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冉驚魂未定看著我。
原文裡陶枝在中後期才開始蓄意接近安冉，成為她的閨蜜。
所以現在她根本不認識我。
她還沒有張口，梁開旭便跳出來替她出頭：「你誰啊？這麼突然竄出來，很嚇人知不知道！」
我懶得理男炮灰，直接報出詹赫時的名號：「安小姐，我是詹總的生活助理，我想跟你說幾句話，你方便嗎？」
文中記載，安冉心軟但傲嬌，這麼多天冷戰，想必已經不生詹赫時氣了，隻是需要一個臺階。
「不聽不聽！」梁開旭一聽「詹」這個姓氏就炸了，伸手推搡了我一把，差點兒把我懷裡的花碰掉。
我忙護住我的心血結晶，但還是被他暴力推掉幾片花瓣。
我調出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向安冉：「安小姐……」
她一下心軟了，瞪了梁開旭一眼：「阿旭！你在旁邊等著。」
然後把我拉到一旁，小媳婦似的開口：「他……他想說什麼？」
這表情絕對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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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把花送出去，說出預先設計好的臺詞：「這是詹總買的花……他知道你喜歡洋牡丹，買了又不敢送過來給你，還有這張卡片，我看他寫了很久，可能是他的心裡話吧。我實在不想他因為內向跟你繼續誤會下去，就自作主張送來了。請你別見怪，也別告訴詹總。」
安冉接過花，臉上顯露出驚喜之色，微笑著打開卡片讀起來，越讀臉上的笑意越深。
我適時推波助瀾：「安小姐，詹先生其實特別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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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都不找我？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安冉嘆了口氣。
我目光誠懇地直視安冉的眼睛：「安小姐，詹總是個不擅長把心事說出口的人，在感情裡不是主動的一方，但你不在的這些天，他每天都鬱鬱寡歡，還有一天在偷偷流眼淚……」
我的聲音比我的目光還要懇切：「安小姐，你先朝他邁一步，好不好？我相信之後他一定會飛奔跑向你的。」
「他哭了？」安冉有點意外。
我重重點頭：「是啊，作為他的下屬，我看著很難受。」
「那……」安冉明顯更心軟了，隻是語氣還有點兒小傲嬌：「就……給他個請我吃飯賠罪的機會。」
梁開旭聽聞直跳腳，恨不得用眼皮夾死我。
從他身邊經過時，我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我聽到了後槽牙咬合的咯吱聲。
這下詹赫時應該高興了吧。
他的安冉回來了，並且在我的撮合下，原諒他了。
下班時間，詹赫時傳話回家說不回來吃飯了。
我興奮得一拍大腿，電腦終於要到手了。
不過高興過後心裡接著湧起一陣失落。
如果一切順利，今夜會是我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天。
但想必沒有人會知道我來過，也不會在意。
連我的這個世界的媽，這麼久了都沒發現女兒被調包，其他人又怎會注意到呢。
說到底，陶枝也挺可憐、挺孤獨的……跟現實的我一樣。
我漫無目的在花園裡亂逛，不知不覺來到了我和詹赫時並肩坐過的長椅邊。
他那天在盈盈月光下抹眼淚的樣子歷歷在目。
我不覺彎了彎唇角，坐了下來。
拿到電腦，我一定給他寫個「跟安冉和諧相處的 tips」，助他少吃點感情上的苦，早點 HE。
「你怎麼又在這裡？」
低醇的聲線和鞋子踏過草地的聲音交疊。
我驚詫地抬頭，看到了詹赫時挺拔的身姿：「詹……詹總？你……你不是該和安冉吃飯嗎？」
「本來是，但知道有人冒充我的名義寫道歉卡片，還用我哭了的事求她給機會，我吃不下去了。這就是你的偉大計劃？」
我一臉懵逼。
安冉這大嘴巴這就全交代了？
「我……我可以解釋。」
「誰允許你這麼做？」詹赫時冷淡地問。
我小心翼翼順著他的領帶結往上看，撞上了一雙深邃的瞳眸，裡面沒有任何懊惱的痕跡，不像在興師問罪。
「我……我隻是覺得這樣效果好一點，安冉喜歡浪漫，心眼又好……這樣……她就能跟你和好了。」我的聲音有點虛。
「你不覺得你對安冉的了解程度超出了常理嗎？」
詹赫時坐到我身旁，攥住我的手腕：「你不是陶枝，對不對？」
面對這個靈魂拷問，我一時怔愣在原地。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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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嗎？你跟她一點也不一樣。」
詹赫時認真地凝視著我，像要透過這身皮囊，直探我的真面目。
「陶枝從小到大一直叫我大少爺，她不會忘記詹家的規矩，不可能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她很少笑，你那種二皮臉的笑容更不可能出現在她臉上，她的慣用手是左手，而你吃面包、拿東西的手都是右手，她也不愛吃甜食……不同太多了。所以你……到底是誰？」
原來他知道，他從一開始就看出我不是陶枝，卻陪我演戲演這麼久。
我完全摸不著頭腦：「那你為什麼？」
「我隻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幹嘛。」
言至於此，已然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我叫李沐晨，是個社畜……」
我大概給詹赫時講了一遍我穿過來的經歷以及他是小說男主的事實，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反應。
沒料到詹赫時聽了這種難以置信的奇聞，一臉淡定。
「詹赫時。」我晃了晃被他攥著的手腕。
沉默片刻，詹赫時淡淡開口：「所以你做那麼多事，唯一的目的隻是獲得一臺電腦，嘗試通過通宵做 PPT 的方法穿回去，沒別的目的了？」
「也有一點點……你的感情太坎坷了，我也想少讓你遭點罪，既能幫你解決矛盾，又能得到電腦，也算兩全其美。」
「嗯。」詹赫時微微頷首，眼神撲朔迷離：「李沐晨，走吧，我們去試試。」
「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詹赫時拉起來走了好幾步了。
他拉著我直奔書房而去，沿途一眾佣人都看傻了。
進了書房，詹赫時一把把我按在書桌前，找來他自己的筆記本擺在我面前：「開始吧。」
朝思暮想的筆記本就在眼前，我理應馬不停蹄開始實踐。
但是……現在 7 點，而且我還沒吃晚飯。
「詹赫時……我上次是被領導凌晨 1 點叫起來的，我先下樓吃個飯再上來哈。」
「那我讓他們送上來，反正剛才我也沒吃飽。」
詹赫時一點兒沒有讓我走的意思，反手打了個電話，二十分鍾後李伯招牌小餛飩就端上來了。
我誠惶誠恐：「我……要是把湯滴到地毯上，你不會發瘋吧？」
「你敢……」
他嘴上這麼說，但他的表情在說「沒事」。
在這樣柔和的光線下，他的眼神都是溫柔的。
我邊吃邊偷看他：「你今天晚上就準備這麼陪我做 PPT 啊？」
回到現實世界，我一定會想念李伯的手藝，以及……陪我吃餛飩的詹赫時。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送送你。」
我：「……」
雖然也不能說這幾個字多有問題，但怎麼就那麼不吉利呢。
好不容易等到了凌晨。
為求萬全我讓詹赫時給我打了個催命電話。
然後開始摩拳擦掌重現那個 PPT。
我一打開軟件就處於極端興奮的狀態，對著軟件噼裡啪啦一頓輸出。
詹赫時看著我噼裡啪啦的一頓輸出，都忍不住誇：「有點兒意思。」
仿佛得到了大 boss 的認可，我做得更起勁兒。
詹赫時圍著我轉了一圈，像研究我：「李沐晨，你們公司給你多少錢，你這麼賣命？不怕猝死嗎？」
「大哥，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得累到睡著才行啊！」
「那到底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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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訕訕：「也沒特別高，稅後 25K，14 薪。」
詹赫時聽聞若有所思：「性價比還挺高。」
資本家果然是資本家，說起勞動力就跟說牛馬似的。
我不高興了：「是是是，跟廚房裡的鋼絲球一樣物美價廉。」
「我不是那個意思。」向來不長嘴的男人詹赫時，居然主動解釋：「我的意思是，你的待遇還可以更好點。」
「那借你吉言啦，如果我漲工資了，我一定寫信建議作者刪點沒用的情節，讓你日子好過點。」
我衝詹赫時擠擠眼睛，繼續奮戰。
做到第 36 頁的時候，終於上下眼皮打架，忍不住趴在桌上合起了眼睛。
臨睡前，我不忘跟詹赫時道別：「再見，詹赫時。謝謝你。」
「再見，李沐晨。」他的手掌落在我的頭頂，輕輕撫摸, 聲音淡得叫人不禁以為是錯覺，他說：「我會想你的。」
清晨, 我被透進窗楞的日光叫醒。
我甩了甩昏沉的腦袋，睜開眼定睛看了看。
復古的實木家具，大片大片的書架, 貴得嚇死人的阿拉伯地毯……
這不還是詹赫時的書房嗎？
我做 PPT 做到睡過去，也失敗了？
那我該怎麼辦才能穿回去？
難道跟日期、星象、幾大行星的位置有關嗎？
那我上哪兒查去啊！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失敗的懊惱讓我忍不住想要抓狂，但剛要動手指，我赫然發現詹赫時伏在我躺的矮榻旁, 手指還跟我的交疊在一起。
「詹……」
我剛要出聲, 詹赫時已經被我的動作吵醒。
他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我。
隻一眼, 臉上忽地浮現出一抹明顯帶著慶幸的笑，與我交疊的手指下意識收攏：「李沐晨，還是你，對吧？」
我看了看我們握在一起的手, 有點懵：「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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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全部記憶裡，我們好像不是可以拉手手的關系。
不過……這麼拉著挺暖和的……
詹赫時沒有回答, 而是望著我說：「李沐晨，我和安冉分手了, 因為我發現, 當我和一個二皮臉在一起的時候, 感覺更自在、更舒服。」
我不由睜大了眼睛。
啥情況？我是偷了女主家嗎？
「不是……詹赫時，你等下, 我有點亂。」
「我不屬於這裡，我交了好幾年社保、公積金了, 我還有工作沒做完……而且你和我……」
「我知道。」詹赫時安撫似的拍了拍我的手背：「昨天我一直沒睡，我後悔不該那麼大方成全你。其實這件事，除了嘗試未知的穿越條件，也許還有另一種解法。」
「什麼意思？」
「詹氏集團的高級策劃崗位, 50k，14 薪，五險一金。要不要考慮一下？」
詹赫時目光真誠。
我眼睛瞪得更大。
不過我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人生重大的決定，總不能稀裡糊塗就答應了。
「詹總，這邊兒的房價……大概是個什麼情況？」
「大概是工作五年, 能買個不錯的公寓的水平。」
啊？
這裡的日子明顯好過多了！
「成交！」我忍不住點頭：「詹總，以後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 小的一定以您馬首是瞻！」
詹赫時似乎並不意外我的選擇, 眼睛泛起笑意：「第一個任務，考察一下集團總裁, 出一個他是否適合當男朋友的綜合報告。」
「呃……」我霎時有點慌：「那如果報告不合格，offer 是不是就沒了？」
「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詹赫時不滿地挑挑眉。
我撫了撫自己的小心髒。
「陶枝，誰讓你偷偷摸摸在這兒的？」
「作全」愛情什麼的再美好，也比不過存款餘額和福利保障。
「那陶枝……」
我又想起了陶枝。
穿來這些日子，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她會不會像我猝不及防出現這樣, 某天突然殺回來？
詹赫時揉了揉我的腦袋, 像在說他也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性。
「那是不可抗力。李沐晨，我們沒辦法阻止它發生，但起碼我們現在，在做我們想做的事。」
「嗯。」
望著詹赫時松弛的表情, 我笑了。
是的。
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準，但起碼現在，我們開心著。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