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未婚夫的白月光同時被他對家陷害車禍。
我們都需要立刻輸血,可是血漿有限,隻夠救一個人的命。
未婚夫選擇先給我輸血。
他的白月光因搶救不及時,術後離世。
結婚如期舉行,他在家裡供白月光遺照,讓我每天看著照片懺悔,說我這條命是白月光給的。
我在他白月光祭日這天爆發:「你這麼想她,怎麼不和她一起去死!」
沒想到他早在房周圍澆了汽油,將我拉進火海:「我答應她三年後陪她看煙花,你去給她贖罪!」
再重生,我和白月光一起躺在救護床上。
我虛弱地對他們說,先救白月光。
1
「快,兩個病人都急需輸血,通知血庫準備!」
我全身冰涼地躺在急救床上,任由醫護人員全速推著我往搶救室送。
「趙醫生,O 型血的血漿有限,隻夠救一個人的命。」
趙醫生評估了我和周靖瑄的情況,決定徵求家屬的意見再做決定。
急救室的門打開,何煜心急如焚地迎上來。
「家屬,目前兩名傷員的情況都比較危急,但我們血庫的血漿隻夠先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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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需要家屬來決定先給哪位傷員輸血。」
從急救室不斷翻合的門縫中,我恍惚地盯著站在門外的何煜。
隻見他神情悲痛地低頭扶額,沉思了片刻後言不由衷地開口道:「先救岑雨薇。」
趙醫生得到答案後點頭:「好,我們已經緊急向周邊醫院調血,請家屬放心。」
說罷快步回到我的病床旁,準備將我移送手術室。
我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和重生的震驚,猛然拉住趙醫生的衣袖。
「拜託,先救周靖瑄。」
趙醫生為難地皺眉道:「岑小姐,你先別說那麼多,你傷勢嚴重,要盡快進行手術。」
我費力地搖搖頭:「我不要緊,我看到她剛剛傷到了頭,估計情況比我還要嚴重。」
趙醫生狐疑地看向周靖瑄,果斷地通知護士。
「馬上給她安排一個腦部 CT,確認是否有顱內出血的情況。」
上一世,周靖瑄顱內出血發現得晚,等手術時才驚覺傷勢嚴重。
加之調血不及時,最終導致她死在手術臺上。
何煜把這一切歸咎於我,雖然如約和我結婚,可婚後日日逼我懺悔。
我們因他而被對家陷害車禍。
決定先救我的是他,把責任歸咎於我的也是他。
最終我受不了他的偏執,在周靖瑄忌日那天爆發:「你這麼想她,怎麼不和她一起去死!」
他聽到這話,猙獰地笑道:「哈哈哈,我答應她三年後陪她看煙花,一起去給她贖罪吧!」
沒想到他早在房周圍澆了汽油,將我拉進火海。
2
熊熊烈焰轟然把我撲倒,熱浪驅散了我因失血過多而導致的意識渙散。
我艱難地摸出手機,撥出了一個從未聯系的號碼。
「我在市立中心醫院,救我。」
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變更手機號碼,隻能用我最後的力氣賭一把。
隱約聽到對面傳來一句:「等我。」
手機從我手中滑落,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耳畔傳來「滴滴滴」的聲音,費力地張開沉重的眼皮,渾身鑽心的痛強行喚回我的意識。
「你沒事吧?」
沉穩的聲音中透露了一絲緊張,發現我醒了,第一時間關切地詢問我。
「我想喝水。」
這沙啞的聲音連我自己都認不出。
「醫生說你剛做完手術,還不能喝水,我先用棉籤給你潤一潤嘴唇。」
一絲清涼湿潤的水汽觸碰我幹裂的嘴唇,我貪婪地汲取棉籤裡的一點點水。
眼睛盯著上方那張冷峻的臉,緊蹙的眉頭、硬朗的五官線條與他輕柔的動作格格不入。
「謝謝你救了我。」
「一人一次,扯平了。」
可當年的我,僅僅是在他被仇家追殺時幫助他藏匿起來而已。
事後他為了感激我,非要說我是他的救命恩人,要求我和他交換手機號碼。
還鄭重其事地告知,將來我有需要,一定要第一時間找他。
他現在輕飄飄的一句「一人一次」,卻實實在在地改變了我的下半生。
在他的幫助下,我不需要搶走周靖瑄輸血搶救機會,不用再欠何煜和周靖瑄的人情。
忍不住一臉真誠地對著他說:「謝謝你,胡博。」
胡博神情微愣,不由得臉一紅,撓著頭轉到一邊一臉不自在地說:「不用客氣。」
就在氣氛略顯尷尬時,病房門被猛然打開。
「大哥,還需不需要叫小弟們過來獻血?」
我訝異地看著他,他仿佛是個被戳穿秘密的小朋友,忍不住提高音量掩蓋事實。
「誰讓你進來的,誰叫你們過來獻血的!滾出去,不要影響病人休息!」
那名等著邀功的小弟悻悻地退出去,本想邀功,結果被臭罵一頓。
那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悔恨表情逗得我忍不住笑出了聲,扯得我傷口生疼。
3
「嘶~」
胡博焦急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微微地搖頭:「沒事,就是傷口有點疼。」
「我去叫醫生。」
話畢,強壯的身軀如同離弦的箭般奔出病房,我叫都叫不住。
趙醫生仔細地給我檢查了一下傷口,點頭道:「恢復情況不錯,幸虧你的那些朋友獻血及時。」
聽到他這麼說,我不經意地看向胡博,他閃爍地避開我的眼神。
「趙醫生,和我一起送進來的那個女生怎麼樣了?」
「她傷勢比較嚴重,多虧你提醒,我們才能及時發現她顱內出血。
「手術及時,在 ICU 觀察幾天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聽到周靖瑄沒事,我偷偷地松了口氣。
「隻是何煜先生這幾天都在 ICU 外候著,不願離開。」
我冷笑:「他的事與我無關。」
何岑兩家聯姻的事是整個京市街知巷聞的消息,不怪趙醫生這麼主動告訴我他的去向。
胡博冷哼一聲:「別說何煜,你父母到今天為止都沒出現過。」
趙醫生為了避嫌,快步離開。
畢竟兩大豪門家族加上本地最大黑幫的老大,這樣的三角秘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胡博提起我父母,我內心毫無波瀾。
對於他們來說,生我養我最大的回報就是讓我跟合作伙伴聯姻。
這幾天何煜的態度已經明確地告訴他們,我這個人對他來講無關緊要。
這樣虛有其表的聯姻對他們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何必佔用他們寶貴的時間來看望我。
眼不見心不煩。
我每天按時吃藥、休息,明顯地感覺到身體恢復得很快。
就在我準備向趙醫生申請提前出院時,久未見面的何煜出現。
眼底的烏青和滿下巴的胡碴明晃晃地告訴了我,他因為周靖瑄熬夜擔憂人憔悴。
「薇薇,你好點了嗎?」
何煜用他自詡深情的眼神和沙啞的嗓音給我送上遲到的關懷。
「謝謝關心,你再晚兩天來,我估計都已經出院了。」
4
何煜臉色微滯,想來是沒有適應我的轉變。
「瑄瑄在國內沒有親人,我不守著不放心,萬一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和她家人交代?」
我深明大義地點頭:「何總不用和我解釋,你對周小姐的感情和我沒有關系。」
「你看你這是在和我置氣,我當時明明和醫生說先救你的。」
「我沒生氣,而且是我自己叫醫生先救她的。」
何煜感動地看著我:「薇薇,你這麼為我著想,果然是我的好妻子。
「放心,婚禮會如期舉行,我以後會好好地待你。」
說罷就要過來握住我的手,嚇得我趕緊縮到被子裡,生怕被什麼髒東西碰到似的。
「如果你真的要謝我救了周靖瑄,不如滿足我一個願望?」
何煜一看我主動提出,眼睛發光地問道:「你是不是對婚禮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一定滿足。」
「我想取消婚約。」
何煜還沉浸在如何計劃我們的婚禮,這一句話如同當頭棒喝。
他訝異地看著我,突然冷笑:「呵,豪門太太的把戲,你現在是越來越懂了。
「說了這麼久,在這兒跟我玩欲擒故縱?」
差點被他這句話噎死,我用我僅有的義務教育素質忍住沒有爆粗。
「哪怕你聽不懂人話,也請你理解一下我的字面意思,就六個字而已,不難懂吧?」
何煜自顧自地說道:「我承認因為瑄瑄回國冷落了你,但你也要理解我,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我總要照顧一下。
「這次我已經盡我未婚夫的責任選擇先救你,是你自己放棄,現在反過來怪我,這是什麼道理?」
我冷漠道:「我沒有怪你,我隻想和你解除婚約。」
何煜主打一個已讀亂回:「我都跟你說了很多遍,我和瑄瑄清清白白,你怎麼就不相信我!
「何家的女主人首要品質就是大度,你以後慢慢學吧!」
5
我去你媽的大度,和他說話簡直對牛彈琴。
經過趙醫生的詳細檢查和我再三保證回家會好好休養的情況下,終於出院了。
胡博說什麼都要來接我,想著之後還要找他幫忙,也隻好答應。
踏進家門迎來的是我媽和幾位闊太太的下午茶聚會,珠光寶氣、虛情假意地寒暄說笑。
我媽不滿地嘟囔:「怎麼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司機去接你。」
這麼沒營養的話我懶得回答,一言不發就回臥室收拾東西。
「你們看看,永遠一副別人欠她的模樣,要不是她爸和她哥哥們在外打拼,能有這麼好的生活?」
站在樓梯間靜靜地聽著媽媽向別人數落我,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她說不膩,我都聽膩了。
在他們眼裡,讓我過上富足的生活我就應該感恩戴德,對我隻有金錢的付出,沒有一絲一毫的關心。
從小到大,隻有在涉及他們利益時才會表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戲碼。
唯一讓我覺得欣慰的是他們誤打誤撞決定我和何煜的聯姻,讓當時的我可以嫁給喜歡的人。
現在這點欣慰,隻讓我覺得自己當初瞎了眼。
一次無聊的晚宴、一場險些走光的尷尬、一件落在我身上的外套就讓我喜歡上了那個自以為是的人,當時的我是有多缺愛?
把證件和銀行卡收拾好,走出岑宅打算去銀行取錢,沒想到胡博還在。
「不介意的話,當我一天的司機,我要跑好幾家銀行。」
胡博壞笑:「看你這架勢,是打算卷款和我私奔?」
「卷款是卷款,但私奔是不敢的,胡大哥家大業大,我可不敢帶你走。」
本地最大的黑幫,小弟的數量和仇家的數量成正比,和他扯上關系隻有擔驚受怕,現在的我隻想安穩地度過下半生。
「你想逃跑?不想嫁給何煜了嗎?」
我點頭:「突然清醒,不想當豪門太太,想歸隱田園。」
6
胡博肆意地笑著說:「哈哈哈,清醒得還算及時,那樣的男人配不上你。
「你想去哪裡?大哥幫你。」
盡管他差點笑出了眼淚,可我分明看到他眼底卻透出一絲不舍和遺憾。
我看著前方的道路還有盡頭的大山,悠悠地吐出一句:「我想去新疆。」
鐵了心要遠離現在的人和事,隻帶了幾套換洗衣服、證件和現金就出發了。
「博哥,我知道你們有辦法藏起一個人,能不能幫幫我?」
胡博自信地笑了笑:「這你就找對人了,小黑,這事你來辦。」
我偷偷打量,那位小黑不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小弟嘛。
「老大放心,我一定辦妥。」
一周後,我人已經輾轉到了新疆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溫泉縣。
從此化名餘悅,但願餘下人生隻剩喜悅。
找了一家能看到日照金山景觀的民宿,包下了一間長住房。
每天漫步在廣袤無垠的草原,晚上泡著熱氣騰騰的溫泉,看著漫天繁星。
這樣的生活是我兩輩子都沒有想象過和享受過的。
民宿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婦,老板陳志,老板娘秦素素,再加一位小伙子劉濤充當司機和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