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嚇得我渾身一僵。
沈涎青輕嘶一聲，按著我的腰，聲音要命地好聽：
「乖乖，放松一點。」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接聽鍵。
顧恆的聲音傳來：「惜若，我的藥放在哪了……」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呼吸急促，急切問道：「你在哪？跟誰在一起的？」
我大腦一片空白，沒工夫回應他。
他繼續追問。
沈涎青卻掐緊我的腰，狠狠磨著，嚶嚀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顧恆終於急了。
「溫惜若！你在哪？我現在來找你！」
不等他繼續說，我已經掛斷電話，把他拉入黑名單。
雙手撐在沈涎青的肩膀上。
原來，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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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從未體驗過。
我仰頭輕咬他的喉結：「再來一次。」
12
那天顧恆沒找到我。
但是聽說李悅跟他鬧了點矛盾，差點離家出走。
第二天他們跟朋友再見面，李悅面若桃花，跟顧恆也沒了爭吵。
又聽說顧恆跟李悅就快要修成正果。
每次出門，兩人必定形影不離。
京城中舉辦了一場晚宴，沈涎青帶著我去。
可臨行前，他突然有事，便讓人帶著我先進去。
這次宴會，我並不是來看熱鬧的。
我自己創了個公司。
剛起步階段，正需要拉業務。
而這次宴會，就是一個契機，我不能放棄任何機會。
結果意外地好。
有幾家公司答應了跟我合作。
隻是我經常看見李悅摟著顧恆，兩人在與人敬酒，應該是好事將近。
李悅眾星捧月。
顧恆的視線似有若無落在我身上。
突然主動帶著李悅過來。
「溫惜若，我跟悅悅快訂婚了。」
我點頭，繼續瞄向計劃合作的那些老總。
顧恆面色微微發白，「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話嗎？」
李悅訕笑：「顧恆，你說什麼呢？」
我朝他們敬酒:「祝你們早日修成正果，一胎八兒。」
他頓時失神落魄，眼裡沒了光彩。
「為什麼……你不在意我了？」
大庭廣眾之下，顧恆卻對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李悅臉色不佳。
我懶得跟他們有牽扯，剛走就聽見他們的爭吵聲。
13
花園裡有個人工湖，造價不菲。
我方才喝了不少酒，走到湖邊吹吹風，清醒清醒。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我轉身。
顧恆不知道怎麼擺脫了李悅。
緊盯著我，眼裡好像藏了千言萬語。
「你真的跟沈涎青在一起了？」
我否認：「那倒沒有。」
「他身強體壯的，玩玩他的身體而已。」
我不要求他給我名分，他也不強求我給的名分。
說不準哪天就散了。
但我覺得這樣也很好。
顧恆面色慘白，「你非要這樣自甘墮落嗎？」
他抿緊唇：「惜若，你走後我才發現家裡有多空曠。」
「家裡的一切都是你置辦的，就連我要吃的藥，竟然也隻有你知道。」
他每多說一個字，我就皺緊一分眉。
最後忍無可忍：「顧恆，你真令人作嘔。」
「當初我怎麼會相信，你就是不顧一切救了我的那個人呢？」
他本性如此，怎麼可能會舍棄生命救人？
還被蒙蔽了這麼久。
他不是喜歡我，而是有了對比發現，我更好。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我：「惜若，你不是最疼我了嗎？」
「現在我最惡心你。」
他眼眶通紅，失魂落魄，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14
我從懷裡掏出一塊懷表。
這是三年前的那場地震，顧恆給我的。
我一直留在身上，即使結婚後，也都悉心保管著。
但此時，我毫無留戀，把懷表扔進人工湖裡。
撲通一聲。
了無痕。
可顧恆眼神茫然，似乎沒明白我在做什麼。
有一道黑影卻比我們的反應都快。
從我們身後蹿出。
他有些跛足，卻沒有遲疑跳進湖裡。
我愣怔，差點以為是顧恆。
直到好一會，那人終於找到了懷表，遊到岸邊時。
我才認出，是沈涎青。
他渾身湿淋淋，走向我時我才察覺，他的右腳有點問題。
走得慢了看不出，走得快些就能看出來。
但這麼久以來，他在我面前永遠冷靜淡定，沒讓我看到跛足的這一面。
他舉著那塊懷表在我面前。
「不要就不要，扔了是什麼意思？」
「溫惜若，你就這麼看不上我送你的東西？」
我嘴唇抖了抖。
露出幾分茫然的神情。
「這個——不是顧恆給我的嗎？」
他氣笑了，冰冷的手捏緊我的下颌。
「那就讓他親口說一下，這到底是誰的！」
顧恆的臉色難看。
當初，是他親口承認，這是他給我的。
即使後來知道不是他救了我，可到頭來才知道，原來當初的一切都是騙我的，包括這個懷表。
我平靜地看向他，一腳把人踹進湖裡。
動作太過突然，就連沈涎青都還沒反應過來。
顧恆在湖裡撲騰了兩下，即將遊回岸邊。
我突然瞥見李悅的身影，連忙把人喊過來。
李悅看見顧恆，神色一沉：「顧恆，你不是說去休息室休息，怎麼會在這？」
「是不是溫惜若故意勾引你過來的？是不是她把你推進湖裡的？」
顧恆渾身湿淋淋的，沒比沈涎青好到哪去。
他搖頭：「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跟惜若沒關系。」
李悅近乎崩潰喊道：「惜若惜若，顧恆！你知不知道你這些天提到了多少次溫惜若？」
「你是我的未婚夫，就該隻想著我！」
這邊的動靜不小，引來了不少人。
他們都在看熱鬧。
李悅的臉上更加掛不住。
抬頭瞪著我，讓人把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溫惜若，你為什麼這麼不要臉，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勾引我的未婚夫？」
沈涎青摟著我：「有我在，若若似乎沒必要看那個廢物。」
顧恆攥緊手。
我居高臨下道：
「你就這麼有把握，你偷來的男人，不會被別人偷走嗎？」
「你最好好好守著這個男人，萬一被人搶走了，你可就得不償失了。」
搶吧搶吧。
反正我不搶。
鬧劇鬧了太久，最後顧家人把顧恆帶走，李悅也趕緊追上去。
15
我看得都有些累了。
直到上了車，我才有時間反應今天發生的一切。
這才看向一直跟著我的沈涎青，給他遞過去一個毛巾。
問道：「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說，這個懷表是你的。」
冷靜下來後，當初地震，我被壓在地下的一切，以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像定格動畫一樣。
每一帧都在我的腦海裡停留、放大。
還有那天，沈涎青親口說，當初救了我的人是他。
我一直當作是玩笑話。
可現在我才突然醒悟，他根本就不是愛說玩笑話的性子。
沈涎青道：「不希望是我救了你？」
我默默接過毛巾，幫他擦身上的水漬。
他就埋頭在我的脖頸，氣息灑落。
「我昏迷了整整一周，醒來後不敢去見你，怕我身上的傷痕嚇到你。」
「可等我好了後，才得知你已經戀愛的消息，我遠遠地在人群外看了你一眼，你滿眼都是顧恆，沒多久我就得知你們結婚的消息。」
我咬緊唇，不知道當初他是怎麼度過那些天的。
他忽而抬頭，撫摸我的臉：「救你是我的決定，無論結果怎樣，我都會承受，所以你不用對我愧疚。」
「我要的是你的愛，不是你的愧疚。」
我沉默地盯著他。
盯得他心慌。
「生氣可以，但別不要我。」
「堂堂沈七爺，也會缺我一個女人？隻怕沒了我，一堆人爭著要跟你在一起。」
「我是跛足，你如果不要我，他們都嫌棄我。」
他說得可憐兮兮，不過是在我面前賣慘。
誰敢欺負沈家人啊？
我伸手拽住他的領帶，讓他隻得傾身過來。
我仰頭，吻上他的唇。
「放心，要你。隻要你那方面沒問題，就一直要你。」
沈涎青加深這個吻：「任你查驗。」
我跨坐在他身上，將他壓在後座上，不得動彈。
隻能依附於我。
我低頭，咬他的耳朵，徹底掌握主動權，「想要什麼，自己動。」
他呼吸一沉。
車輛不知何時，已經停在沈涎青的車庫裡，無人造訪。
直到半夜才有人從車上下來。
16
顧恆許久沒有來煩我。
我松了口氣，更加努力工作。
這次，我不會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男人會騙人，但事業不會。
直到許久後我才聽說，顧恆沒跟李悅訂婚。
反而跟人鬧掰了。
李悅本來本事就不大，這下沒了依靠，去找工作也找不到像原來那樣好的。
聽說顧恆家裡多了個私生子，還是顧恆原來的兄弟團裡的。
一直以來都嫉妒顧恆。
誰知搖身一變，他也成了顧家的繼承人之一，拼了命地跟顧恆爭搶。
顧恆每天被煩得脫不開身。
有天夜裡，突然有個陌生號碼給我發信息：
【惜若, 對不起。】
他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嗎？
我並不覺得。
相反, 不過是因為李悅做不到我那樣心疼他的地步, 他心裡有了落差。
他想找的不是愛人, 而是保姆。
他最愛的還是自己。
真令人作嘔。
沒曾想，因為爭奪家產的事, 那個私生子設計讓顧恆出了車禍，這次他沒有那麼幸運。
斷了腿，卻也治不好, 餘生隻能坐在輪椅上。
17
一年過去, 我的公司變化很大。
幾乎認不出來原來的模樣。
秘書說有人來求合作。
我讓她把人帶進來。
門開時, 我淡淡抬眼, 倏然對上顧恆那雙疲憊的眼睛。
視線向下，我看到他坐著輪椅。
一如結婚前我們剛見面時的模樣。
即使斷了腿，跟我結婚的那三年裡, 他也沒有現在這麼狼狽。
顧恆眼眶泛紅，「原來，溫總竟然是你。」
我淡淡道：「是啊, 沒想到竟然是你來找我合作。」
顧老爺子為了公平起見，給顧恆和那個私生子三年時間, 一人一家子公司。
誰能經營好公司，誰就是最後的繼承人。
他靜靜望著我, 紅了眼卻也不敢眨眼。
生怕這是個幻想。
「惜若, 我知道之前是我錯了，我也一直在找機會跟你道歉，可沈涎青從中作梗, 我一直查不到你的消息。」
「當初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跟你做, 所以不愛你？」
「我後來發現，我有心理問題, 篤定我喜歡李悅, 不讓你碰，但其實不是, 我早就喜歡你了, 隻是我一直沒發現。」
結婚這麼久，顧恆好像還是不接受我的觸碰。
「（再」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沈涎青氣笑了，「顧恆，我同意你來不過是讓你死心，而不是讓你死灰復燃的, 你還要不要臉？」
「當著我的面挖我的牆腳？」
他氣得不輕, 走到我跟前，單手撐著辦公桌。
另一隻手撫摸我的臉，低頭吻下來。
委屈巴巴地說：「乖乖, 他欺負我！你管不管？」
我無奈：「管管管。」
保安上來時, 顧恆滿眼破碎，望向我的眼裡積攢了千言萬語。
卻又很快被保安帶走。
沈涎青這才滿意地笑了。
起身去反鎖了門。
緩緩走到我跟前，蠱惑我：
「乖乖，我學了新花樣。」
「在這試試, 好不好？」
說罷，低頭自顧自地吻下來，一點間隙都不留。
再也逃脫不得。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