕,怕極了。」


     


    「信不信我S了你?」


     


    「小公子想S便S了。我許昭昭能有今日,多虧了大小姐和小公子,多虧了侯府庇佑。行至今日,能S在小公子劍下,昭昭無憾。」


     


    他神色微動,闔上眼,似是嘆息,似是無奈。半晌,我聽見他的聲音清晰傳來。


     


    他說:「疼嗎?」


     


    「什麼?」


     


    「許昭昭!胸前的傷口,疼嗎?」


     


    21


     


    對於小姐要進宮的事,侯府上下人人悲戚,宋夫人也幾度暈了過去。


     


    及笄之禮,悲傷滿懷。


     


    可皇宮來的轎輦和官兵就守在府外,待小姐簪發禮成,即刻就要送進宮去。這個世界,是沒有時間傷春悲秋的。


     


    隻小姐宋宓平靜得可怕。她從來都知道,她的人生,不是她一個人的。她注定是那籠中之鳥,這一天早來晚來都一樣,正如嫁給皇上還是任一世族,都沒任何差別。


     


    那一天,十裡紅妝,巍巍轎起。


     


    世人都道姑娘命好,嫁給了天底下最位高權重的人,往後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殊不知,籠中之人卻寧願千金散盡,永不復來。


     


    永光六年,定遠侯府大小姐宋宓入宮,封皖貴妃。


     


    皖貴妃日日承寵,回來時,卻總是滿身傷痕,但她從未流過一滴眼淚。她說:「阿昭,你也不必哭,為了大局,要忍。」


     


    多少次,我忍無可忍,差點就衝去褚淮遠面前,以命抵命。可皖貴妃不許,她總是把我藏得好好的,她說:「阿昭,你這樣,誰都救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


     


    此事,確需從長計議。


     


    22


     


    永光七年春,是個冷春。


     


    京都連日陰雨綿綿,天空之上永遠籠罩著一層灰雲,將偶爾的陽光也擋得不剩分毫。


     


    入夏,雨水增多,南方著了水涝,連通惠河也漲了水,波濤洶湧,似要漫過河堤。


     


    秋冬之時,北夷一族換了新的統領,名曰呼延赫,驍勇善戰,日日領兵來擾,邊疆不寧。軍餉物資卻被屢屢克扣,邊關將士苦不堪言。


     


    褚淮遠統治下的永朝已是內憂外患,岌岌可危。


     


    同年,京中有人頻繁被S,細細查來,除了些殘害百姓的腐敗官員,竟還有與當年南巡有關的侍衛和官兵,皆被剖腹閹割,棄屍荒野與河郊。


     


    坊間盛傳,京都暗藏一連環S手,當年的陳知和寧謙就是S於他手。官府屢屢派人徹查,查案之人卻屢被反S,又或是剛抓了兇手,就又有新的人被S。


     


    整個京都已然人心惶惶,暗潮湧動。


     


    23


     


    連環S手之事與醉仙樓有關,是小公子告訴我的。


     


    自從隨皖貴妃進宮,我雖暗中得到了當年南巡的名單,卻苦於處於深宮,隻能趁著偶爾出宮採買與吳嬸連手S幾個小官兵。


     


    但隨著風聲愈緊,城中衛兵、巡邏官迅速增多,我已好久沒有出過宮了,也叫過吳嬸不要露面。


     


    可我若是沒出手,是誰S了他們?還與我的手法如出一轍?


     


    於是,我帶著諸多的疑問隨宋庭容去了趟醉仙樓。


     


    他說,那裡還有我一位故人。


     


    故人?我實在不知,我哪裡還有故人。


     


    隻是坐在桌前等待的時候,卻不知身後一人目光灼灼,已將我深深望進了骨子裡。


     


    那天我等了好久,才等來一人。醉仙樓掌事,名喚趙挽挽。


     


    一襲青衣,天仙姿容,美目盼兮,眼下一點小痣,竟與阿娘無異。


     


    她與阿娘神似,卻又比阿娘年輕。


     


    24


     


    趙挽挽說,她本是城北柴市街一普通郎中家的女兒,隻因三年前外出採藥時,遇著了去太廟祭祖的皇帝儀仗,隻那遙遙一眼,就賠上了全家性命。


     


    皇族侍衛將她帶進了褚淮遠的轎子裡,吃幹抹淨,隨手扔在荒野裡,還命人放火燒了她全家。


     


    她受了傷,流了很多的血,本是必S無疑的,可兩天後,她卻奇跡般地醒了過來,腦海中,還多了些不屬於她的記憶。


     


    自那起,趙挽挽一邊行醫為生,一邊暗中打探消息,關於皇上的、京中世族的,來者不拒。


     


    範老夫人壽宴那天,她站在範府門外的大槐樹下,看見了宋府一行人。待壽宴結束,她悄無聲息,藏進了宋府小公子宋庭容的轎輦。


     


    她看著他驚詫的樣子,飛快地對他說:「城北靈草堂,公子的母親宋夫人常去那裡抓藥,我是那趙郎中的女兒。」


     


    「我遭奸人所害,父母兄弟俱殒,鋪子也被燒沒了。所以鬥膽來尋公子,還望公子莫要怪罪!」


     


    趙挽挽向宋庭容借了一筆銀子,說要重新開個鋪子,待賺到錢定會連本帶利地還他。


     


    其實那時的宋庭容並未要求她歸還,他甚至覺得他們不會再見面。他隻是覺得,幾張銀票,換一間能救命的藥鋪,很值。


     


    宋庭容沒想到的是,趙挽挽拿著這筆錢,換了身份,還開了醉仙樓。


     


    花燈節那夜,趙挽挽將一沓銀票塞進他手裡時,他竟還愣怔了半晌,許久才開口道:「原來開的不是藥鋪。」


     


    也是那夜,趙挽挽同我一樣,目光緊緊鎖定那幾人。


     


    所以有婦人來尋陳知時,她第一個注意到了。


     


    她知曉他會遭遇什麼。


     


    看著陳知的身影沒入街尾的小巷,她再次找到小公子,給他下跪磕頭,無論發生什麼事,求他保我,保許昭昭。


     


    也就是那時,小公子知曉了我的全部。


     


    原來在S了陳知後,沒過幾天,官府就已經查到那晚有一賣花的婦人叫走了陳知,甚至已經查到了運屍的那輛馬車,就差尋到租馬車之人。


     


    是小公子暗中周旋,差一罪婦頂了包。


     


    原來我和吳嬸一直相安無事,還能順利S了寧謙又逃之夭夭,都是他在幫我。


     


    當然,接連S人之事,也都是小公子與趙挽挽聯手。他們一個心系著家國命運,一個背負著血海深仇,他們有著相同的敵人,也有共同的夙願。


     


    而且他們的幫手,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多。


     


    25


     


    聽著這些,不知何時,我已淚流滿面。


     


    直到,趙挽挽帶我去了一間暗房。


     


    那裡關著的人,是範邵彥。


     


    原來失蹤多日的他是被囚禁了,此刻已是形容枯槁、遍體鱗傷。隻還吊著一口氣,似是一直等著我來處決。


     


    趙挽挽對我說:「你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你無須有任何顧慮,隻管以命償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如此,心中才能暢快!」


     


    那一夜,醉仙樓燈火長明。


     


    26


     


    永光八年,因著內憂外患,諸事繁雜,京中S手查無頭緒,朝堂之上更是一片混亂,褚淮遠也變得更加暴虐,肆意S人的頻率也明顯高了起來,身邊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


     


    入秋,太醫院例行把脈,診出皖貴妃已有身孕月餘。


     


    當天夜裡,褚淮遠來了。


     


    哀號聲響徹了千裡宮院,貴妃身下流出濃濃血水。蜿蜒血跡,有如一條小溪,一直,染紅了殿前的青白石階。


     


    事後,我抱著奄奄一息的貴妃,淚如雨下。


     


    褚淮遠是不允許宋宓有孕的,她於他,隻是一顆棋子。


     


    褚淮遠是個十足的變態。


     


    剛進宮時我就聽聞有傳言說,他幼年時曾目睹先皇後與侍衛私通,因受不了平日端莊持重的母後竟這般模樣,也惶恐父皇察覺,他竟回身拔劍,親手將二人SS在了床榻之上。


     


    青紗帳裡,兩條赤裸人體,入目血紅。


     


    也許自那,他就變了。


     


    可世間女子,並不是都如他以為的那般。


     


    他不該!


     


    27


     


    侯爺從邊關快馬送來了西域的紅花與一並珍奇草藥,我日夜陪在左右悉心照料,皖貴妃的身子終於是一天天好了起來。


     


    褚淮遠雖姬妾眾多,但子嗣卻稀薄。繼位八年,膝下隻有一幼子,年僅三歲,為一世族之女所出。隻是後來那女子不堪受辱,竟自缢而亡,皇子便養在皖貴妃身下。


     


    宮中姬妾成群,卻很少有人能活得久的。她們多是朝臣進獻,或是從民間強擄而來。深宮之中,唯有皖貴妃宋宓待她們情同姐妹,同她們談心,送她們傷藥,託人照看她們的家人。


     


    因此,近日後宮嫔妃被褚淮遠召見時,京都醉仙樓酒美人美的傳說也一陣一陣吹進了褚淮遠的耳朵。


     


    沒多久,醉仙樓的酒和人,就乘著輦,被請去了摘星閣。


     


    這摘星閣,是皇帝初登基時,為了廣納天下美女而修建。曾經,有無數個女子來過,也有無數個女子不知所終。可如今依舊是歌舞嫋嫋,器樂升平。


     


    是夜,陰雲密布,天雷陣陣。


     


    趙挽挽懷抱著一隻酒壺,入了褚淮遠的門。


     


    暗紫色琉璃酒壺,倒映著屋內搖曳的燭光。


     


    挽挽行禮上前,拿過桌上的兩隻酒盞,小心斟滿。


     


    酒香溢出,濃醇味美,和那時上塘河邊的酒香一樣,光是聞著就叫人迷醉。


     


    她捏起靠近自己的一隻酒杯。


     


    「這杯,奴家先敬皇上。」說罷欲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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