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輪到唐琛緊急剎車。
他臉色怪異地看著秦川，「你確定你不喜歡唐茉，你確定你隻是把唐茉當工具？」
?聽見這話，秦川厭惡地挑眉：「我沒把唐茉當工具。」
唐琛嗤笑：「利用她，讓星夢S心，難道不是工具。」
說到這裡。
他又覺得無趣味，「算了，唐茉和星夢總歸不一樣。星夢不是我爸媽親生。星夢回來，她就失去了一切。我不希望她在失去你。」
秦川看向他：「那你的意思？」
唐琛面無表情：「和唐茉離婚，跟星夢結婚，就算以後守寡，也比現在自S強。」
秦川抿緊薄唇，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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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琛捏了捏方向盤：「我知道唐茉喜歡你，但這能跟星夢的命比嗎？萬一星夢再想不開……」
「好，我答應。」
秦川幾乎一口氣答應。
我在後面安靜地聽著。
滲透出糟糕透頂的感覺。
酸澀。
心痛。
麻木。
……
秦川要和我離婚？
不必了。
我已經S了。
已經讓位了。
9
秦川和唐琛到了機場，五分鍾後便見到了唐星夢。
一年不見。
唐星夢氣質不減。
穿著純白長款風衣，柔順的長發披在肩上。
怎麼看都還是那個千金大小姐。
就是瘦了不少。
唐琛遠遠看著，滿眼都是心疼。
迫不及待走過去，把人攬進懷裡。
唐星夢老老實實待在秦川的懷裡。
目光卻遠遠落在秦川身上。
眼淚簌簌落地。
她哭得厲害。
秦川再也按耐不住腳步，走了上去。
而我從始至終被迫跟在秦川後面，看著他和唐星夢久別重逢。
沒一會。
我的親爸親媽姍姍來遲。
他們自然也是來唐星夢的。
尤其是我媽，看見唐星夢那一眼，已經哭腫的眼睛又紅了一圈。
她把唐星夢當寶貝似的攬在懷裡。
無傷大雅地輕打輕罵——
「你這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為什麼要自S？
「媽媽好不容易把你養得這麼大，還沒見你結婚生子，怎麼好端端的就要自S？
「你S了媽媽也不活了……」
這般情真切意。
我看了也忍不住動容。
也不知道，媽媽知道我S了，會不會也這麼傷心呢？
應該不會吧。
媽媽不愛我。
10
早在十年前，媽媽就知道唐星夢不是親生的。
可她卻放棄找我。
因為她覺得我的出現，會讓她失去唐星夢。
我之所以認祖歸宗，隻是因此一次偶然。
我和哥哥唐琛都是熊貓血。
他車禍後失血過多，醫院血庫短缺，發布了救助信息。
我看見後，便聯系了醫院，打算獻血。
因為我們是龍鳳胎，長得很像。
有心人給我們做了鑑定，證明是親兄妹。
——回家那天，我特別開心。
因為從小養父母就對我動輒打罵。
我每天都幻想能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們會怎樣的疼愛我。
然而見到我媽——
見到那個和我相像的女人後，她的第一句話卻是：「雖然你回來了，但請你以後不要欺負星夢，星夢永遠是我們的女兒。」
那一瞬間。
我所有想象破滅，滿心不理解。
為什麼？
那個星夢，難道不是我養父母的女兒嗎？
我養父母……
不。
那是一對人販子。
他們從前是唐家的佣人，為了自己女兒能過上富足的生活，因此調換了我和唐星夢。
可又對我極度的差。
隻不過——
我高尚的媽媽卻根本不在乎這些。
她說：「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星夢是我教出來的，是個好孩子，你以後要多多向星夢學習……」
所以。
這樣的媽媽，肯定是不愛我的。
我搖搖頭，不願去想了——
而此刻。
他們已經準備離開機場了，我自然也不得已跟隨上去。
返程上，為了陪伴唐星夢。
所有人都上了一輛保姆車。
秦川坐在駕駛位。
等唐家人護著唐星夢上車後，他打著方向盤往回返。
餘光不經意掃向後視鏡，掃向我存在的位置。
估計是對剛才的「眼花」耿耿於懷。
不知想到了什麼。
忽然停下剛啟動的車。
「等下。
「我打個電話給唐茉。」
11
他將西裝外套的口袋都摸了一遍，都沒找到自己的手機。
才想起是被他落在了書房。
還有……
他出門前，接到的那通電話。
隱約聽見「秦太太」三個字。
秦太太？
會不會是唐茉有什麼事？
他莫名覺得後悔起來。
剛才不應該急著來接唐星夢的。
應該把那個電話聽完啊。
如果唐茉有要緊事怎麼辦？
他看向唐琛，想借個手機。
話還沒說出口。
唐星夢忽然哭了起來。
又開始胡言亂語。
「媽媽，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我回來打擾你們了？
「我是人販子的女兒。
「我不配做你們的女兒。」
……
唐星夢越說越激動，使勁拍打車門。
「讓我去S好不好？
「我是人販子的女兒。
「我配不上秦川哥哥……」
我爸媽抱住唐星夢，記得腦門全是汗。
唐琛更是擔心。
對秦川道：「還等什麼？快走啊。」
這一次。
秦川再沒有猶豫，踩了油門。
而在經過往返的第一個路口時，我媽急忙說：「換一條路走！那條路S了人！
「剛才我們等了好久才把車開過來。
「星夢情緒不好。
「別讓晦氣東西衝撞了！」
媽媽說的那條S了人的路，是我出事故的路段。
所以，她說的晦氣東西，便是我。
12
換了條路後，他們暢通無阻地回到了唐家。
唐家還是老樣子。
中古別墅。
屋前的草坪上種著一排梧桐。
看著既有氣派又有底蘊。
車開進去的時候。
媽媽抱著唐星夢，像安撫嬰兒一樣安撫她，「寶貝女兒，我們回家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不是人販子的女兒。
「你是我的女兒。
「你是我最愛的女兒……」
這樣好聽的呢喃。
媽媽從沒在我耳邊說過。
她說唐星夢是她最愛的女兒。
而我排在哪裡呢？
我看著媽媽，眼淚一滴一滴地掉落。
其實她是一個好媽媽。
因為我不能吃芒果。
她便囑咐家裡的糕點師傅，任何點心蛋糕都不許放芒果。
我衣櫥裡的衣服都是她購置的。
每一件都很柔軟合身。
她確實有將我當成女兒一樣照顧。
隻不過是偷偷的——
在唐星夢面前，她幾乎不會對我表現出關心。
我始終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
為什麼養女比親女兒還要重要。
此刻我充滿怨念地看著媽媽。
而媽媽的目光，卻落在我們的「全家福」上。
那是我和秦川結婚時，唐家的老姑奶奶要求拍的。
這裡面沒有唐星夢。
媽媽從「全家福」上看見了我。
眼裡似乎閃過一絲內疚。
但很快被遮掩。
因為此時，誰都注意到，唐星夢的臉刷一下就白了。
因此，不等唐星夢說話。
我媽看向我爸，「把這照片撤下吧，沒有星夢算什麼全家福？
「待會我們重新拍。」
唐星夢怯怯地看了眼我媽。
「可是，唐茉不在。」
呵。
我忍不住冷笑。
沒想到，在這種「大團圓」的場合，竟是唐星夢想到我。
我媽沉吟片刻，安撫著她笑了笑。
「沒關系。
「你在就好。」
我看著她們「母女」的互動。
心像被丟在地上來回踩。
我真想離開這裡。
可我做不到。
我發現，我S後，魂魄隻能跟著秦川。
而秦川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唐星夢呢？
我不由看向秦川，他一直在看時間。
沒一會便開口——
「嶽父嶽母，時間不早，我要回去了。」
我松了口氣。
終於要走了。
然而——
秦川剛告辭，唐星夢的房間便傳來動靜。
說是情緒又不好了。
我爸沉吟很久，讓秦川留下。
「今晚你就陪陪星夢，唐茉那邊，她自己會照顧自己。」
13
我爸向來話少。
但每次開口，也總是向著唐星夢。
都說父愛無聲。
他無聲的父愛，好像也隻給過唐星夢。
剛回家的時候，每次夜裡。
我睡不著，總會撞見他去唐星夢房間，給她蓋被子。
還會站在她床頭，長籲短嘆。
真真是個為女兒操心的好父親。
不是說男人最看重血緣關系嗎？
可比起我和唐琛。
唐星夢更像是他的親生女兒。
這一點。
我也終究想不明白。
而此刻。
因為我爸開口，秦川目光又偏向唐星夢的房間方向。
那裡傳來唐星夢的抽泣聲。
「也好。
「我和唐琛好久沒切磋棋藝了。」
言外之意，他今晚留下。
聽他這麼說。
所有人都高興了。
我媽讓佣人搬來了棋桌和水果點心。
她若有所指地對秦川說：「你要是每天都這麼陪著星夢，她一定高興。
「你的事，阿琛都跟我們說了。
「我們知道你不是故意傷害星夢了。
「總之，隻要星夢現在得償所願，未來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認了。
「至於唐茉那邊，我去說。」
我明白了。
她也希望我和秦川離婚。
秦川自然也明白。
他沉吟了片刻。
「不了，我自己解決。
「我和唐茉，畢竟做了一年多的夫妻。」
結婚這麼久。
秦川越發覺得自己個混蛋。
他快S了。
他現在隻想盡早做個壞人，讓唐茉遠離他。
沒人知道秦川在想什麼。
而我隻知道秦川想親口跟我離婚。
可惜。
太晚了。
由於我媽不想拖拖拉拉。
她覺得這個婚必須離。
唐星夢那麼愛秦川。
我和秦川不離，唐星夢遲早會S。
想著今天就給我打個預防針。
所以就給我打了電話。
電話沒響一會兒。
馬上就有人接了。
隻不過是個陌生人。
14
「誰啊？
「什麼唐茉？
「你找錯人了吧？！大半夜的，深井冰！」
我媽被罵懵了。
她怕是忘記了。
自從唐星夢出國，我嫁給秦川。
她就生了我的氣，怪我耍心機，搶了唐星夢的竹馬。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理我。
後來我換了手機號。
她也不知道。
而現在。
她隻會坐下來生悶氣，告訴身旁的我爸。
「唐茉那孩子，真了不得。
「換了手機號也不告訴我們。
「真是白對她那麼好了……」
她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
我爸默默抽著雪茄，望著牆上的一幅美人油畫。
對於我媽的嘮叨，他仿佛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至於我媽，她也習慣了。
隻是失落了一會兒，便去了唐星夢的房間。
因為秦川在樓下，我離不了太遠。
因此也隻能在樓下徘徊。
我不想看見秦川和我哥。
便留在我爸待的小客廳。
想來，我們父女從不曾這樣單獨相處過。
自從我回家後。
雖然媽媽冷漠。
哥哥排斥。
但他們隱約都是有一絲親情在的。
隻有我爸。
他對於我，就像個陌生人。
不過。
他對我媽和唐琛也沒熱情到哪去。
或許他本來就是個無情的人。
我這樣想著——
然而此刻。
這個無情的人，對著牆上的美人油畫，眼裡竟溢出淚來。
我走近了，才聽見他喃喃自語。
「阿夢，怎麼辦？
「我們女兒現在鬧著要自S。
「她可是我們唯一愛的結晶。
「如果真出了事，我可怎麼辦？」
那一瞬間，我的魂魄狠狠踉跄了一下。
唐星夢不是那對佣人的女兒嗎？
怎麼會是我爸和別人的種？
還是愛的結晶。
所以當年我被抱走，其實我爸設計。。
15
我幾乎不敢直視我爸。
這個男人。
為了自己和心愛之人的女兒，竟然忍心將另一個女兒送走。
不過想來，他也隻能這樣。
誰讓他隻是唐家的倒插門女婿。
也就是我外公走了，他才能說得上話。
他想讓唐星夢做名正言順的唐家大小姐。
可不得把我送走。
所以。
這些年我吃的苦，他全部都知道。
他可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