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作為受害人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斬釘截鐵地說。
「我和羅勇輝到底是誰腎衰竭？是誰給誰一顆腎？
「我希望你們能誠實回答，你們現在可以選擇沉默，但是你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將成為呈堂證供，需要負法律責任。」邊說我邊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將手機放在我爸嘴邊！
隻見一向唯唯諾諾不說話的沈桂芬，也就是我媽再一次開口了：「一顆腎而已！你能跟你哥配型成功算你榮幸，算你不白活，算我沒白生你，算你還有價值。不然這些年家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我聽見沈桂芬的回答，再一次不爭氣地淚如雨下：「一顆腎而已？隻是而已嗎？媽媽！」
「怎麼了，這些年耽誤你吃飯睡覺賺錢了嗎？你不還是活得好好的嗎？在這鬼哭狼嚎什麼？好好的端午節，因為你過得真晦氣！」羅勇輝見爸媽都向著他說話，竟然理直氣壯地回懟我！
我不想跟羅勇輝對話，雙眼通紅地直勾勾地盯著沈桂芬：「你知道每逢陰天下雨，我腰疼得不行嗎？一碰冷水就想尿褲子，有時候夜裡後腰疼得床單都是汗......我一直以為這是手術以後的後遺症，原來是我少了一顆腎的反應！！！」
沈桂芬可能也愧疚吧，半晌不說話。
我繼續問道：「他是我哥，給他一顆腎可以，但是這麼多年為什麼要一直騙我？為什麼要扭曲真相？」
四人接連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見狀，冷笑說：「來，我替你們回答為什麼要欺騙我這麼多年。因為你們讓我活在感恩和愧疚當中，所以這麼多年，我任勞任怨心甘情願地為羅勇輝為這個家付出。你們真是一群吸血的螞蟥，殺人不見血！」
我一語道破真相，羅海剛聽完臉紅得不行。
氣急敗壞地直接給了我一巴掌：「你活著的意義就是為這個家付出，女孩就是賠錢貨，你能為這個家創造價值，不枉費我生你一次。在過去生的女孩都是賣給人販子的，咱家對你夠好了，給你吃喝，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趙旭見羅海剛動手，撸胳膊往袖子就要上前，我拉住他：「畢竟是我爸......」
趙旭見我此舉，長吸一口氣緩解情緒後說：「好，看你面子！我們回家！」
我看著這幾個吸血螞蟥，笑了：「好，算你們狠，咱們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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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我拉著趙旭走出這個吸血窩。
我一直是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因為羅勇輝給我一顆腎的事情任勞任怨，心甘情願地付出。
但是此時此刻，我不會再做冤大頭被那一家吸血鬼騎在頭上拉屎還舔臉要衛生紙了！
欠我的，我要拿回來。
別怪我心狠，因為他們從來沒把我當作一家人。不對，是沒當人！
5
走出家門的那一刻，我整個人徹底崩潰。
我一直自欺欺人，每一次都能在細節裡發現家人不愛我的痕跡。
但是都要騙自己，怎麼會有不愛你的爸媽呢？
全都是假的，騙人的。
我坐在副駕駛，淚流不已。
一直沉默不語的趙旭終於開口說：「悅悅，之前就覺得你爸媽偏心，也並沒有覺得你哥哥對你多好，隻不過你一直在強調，我也不好多說。」
「如今看來我的直覺沒有錯，其實一直有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趙旭很嚴肅地對我說。
我擦了擦抬起頭問：「什麼事情？」
「其實，你哥哥......」趙旭支支吾吾不好開口的樣子。
「我哥怎麼了？你說吧，現在什麼事情我都能接受，都不會覺得離譜，被騙換腎這事都能發生在我身上，還有什麼事情我不能承受的！」
「你哥不是你爸的親生兒子，但是他還是你親哥......」
「我的意思是說，羅勇輝是你媽和別人生的孩子！」
「 What？老公，這個時候不適合開玩笑，也不好笑。」我沒好氣地說。
趙旭笑了笑，說：「悅悅，你不覺得你哥長得更像你二叔嗎？」
確實，從小大家都打趣地說羅勇輝長得像我二叔，兩人都是左撇子，吃芝麻醬都會過敏。
但是都覺得表親之間，基因相似很正常。
我雖然覺得離譜，但是趙旭從來不是亂開玩笑的人，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拿這種事開玩笑是萬萬不可能的。
「所以，你僅憑這兩點就斷定羅勇輝不是我爸的兒子嗎？」我小心翼翼地問，因為我知道趙旭能這麼斬釘截鐵地告訴我，就一定還有其他的證據。
隻見趙旭靠邊停了車，在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檔案袋。
「悅悅，真相還是你自己揭開吧！」
我接過檔案袋的手都是顫抖的，我的心情很復雜。
不確定到底自己希望的真相是什麼！
我打開檔案袋。
第一張是我和羅勇輝的 DNA 鑑定。
鑑定結果我和羅勇輝是親生兄妹，但是基因位點上的 DNA 還是有很大的差異。
第二張是我和我爸媽的 DNA 鑑定結果，無疑，我是親生的。
這個時候我倒希望我不是親生的，好像心裡還能舒服一點。
第三張是羅勇輝和爸媽的 DNA 鑑定結果。
羅勇輝和我媽是母子關系，但是跟我爸的結果竟然不是親子關系。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有這個？」
「去年中秋你出差趕不回來，讓我把你精心準備好的中秋禮物送到你親戚們家裡的時候發現的。」
我見趙旭難以啟齒的模樣，苦笑道：「說吧，我現在真想拿個小板凳吃瓜。」
「中秋那天，我到你二叔家裡的時候天都黑了，剛到樓下就看你媽鬼鬼祟祟地從樓道裡跑出來，我想可能是快過節來二叔家串門！我剛想開口叫她等我，一會正好送她回家。就看她上了你哥的車。」
「二叔開門見到是我情緒也非常慌張，我去洗手間路過臥室的時候瞥見了你送給你媽的那件紅色蕾絲睡衣和......絲襪！」
「那件睡衣我記憶猶新，你說送給你媽媽作為生日禮物，希望她和你爸性福......」
「然後我在衛生間的垃圾桶裡看到了剛用完的安全套，你二嬸都過世好幾年了。」
「所以我把所有線索聯合起來，頓時覺得出大事了。」
「就收集了你們的毛發去做了 DNA，結果出來的時候我也大吃一驚，但是覺得沒必要告訴你讓你的生活發生改變。但是現在我覺得你有權知道！」
我聽完頓時哈哈大笑，趙旭見狀以為我受刺激瘋了。
「悅悅，你怎麼了？？？」他緊張得搖晃著我的肩膀。
「我沒事，就是覺得搞笑荒唐。我沒想到我老公還是福爾摩斯能破案。
「你這個消息真是驚到我了，但是現在讓我知道真相確實是最好的時機，上天都在幫我打這場仗。」
「悅悅，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是你堅強的後盾，想做什麼就去做吧。隻要你能開心！」
我依偎在趙旭懷裡，說：「還好，我還有你。」
6
回到家裡，就給我食品安全監督管理局的老同學撥去電話。
「老馮，給你安排任務來了！」
「人民路 8 棟 81 號的商鋪建議你去查查，絕對有驚喜。」
「好嘞，正愁完不成任務呢！」
羅勇輝的滷貨店生意不錯，第二家連鎖也正在籌備中，明明第一家我給投資的店鋪盈利情況已經夠負擔開啟第二家店鋪了，他還是上我面前哭窮。
我礙於親情，礙於那顆腎，在明知道他心裡的小酒酒心思下又給他投資了這家店。
但是羅勇輝不是個踏踏實實，矜矜業業的主。
生意好轉以後，我就聽他說找到一批便宜的供應商，都是死鴨病雞。
成本直接減半，我勸他做生意要本分，要以老百姓健康為主。
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光顧的顧客。
他嘴上嗯嗯啊啊地敷衍答應著，但是羅勇輝這個人我太了解了。
他不會老老實實的。
緊接著又撥出第二個電話，交代完畢後，我拉黑了他們幾個人的電話和微信。
隨即訂了馬爾代夫雙人遊，收拾行李和趙旭好好享受一下二人時光。
靜等時機，好戲即將上場。
接下來的半個月，沒有他們和我要錢哭窮的消息，我享受到了這些年從來沒有過的輕松。
在我出發的第三天秘書就告訴我他們幾人鬧到了公司一定要見我。
我讓他直接報警處理就好，在我沒回國之前有關於他們的消息不用告訴我。
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一瞬即逝。
就要到我收網的日子了，心情復雜地下飛機，回家的路上已經做好應敵的準備！
7
不出我所料，剛到家門口就看到羅勇輝的車停在院子裡。
見我和趙旭回來，他立馬跑過來，焦急地問：「悅悅，你最近出什麼事情了嗎？都聯系不到你，去公司也都說你不在，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跟哥說，有哥呢。」
聽完他這番說辭，我直接笑出了聲。
「行了，別演了，找我什麼事，有屁直接放。」
一向把他看得比天高的妹妹今天這個態度跟他說話，他肯定受不了。
我眼見羅勇輝咬緊牙根的嘴角，都暴起了青筋，但是立馬整理了一下表情，訕笑地說：
「你有一個在食品安全監督局的同學，還聯系著不？哥的店被查封了！」
「哦，那堆死鴨子病雞被查了？你活該啊！咎由自取的結果，找誰也沒用。」
說完我拉著趙旭轉身就要回家。
隻見羅勇輝頓時像是想通前因後果，在身後大叫：「羅悅悅，原來他媽的是你在搞事，我這麼做一年多了，也沒出事！就這幾天就出了事，原來是你搞得鬼。」
「如果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需要怕任何人背後搞鬼。」
「我們今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自求多福吧！」說罷，我關上大門任羅勇輝在門外敲門鬼叫。
趙旭無奈地看著我說：「快收拾一下吃飽飽的，一會敵軍就要抵達了！」
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說：「沒事，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看著他廚房忙碌的背影，我失了神，還好有趙旭。
不出所料，不到一會工夫，大隊伍就來了。
咣咣咣，敲門聲震耳欲聾，像是要把門敲碎一樣。
隻聽門外的人嘶喊道：「死丫頭，賠錢貨開門，真是給你臉了！」
趙旭看了看我，我點點頭示意他去開門迎敵。
8
我爸，沈桂芬，羅勇輝，於淼一家全到齊了。
我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地看著他們幾個，再也不似從前熱情招待。
幾人不客氣地直接坐在我對面，我爸先開了口：「死丫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還敢舉報你哥的店鋪，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緊跟著沈桂芬也連忙開口說：「還有上個星期的生活費你怎麼還不打過來，我還等著給淼淼交產檢費呢！」
於淼也扶著肚子挺起腰附和道：「這是你們老羅家的根，你如果不拿錢不解決事情，我現在就去把孩子打掉！」
羅勇輝見於淼說要打掉孩子，立馬表態說：「如果你不把問題解決，那麼以後老羅家就沒有你這個人！我們跟你恩斷義絕！」
我看著眼前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好像在演三句半。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口說道：「好，我同意。」
羅勇輝見我同意，說：「那你還不趕快給你食品安全監督管理局的朋友打電話給我解封。然後......該給的生活費也抓緊給我們。」
我搖了搖頭，笑著說：「是我同意跟你們斷絕關系。」
羅海剛急了，站起來指著我說：「你再說一遍，試試？」
「說一萬遍也是這句話，我們斷絕關系吧，你們給了我生命。」
「但是該還你們的我也還你們了。我們也可以兩清了，以後每月定時給你們打 2000 元養老金，就老死不相往來吧！」
沈桂芬第一個就不幹了，之前我每月固定給她和羅海剛打 20000 的生活費。
雖然隻是少了一個 0，但是差距可大了！
沈桂芬平時唯唯諾諾的一個人此時拍著桌子大喊道：「羅悅悅，你別後悔！你要是這麼絕情別怪我們去法院告你，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掐死你，有你哥一個人就夠了，能給我們養老送終......」
羅海剛立馬附和沈桂芬：「對，當初就應該打了這個賠錢貨，反正我們也有兒子了！」
我直接拿出那幾份 DNA 鑑定合同，摔在了桌子上！
「我的爹，你確定嗎？如果不生我的話，你可是斷子絕孫咯！」
「你他媽的小畜生說什麼呢？」羅海剛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翻開那幾份鑑定報告。
隻見他臉越來越黑，絕望地抬頭看著我問道：「這是假的吧，死丫崽子你唬我呢對不對，在這挑撥離間！」
「我發誓，拿我這輩子的財運發誓哦～嘿嘿！」所有人都知道我愛財如命，絕對不拿錢財開玩笑。
羅海剛見狀, 看了看沈桂芬，又看了看羅勇輝。
然後一巴掌打在了沈桂芬的臉上說：「你個臭婊子，羅勇輝是誰的孩子？是你和哪個姘夫的？這個小畜生是誰的兒子？我打死你個臭婊子！」
沈桂芬聽見羅海剛的咒罵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爬著拿起了鑑定書看了一眼, 頓時眼前一黑, 暈了過去。
羅勇輝見狀, 直接上去一腳把羅海剛踹倒在地。
「你敢打我媽？你不要命了是吧！還罵我小畜生，你這個老畜生......」
「你個野種, 花了老子這麼多年，還敢打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緊接著羅海剛和羅勇輝還廝打在了一起。
場面一片混亂，我還沒出手呢。
我大喊一聲：「停」
打成一團的兩人住了手。
「羅勇輝, 我應該叫你堂哥吧！」
羅海剛整個人直直地定住了，他看著羅勇輝久久沒有說話！面無表情。
終於理清了前因後果的他直接坐在了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地板, 沒有幾秒鍾開始號啕大哭。
突然, 羅海剛站起來直奔廚房跑去，拿起菜刀就衝出了家門。
隻見羅勇輝拿起手機撥通電話：「爸，我爸拿菜刀找你去了，他發現我不是他兒子了！」
短短二十個字, 信息量太大了。
我沒想到的是羅勇輝竟然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爸的兒子。
9
趙旭見狀，喊我：「別愣著了, 你報警, 我現在追上去，這容易出人命！」
還是晚了, 羅海剛拿起我二叔放在他這裡的備用鑰匙直接打開了門。
上去對他親弟弟就是一通亂砍，羅勇輝趕到的時候見自己親爹倒在血泊當中頓時殺心四起。拿起凳子對著我爸就砸了過去。
結局就是我二叔當場斃命。
我爸被打成重傷終身癱瘓，羅勇輝因故意殺人未遂, 被判有期徒刑十年。
我爸的後半生也要在監獄裡度過。
沈桂芬醒來以後, 發現三個男人死的死, 傷的傷, 進監獄的進監獄。
直接精神失常, 從此瘋瘋癲癲。
我把她送到了本市最好的精神病院，好吃好喝供著。
一個已經失心瘋的人了, 我不想計較了。
我和老公趙旭上半年接了個新項目，趕上風口。
「不寶」羅勇輝在監獄裡吃不飽穿不暖，長時間得不到護理犯了腎炎。
隻不過這次他沒那麼好命了, 至於他的命運如何也都與我無關！
還有於淼, 在羅勇輝鋃鐺入獄的時候，就卷鋪蓋跑路了。
她壓根都沒有懷孕，不過是用來固定自己在羅家的地位和要錢的借口罷了。
10
去監獄看羅海剛, 他不求我原諒, 隻求以後清明寒食，有他一祭。
我沉默點頭，轉身還是落了淚。
我還是那個渴望被愛渴望親情的女孩, 隻不過日後我不會再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了。
我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值得我用生命守護的人就要來了。
寶寶，你快快長大，媽媽要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不遠處, 趙旭正在和我揮手，這次我朝我的幸福走去，再也不回頭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