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峰愣了愣，然後跪倒在地，用牙齒咬住我的褲腳：「求你了，放了我……」
「好呀。」我在他後背上找了個順眼的位置，又是一刀捅進去。
「啊！蘇瑩我，我已經求你了，你……」
眼見血越流越多，林雪終於分清了狗重要還是人重要。
「我殺，我殺皮皮，但是你得給我解開繩子啊！」林雪著急地扭動身子。
「你沒有手，不是還有嘴嗎？林峰上次喝醉酒的時候跟我說，你的嘴比手還要好使，不像我，跟個木頭似的。是吧？林峰？」
林雪認命地用嘴去夠水果刀的把手，然後叼著水果刀，朝狗刺去。
刀沒捅進去，狗身上被劃破了皮受了疼，嗷嗷叫著要跑。
可惜拴狗的繩子系在林雪的脖子上，林雪被勒得直翻白眼。
我又捅了第四刀，從林峰的手掌骨頭縫插進去的，慘叫聲刺激了林雪。
她轉了幾圈頭，縮短了繩子，然後瘋狂地前後晃動腦袋。
狗的哀號聲響起來，越來越小，林雪臉上的血跡越來越多。
十分鍾後，臥室裡一片安靜。
我走過去撿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摸了摸血肉模糊的皮皮。
「你無辜嗎？茵茵也無辜。你和茵茵一樣，要怪隻能怪你們有個無能的媽媽，沒辦法保護你們。」
林雪雙目無神地靠在牆上，我用刀點了點她的小腹。
Advertisement
「當初我結婚的時候，你也穿著婚紗和我們一起上臺，你還和林峰手牽手，這麼多年，你和他才像一對夫妻。」
「這些都沒關系，可是為什麼你不能自己帶著狗看病，讓林峰去醫院救茵茵呢？現在茵茵死了，你後悔了嗎？」
刀尖劃破了林雪的衣服，她終於回過神來，眼淚、鼻涕、鮮血糊了一臉。
「我後悔了，嫂子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以後離你們遠遠的……啊！」
水果刀整個沒入林雪的小腹，那是子宮的位置。
林峰已經躺在地上半天沒動靜了，我離開臥室前貼心地提示他們。
「刀就留給你了，如果你讓林峰用嘴把刀拔出來，沒準可以割破繩子哦。不過有個小常識，插著刀活得會久一點，算算時間，還有八個小時，你們的爸媽就該到了。」
死太容易了，我要他們在希望和絕望之間，一點點感受生命的流逝。
11
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在客廳看著茵茵的照片，流著淚，熬到了第二天。
林峰他媽給他發微信：【兒子，我們快到了，你一會兒來接站嗎？】
我回：【媽，我和小雪要出去，你們自己打車吧，蘇瑩在家給你們開門。】
他媽回了個六十秒的語音，不用聽也知道是埋怨我的。六十秒是微信的極限，不是林峰母親的極限。
不過沒關系，一切都快結束了。
12
門鈴聲響起，我打開門，公公婆婆板著臉站在門口。
「木頭似的，不知道把我們手上的東西接過去啊？」
婆婆把東西扔在地上，脫了鞋直奔沙發。
「哎喲，這一路累死我了，要不是你瞎折騰，我們倆這把老骨頭至於受這累嗎？」
我端來兩杯溫水放在茶幾上：「爸媽，喝點水。」
公公婆婆一飲而盡，公公把杯子一放：「再倒一杯，喂鳥呢？」
婆婆抹了抹嘴巴：「這水一股子怪味，不如我們鄉下。我可告訴你，這回我從老家帶了不少好東西，到時候我做給我孫女吃，你再攔著我，我讓小峰抽你！」
我順從地點點頭，又倒了兩杯水，然後靜靜等待。
這時，臥室傳來微弱的呻吟聲，冷汗瞬間湿透了我的後背，是林峰的聲音。
他居然還清醒著？
婆婆一下子站起來：「好啊，小峰帶著小雪出門了，臥室裡是誰？你個不要臉的，竟然偷男人！」
她一把推開我，往臥室走去。
我握了一下口袋裡的水果刀，難道就這樣結果了他們？
不行，太便宜他們了。
茵茵受過的苦，他們怎麼能不體會一遍呢？
婆婆打開了臥室門，濃烈的血腥味溢出，她呆立在原地。
「老頭子，老頭子你快來啊！」
婆婆尖叫著轉身，剛好和握著水果刀的我臉貼臉，我朝她笑了笑。
「哐當」婆婆白眼一翻，昏倒在地。
公公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了沒兩步，也直挺挺地摔在地上。他喝了三杯水，藥效來得十分迅速。
13
挺大的臥室裡塞了四個人，也還是有點擠。
我用一早送到的兩條狗鏈子，把公公婆婆拴在了床邊。
這鏈子是拴烈性犬的，人絕對掙脫不開。
公公醒過來之後一通亂罵，我用菜刀剁了林峰的一根手指，他才消停下來。
婆婆一邊哭一邊哀求我：「兒媳婦，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會害死茵茵。你放了林峰吧嗚嗚嗚，放了我兒子，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我想了想：「那你讓茵茵活過來，我就放過你們所有人，我還可以讓你扎我幾刀，隻要茵茵活過來。」
婆婆不回答我，還是顛三倒四地說著求我的話。
「這樣吧，我在廚房蒸了一鍋黃米飯，也是黏黏糯糯的，你們肯定喜歡。隻要你們吃完這一鍋黃米飯，我就放了所有人，好不好？」
我從廚房端了兩盤黃米飯，怕他們被拴著不方便，我還把黃米飯分成一小塊一小塊，每一塊都過了涼水。
盤子裡的黃米飯一點熱氣都沒有，表面晶瑩剔透，我把盤子遞過去。
「吃吧，剛過了涼水，一點都不燙了。」
婆婆抹了抹眼淚，一臉不敢置信：「隻要吃完就放了我們？」
我點點頭：「不過限時五分鍾哦，你們已經浪費了三十秒了。」
沉默了許久的公公接過盤子，直接用手把黃米飯往嘴裡塞，嚼也不嚼地就咽了下去。
不到五分鍾，兩個人吃完了整整兩大盤黃米飯。
我信守承諾，解開了他們的鐵鏈子。
婆婆連滾帶爬地去看林峰，公公面露兇光就要撲向我。
我冷靜地一步一步往後退。
突然，公公捂著胸口摔倒在地，在地上慘叫著打滾。
婆婆那邊也是一樣，她甚至摔倒時把林峰砸醒了。
林峰頂著一張慘白得跟鬼似的臉，茫然地問道：「媽，媽？你們怎麼了？」
我好心地給他解釋：「剛出鍋的黃米飯蘸了涼水，外面雖然一點熱氣不冒，但是裡面還是剛出鍋的熱度。你爸媽現在估計燙壞了胃黏膜，再過一會兒，胃就會穿孔了吧。」
「這也算是我家鄉的特產哦，拌了白糖很好吃的，你要來點嗎？」
滾了半天的婆婆終於不動了，我蹲下來，發現她嘴裡開始往外冒血。
「媽，你知道嗎？我的茵茵當時也是這麼痛苦，你現在後悔嗎？」
婆婆瞪著眼睛不說話。
「你回答我，我就送你還有你兒子去醫院怎麼樣？」
婆婆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她抓住我的褲腳，艱難地說道：「我……後悔……了……求……你……」
我一腳踢開了她：「哈哈，這回是騙你的！」
14
我把自己收拾整齊出了門。
我看著茵茵小小的身體被推進焚化爐，一邊流淚一邊安慰她：「茵茵不怕，媽媽已經給你報仇了，馬上媽媽就會去陪你了。」
我為茵茵買了一個漂亮的骨灰盒，抱著她回了家。
打開家裡的門，我意外地發現林峰居然爬了出來，血跡從臥室一路蜿蜒到門口。
真是頑強的生命力，隻可惜運氣不太好。
我走到臥室一看，林雪肚子上的刀被拔了下來，血流了一地，人也死透了。
我回到門口，看著林峰掙扎。
「你好狠的心啊，林雪肚子裡還有你的孩子，你就這麼放棄了她？就像你輕易地放棄了茵茵一樣。」
「其實你弄斷繩子的第一件事，就應該從窗戶往下砸東西，這樣就會有人報警了。哦，忘了你失血過多沒力氣，可惜你們的手機早就被我丟掉了。」
林峰的嘴動了動，我大概看出來他是想說：「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笑了笑：「後悔嗎？我真的好喜歡看你們後悔的眼神。你最好祈禱我的茵茵投個好胎，不然到了下面，還不知道是誰不放過誰。」
15
我鎖好門，抱著茵茵的骨灰盒縮進沙發裡，給她講故事。
講知道懷上她的那天的期待，到生產時的艱難和初見她時的喜悅。
講剛出生時她洪亮的哭聲，和手臂上蝴蝶一樣的胎記。
講她一月哭，二月鬧，三月能抬頭, 五月會翻身。
茵茵, 媽媽從來沒有跟你分開這麼久過，媽媽好想你。
16
林峰真是屬蟑螂的, 他居然爬到了門口, 還弄開了鎖。
我聽見他敲響了鄰居家的門，然後是尖叫聲，報警聲。
最後警車和救護車「嗷嗚嗷嗚」地停在了我家樓下。
我想拿刀了結自己,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似乎不聽大腦的指令了，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警察舉著槍闖了進來：「放下你手裡的東西, 把手舉起來！」
我搖搖頭，艱難地張開嘴：「你們開槍的時候，不要打到茵茵的骨灰盒。」
幾個警察一擁而上, 把我拽倒在地。
我趴跪在地上，死命地護住骨灰盒。
我的指甲扎進自己的胳膊裡，像瘋子一樣叫喊：「別動我的茵茵！你們開槍啊，打我的後背！」
就在我和警察僵持的時候，我媽來了。
警察攔著她不讓她過來，她看著我的樣子止不住地哭：「你們讓我過去！那是我女兒, 她不是壞人，讓我過去跟她說！」
我媽到底是來到了我身邊。
我看著她：「媽，茵茵死了，被林峰一家人害死的，不過沒關系，我已經報仇了。媽，我想去陪茵茵, 她還在吃母乳呢，沒有我怎麼辦啊？」
我媽抱著我：「瑩瑩，你走了，媽怎麼辦啊，媽就沒有女兒了啊……」
公公婆婆沒什麼文化，又固執，認定了的事情誰也說不通。
「媽剛」我把骨灰盒交到她手裡, 然後束手就擒。
17
我的公公婆婆和林雪在警察來之前就已經死亡，死因都是失血過多。
林峰被送到醫院後, 醫生進行了全力搶救，可惜我捅他時用的水果刀布滿了鏽跡。他的傷口感染嚴重，死在了醫院裡。
我的復仇很完美。
經過精神科鑑定, 我作案時處於嚴重的精神疾病影響之下, 所以免除了我的死刑。
但是由於我的報復手法十分殘忍, 且死亡人數多，社會影響惡劣, 我要在專門的精神病醫院服刑二十年。
還好有茵茵的骨灰陪著我, 我媽也每周都來看我。
服刑的日子並不難熬。
後來我的精神狀況穩定, 一再減刑，三十九歲那年我刑滿釋放。
在我媽的支持下，我從精子庫裡挑選了一個和茵茵五官相似的供體, 然後試管選擇了嬰兒性別。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剛出生的寶寶小臂上有一塊淡紅色的胎記，像一隻蝴蝶的形狀。
媽媽終於又見到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