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嘛，下一秒他就把我拉到身邊誇。
「你們多向高同學學習！看看人家，學習又好為人處世也有原則，不像你們一個個的，懶懶散散。」
不出意外，沒有任何同學反駁老師的話。
即使我是個倒數第一。
對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麼全年級斷層第一。
他的一頓猛誇，比別人罵我幾句還讓人難堪。
眼看他又要開口，我連忙打住。
飛速跑回隊伍。
為了不讓別人心裡對我有想法。
跑完正常的兩圈後，我自己給自己多加了兩圈。
學校的操場很大，大概四百米一圈。
由於長時間的學習，我也很久沒運動了。
所有的運動時間都是體育課跑的那兩圈。
所以，跑下來我整個人都在飄。
感覺隨時要倒，鼻腔裡呼出的空氣也在灼燒著我的五髒六腑。
林瑾見狀給我遞了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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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何必？老師又沒說要罰你。」
「大家遲到都要挨罰，沒理由我是例外。」
「也沒人會怪你的……」
5
這一句她說得小聲，但我還是聽見了。
林瑾算我的朋友，我也就跟她多聊了幾句。
問她趙葵最近是不是不正常？
不然好好的，她為什麼突然找我麻煩？
說起趙葵，林瑾的臉色不自然起來。
隨意敷衍了我兩句。
「不知道啊，我跟她不熟。」
騙人，明明她倆去年還跟好姐妹似的，幹啥都一起。
現在就說不熟了？
但回想起來，好像她倆確實是莫名其妙地掰了。
也沒聽說吵架，也沒有任何矛盾。
兩個朋友之間突然就散了。
看樣子她倆當初肯定發生了什麼，且事情還不小。
不然林瑾不會這樣一副避嫌的態度。
別人的私事我也不好多問。
一整天，趙葵都被罰站在操場上。
直到晚自習才拖著看起來就很疲憊的身體回了教室。
班主任說學校不允許任何人有欺負同學的霸凌行為。
所以趙葵隻有跟我道歉，並且取得我的原諒之後這件事才算翻篇。
但她跟精神不正常似的，又開始弄幺蛾子。
「高秋晚，我們打個賭怎麼樣？要是你二模能上七百分，我就道歉。」
不是，這跟我考不考上七百分有什麼關系嗎？
瞧著她高傲的態度，我也來火了。
「趙葵，你沒事吧？你道歉是因為你無緣無故罵我，跟我考多少分沒有關系好嗎？我承認老師今天對你的懲罰重了，但這也不是我指使的吧！」
有理有據，不卑不亢。
我對自己的發言很滿意。
但沒用。
「那就這麼說定了。要是你沒考上七百分，就證明我沒錯，我是不會跟你道歉的。」
聽不懂別人說話的這種人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懶得理。
由於老師的插足和偏袒，趙葵也不能對我有什麼實質性傷害。
除了平常嘴我幾句，她還能幹啥？
而且每次她嘴我的時候，其他同學還會幫我說理。
就，很不對勁。
關系好的幫我也就算了，以前有矛盾，話都沒說過幾句的也來幫我就有點詭異了。
他們無條件跟我站在一條戰線，肆無忌憚朝趙葵散發惡意。
事情開始發展成了趙葵被我們孤立冷落。
我成施暴者了？
為了平穩度過高考前的最後一段時間，我率先低頭找趙葵和解。
畢竟她有事沒事影響我的心情也不是個事。
「那你跟我去後山。」
後山？為什麼大家都想帶我去後山？
又跟那個天眼有關嗎？
「好，我跟你去看看。」
趙葵聽到我同意，才總算動了動自己趴在課桌上的身體。
邁開步子領著我走。
林瑾時刻注意著我倆的舉動。
連忙跑過來問了一句：「小葵，秋秋，你們這是要去哪？」
趙葵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她身後帶。
「去後山啊！帶她去開天眼。」
聽趙葵說完，林瑾一躍跳出去幾米，堵住自己的耳朵。
「我什麼都沒聽見。」
剩下的同學也學著她的樣子紛紛遠離了我們。
如果沒搞錯的話，高中我能拿到的劇本隻有學渣逆襲爽文或者青春疼痛校園文。
沒人跟我說還真有靈異文啊！
6
說是學校後山，其實就是學生公寓後面一片小樹林。
適合醬醬釀釀見不得光的聚會活動。
晚上我不太敢來，主要就是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現在是大白天，我沒那麼怕了。
不過，樹蔭處還是有些森森涼意。
趙葵把我帶到小樹林的一塊大石頭面前，指著土不拉幾的石頭讓我磕頭。
「磕完頭，文曲星大人就會眷顧你的。二模別說七百，七百四你都能考。」
開玩笑，我連我們家祖宗都沒跪過。
當即便拒絕了她的無理要求。
「趙葵，你究竟要幹嘛啊？」
「幫你考好大學啊，隻要開了天眼什麼知識都會了。你看我，這兩年成績有下過七百三嗎？」
確實沒下過。
像是要印證她沒說謊，石頭突然發出一道男聲：
「拒絕過我的孩子，你還想開天眼嗎？」
「拒絕？」
這次輪到趙葵愣了兩秒，隨後她又把目光轉向我。
想知道我現在的答案。
「當然不想，我自己水平有限，考多少分我都認。」
她看著我神色復雜。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天眼。」
其實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天眼，但剛剛聽到那個石頭發出的聲音我有印象。
在我高一的時候我就聽過。
當時剛進七中，我原本以為我會是那個一騎絕塵霸佔年級第一的榜首。
但結果是我想多了，我離那個第一的位置總是差幾分。
萬年老二的怨氣太深。
我便獨自去了那個小樹林發泄。
「啊！！！為什麼？為什麼我老是考第二啊？我要考第一！」
趁著四下無人，大喊大叫了幾句。
結果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中年男人，戴著金絲眼鏡。
頗有些成功人士的熟男氣質。
他推推眼鏡問我：「你想不想考第一？我能幫你，隻要……」
沒等他說完話我便跑了。
俗話說得好，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
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直到現在我才猛然明白，原來當初那個中年男人要跟我說的便是開天眼。
說不定我還是這屆他第一個推銷的。
錯過錯過。
當時常年在我頭上拿第一的便是趙葵。
這麼多年我也從未懷疑過她的考試真實性。
每次看她考得那麼好，我總會跟那次在小樹林喊的那般一樣。
羨慕又渴望。
我也想跟她一樣。
但現在好像變了，原來她早就不值得我追趕。
「你開天眼了嗎？」
她剛要開口，又猛然意識到什麼。
住嘴拉著我離開了後山。
回到教室，林瑾坐在位置上一直盯著我跟趙葵來回看。
我知道林瑾聽到了我跟趙葵的對話。
湊到她身邊問：
「趙葵帶我去後山的事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她搖搖頭。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反應有些大，看來後山的事還是個秘密。
我便沒再揪著後山問。
7
整日我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著後山開天眼的事。
無意撞上了一張課桌，讓本就搖搖欲墜的書堆轟然解散。
這張課桌的主人跟我不對付。
早在剛進七中的時候，她就拉著全宿舍的人一起孤立我。
盡管我並不認識她，甚至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說到做到，在我住校的那一個月裡。
她明裡暗裡諷刺挖苦我，帶著她的朋友影響我的正常生活。
我不太想跟她們虛與委蛇，便直接從住校變成了走讀。
從此跟她的交集也少了很多。
撞到書本的一瞬間，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笑著安撫道：
「沒關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想起她前後的變化，又想起趙葵跟我說的那些話。
嘴裡原本要說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下就變成了「我就是故意撞的」。
還在撿書的女生明顯呆愣住，臉色下意識黑了。
這一刻我才覺得這是真實的她。
原本應該不喜歡我，跟我針尖對麥芒的她。
但很快她又收起了皺眉和抿嘴，換上了那副假笑。
這難道也是開天眼了？
那這天眼還挺有道德意識！
……
日子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過著，一模過了二模又來了。
二模是最接近高考難度的模擬考，一切都按高考的流程來。
基本上江城所有高中都要聯考。
在一中讀書的朋友問我，這次七中會不會也參加聯考？
雖然每次聯考七中都會跟其他學校用一樣的試卷，但考卷從來都是本校老師自查。
成績也從來沒有跟其他學校公布過。
其中緣由我現在也能猜到是天眼在作怪。
別的學校看七中這麼多上七百分的「學霸」，不得嚇死。
所以對朋友我敷衍回答了兩句。
明明知道了答案，但我有些不爽。
不爽於覺得自己的努力還不如別人開掛來得實在。
我還有一種吃了蒼蠅的惡心感。
原來我無法逾越的鴻溝對面竟然還有不知道多少的「白痴」開外掛。
這樣會顯得我這種以為他們背地裡卷成軟尺的肝帝很可笑啊！
為了緩解這種「無知」的情緒。
我開始在網上扒七中近幾十年的新聞，一絲蛛絲馬跡也不放過。
還真讓我翻出了一張二十年前的學生畢業照。
照片裡坐在主位的，便是那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
上面寫的職稱是校長。
看起來這麼多年他一點變化都沒有。
難怪平常所有大小事都是副校長處理，我們從來沒見過他。
除了七中這位神秘的校長，我還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都是七中一些管理層，平常對我都挺好的。
所以我也能喊得上職稱和名字。
不過我認識的這些老師在照片上都標記著【助學金持有者】的字樣。
跟我一樣。
順著畢業照的線索，我又翻出了這幾十年所有拿七中助學金的名單。
跟現在學校裡的老師名字全對上了。
這些發現讓我後背發涼。
這七中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吧。
學生當完當老師。
我以後不會也要困在七中當老師吧？
這幾年的獎學金退回去還來得及嗎？
趙葵現在這些異常的舉動想必也是她發現了這些。
8
果不其然，七中還是沒有跟其他高中公開成績。
我照常考試，考了全年級第 961 名。
不過，我這次考上了七百分的門檻。
【高秋晚同學，你本次二模成績具體為：語文 138、數學 145、英語 147、理綜 285，總分為 715 分，排全年級第 961 名。請再接再厲，爭取下次進步。】
整個辦公室老師拉著我去慶祝，說我有望拿下江城理科狀元。
直接替七中正名。
班主任從抽屜裡拿出一張聯考成績表。
上面顯示理科第一名考了 712，比我低 3 分。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也默認了老師們對其他同學的成績不聞不問的態度。
終於在陰暗的角落裡，我有了一點自信心。
回到班級，趙葵早就站在我的位置旁等我。
「你考了 715？」
「嗯。」
「我考了 740。」
「我不瞎，能看見成績表。」
對於趙葵的「顯擺」，我有些心如止水。
假的東西，就算考得再高，永遠也比不上真的。
而且她承諾過的道歉也沒有兌現。
我不在乎這個，我隻知道趙葵突然的轉變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想通過這些轉變達到她想要的目的。
我很好奇她了解了些什麼。
她很聰明，我從不懷疑。
二模考下來，大家都很興奮。
已經把這個成績當成他們未來高考的成績了。
我的耳邊已經多了很多大學的討論聲。
「你想去哪個大學啊？要不要一起？」
「我想去清北，畢竟這是從小就聽的地方。」
「哈哈哈，我也是。考到清北，說出去都很有面啊！」
「說不定還能一鳴驚人，考個狀元回去光宗耀祖。」
「真別說，去年江城狀元才考了七百二，到我們七中來都隻能考倒數第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