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反唇相譏：
「還不是因為你智商不夠，蠢貨當然看不出她的心機。」
?溫修明愣了幾秒，指指自己：
「你是在罵我蠢？」
我攤開手：「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
溫修明惱羞成怒，揚起手扇了我一巴掌。
刺痛迅速蔓延，血腥味充斥整個口腔。
他冷冷地開口：「這就是你出言不遜的代價。記好了，我才是溫家真正的繼承者，你不配跟我這麼說話。」
我捂著腫脹的臉頰，默不作聲。
溫修明再沒分給我半個眼神。
他給池柏打去電話，拋下一句話：
「把你未婚妻接走，別讓她在外面丟人現眼。」
半小時後。
池柏姍姍來遲，已從別人口中了解到了事情原委。
與溫修明一樣，他毅然站在唐瑤那一邊。
「不是我說你，你的事業心就是太重了，知不知道你嚇到學妹了。她不就犯了一點小錯誤，至於上綱上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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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和學妹道個歉，再去跟投資方處理好後續賠償，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三言兩語間，池柏簡簡單單為這件事畫上句號。
他沒注意到我臉上的巴掌印，也不在意我會受到多少攻擊和侮辱。
一心一念全是他的學妹瑤瑤。
溫修明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唐瑤打來的。
他眼前一亮，大步流星往休息室趕去。
池柏遲疑片刻，對我說了句：
「我去看看她，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說罷像怕我纏上他似的，飛快地跑向休息室。
我不覺得可悲，我隻覺得可笑。
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我朝角落裡比了個 OK 的手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哥哥，你再有權勢，又堵得了天下悠悠眾口嗎？
6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小時候我對這句話嗤之以鼻，長大後我逐帧學習。
同情弱小是人類的本能。
唐瑤之所以會營銷出笨蛋美女的人設，可不就是因為大家吃這一套嗎？
既然如此，我也裝成一朵軟弱無害的小白花。
看看誰能笑到最後吧。
車展活動還沒結束，兩則視頻就瘋狂在網絡上流傳。
一段視頻是唐瑤在車展上搔首弄姿，到故意將姨媽血沾染到座椅上的全過程。
另一段視頻則是我站在走廊裡，被溫修明打巴掌、被池柏要求道歉的場景。
充斥著修羅場、兄妹反目的新聞很快被頂上熱搜第一。
趁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我又花重金買了一批水軍，把話題往唐瑤沒有職業素養和溫修明家暴的方向引。
作為曾經遭受過網暴的受害者，我深知第一印象的重要性。
許多看客並不會深入了解事情真相。
他們第一眼覺得誰可憐，大概率會一直覺得她可憐。
我必須贏得先機，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果然，我的抉擇是正確的。
網友看了唐瑤毫不避諱的姿勢，下意識將她規劃為「壞女人」那一類，又看到我挨了巴掌還要忍氣吞聲的模樣，紛紛氣不打一處來。
【這真的是親哥和未婚夫？這邊建議斷絕關系哦親。】
【妹子，你太慫了，被人這樣欺負還不知道還手？】
【網友的命也是命，代入進去，我已經被氣炸了。】
【誰知道那個叫瑤瑤的女人是誰？我已經迫不及待想開盒了。】
有人「貼心」地在評論區艾特出唐瑤的微博小號。
網友們一窩蜂衝過去，發現她的小號上經常發布茶言茶語，一怒之下衝爛了她。
唐瑤好不容易享受完兩個男人的關心，一打開手機，天都要塌了。
預想之中的誇誇並沒有出現。
相反，一句句的謾罵充斥眼簾。
【投資方遇到你這種車模，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勾搭人家哥哥也就算了，連人家未婚夫都勾引，不要臉！】
唐瑤慌了，開直播來解釋這件事。
她捏著甜甜的嗓音，裝作無知少女：
「大家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鴨？寶寶聽不懂，可以解釋解釋嗎？
「姨媽血又不是人家能控制住的，嗚嗚嗚，為什麼要罵我，窩嘟肚肚又開始疼了。」
她不裝還好，一裝就把網友的火氣全煽動起來了。
彈幕打出一片問號：
【集美，你確定你不是在搞抽象？】
【誰家好人來姨媽時不用衛生巾？告訴我你是演的。】
【都二十多的人了，能不能別學小孩撒嬌？】
【厭蠢症犯了，建議杖斃。】
唐瑤的直播持續了十分鍾。
彈幕和評論達到了驚人的一萬條，大部分都是罵她的。
雖說黑紅也是紅，但唐瑤的名聲成了墨水，比過街的老鼠還不如。
她最後頂不住壓力，隨口找了個理由下了直播。
回到宿舍後。
唐瑤歇斯底裡，將電腦砸得稀巴爛：
「溫嘉雨，從一開始你就算計好了是吧？你分明是故意的！」
7
她是蠢，但還不算太蠢。
與對外經營的「笨蛋美女」人設不一樣，唐瑤能想明白其中關節，並精準找到罪魁禍首——我算賬。
我勾唇淺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唐瑤，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別裝了臭婊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我有好幾個男朋友，不就是想讓你哥哥和池柏對我死心嗎？」
唐瑤竭力裝出雲淡風輕：「可惜他們對我死心塌地，像兩條狗似的趕都趕不走。
「羨慕嗎？嫉妒嗎？可惜他們的愛永遠屬於我，你一點都別想分到！」
唐瑤迫不及待要看我傷心欲絕的表情。
我撇撇嘴，就這？
這世道，誰離了誰還活不下去了。
再說溫修明和池柏那倆狗東西的愛，白送我都不要。
而且我高估了唐瑤的智商。
本以為她身上會帶著錄音設備，錄下我的隻言片語好給自己洗白，因此我說話也格外謹慎。
沒想到她口無遮攔，純粹是宣泄情緒來了。
我想起網友的話——不把巴掌還回去就看不起我，深以為然地點頭。
如果不扇爛唐瑤的臉替前世的自己報仇，別說別人，連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啪！
巴掌截斷唐瑤喋喋不休的罵聲。
她不敢置信地捂著臉：「你敢打我？」
我轉轉手腕，啪啪啪來了一套連招。
唐瑤奮力在我手下掙扎，可惜力氣太小，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賤人……我殺了你……放開我！」
十幾個巴掌下去。
唐瑤的臉腫成豬頭，眼睛眯成一條縫，嘴巴合不攏，口水流得到處都是。
待我松手，她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放下狠話：
「你等著，我要告訴溫修明和池柏，讓他們好好收拾你！」
「真的嗎？我好害怕喲。」我摸出唐瑤的蘋果 15，拿在手裡把玩了好一會兒。
然後扔在地上，一腳跺爛。
我笑眯眯道：
「你告狀吧，我等著。」
8
兩個小時後。
我的手機被幾十個未接來電來回轟炸。
分別是溫修明的、池柏的，還有我爸媽的。
我忽略前兩人的未接來電，先給爸媽回了電話。
「爸，媽，找我有事？」
「嘉雨，你給你哥捅出了多大的婁子？知不知道咱家的股價一路走低，馬上接近破產邊緣了！」
我爸媽急得聲音都變調了。
而我隻想笑。
破產就破產唄，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家雖然有個企業，但他們從小就告誡我，企業未來由我哥接管，讓我不要生出覬覦之心。
上了大學，我爸媽隻給我一千塊錢生活費，卻美其名曰鍛煉我的能力，將公司大大小小的雜事交給我處理。
這些雜事耽誤了我大量時間，導致我不能在課下時間去打工，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就連這次車展，也是我為了節省預算親自上陣，在大冷天凍得哆嗦。
我爸媽卻一點表示都沒有。
溫修明更不用說。
作為既得利益者，他怎麼會反對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直到現在，孩子死了知道奶了，汽車撞牆知道拐了。
天底下的好事憑什麼都讓他們佔了？
我忍住笑意，平靜道：「是麼？不過我哥才是總裁，這件事應該交給他處理啊。」
「你哥現在被全網黑，別說替公司發言，他自身都難保。嘉雨，你可不能見死不救！」我爸聲音急切。
不由得讓我聯想到前世，彼時我被全網黑，打電話朝爸媽哭訴。
他們卻說：
「哭哭哭，要不是你做錯了事，別人怎麼會罵你？死丫頭片子隻會添亂，別煩我們！」
直到我死，我爸媽一次也沒露面，更遑論替我掏出補償金。
而我哥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卻比熱鍋上的螞蟻還急。
做父母能偏心到這份上，也算一種奇聞。
想到這兒，我打斷他們的抽泣：
「我有一個辦法，但……」
「什麼辦法，快說。」
我嘴角上翹：「簡單，網友現在攻擊咱家公司，主要因為我哥打我，隻要我站出來錄個視頻，相信一切難題都能迎刃而解。」
我爸急切道：「那你還等著做什麼，趕緊錄啊。」
我：「但同時也要讓網友相信我不是被脅迫的，要不然他們對咱家公司的攻擊隻會變本加厲。」
事情說到這步，我爸媽也沒了脾氣：「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眼眸微彎：
「我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9
「當然，您要相信我是全心全意為這個家著想。我隻是讓您借我股份一用，等到事情了結，我會還回去的。」
我說得天花亂墜。
爸媽卻遲疑不決：「這不是小事，等到以後再說。」
我道：「您等得起，我哥和家裡的公司等得起呢？現在傳言甚囂塵上，說咱家重男輕女，網友逮著這兩點使勁兒攻擊咱們。要是我錄了視頻，他們卻發現我哥能出任總裁，而我一點點股份都沒有，豈不是坐實了重男輕女的傳聞？」
我爸媽無可奈何地接受我的說法。
他們答應了我的要求，逼我趕緊錄視頻澄清溫修明的清白。
手續需要五個工作日，我並不著急。
相反我給溫修明打去電話。
「溫嘉雨！你是不是找死？！」
怒吼聲震得我的耳膜隱隱作痛。
看來他消息靈通，已經得知我爸媽轉交股份的新聞。
被我「奪權」的憤怒遠大於唐瑤被抹黑的憤怒。
溫修明在電話那頭破防了，恨不得啖肉食骨。
我微笑：
「哥，你放心，我一定盡量澄清你的清白。」
溫修明破口大罵：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瑤瑤都告訴我事情真相了，你這個賤人媚上欺下，甩了她十幾巴掌還裝可憐，我當時揍你的那下真是揍輕了！
「我想好了，輿論因你而起，也該由你解決。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主動站出來替瑤瑤承擔責任，要麼我把這樁罪名安在你身上，你自己選一個吧！」
溫修明打定主意讓我好看，我偏要走第三條路。
我的語氣格外興奮：
「哥，唐瑤有告訴你嗎？她在參加車展之前，籤過一份合同。」
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若因個人原因導致損失，一切後果由她個人自行承擔。
冤有頭債有主，唐瑤籤了字、畫了押，再怎麼樣都管不到我頭上來。
溫修明反應過來，暴怒：
「媽的，你故意給瑤瑤下套？卑鄙無恥，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妹妹！」
他還想罵些汙言穢語，被我掛斷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