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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遲暮而升 3427 2025-04-01 15: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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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也有當年總是調皮搗蛋,如今成了大老板的。


    這一天有人敲門,我打開門,一看是個熟面孔。


    眼前的學生是我當時快退休時教的。


    現在年紀也不大,進門時有些局促地搓搓手。


    他說:


    「林老師,您還記得我嗎?當年我交不起學費的時候,是您給我墊的錢。」


    我自然是記得他的。


    他當年成績並不算很好,但勤奮好學。


    高三的時候,他突然過來和我說,他想退學。


    在我百般追問下,他才告訴我原來是他奶奶生病了。


    於是我幫他把學費墊上,讓他專心念書。


    後來他也努力,考了一個不錯的學校。


    想到這兒,我看著眼前的人。


    他頭栽得低低的,好像不敢看我。


    「林老師,我沒出息……上了大學還是沒讀完,在外邊打了這麼些年工,現在正在送外賣。」


    我一時有些訝異,但很快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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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拍了拍他的肩,笑著寬慰他:


    「年紀輕輕怎麼就說自己沒出息?你看我到老了還鬧離婚呢。


    「隻要還有開始的決心,什麼時候都不晚。」


    最後人是抹著淚出去的,但我知道他聽進去了。


    7


    到了要離婚的日子,周裕蕭最終還是決定把這套房子賣出去。


    我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畢竟現在這套房子的市價已經遠高於當年,周裕蕭肯定不會放棄一大筆現成的錢。


    兒子對此很是不滿,見了我都沒有好臉色。


    畢竟如果房子不賣,等我和周裕蕭百年之後就是他的了。


    現在算盤落空,他自然對我怨氣頗深。


    離婚當天,晴空萬裡。


    我和周裕蕭一路都離得遠遠的,哪裡看得出是一起走過幾十年的人。


    走出民政局,周裕蕭嘆了口氣,滿臉寫著無法理解:


    「林紡,就為了一點小事鬧成現在這個樣子,連房子都賣了,你現在滿意了?」


    我收好離婚證,點點頭:


    「滿意了,唯一不滿意的就是我沒早點看清你這老東西的真面目,一直浪費到這個歲數才跟你離婚。」


    周裕蕭惡狠狠瞪了我一眼,抬手捂住心口: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高人一等的樣兒!大半輩子都處處壓我一頭,什麼都要聽你的,娶妻娶賢,我最後悔的就是娶了你!」


    我冷笑一聲:


    「當年你那破餐館出事,我爸媽幫忙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要了西瓜還要撿芝麻,你白日做夢呢。」


    說著,我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周裕蕭跟在我後邊,準備跟我一起上車,嘴裡還在不停叨叨。


    我趕緊把車門關上,透過車窗盯著他:


    「你還想上車啊?我看你是長得醜,想得美。」


    他頓時眼一橫,罵道:


    「林紡!你個沒心肝的毒婦!」


    我白了他一眼:


    「你個老不死的禍害!」


    說完就叫司機開車揚長而去。


    透過後視鏡,看著他在後頭罵罵咧咧,我心裡算是出了一口氣。


    8


    沒過兩天,我就收拾東西去了養老院。


    而周裕蕭則住進了兒子家。


    走之前他還不忘陰陽怪氣:


    「活一輩子臨了去住養老院,真是造孽。」


    我也回懟:


    「去養老院比看著你這老不死的強,不過你放心,哪天你沒了我會來吃席的。」


    他被氣得眼皮直跳,轉身就走。


    聽人說去養老院總會有不習慣,可我倒覺得這日子過得挺舒適。


    身邊的老頭老太太喜歡在一起嘮嗑,順便痛罵自己的不孝子女。


    我嘛,沒事就養花養草,每天悠闲得不像話。


    隻不過我這邊過得好,周裕蕭那邊可就不太行了。


    聽說周裕蕭和周霖讓胡桃住在雜物間裡。


    平日裡讓她做家務,在上班時照看孫子。


    還時不時當著人家的面挑刺,嫌人家邋遢,說什麼鄉下女人就是不講究。


    一會兒說她吃飯不會用公筷,一會兒說她帶孩子糙。


    有天孫子哇哇大哭,胡桃以為他餓了,就從冰箱裡熱了剩菜給孩子吃。


    沒承想那飯菜已經餿了,孩子吃了上吐下瀉,連夜送去醫院打針。


    兒子和兒媳婦把孩子看得極寶貝,就這麼一件事,讓他們對胡桃很是不滿。


    我知道以後,被這家人的無恥給驚到了。


    一分錢不出,把七十歲的老人找來當保姆,臨了還嫌棄這嫌棄那。


    我突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天天聽人說養兒防老,這樣的兒,還不如養老院有保障呢。


    9


    兩個月後。


    這天我在養老院散步,突然聽人說外邊有人來找我。


    我出去一看,竟然是胡桃。


    她還是穿著那件碎花衫,腳下踩著一雙布鞋。


    看見我,有些無措地跺了跺腳,操著濃重的口音問道:


    「妹子,這地兒好住嗎?我也想來。」


    面前一輛車駛過,揚起淺薄的風沙。


    我看著模模糊糊的身影,鬼使神差地把人帶了進來。


    等人住到我隔壁床時,我都還沒回過神來。


    我看著對面一臉新奇、望望這摸摸那的胡桃,突然覺得自己是犯了魔怔。


    雖說我對她並沒有惡意,甚至覺得她也是個可憐人。


    但不代表我可以和她其樂融融地待在一塊兒。


    奈何這人壓根看不懂臉色。


    湊過來坐在我旁邊,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她找到這兒有多麼艱辛。


    「妹子,我在路上找了幾個小年輕,問了老半天,車都坐錯兩回,才找著這地兒。」


    我瞥了她一眼,隨口道:


    「你不識字啊?」


    誰知胡桃很是認真地點點頭,滿臉真誠:


    「我不識字啊。」


    我一口氣堵在胸口,險些沒上來。


    但轉念一想,她之前一直待在鄉下,估摸著也沒有上學的條件,不識字是正常的。


    我這好為人師的勁兒又上來了。


    打量了她兩眼,隨手拿起桌上的筆記本。


    又戴上我的老花鏡,朝她勾勾手指:「過來。」


    隨即在本子上寫了她的名字,把筆遞給她。


    「這是你的名字,你學著寫寫。」


    胡桃接過筆,握著筆姿勢極其別扭,跟雞爪子似的。


    我隻好掰開她握得死緊的手,一步步重新給她放到該放的位置上。


    然後握著她的手,帶著她一筆一畫地寫。


    寫完,她看著紙上的字,愣了好久的神。


    我瞧了一眼,雖然寫得歪歪扭扭,但好歹還是能看出她寫的是哪兩個字。


    忽然,她抬起頭直勾勾地望著我,問道:


    「妹子,我寫得咋樣?」


    與她四目相對時,我心間一顫。


    那雙似乎被歲月磋磨得渾濁的眼,在這一刻像是映上了鄉間最亮的星辰。


    10


    大概是見我不說話,她叫了我一聲,我這才回過神。


    我媽說我打小性子就別扭,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意識到自己剛剛被她影響到心情,心裡不願承認。


    胡亂指了指筆記本上的字,一臉嫌棄道:


    「寫得跟田裡的黃鳝似的,你得多練。」


    她點點頭,又低下頭去看。


    像是我教過的無數學生裡,很是認真的那一掛。


    等到吃飯的時候,胡桃坐在我對面。


    端起碗就往嘴裡扒,吃飯速度快得嚇人,還不停吧唧嘴。


    我忍不住皺眉,趕忙叫住她:


    「欸,你慢點!


    「吃飯得細嚼慢咽,不然胃容易出問題。


    「聲音也小點,不雅觀。」


    她「哼」了一聲,小聲嘀咕:


    「城裡人就是愛講究,咱們那哪有這麼多規矩。」


    我實在拿她沒轍,隻好說:


    「那你吃吧,你就照你的吃。」


    說完,我自顧自吃著飯。


    吃著吃著發現不對勁,對面怎麼沒聲兒了?


    抬頭一看,原來是胡桃一邊吃一邊觀察著我,倒是學得有模有樣的。


    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但很快又收斂住。


    11


    接下來幾天,胡桃都在不停練習著她的名字。


    偶爾也跑過來問問我其他字怎麼寫。


    幾天下來,她寫得最順暢的估計就是她和我的名字了。


    我也沒闲著,一直在鼓搗著我養在窗臺外的花花草草。


    我年輕時就愛擺弄這些,但總養不好。


    沒過多長時間,那些花草就變得蔫蔫巴巴的。


    今天我正好在澆花,胡桃練完字跑過來在一旁看著。


    我正要繼續往下澆,她一把捏住我的手,攔著我:


    「妹子,這草不是這麼澆的吧?我們村子裡也有,這葉子得修一修,水也別澆太多,再澆就該淹死了。」


    我定睛一瞧,好像確實有點多。


    但還是「哼」了一聲,嘴硬道:


    「我這不是怕它喝不飽嘛。」


    她也聽不出我的嘴硬,又捏起一塊土:


    「這土也不行,咱們這裡有花園嗎?我帶你去找好點的土。」


    於是我們倆拿著一個盆就去了花園。


    她帶我找來找去,終於在角落裡蹲了下來。


    指著那片土,說:「這土合適,挖。」


    大中午的,兩個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蹲在地上挖土。


    我也沒想到自己活了大半輩子,居然會被人帶成這樣。


    挖完土,我們回去重新給草換上。


    我看著換了新土的草,滿臉懷疑地問:


    「這樣能行嗎?」


    胡桃點點頭,一臉篤定:


    「肯定能行。」


    我拍了拍袖子上沾的土,輕飄飄地說:


    「要是不行,我就不教你寫字了。」


    她立馬急了:「那不行,妹子你放心,我保準把它們養得好好的。」


    胡桃說得果然沒錯。


    經了她手的花草,的確是長得比從前好看了不少,起碼一個個瞧著都是活著的勢頭。


    每天抬眼望向窗外,都是一片生機。


    12


    我們的悠闲日子過得還不錯,然而這天我卻突然接到了兒子的電話。


    一開口他就帶著哭腔:「媽——」


    我被這一聲叫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趕忙打斷他:「有事說事。」


    他長長嘆了口氣,這才給我講起我不在家時發生的事。


    原來是胡桃突然跑了以後,他就重新找了一個保姆來帶孩子,和照顧家庭起居。


    沒承想,有天他們發現孩子身上有淤青。


    於是在家偷偷裝了一個監控。


    這才發現原來是保姆趁他們不在家的時候虐待孩子。


    他們頓時怒不可遏。


    這孩子來得晚,是全家的寶貝。


    先前兒媳查出有問題,治療了得有十幾年才終於有了這個孩子。


    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兩人第一反應就是要去報警。


    然而周裕蕭卻把他倆攔住了。


    聽到這兒,我都有些氣憤:


    「他攔什麼?他平時不也寶貝孫子嗎?」


    兒子像是在電話裡頭抹了把淚,抽抽搭搭地說:


    「爸跟那保姆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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