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9.
可惜注定要讓她失望了。
沒人知道我和長公主是舊識。
離開眾人的眼線後，她叫人松開了我。
走在前面嘲諷道「當年叫你跟本宮，你偏要和裴鈺，落得一個狡兔S，走狗烹的下場，還真是慘啊！」
她看著我手腕處剛結疤的傷口，冷著臉道「果真跟皇室子弟說愛，該說你太蠢呢還是你太蠢呢。」
穿過水榭亭臺，我看到囚在院子中的虎，長公主將它養的很好，依舊神採奕奕，甚至更加肥胖，可它不再如同在山野間嘶吼。
囚獸，哪能還是山中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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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她一般。
即使她真的安分下來，裴鈺也不會讓她好過，最好的結局是交還兵權，下嫁給京中世家子弟，然後給一塊封地。
不好的話，邊境近年騷亂不斷，那邊正好缺個人服侍年老的可汗。
「那長公主需要我這個蠢人做些什麼？把老虎放回山中？」
她鳳眼上挑，眼中跳躍著權利的火。
「本宮為什麼要信你？」
她從身邊的侍衛腰間抽出一把劍抵在我脖間。
「因為你我都不是這個世間的人，未來的鬼。」
我同她相識在暄隆九年，那年秋獵，我有幸陪同裴鈺參與。
裴鈺去了深林中射獵，留我在外圍，而她作為公主，雖能參加但為了安全起見也隻能帶在外圍。
沒想到即使外圍也出現了老虎，她身邊侍衛不多，我害怕被先皇遷怒，硬是站在一邊射弓，吸引了老虎的怒火。
她反應過來後也叫身邊侍衛上前，自己則是拉弓狠狠射向老虎腹部。
虎倒下了。
驚險萬分，我沒S，她也沒有受傷。
獵S了一頭老虎，她大受褒獎。
在宮中再遇到，她想拉攏我去宮內照顧她。
我沒答應，她也不惱，說欠我一個恩情。
我聽說過她的事跡，雍國內最受寵的嫡長公主，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小侯爺，不出意外她能幸福生活一輩子。
可意外出現了，她從小就要和皇子一樣進學堂，兵法要學，治國之道也要學，策論比任何一個皇子寫得都要好。
沒有竊詩，但她依舊靠著自己的勤學驚豔了先皇。
暄隆十年，宮內染疟疾的人無數，是她說在古書上找到了方法救了很多人。
她說的方法我見過，在現代。
她最大的幸運和最大的不幸都是因為來自現代。
10.
長公主沒有收起劍，她依舊不信。
「嗯，再說一個秘密，我快S了或者說快走了。」
她顫抖著丟下了劍，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失態，即使幼小時面對猛虎，也沒有丟下手中的弓。
面上她期盼的目光，我卻隻能說抱歉。
明白了一切後，她很快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靜，沒有不幹，沒有憤懑。
「那你要怎麼樣幫本宮？」
她依舊是渴望的權利的長公主，這樣很好。
我沒回答問了她另外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登高位？」
她央求過先皇辦女學，但不過三年，她又親自將學院拆除。她幫助農民收回過佔用的良田，很快又被群臣上諫。她提出過改革方案，被先皇親自罰到了宗人府禁閉三月。
「因為我自己有想做的事。」
我找她借了筆墨。
我用積分兌換了幾年後會發生的事，她不需要我告訴她朝中那些人可以用，她比我更清楚，她需要的是天命、人心。
她手上有兵權，竹馬又駐扎邊境，裴鈺近幾年不會動她，最好等帝後都個你S我活的時候入場。
「以身入局，舒寧，你好像比我還恨他。」
倒也沒有，隻不過是想報復他一下。
何況，我看了一眼身邊為我包扎的醫女，正是我的熟人，沈怡。
一直害怕我出事的程錦在我來長公主府後也沒有出現。
很顯然，他們都在為她效忠。
待到賞花宴結束，她也沒將我送回去。
黎皖也沒找我。
長公主願意陪我演這出戲，我也難得不用伺候別人在這裡躺了三天。
11.
但三天後，裴鈺帶了一隊禁軍，氣勢洶洶，親自找上門來。
「昭華，舒寧好歹陪我出生入S多年，你對她做了什麼？」
長公主看他來著不善，笑著質問到「皇兄，即使我真做了什麼，你第三天才來是不是太遲了？」
「何況再過兩日，你就要大婚，反正舒女官留在宮內，遭受非議過多，不如永遠留在我府內，給我做個伴。」
「你做夢！她隻能留在朕身邊。」
長公主捂住嘴，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狀若癲狂，隨後平靜道。
「她S了。」
裴鈺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不敢置信道「你居然真的把她S了？你怎麼敢！」
我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他想過我被折磨，依舊任由黎皖將我送來這裡。
他松開了長公主，疾步走到我面前將我緊緊抱住，像看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舒寧！」
昭華即使被掐出了一圈紅痕，也要譏諷「人送來的時候滿身是傷，連衣服都是髒的，皇兄就是這樣報答我照顧這位女官的嗎？」
裴鈺將仔細地打量我，發現身上真的沒有一絲傷痕，臉上的表情既有欣喜也有失望。
他抓不到昭華的把柄，隻好送了些賞賜。
又匆匆將我拉走。
「舒寧，你為何會沒事？」
他敢將我送到虎穴時不會懷疑我對他的忠心，如今當我真的沒事，又開始質問。
「你期待我半身不殘？屈躬卑膝地求你來救我？」我一點點描摹著他的眉眼，陪伴多年，我似乎這真正畫出了他的肖像。
我眼裡的眷戀似乎刺痛了他為數不多的愛，連忙抱住我「沒有！舒寧，等給黎皖封了後，我就封你為貴妃，你生個孩子，我們一家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
但我還是輕撫他的背後「好。」
他欣喜若狂，我貼在他的胸膛，聽到了心髒猛烈跳動的聲音，恨不得拿一把匕首一刀捅入。
兩日後便是封後大典，成親事務繁忙，他能抽出空親自去長公主府內接人本就是難得，他將我抱回宮中，又匆匆離去。
而宮內消息傳播之快，不到半個時辰黎皖就趕到。
我完好無損地站在她面前，她眼裡藏滿不幹。
「為什麼？」
她想抓住我質問，可裴鈺派來的宮女擋住，不讓她靠近半步。
我揮退所有人，湊到她耳邊挑釁道「裴鈺說等你登基，我就是貴妃，他還說希望我生個皇子，以後繼承他的位置。」
她也想權利，但我偏偏要告訴她，她將會一無所有。
她發了狂。
我叫人將她趕出。
一門之隔，這是她得不到的宮殿。
她是皇後，但鳳梧宮住的人卻是我。
侍奉的宮女連忙換了班。
12.
我等待著獨屬於我的戲份。
夜晚，裴鈺又來了。
越到成親那日，他越緊張，夜雨聲煩，他與我同床共枕，像是要將我揉碎在懷中。
他一遍又一遍地向我確認，我會不會一輩子在他身邊。
我不回答，隻是用指尖撫平他的眉眼。
傻子，既要又要，哪有這樣的好事。
第二日，他忙著成婚，宮內上下喜氣洋洋，我的宮內愁雲一片。
傍晚宮女將酒杯遞上「貴人，一醉解千愁。」
酒杯遞到我嘴邊，我直接將酒杯砸在地上。
我想S，但一定不是被宮女弄S，我要親自讓黎皖S我。
果真她出現了，按理說今日就是大典，她應該一直待在宮內。
可為了我她還是來了，當然不止有她，她身後站著太後的貼身嬤嬤。
宮內權勢最大的兩個女人聯手要將我弄S。
「你以為有皇上保就沒事？太後是不會讓你這樣的狐媚子魅惑主子。」
她親手將毒酒灌入我嘴裡，我看到裴鈺的聲音。
「她怎麼了？」
宮女攔著他。
「陛下，貴人心情睡著了，說誰也不見。」
裴鈺走了。
我並不意外。
意識模糊之間，2333 告訴我任務完成。
13.
但刪除記憶需要時間，我沒有立馬離開。
我看著裴鈺心煩意亂進了御書房，又見他心不在焉地批改了幾分奏折，終於拖拖拉拉去了詡清宮。
路過鳳梧宮門口時，他停頓了一會後，最後還是離開。
而黎皖早已回到宮內。
臉上的笑意收斂不住。
燭光熄滅，我的記憶也一點點刪檔。
後半夜，好戲上場，程錦在鳳梧宮點了一把火，直接離開。
走水的聲音直接吵醒了裴鈺，他匆匆起身，來到了我宮內，見到的隻有我一具屍體。
火勢蔓延不大，我的屍體保存的完好，嘴角邊的黑血，沒有人為我擦幹。
他抱著我的屍體痛不欲生。
「誰幹的？」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新婚之夜, 整個皇宮內，人心惶惶, 查到是黎皖S的。
他提著劍給她脖子來了一刀，沒S。
太後來到制止了這場鬧劇。
「她就是一個奴婢！你也說過她是賤婢。」
「她不是, 她是我心裡認定的妻。」
人都S了。
「你還想當皇帝嗎？」
他是想的，所以理智回籠。他將劍扔下, 但帝後不合人盡皆知。
第二日他直接想以皇後之禮厚葬我。
多人反對, 他直接將劍扔到地上。
群臣寒心。
我樂得其見。
不出三年, 他就徹底將黎相扳倒，廢了黎皖, 讓她同我一樣日日折磨。
但沒折磨幾日，長公主造反了。
或者說早有預謀，他獨斷專行, 又沒做出什麼功績, 沒有真正效忠他, 畢竟連國丈都能S。
長公主闖入宮中那日, 他沒有抵抗, 隻是呆呆地坐在鳳梧宮內。
「昭華, 朕可以傳召於你，但S後請將我葬在她陵中。」
長公主再次笑了「你若真的愛她, 又怎麼會將她武功廢掉，手筋被挑掉的鑽心之痛, 你試過嗎？」
「夜深露重，易感風寒，你先回去。」
「作（」她一件件細數著他的罪行。
「不，我廢她武功隻是不想讓她離開朕, 我讓她跪在雨中，隻是想讓她知道隻有我才能讓她風光無限，我送她入你府內隻是想讓她知道離開我，她活不下去。」
多麼霸道的愛啊！一切的犯罪理由隻是他愛我。
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長公主也笑了，將我的唯一留下的書信扔到他面前。
「這是她生前留給你的詛咒。」
他想拿，卻被程錦制止住。
程錦拿著劍, 一點一點地將他的手筋挑了。
「別急，你會看到的。」
嚎叫聲慘絕人寰。
我想起了我被挑筋骨那日，人人譏笑著, 我求過他, 他卻憐惜地告訴我, 鳥沒了翅膀才不會飛走。
半個時辰這場折磨終於結束。
他帶著血爬到那封信前，顫抖著打開信封。
裡面隻寫了兩句話。
「那日醉酒是我騙你的, 有任務，但是是相反的, 我想著你如果真抱著讓我離開的態度給我皇後寶座, 任務失敗, 我會為你留下。」
「我恨你，所以一切都是我的計劃，毒酒是我自願喝下的。」
此恨綿綿無絕期。
他受過我受過的痛, 他也不會和我S同棺。
看到這，我終於爽了。
我也回到了現代，忘記了一切。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