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末世難以生存，人心更是捉摸不透。
矛盾很快就出現了。
我哥開始意識到家裡的食物沒有多少，終於開始拒絕那些人的請求。
大家伙自然不願意，往日的和諧被打破，他們破口大罵。
「301 的你們是不是不想救我們。」
「人家家裡估計藏好食物，怕我們私吞掉才不肯再給。」
我家再次站在風口浪尖上。
我哥隻好發聲：「兩天後溫度會回升，到時候大家就可以出門尋找食物，但是時間隻有兩小時。」
「到時候大家聽我指揮，我們一起把附近超市的物資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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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人就錯過我哥說的時間，沒有出門拿到食物，我哥再次放出消息，所有人都摩拳擦掌。
於是，風向再次轉變了。
鑑於之前的事件，大家對於我哥的話還是深信不疑的。
「好的，都聽 301 的。」
「明天我們集合，一起去外面收集物資。」
「到時候我們群裡聯系。」
看到這裡，我真心覺得我哥天真得可怕。
不過，我不會幹涉。
6
兩天後，我哥在群裡發消息。
「各位，我們小區門口集合。」
二十分鍾過去還是沒有人回應。
我吃著手裡剛剝開的紅心柚，津津有味地滑著我哥的語音。
「你們這群人背著我出去搬東西，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們把附近的超市都搬空了，我家吃什麼？」
不過，大家拿好東西都已經回到家裡，自然沒有人理會我哥的無能狂怒。
最後，我哥留下一句話。
「再過幾天，病毒來了，你們這些人就等S吧。」
「我不會再告訴你們任何消息。」
良久，群裡有人主動跳出去講和，願意湊些物資給我哥，隻要他願意繼續給他們提供消息。
當然，我哥當即順坡下驢。
家裡幾乎沒有物資，如果再沒有吃的，估計三人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拿到物資的我哥開始解釋道：「兩天後，空氣中會飄浮著黑色物質，所有人都要緊閉門窗，倘若吸到，就會被感染成喪屍。這種情況會持續一個星期，之後霧和黑色物質都會散去。」
聽到這裡，小區眾人立馬開始著手準備起來，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不留下一絲縫隙。
可是五天過去，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我的心裡也有些疑惑，難道時間被推遲了。
群裡倒是鬧翻了天。
「不是，一個禮拜過去，毛都沒有發生，搞什麼。」
「是呀，他之前不會是瞎貓碰到S耗子，亂講一通吧。」
我想起自己在家裡還安裝了監控，當即點開。
視頻中我哥站在陽臺上，仔細地觀察著空氣，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線索。
但遺憾的是，他口中的黑色物質沒有出現。
他還在思考的時候，門卻被敲響。
我媽湊過去看貓眼。
「是一個女生。」
門口的女生開始說話：「可以救救我嗎？我已經餓了三天，快要不行了。」
我媽覺得狀況不對勁，始終不願意開門。
我哥和我爸對視一眼，我爸制止住我媽的行動，我哥則過去迅速地打開門。
誰料到，進門的卻是四五個壯漢。
他們估計是被群裡的消息吸引過來，認為我家裡還有許多物資。
於是，決定铤而走險。
多虧了我哥在群裡張揚的作風。
他們將三人制住，在我家裡翻箱倒櫃地尋找物資。
我哥梗著脖子，問道：
「你們竟敢私闖民宅，我要報警把你們都抓起來。」
那群人跟看傻子一樣打量著我哥。
估計在思考這種品種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在搜索後發現我家裡面的確沒有過多的物資，隻有幾個面包和幾瓶牛奶後，他們走前還踹了我哥一腳。
「媽的，窮鬼。」
我家的狀況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讓他們走了趟空。
他們離開後，三人頹然地坐在一起。
我哥怒砸著家裡的物品，發出噪音。
我媽縮在角落裡哭泣，我爸按著太陽穴，嘴裡罵罵咧咧。
「這下好了，我們辛苦帶回來的物資全部便宜別人。」
「你是想我和你媽餓S才甘心。叫你別給，你非不聽。」
「唯一的食物現在還被別人搶走了。」
「你就是蠢貨。」
我哥突然站起來，拿出手機發消息。
「我家現在沒有吃的，那些欠我家東西的人趕緊給我還回來。」
他還把之前那些人擬的欠條一張張發過來，然後在群裡單獨艾特。
402：微笑。
601：微笑。
……
總之沒有一個人主動提出要還食物。
我沒忍住發出嗎嘍的表情包。
現在我哥無暇顧及，他眼睜睜看著群裡的人逐漸減少。
「201 退出群聊。」
「802 退出群聊。」
……
外面的天陰沉得不太對勁，家裡的氣氛也格外沉重。
我哥煩躁地坐在沙發上：「叫什麼，我會想到辦法的。」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
「找我妹，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趕緊打電話，叫她給我們送物資。」
我爸連連點頭。
「快快快，打給小藍。」
看到這裡的我冷笑一聲。
緊接著我媽的視頻電話打過來了。
我點了接通，對面三張臉直直地懟在屏幕上。
他們看到我手裡拿的薯片，眼裡紅得嚇人。
「賤人，我和爸媽在家裡餓肚子，你還有零食吃。」
「趕緊給我們送吃的過來，要不然以後你就不是我們家的人。」
「好呀。」我露出一個標準微笑。
三人哽住了，我爸面露可憐之色，請求道：
「我和你媽三天沒有吃飯了，我們養你這麼多年，讓你送點東西給我們，不過分吧。」
我媽語重心長地勸道：「小藍，大家是家人，不分你我，趕緊帶食物回來。」
「是呀，你哥哥幾天都沒吃好，餓得痩了三兩。」
我放下手裡薯片鼓起掌來。
我哥沒有耐心了，朝我咆哮道：
「賠錢貨，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嗎？看著我們都餓S你才甘心。我要曝光你，讓大家都唾罵你。」
「沒錯，我沒良心，不像哥哥你，善良得把家裡的食物都白送給別人，哈哈哈。」
我哥的臉上扭曲猙獰。
「文藍，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勸你明天就送食物過來，不然有你好看。」
隨後電話掛斷。
我看著手機裡，三人的交談聲。
我媽嘆氣道：「小藍會來嗎？我們養她十多年，不承想就是個白眼狼。」
我爸同意地點頭，眼裡是對我的不滿。
我哥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聽到媽的聲音抬起頭。
「她肯定會來，放心。」
臉上露出個詭異的微笑。
「等明天她把食物交出來，我們就把她關在外面，這樣還能節約一份食物。」
「聽兒子的。」我媽點頭。
「文藍就是個白眼狼，都是她活該，兒子做得好。」
此刻他們的嘴臉和前世指認我的面容重合。
「是我女兒有空間異能，警官把她抓走吧。」
「是呀，帶她一個人去研究就可以了。」
……
他們從來如此，永遠選擇拋下我。
前世今生，傷我最深的人永遠是我的親人。
所以，這輩子我決定先行拋下他們。
7
直到晚上，我的手機瘋狂震動，幾乎不用思考就知道是我哥他們。
我擺好桌上的火鍋，剛接通就是滿屏的水汽。
我哥發出尖銳的咆哮聲。
「我們在家裡等一天了，你竟然在家裡吃獨食，黑心爛肺的東西。」
「爸，媽，你們快看，我也想吃火鍋，你們讓她回來給我吃。」
他暴躁地踹著凳子腿，臉上猙獰扭曲。
爸媽也在旁邊看直了眼，我媽主動開口當和事佬。
「小藍，你快回來吧，我們家現在一點糧食都沒剩下，再過幾天，我和你爸都要餓S在家裡了。」
我裝作為難的樣子，嘴裡還吃著肉。
「外面那麼危險，我可不敢出去。」
「那你忍心我們一家人都餓S在房子裡嗎？咱們是一家人，你過來和我們聚在一起，也好照料你。」
我笑得肩膀都抖動起來。
一直以來，我在家裡就是幹活的分，甚至吃飯都要等到他們下桌才行。
明明是我一直在照料他們，到頭來他們完全不把我的付出放在眼裡，或許在他們眼裡，我從來不是他們的一分子，隻有哥哥才是他們的孩子。
「媽，你們沒有吃的不是被哥哥害的嗎？」我放下手裡的筷子，氣定神闲地說，「哥哥不是把你們的食物都送給別人了嗎？自己都吃不上飯，還想著給別人，說你是豬都抬舉你了。」
此話一出，我哥立刻炸了。
「你在嘲諷誰呢？我是你哥，你以後不還是要靠我。」
「文藍，你最好乖乖把食物送給我，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爸看不下去了，猛拍了下桌子。
「夠了，我就問你一句，到底過不過來給我們送吃的。」
「不來。」我堅定地看向眼前三人。
「好好好，文藍，你就是個小畜生，自私自利，沒有良心……」
「啊對對對，你們有本事就別吃別喝。」
我淡定地掛掉電話。
之後，我哥厚著臉皮地邀請退出群聊的那些人回來。
「各位，我妹囤了許多食物在家裡，她喪心病狂地丟下我們，把我爸媽都氣病了，大家鄰居一場，我們去她家拿食物，到時候大家平分。」
此話一出，確實讓許多人心動。
馬上氣溫恢復正常的兩小時就要來了，周圍的超市和菜場幾乎被洗劫一空，可末日絲毫沒有停息的徵兆，食物自然是越多越好。
懷著各異心思的眾人紛紛出面聲討我，積極地說要替我哥搶回食物。
隨後，我哥在群裡發出一個地址。
「我在她手機裡安裝了定位系統，這是她居住的地址，我們速戰速決。」
一眾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別墅門口。
「這S丫頭竟然住在別墅裡，真會享受。」
「你妹是不是很有錢？這麼大的地方，食物一定很多。」
我哥和爸媽沒有想到我會住在這種地方，臉上變了又變，最後轉化為對我的恨意。
在他們連飯都吃不上的日子裡，我竟然在這種地方享受。
於是，一行人宛如土匪過境。
當他們把門給打破時，他們傻眼了。
偌大的別墅裡什麼也沒有，完全是一座空殼。
他們不信邪地到處尋找，分批搜索著別墅的每一個角落。
答案是連毛都沒有。
我在聽到他們在手機裡安裝了定位系統時，就把家裡所有的東西收到空間裡。
此刻的我正躺在空間裡靜靜地看著眾人的錯愕。
他們傻眼了，連我哥和爸媽三人都呆愣在原地。
我哥喃喃道：「不可能，地址明明顯示在這裡。我的定位不可能出錯。」
白跑一趟的人翻了幾個白眼，憋著一肚子火氣。
不知道是誰先動起手來，幾個人開始抓住我哥暴打。
我縮在空間裡看著手機裡別墅的監控，笑得不可自抑。
我哥人不高，加上常年不鍛煉，可以說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我爸媽護雞仔似的圍住他，無意中挨了好幾下。
我哥像是魔怔了，嘴裡還在叨叨道：
「怎麼會變成這樣？不應該啊。」
「這些人怎麼都不聽我的話，這和夢裡的不一樣。」
我的注意力在隊伍後面的那個人，從進別墅就不太對勁。
整個人走路搖搖晃晃，臉色隱隱有些發黑。
我腦海中突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瞬間，那個人抓住旁邊的人就是一頓啃咬，周圍人慌亂躲避著，在拉扯之間他的衣服撕扯開來，身上的肉已經腐爛流膿。
他發生異變，馬上就要進化成喪屍。
鮮血四濺, 似乎更加激發他身體裡某種東西。
別墅裡成為了屠宰場, 混亂中喪屍直愣愣地朝我哥衝過去。
我爸利落地拉著我哥跑起來, 手下意識把我媽推出去。
下一刻，傳來她的尖叫聲和喪屍的咀嚼聲。
我媽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我爸回頭看了一眼。
「老婆子對不住了。」
喪屍的嘶吼聲變成咀嚼聲, 滿地血肉。
我哥終於回過神，他害怕地拉住我爸的手。
「爸, 咱們怎麼辦？」
眼前被咬的人逐漸爬起來, 他們也變成了喪屍。
兩人迅速朝門外奔去, 不承想剛打開門，某個角落裡就飛出一隻喪屍。
考驗手速的時候到了。
我哥到底年輕，手疾眼快地把我爸推出去。
他淪為喪屍的盤中餐, 眼神瞪得極大, 眼中充滿著不甘。
我哥倒是躲過一劫, 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我看著滿屏的血色，突然想起前世我沒有利用價值後，我爬回去找到我爸媽，沒想到他們轉身把我鎖在門外。
後來，喪屍來臨後，三人為了逃脫，竟把我直直地推入喪屍群裡。
S前也是這般的咀嚼聲，令我膽寒。
說實話, 看見他們的結局, 我並沒有任何的觸動, 反而心中生出些許快慰。
這是他們欠我的。
8
手機群裡又開始騷動起來。
天已經黑下來, 氣溫逐漸降低，可跟隨著我哥的人竟沒有一個回來。
沒有人注意到空氣裡飄浮著黑色的物質, 病毒終於來了。
「301，你把我家孩子怎麼了。」
「他們不會出事了吧，我家裡就隻有這一個孩子。」
許多聲音都起來了。
201：「各位, 我剛看見 301 的小伙偷偷上樓了。」
當我們被抓進研究所，他們為了保全項鏈，汙蔑我才是覺醒者。
「「廣」「我家的孩子也沒有。」
「301 不要裝S, 快出來說話。」
我在群聊裡一口氣把手機裡的所有視頻發出來。
裡面就是眾人被屠S的畫面。
大家第一次看到末世的血腥, 之前隻是食物的匱乏和天氣的惡劣, 沒想到電視裡的喪屍出現在現實世界裡面。
失去青壯年的家庭此刻怒火洶湧。
本以為隻是個普通的搜索活動，沒想到還把他們的性命搭上。
大家也看到我哥為了生存把我爸推入喪屍群裡，一時之間, 大家這些天所積攢的恐慌、崩潰化作對我哥的憎恨爆發出來。
「要不是你把我哥帶出去, 他就不會S。」
「都是他, 都是他害S了大家。」
「要讓他以命償命。」
……
我哥驚懼地盯著手機上聊天記錄，心中有種難言的恐慌。
沒多久，我原先的家裡就被那些想要報復我哥的人給闖進來。
他們把躲在床下的我哥給拉出來, 所有人圍住他, 我哥被嚇得失禁, 瘋狂地想從門口擠出去。
結果都是徒勞。
我哥S在群毆之下，臨S前還在嚷嚷著：
「不, 不是這樣發展的。」
那些黑色物質飄浮進來, 把出來的所有人都感染了。
我家徹底成為了屠宰場。
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我哥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往陽臺走去，然後跌落下去。
我關上手機。
那些曾經的痛苦與不甘都隨著他們的離開徹底畫上句號。
我躲在空間中，末世的腥風血雨與我毫無瓜葛。
半年後, 人類基地終於建起，規則與秩序被重新建立。
我站在基地城牆之上，看著地平線上升起朝陽。
廣播在持續播放著：
「歡迎來到希望基地。」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