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難怪一定要我回去。
「孟輕，我有次無意間聽到你爸媽的對話，他們說供你這麼大，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媽還說因為你弟拍不到你，才去偷拍她的，如果拍到你了，她現在也不會出這麼大的醜。
「他們說現在法制社會，強買強賣那一套行不通，他們隻要你回來，暫時糊弄過去，然後拿著彩禮遠走高飛，至於後面如何……他們不管。
「孟輕，你別太難過。」
我扯了扯嘴角：「我沒事，不用擔心。」
我早就不對他們抱有什麼期待。
沒有期待，自然也沒有傷害。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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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辦法的。」
不就是錢嗎？
我現在手裡有點錢，花錢找人假扮富二代，把我媽糊弄過去，等出國申請一下來，我就立馬出國。
12
我花錢找人這件事是秘密進行的，但不知怎的，被謝時知道了。
他找到我時，整個人都變了。
不論是衣著還是氣質，都變成熟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我：「現成的富二代在你面前，你還浪費那個錢幹什麼？」
我上下打量了下謝時：「你在幹什麼？」
好端端的，突然變化這麼大。
難不成是因為我那句「你能不能成熟點？」
謝時一噎，瞬間有些不自在了。
「什麼幹什麼？」
我看著他的臉，半晌後終是搖頭。
「沒什麼。」
「這是我的事，你不用摻和進來，跟之前那樣和我保持距離就好。」
我轉身想走，謝時卻兩步擋在我面前。
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糾結，最終下定決心般。
「孟輕。
「我承認，我放不下你，就算知道你騙我，知道你從未喜歡過我，可我還是放不下你。
「你就當我是戀愛腦，給我個機會可以嗎？
「不論你喜歡什麼樣的，我都會改。」
所以，因為我那句「成熟點」，他這段時間就去改變了。
看著謝時誠摯的雙眼，有那麼一刻，我有一絲動容。
可是……
「謝時，我不喜歡你，所以不管你是成熟還是幼稚，我都不喜歡。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不合適。」
我越過他，徑直離開。
沒有結果的事，沒必要浪費心思和時間。
更何況，他母親還虎視眈眈呢。
之後，我找了外貌和氣質都很不錯的男人，僱了他演我男朋友。
在我媽面前，他表現出了雄厚的家底和娶我的欲望，成功拖住了我媽。
我本以為我媽會很快回去，可沒想到，她豪門親家的夢做爽了，遲遲不肯走，甚至想把我爸和孟俊叫過來。
好在這個時候，我的出國申請下來了，護照什麼的我早已經準備好。
趁我媽去接孟俊他們那天，我提著行李，飛快趕去機場。
上飛機的前一刻，謝時母親的一百萬徹底打到了我卡裡。
我也給了她一個回禮。
我把她找我的前後過程，都告訴了謝時。
末了還加了一句：「我有那麼一刻想過和你在一起，可你母親太強勢了，我亦有自知之明。」
這是真話。
我有過這個想法。
我也有自知之明。
但發這條消息，我是故意的。
消息發出去的那一刻，我麻溜地關機。
坐在飛往異國的飛機上，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13
到了國外，每天三點一線地生活，無比充實。
唯一不好的是，我想國內的飯了。
我想糖醋排骨、麻辣香鍋、紅燒肉、滷肥腸……
白人飯太難吃了，嗚嗚。
畢業回國那天，我覺得飛機上的飯都是人間美味。
下飛機後，我意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不由摘下墨鏡仔細辨別了一下。
真的是謝時。
他拿著一束花，在出機口等著。
幾年未見，他似乎沉穩內斂了許多。
我戴上墨鏡，默默挪到另一邊，隨著出來的人流往外走。
餘光中，謝時好似看到了我。
我心髒懸起。
這時——
「謝時！」
一個女人小跑到謝時面前，接過了他手裡的花。
「難為你這麼忙還來接我。」
謝時收回目光，點了下頭：「嗯，走吧。」
他們並肩而行。
我懸著的心慢慢落下，松了一口氣。
都三年了，謝時怎麼可能還記得我，是我自己心虛多疑了。
待安頓好後，我在網上投了簡歷，這才有機會打聽家裡的事。
聽說當初我媽拖家帶口地到學校，結果發現我出國了，在學校鬧了一通，最後被保安趕出來了。
他們隻能灰溜溜地回去。
而等在老家的那個男人見我沒回來，覺得自己被耍了，又氣又怒，就找人恐嚇了他們一番。
可孟俊好S不S，自己找不痛快，提著刀就要跟人家幹，結果自己把自己砍到了，去醫院花了好幾十萬。
這下是徹底沒錢了。
而且孟俊沒有上學，一是被孤立，二是叛逆。
短短三年，就把我爸媽磋磨得不成人樣。
嘖嘖，活該！
以後還有得熬呢。
而謝家，我從錢萌嘴裡得知，當初謝時本來是要偷偷和我一起出國的。
可臨到頭突然反悔了，回了謝家，和他母親吵了一架。
他母親氣得不輕，他最後也被打了一巴掌。
自那之後，謝時就變了。
本來是個紈绔瀟灑的富二代，突然開始接手家裡的生意了，開始在名利場遊走了。
這個變化謝家人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末了，錢萌問我：「你問謝家，是不是對謝時……」
「沒有的事，就隨便問問。」
要不是在機場看到謝時，我已經快忘了還有他這麼個人了。
錢萌又和我聊了一會兒，約了改日一起吃飯。
掛了電話後，我繼續在網上找工作。
幾天後，我收到了幾份面試通知，薪資待遇都挺不錯的。
去最後一家是面試的時候，面試官居然是謝時。
愣怔不過一瞬，我當作不認識謝時，繼續面試。
他看我的眼神也沒有異常。
一直到面試結束，都沒有什麼不愉快的地方。
對方向我表達了錄用意向，我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這時，謝時輕笑：「孟小姐還在介意大學時候的事嗎？」
我禮貌地笑了笑：「沒有，我需要考慮一下，明天答復可以嗎？」
「可以。」
我點點頭，轉身走了出來。
其實不用考慮，看到謝時的那一刻，我就不打算留在這家公司，即使它是這幾家裡薪資最高的。
但因為謝時在，我總覺得，別扭。
最終，我選了另一家公司。
14
去了那家公司我才發現，老板竟然是當初我花錢僱的那個男人，叫林頌。
他已經不記得我了，我也沒再提當年的事，兢兢業業上班。
公司和謝時那邊有些合作，我總能碰到謝時。
起初還好，次數多了，我總感覺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那種S灰復燃的感覺，挺熟悉的。
這種感覺，在某次應酬上得到驗證。
我被甲方灌了酒，去洗手間的時候，看到了一直跟著我的謝時。
他在我身後，不遠不近。
我轉身，他沒有走開，也沒有靠近。
就這樣看著我。
那雙平靜的眼裡，逐漸洶湧。
我有些醉，腦子也不受控制，嘴皮一禿嚕就問：
「謝時，你不會還喜歡我吧？」
誰料，謝時點頭了。
「嗯，一直沒放下。」
混沌的腦子因為他這句話清醒了一些。
「你瘋了吧。」
這是我的第二句話。
在我看來，謝時真的是瘋了。
我當初和他網戀，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月，後面在學校我對他也是很冷淡的，他怎麼就愛得不能自拔了？
三年了，這可是三年啊。
我有那麼大的魅力？
謝時突然抬腳，來到我面前。
「你就當我瘋了吧。
「孟輕，我也沒想到，你魅力這麼大。
「讓我一直, 念念不忘。」
我急急後退, 腦子轉得飛快。
「呵, 我才不信。
「你肯定是想報復我, 像當初我騙你那樣騙我, 我才不會上當。」
謝時失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內心十萬分警惕：「你騙不了我的, 別白費心思了。」
謝時卻問：「你當初，是想過和我在一起的, 對嗎？」
「……」
不愧是戀愛腦。
我甘拜下風。
我默不作聲, 轉身進了洗手間。
再出來時，外面已經沒了謝時的身影。
等我酒醒的時候，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 林頌大力培養我，我的業務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也是這時我才知道，林頌和謝時是發小。
當時機場那個女人, 是林頌的妹妹。
甚至當初我花錢僱到林頌, 都是他故意的。
有什麼東西在我腦子裡匯聚, 漸漸織成了一張網。
而撒網的人, 正是謝時。
謝時找到我的時候, 我正想跑路。
他堵住我，開門見山：「跑什麼, 你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孟輕了，我也不是三年前的謝時了。
「你現在是業內冉冉升起的新星，謝家也由我說了算。」
我一臉不解：「謝時, 我到底有什麼魅力？」
他笑了一聲：「你能屈能伸，知進退，有腦子, 長的也漂亮，夾子音也好聽，這些難道不算魅力嗎？」
「說實話。」
謝時抿唇, 最終破罐子破摔：「好吧，我是戀愛腦，我就是喜歡你，你越拒絕我越喜歡, 你越是對我蛇蠍心腸, 我越是想要靠近你。」
「……」
謝時上前一步，聲音低低地，帶著祈求：「孟輕，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我不差的。」
我復雜地看著他。
「你……」
受虐狂啊。
謝時強調：「我不去你家，我就在鎮上，你這樣我實在放心不下。」
「（心」他眼裡真摯灼熱的情感, 從未減退。
我抿了抿唇：「試試吧。」
我如今已經有能力全身而退。
不用擔心原生家庭，不用擔心門不當戶不對。
謝時眼睛一亮，驟然將我拉進懷裡, 抱得很緊。
「還記得嗎？當初我們說過, 奔現的時候，如果滿意對方，就給對方一個擁抱。
「這一刻，我等了三年。
「好在, 我等到了。」
我猶豫著，伸手抱住了謝時的腰。
我從未被如此堅定地選擇過。
心口缺失的那一塊，此刻正在被填滿。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