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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檀木珠 4042 2025-04-02 14: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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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聽聞陸灼在靈山佛寺的湖畔待了整整一宿,好幾回想跳下湖裡尋我,都被容月並一眾小廝攔下。


     


    直到天剛破曉,我早就回到江家的消息傳到他耳中,他才狠狠松了一口氣。


     


    他最信賴的小廝福順,捏著嗓子朝我道:


     


    「哎喲,江小姐,您是不曉得,世子爺見到你跳了湖,也鬧著要跳湖去救你。可他又不會水,這不是添亂嗎?可見世子爺對您是一片痴心啊!」


     


    我不為所動,手執書卷,闲闲地翻過一頁。


     


    「不去。」


     


    他長長地「哎喲」一聲,又悄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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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都不知道,世子爺昨夜尋了您一宿,那淚都偷偷掉了。隻是世子爺悄悄用袖子掩著,可奴才眼尖,什麼都瞧見了!您就見上世子爺一回吧!


     


    「這往後呀,您就是世子妃了,又何必與一個花魁計較呢?」


     


    我堅持道:「我不想去見他,你去告訴他。」


     


    便將人打發走。


     


    福順灰溜溜離開。


     


    直至夜幕降臨,紅藥吹滅蠟燭,轉身出門。


     


    窗子一聲輕響,我翻身望去。


     


    一道颀長的身影站在暗處,靜靜地望著我。


     


    明藍錦袍上的金線在月光的照耀下流淌。


     


    他冷聲質問:


     


    「你善水性,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沒事,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來見我?


     


    「看到我為你著急,為你難過,你就這麼高興嗎?」


     


    我點亮一旁的油燈,皺眉看向他。


     


    「陸灼,別發瘋。這個時辰,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他倚靠在牆壁上,臉頰上有兩團紅暈,眼睛裡是朦朦朧朧的霧氣。


     


    他喝了很多酒,醉得不輕,搖搖晃晃走向我,按著我的肩膀。


     


    「我不想聽你說這個,你回答我!」


     


    和一個醉鬼是沒什麼好說的。


     


    「隨便你怎麼想。」


     


    他湊到我跟前,身上的酒氣混著姑娘的脂粉味猛地撲入我的鼻腔。


     


    我嫌惡地別過頭。


     


    陸灼繼續道:


     


    「我知道你吃容月的醋。但我既然將她贖了出來,她日後便是鎮南王府的人,你要嫁我,便要有容人之量。這次,我就不與你計較。」


     


    我沉聲道:「陸灼,你喜歡她,便去娶她,無須和我談計較與不計較。」


     


    他卻痴痴地笑出聲。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氣我沒有赴約。


     


    「可我都聽說,你從靈山佛寺,一步一跪拜,為我求來一串檀木佛珠,要送給我做生辰禮。


     


    「阿沅,我聽到這些,心裡真的很高興,可你非要與我置氣,我們難道就不能像當初一樣和好如初嗎?」


     


    不能,絕無可能。


     


    我看著陸灼,他的眼瞳閃著些許亮光。


     


    他斷斷續續說著往事,說起我們在海棠花樹下的初見,說起那包桂花糕,又說起那次有驚無險的落水。


     


    最後,他半跪在地上,握住我的手說:


     


    「阿沅,我已經和父親說好了,提親的日子就定在秋獵之後的第三日。」


     


    我定定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個極淡極輕的笑。


     


    這日子,還真是個黃道吉日。


     


    陸灼以為我答應了,滿心歡喜。


     


    他既然高興,便讓他做一場嬌妻美妾在懷的美夢吧。


     


    10


     


    楓葉漸紅,秋獵之日將近。


     


    我不願讓姨娘孤身一人待在江家,要母親放她離開。


     


    母親臉色陰沉地盯著我,最終點頭答應。


     


    隨行的八名小廝驅車駕馬,他們是母親派來看住我,防著我逃跑的。


     


    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容城,離上京最近的一座城,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阿娘覺得奇怪,母親怎麼可能這般輕易地就放她離開。


     


    我解釋:「嫡姐要入宮為妃,或許母親想為她積福呢。」


     


    我黏在阿娘的懷裡說:「以後,我就能光明正大喊您阿娘了。」


     


    她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又問我是從哪裡得來那麼多銀錢,能在容城購置一處院子。


     


    我說母親給的銀兩,加上自己這些年攢下來的銀子,湊足一百兩銀子,派人去容城買下的一處荒廢已久的小院。


     


    可等到那處院落,阿娘逛完半圈,不可置信地問:


     


    「這就是你買下的,荒廢已久的小院?」


     


    假山奇石羅列,池塘錦鯉暢遊,楓紅似火,處處景致如畫,一副生機盎然之態。


     


    沒個數千兩銀子,是買不了這樣一處院落的。


     


    我茫然地看了看紅藥,紅藥茫然地看向院子主人。


     


    周管家面皮白淨,眉眼細長,說話尖聲尖氣。


     


    「姑娘見笑了,這院子是我家主人的。我家主人隨性,誰合眼緣,這院子便賣給誰,價錢高低不計。


     


    「姑娘瞧瞧,可還喜歡這處院子?若是不喜歡,我家主人在容城還有別的院子,您盡可挑一處喜歡的。」


     


    他待我客氣周到,言談舉止間,對我頗為恭敬,我心中生疑。


     


    他繼續道:


     


    「若是姑娘覺得不好意思,不如將這串檀木佛珠送與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偏愛這些玩意兒。」


     


    一番話說得動聽,打消我心中的疑慮,我將檀木佛珠脫下贈予他。


     


    阿娘就在容城的這座院落住了下來。


     


    可我依然要回上京。


     


    臨行前,阿娘依依不舍,囑咐我一定要常給她寫信。


     


    我紅了眼圈,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自知此去便是陰陽兩隔。


     


    阿娘時常來信,談及是否住得習慣時,總要誇贊一番。


     


    容城民風淳樸,這裡的人都十分熱情好客。


     


    那位周管家時常上門送些新鮮的果蔬,關心她是否住得習慣。


     


    出門逛街時,尋到一家極擅長做糕點的店鋪,老板娘特別熱情,每回給她裝糕點時,總會偷偷多塞幾塊。


     


    有一回出門,碰到李家少爺縱馬過街,撞翻了一路攤子,眼瞅著那馬蹄要踩在她身上,一位俊美不凡的黑衣公子翩然而來,一刀砍了馬首,踹翻那富家少爺救下她。


     


    李家少爺嚷嚷著要他們滾出容城,阿娘擔心害怕了好久。


     


    可三日後,李家就因貪贓枉法、魚肉百姓被抄家了。


     


    後來,阿娘信中屢次提及那位黑衣公子,字裡行間都是溢美之辭。說他面冷心熱,是個極其孝順的好孩子,此次來容城是為了祭奠生母。


     


    她還要我不要與陸灼糾纏了,說這位黑衣公子是個頂好的孩子,還未曾婚配。


     


    我回復娘說,你連人家叫什麼,哪裡人氏,家住何方都不曉得,當心受騙。


     


    結果娘再次寄來書信時,信箋上連那黑衣公子的生辰八字都寫上了,說替我們倆找人算過姻緣了,是天生一對,比真金還真的天賜良緣。


     


    裴玉徽。


     


    我輕聲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我知道阿娘是為了我好。


     


    可惜來不及了,今日便是秋獵。


     


    11


     


    我到圍獵場的時候,一眾貴女都用憐憫的目光看向我。


     


    此次秋獵,各家貴女可挑選心儀男子,與之組成一隊,參加圍獵。


     


    而陸灼高騎馬上,懷中抱著位姑娘,正是容月。


     


    她瞧見我,怯懦地往陸灼懷裡縮了縮。


     


    陸灼朝我放聲道:


     


    「阿沅,容月從未參與過此等盛事,你便讓讓她,莫要這般小氣。」


     


    我奇怪地問:「誰說我要與你組隊的?」


     


    遠遠地,便聽見有人朗聲道:


     


    「江姑娘,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來人一襲輕紫衣衫,頸上的長命鎖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沈臨急急地想拉過我的手,卻又頓在半空,朝陸灼道:


     


    「陸灼,江姑娘早就答應這次秋獵與我組隊,你可別來和我搶。」


     


    一時之間,陸灼的臉色又青又紫。


     


    他咬牙切齒地問:


     


    「你邀她與你組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沈臨沒回答,反而紅了臉,扭扭捏捏地低下頭,偷偷覷了我一眼。


     


    「江姑娘,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的騎射功夫很好的,有我在,定能帶著你奪得魁首。跟我組隊,可比跟著陸灼好多了,你不虧的!」


     


    我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多謝沈公子了。」


     


    這次秋獵,我本就不想與陸灼組隊。


     


    多虧沈臨向我拋出橄欖枝。


     


    他們二人是玩得最好的兄弟,沈臨卻不似陸灼那般風流,總是咋咋呼呼的。


     


    我有時候也奇怪,他們怎麼能玩到一塊兒去。


     


    陸灼氣笑了,他怒問沈臨:「你還把我當成兄弟嗎?」


     


    沈臨一臉茫然:「你是我兄弟,可江姑娘也是江姑娘啊。」


     


    有貴女憋不住笑,撲哧笑出聲。


     


    陸灼氣得臉色發白,攬住容月的手用力,把她掐得生疼。


     


    容月呼了一聲痛。


     


    他才松開手,冷臉盯著我,冷哼一聲。


     


    「當真是水性楊花!」


     


    駕馬揚長而去。


     


    沈臨已是沉下臉,朝他背影大罵:


     


    「陸灼,你腦子有病啊!看小爺我不一箭射S你!」


     


    他怕我不高興,在我跟前扮著鬼臉:


     


    「江姑娘,別不高興了,我帶你去抓老虎。」


     


    說完,他又在我耳側悄聲說:


     


    「一會兒,我就偷偷往他馬蹄上射上一箭,叫他摔個大跟鬥。」


     


    我抿唇笑了笑:「秋獵的規矩你都忘了,別胡來。」


     


    沈臨痴痴地盯著我,叫了半晌才回神。


     


    我忍不住低頭,瞅了瞅這身新做的騎裝。


     


    月白色,不是古板的深色調,應該不醜吧?


     


    我沒想到,陸灼不遵守規矩,三番四次和我們搶獵物。


     


    沈臨氣得臉綠,兩人竟較上勁來,你一箭我一箭。


     


    鬧得正歡的時候,身下的馬匹忽然嘶鳴一聲,暴躁地狂奔起來。


     


    我猛地抱住沈臨的腰,回頭看去,馬的後腿中了一箭。


     


    而容月手中拿著弓,眼底是深藏的狠毒,卻帶著哭腔道:


     


    「世子爺,怎麼辦?我原是想射樹上那隻鳥,卻手滑射偏了……」


     


    陸灼SS盯著我抱住沈臨的手,冷聲道:


     


    「沒事,S不了。」


     


    12


     


    呼嘯的風從耳邊掠過,如火熱烈的楓葉林自身後倒退。


     


    強烈的失重感讓我心慌意亂。


     


    沈臨卻絲毫不懼,反而朗聲大笑。


     


    「江姑娘,抓穩了!」


     


    一顆慌亂的心安定下來,我緊緊環抱住他。


     


    馬匹在楓葉林四處亂竄,沈臨控制住馬,生生將它熬至精疲力竭,最後嘶鳴一聲,快要倒地。


     


    與此同時,沈臨帶著我,借力一腳踹在最近的一棵樹上,騰飛而起,安全落地。


     


    陸灼帶著容月慢悠悠地駕馬而來。


     


    他居高臨下,對沈臨嘲笑道:


     


    「看來我們沈公子的騎射功夫也不怎麼樣。」


     


    沈臨被氣得臉色發青。


     


    我冷冷拂袖:「比不得陸世子,貫會耍些陰謀詭計。」


     


    他的眼中冒著怒火。


     


    我抓著沈臨的手便要離開。


     


    陸灼卻衝下馬,抓住沈臨的肩膀,一拳往他的臉上揍去。


     


    沈臨也不甘示弱地回擊。


     


    我一個趔趄,被巨力衝得摔在地上。


     


    罵道:「陸灼,你發什麼瘋?」


     


    聞訊趕來的人,紛紛上前將打紅眼的兩人拉開。


     


    陸灼氣得還想衝上去打人,卻被一聲高唱喝住。


     


    「陛下駕到!」


     


    如雷炸響,瞬間跪倒一片,高呼「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楓葉林內一片S寂,隻剩馬蹄聲噠噠。


     


    我跪倒在地,低垂著頭,瞥見一匹白馬駐足在我身前,垂落一片黑色衣角,金線暗藏。


     


    有點眼熟,我下意識抬眼。


     


    隻見松散的衣襟,微微敞開的胸膛,冷白的下颌,和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


     


    再對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我驚得低下頭。


     


    這人便是鼎鼎大名的暴君,我真是活膩了,敢和他對視。


     


    那白馬在原地徘徊了好一會兒。


     


    我的心髒也在那道視線之下漏了好幾拍。


     


    正當我以為他要將我拖出去斬了之時,破空一道鞭聲,暴君駕著白馬揚長而去。


     


    所有人高喝:「恭送陛下。」


     


    直到那道背影走遠,我才松了一口氣,心中仍舊冒著冷汗。


     


    有人伸手將我扶起,我下意識搭了把手。


     


    抬眼去看,卻是一位笑態可掬的公公。


     


    他恭恭敬敬地將一把弓和一筒箭交給我。


     


    「奴才是小林子。


     


    「這是陛下賜給姑娘的。陛下說了,若是姑娘不順心,便射誰一箭解解氣,往哪射都行,S了也無所謂,隻要姑娘開心,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陛下頂著。」


     


    語畢,他的目光順著場內的人轉了一圈,最後落在陸灼與容月的身上。


     


    「陸世子今日圍獵之姿甚是壯觀,陛下有賞,請世子爺駕著馬繞圍獵場跑至日落,以便陛下觀賞。」


     


    賞賜陸灼,這算哪門子的賞賜?


     


    我不明所以,這位林公公又笑眯眯地勸我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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