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看著客廳裡整整齊齊排列的三個行李箱，抽了抽嘴角。
「我應該不需要這麼多東西。」
這時姐姐走了過來，衝我一笑，「想得倒美，哪能三個都是你的了？」
我疑惑地看著她。
「這裡面有一個是我的。」
「你們學校聘我為特聘教授，開學咱們一起去。」
我欲言又止，本想勸姐姐離開我們學校選一個更好的學校，可是這事姐姐顯然已經決定了。
「我想過去，陪我的妹妹一起變得更優秀，也想用自己的努力讓這個學校更優秀。」
姐姐看著在一旁猶豫的我，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揉了揉我的頭發，聲音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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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後的郝珺，隻能用趾高氣揚來形容。
除了宿舍裡，她所到之處，到處都能看到何程忙裡忙外的身影。
「現在的郝珺，喝水要讓何程擰開瓶蓋，吃飯要讓何程喂，簡直像個女皇一樣。」
劉薇總在郝珺不在的時候悄悄八卦。
「好像郝院長也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郝院長一開始都快氣瘋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又同意了。」
「同意什麼？同意郝珺把孩子生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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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小聲點，好像是這樣。」
我一邊默默聽著舍友們的對話，一邊認真看著今年的保研政策。
今天該出保研名單了，雖然這份名單對於我而言，是一個塵埃落定的結局。
我新建了一個文件夾，把關於保研的證據拖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我聽到了舍友們的驚呼聲。
「不會吧，保研名額竟然給了何程？」
「他配嗎？」
「人家可是郝院長的乘龍快婿，又有什麼是不能的。」
我平靜地打開通知群，把新出的保研名單也拖到了剛建的文件夾裡。
就算給了他保研名額，憑他的實力，也隻能保本校罷了。
不過，郝院長肯定把最好的資源都砸給他就是了。
「郝珺之前發給文清的消息是真的。」
舍友們還在吵鬧不休，郝珺突然推門進來了。
宿舍裡一下子安靜起來。
「許文清，你一定很不服氣吧？」
郝珺聲音裡透著一股難以壓制的諷刺。
「我為什麼要和你們一般見識？」
我迅速關閉了文件夾，站起身來冷靜地看著她。
郝珺被我噎了一下，臉色瞬間不好看起來。
「今晚十點，3 號教學樓天臺，有本事過來聊聊。」
她扔下這句話，接著又匆匆離開。
和上一世的時間線不一樣，這次去天臺的日期提前了。
「文清，你還是別去了。晚上十點，聽起來怪怪的。」
過了好一會兒，劉薇才輕聲說。
我搖了搖頭，就算這次不去，郝珺和何程也會找機會害我的。
我開學之後並沒有給任何人說過親生父母找到我的事情。
舍友們僅知道經常有個高挑漂亮的小姐姐經常找我，但也並不知道她是誰。
想必這也是這一世郝珺仍然敢害我的原因吧。
就算我被推下樓，他們堅持稱我失足落地，以郝院長的權勢人脈，這件事可以被學校輕松壓下去。
不過晚上十點這個時間，對他們有優勢，對我亦有優勢。
我可以提前去布置現場，在那裡選好角度，安放好三腳架和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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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10 點，我如約來到了教學樓天臺。
我花了一下午時間找準了最佳錄像的角度，放好相機之後，悄然離開。
再次來到天臺時，郝珺和何程都在。
微弱燈光下，他們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惡鬼，面目猙獰。
也許，他們看到的我，也是如此。
「這裡有些熱，我們靠外站站吧。」
何程很自然地引導我一步步走到天臺邊緣。
而郝珺則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等我的腳後跟離天臺地面邊緣還有幾釐米的時候，我們停了下來。
「這裡真是個好地方。」
何程看著我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努力不讓自己顯得緊張，身體做好了隨時歪斜到一邊的準備。
「何程，你和郝珺這麼做，實在是太可惜了。」
「可惜？我從來不覺得可惜，可惜的是你。」
何程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靠近我。
我搖了搖頭，何程這麼明顯的意圖，上一世的我竟然看不出來。
也許，是那一世的我太信任人心了。
就在這一剎那，何程猛地伸出了手。
我早有準備，沒等他完全伸出手，一個跨步跨到了旁邊。
我猛地呼出一口氣，又往天臺內部走了幾步，才停了下來。
這時，我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
「砰！」
那是因為前推的慣性，何程自己墜落下樓的聲音。
接著，郝珺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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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出了一口氣。
郝珺仿佛瘋了一樣，癱坐在地上，指著我不停尖叫。
尖叫聲很快吸引了不少晚自習的學生來到樓頂天臺。
因為是我們院的教學樓，所以很多學生都是我們院的。
「她殺了人！是她殺了人！」
郝珺指著我不停地尖叫。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平靜地走到相機旁邊，結束錄像。
「今晚發生的一切，我都錄下來了。是何程推我，結果自己重心不穩摔下了樓。」
我舉起相機大聲衝人群喊。
郝珺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想搶走我的相機，馬上有學生攔住了她。
樓下也一片人聲嘈雜，不遠處，救護車和警車的鳴笛聲響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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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姐姐陪我從警局做筆錄回來。
一路上，她緊緊攥著我的手。
到了學校門口，她沉默地抱緊了我。
「差一點，我就要再次失去你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嗚咽著說出這句話。
我想安慰她，卻發現自己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隻能也沉默地緊緊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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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程在墜樓之後還有生命體徵，現在還在醫院裡搶救。
無論怎樣，他的保研名額用不上了。
而事發後第三天，郝院長就帶著一直哭哭啼啼的郝珺，去醫院打了胎。
之後，我就再也沒從學校裡見過郝珺。
「那件事郝珺一定也參與了，她竟然什麼事都沒有。」
接下來的幾天，劉薇她們一直討論這件事。
「畢竟她是院長的女兒啊。而且你看學院和學校處理這件事多熟練啊。」
「是啊，這也就對我們來說是大事。」
「幸虧文清夠機靈，反應快。」
舍友們看我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分同情和敬畏。
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
但我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
郝院長和郝珺，還沒有付出他們應得的代價。
不過我也不著急，當他們的生活恢復平靜、重歸正軌之後再報復他們, 比現在報復的效果要好太多了。
現在的我，隻要好好準備考研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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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還年輕, 何程頑強地活了下來。
隻可惜，他的後半生，都要在病床上度過了。
據說郝珺還哭鬧著想要去醫院照顧他, 結果每次都被郝院長制止了。
現在的郝院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歲，兩鬢花白，眼袋明顯, 眼圈青黑, 再沒有之前的威風了。
我考研筆試結束當天, 全家一起慶祝。
「還不一定考多少分呢。」
我有點不好意思。
「不管考多少分，你都是我們的驕傲。」
原來這就是家的感覺啊。
我看著對我關懷備至的家人，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
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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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筆試結束放松了幾天後，姐姐每天都輔導我的考研面試。
「你績點高, 還有競賽和科研經歷，一定沒有問題的。」
她不停地為我打氣, 可看起來，她比我還要緊張得多。
「我想, 如果以後我念完書, 也要回到這所學校任教。」
我笑嘻嘻地看著姐姐, 「陪你一起讓這裡越來越好。」
姐姐拍了我一下，「想那麼遠的事情幹嗎。」
可我注意到, 我說完之後，她一直彎著嘴角, 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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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考研結果公布。
我如願考上了清華。
回顧重生後的這段時間，就好像我做過的一場美夢一般。
我被清華錄取的消息瞬間傳遍整個學院。
不少學弟學妹加我問考研心得。
我在學校裡碰到過幾次院長，他依舊昂著頭走路, 雖然看起來比原來衰老了幾十歲，但是他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地後悔。
導員見我卻客氣了很多，一看到我就眉開眼笑地湊上來。
「文清啊，我時常給同事說，你是我們院最優秀的同學。」
當天晚上何程和郝珺約我到教學樓上的天臺見面，然後狠狠地把我從天臺上推了下去。
「看她」「你在被學生會採訪考研經驗的時候，多給老師美言幾句唄。」
仿佛和那天在導員辦公室對我破口大罵的是兩個人。
我笑著看著她, 「老師怎麼做的，我就怎麼說。」
她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借口還有事就慌慌張張地走了。
我把關於保研黑幕的事情給姐姐說了, 我們兩個認真整理了之前的證據，然後把證據提交給了教育部和紀委。
沒過幾個月, 院長被學校解聘，學校其他的一些不良風氣也被肅清。
至於郝珺，聽很多在校外見過她的人說，她總是在何程所在的醫院周圍徘徊。
郝院長, 不對, 是她父親把她拽回家過幾次，後來索性就由著她了。
「精神肯定不正常了。」
劉薇得出結論，舍友們贊同地點了點頭。
18
從清華大學畢業後，我打算回到本科所在的學校教書。
姐姐身穿初見時的黑色 T 恤, 到高鐵站接我。
她在車站張望了許久。
看到我衝她跑來，她笑著揮了揮手，擁抱住了同樣笑得開心的我。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