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霄霖紅了眼眶，沒有說話，隻是拿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地發著消息，可每一條消息發送出去後，都顯示的是拉黑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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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覺睡到晚上七點才醒，醒來的時候手機都還沒來得及打開，我就聽見樓下吵吵鬧鬧的。
我起身從窗臺上透過窗戶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顧霄霖。
他穿著醫院裡的病號服，頭發耷拉著，滿臉胡茬，一副萎靡又脆弱不堪的樣子，在樓下一遍又一遍地喊我的名字。
「趙玟，對不起！」
「趙玟，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和你賭氣了好不好？」
「趙玟，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
他聲音似乎是被酒毒啞了，此刻撕心裂肺地大喊起來，莫名有種讓人心驚肉跳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窒息感。
很快，他的喊聲吸引了很多其他住戶。
我趕緊轉身回房拿起手機，開機後立馬給物業和保安打電話，讓他們趕緊把人叉走。
同時，我還給顧母打了電話，希望她能好好管管他。
顧霄霖很快就被保安們強行拖拽走了。
本以為這次之後顧母能勸好他，哪知才過了兩天，顧霄霖又來了。
而且，他還在樓下拉起了橫幅向我道歉，在花園裡擺了一地的蠟燭和氣球，用喇叭大聲向我道歉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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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斷報了警，說他擾民。
警察帶走他的時候，他還不死心地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不出意外的話，趙玟這個名字應該在我的小區裡徹底火了。
我認識顧霄霖這麼多年，時至今日我才發現，他居然可以這麼癲。
我以前，可能真的是瞎了眼吧。
許是警察勸好了他，顧霄霖終於沒再跑來我家樓下發瘋了。
我過了半個月的安生日子後，顧霄霖忽然又出現在了我家樓下。
這一次，他沒有放聲大喊，而是抱著兒子孤獨地坐在花壇上，目光一直盯著我的那扇窗。
他從早上坐到天黑，孩子鬧的時候他就給點吃的哄哄，一大一小就這麼在我樓底下耗著。
最終，我實在是不能忍了，終於提著垃圾袋下樓倒垃圾去了。
我剛將垃圾袋扔進垃圾桶裡，顧霄霖就抱著孩子找了過來。
他紅著眼睛看著我，一臉委屈與乞求地說：「復婚好嗎？孩子總哭，總吵著要見媽媽……」
一旁的兒子見了我，也跟著喚了起來：「媽媽，媽媽，抱……」
但我並沒有伸手抱他，而是朝顧霄霖笑了一下。
我知道，他想用孩子拿捏我。
這是他的底牌，但這並不是我的致命弱點。
我如今，哪還有什麼弱點啊。
無愛一身輕，我早已無所畏懼。
我忽視掉孩子朝我伸過來的雙手，十分冷靜地對顧霄霖說：「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要我向蘇月道歉的事？我拒絕以後，你說我自私惡毒，還說當初要不是因為孩子，你根本不會娶我……」
「但這些都不足以令我徹底心寒失望，最心寒的是，你拿孩子威脅我，說我要是不道歉，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孩子了。」
「顧霄霖，我那個時候都沒有低頭，現在就更不可能低頭了。孩子你如果實在養不好，那就交給你母親來養。」
9
顧霄霖紅著眼睛不停地掉淚，拼命地和我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趙玟，我當時隻是一時衝動說的氣話而已，我並非真的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賭氣讓你服軟來著……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拿孩子來威脅你的……」
可是，他的道歉於我毫無意義。
「道歉有用嗎？能挽回曾經造成的所有傷害嗎？」我好笑地問他。
「顧霄霖，你是成年人了，不是幾歲的孩子，要懂得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什麼樣的話不該說，什麼樣的事不能做，你明明都知道的，可你還是說了做了，那你就得承擔後果。沒有人會為你的言行買單，我也不是你試錯的成本。」
「萬事皆有因果，你種的什麼因，自然就會結什麼果。不要說什麼當時隻是一時衝動，做了就是做了，那是改變不了的事情，是不可逆轉的事實，不是你現在一兩句話就能抹清的。」
「還有，以後不要再拿衝動來當作借口了，一次兩次還能理解，次數多了你自己信嗎？你連自己的脾氣都管不住，你還算是一個正常人嗎？那麼容易受刺激，不如早點去精神科做個檢查，別影響了孩子的一生。」
許是我的話讓他想通了，顧霄霖痛哭流涕地看著我，好半晌才哽咽地問我：「你以後還會來看孩子嗎？」
「我會去看他的，如果你不想讓我看他——」
「沒有沒有，我不會了，我不會再說那種話了，你想看孩子隨時都可以。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麼莽撞衝動了。」顧霄霖急著打斷我的話。
他哭得雙眼通紅浮腫，臉頰卻又瘦得凹陷進去，使得整張臉看起來異常怪異。
那憔悴頹唐的模樣讓我一時之間不知是該嘆他活該還是嘆他可憐。
不過，他苦歸苦，別委屈了孩子。
所以，我最終還是心軟地勸了他一句：「回去以後好好賺錢，別苦了孩子。」
聽到這話時，顧霄霖的眼眸倏地一亮，乖巧地說了聲「好」。
後來，顧霄霖憑著自己的本事成功擠進了董事會，還提前立下遺囑，以後所有資產全都留給兒子。
隔三岔五我去看孩子時，他會問起我的近況，試探我有沒有和好的可能。
我每次都很明確地告訴他，我不想回頭。
還有段時間，我沒去看孩子，他竟千裡迢迢地把孩子給我送了過來。
那天，他看見我交了新男友，當時就紅了眼。而我奉勸他，人要向前看，已經走過的路，就別想著回頭了，我們都該擁有各自的生活。
後來，他再也沒有主動聯系過我，但也一直沒再找伴兒。
而我和新男友相處得很愉快，第二年領了證。我邀請了顧霄霖，他人沒來，但送來了祝福。
我在父母親友的見證下，進入了婚禮的殿堂，不同於上一場婚禮，這一次，臺上的男人是滿臉愛意地看著我走向他的。
我終於還是遇見了想要的幸福。
番外蘇月視角
我叫蘇月，是個私生女。
小時候，我不知道什麼才是私生女，我隻知道，那個人是我爸爸，可是他不許我叫他爸爸，他隻喜歡他的另一個女兒。
媽媽說，我本來該和另一個女兒是一樣的待遇，都怪那個女兒和她的母親，是她們阻攔我，不讓我與爸爸相認的。
既然她們不讓我認爸爸，那我也不會讓她們好過。
我知道那個女兒叫李玟，在一中讀書。
於是，我央求媽媽，也讓我去一中。
每次下課的時候，我都會去李玟的教室外面暗中觀察她。
放學的時候，我會悄悄跟在她後面，看她和同學說話嬉鬧，然後被家裡的車子接回家。
經過半學期的觀察，我發現，她關系最要好的，是一個叫顧霄霖的男生。
他們經常一起上學一起放學，李玟想吃東西的時候，都是顧霄霖給她跑腿，李玟書包重背不動，也是顧霄霖一路幫她扛出學校。
偶爾，顧霄霖被其他女孩子搭訕的時候，李玟就會氣鼓鼓地催促他快點走，不然她就不等他了。往往這個時候，顧霄霖都是一臉笑意地聽她的話，趕緊跟上她的步伐。
他們的關系很親密，親密到我發現了李玟眼神裡暗藏著的少女心事。
她喜歡顧霄霖。
她很在意他。
可她越是在意的東西，我就越想奪走，誰讓她要和我搶爸爸的？我不會讓她如意的。
通過一系列蹲點和打聽的方式，我摸清了顧霄霖的喜好。
於是，我利用自己單親家庭的身份，成功博得了顧霄霖的同情。
但李玟似乎很討厭我，總是阻撓顧霄霖和我接觸。
可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發脾氣阻撓，於我反而越有助益。
我扮演著弱者的模樣，又故作善解人意，將顧霄霖捧得高高在上，讓他覺得李玟嬌蠻跋扈無理取鬧。
久而久之，他們之間的感情果然出現了裂痕。
顧霄霖也越來越相信我，他不再相信李玟，甚至覺得李玟在故意針對我，欺負我，霸凌我。
實際上，那些都是我故意設計好的，隻是為了挑撥他與李玟的關系。
顧霄霖真的很傻，不僅不再和李玟來往，還打算和我談戀愛。
可我又不是真的喜歡他，他不過是我拿來報復李玟的工具而已，效果已經達到了, 他自然也就沒用了。
加上我成年以後，爸爸不會再給我撫養費了, 我現在急缺的是錢，不是感情。
於是, 我幹脆找上顧霄霖的媽媽，告知她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給了她兩個選擇，要麼我嫁給她兒子, 要麼她給我錢我離開她兒子。
她選擇了給錢，我很滿意。
分手那天, 顧霄霖死活不同意, 我騙他說, 我身份太卑微了，與他不合適, 他母親是不會接受我這種身份的，與其自取其辱, 不如主動離開。
而且, 我隻是出國而已，如果可能的話，說不定我日後學成歸來，事業有成，他母親或許就會接受我了。
我給他畫了一個餅，而他竟然真的信了。
後來，我拿著錢在國外混得紙醉金迷，直到被騙去賭博, 輸得精光, 最終隻能逃回國內。
我拿起手機，給閨密回了一條消息。
「（我」某一瞬間，不甘心的種子又在我心頭生根發芽了。
憑什麼我過得如此不順心，李玟卻能在擁有爸爸的同時, 還能嫁給所愛之人？
我偏不要她好過！
我再次聯系上了顧霄霖，我不信, 顧霄霖能忘了我。即便忘了，我也會想辦法讓他想起來。
在我的操縱下, 李玟終於發現顧霄霖出軌了。
令我意外的是，她真的很能忍，即便這樣也不肯離婚。
可後來, 她還是離了。
我又贏了呢！
贏她的感覺真爽！
隻可惜，贏她那麼簡單，贏一場賭博卻那麼難。
還有顧霄霖的母親，竟然不肯再給分手費了, 我的債臺高築, 要垮了啊！
顧霄霖也真沒用，除了愛，什麼都給不了我。
但我不想要愛，愛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而且極其善變。在得知我的債務後，顧霄霖竟然因此變臉，徹底棄我於不顧。
呵……這就是他對我的愛呢，也不過如此！
而且, 他在拋棄我後，竟然還想著和李玟破鏡重圓。
真可笑，傻子才會和他復合吧。
希望李玟不是傻子。
可惜我看不到他們的結局了。
我的人生先一步走到了結局。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