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分鍾後，兩名民警分開人群，走了進來。
「誰報的警？」
我連忙迎了上去。
「警察同志您好，這個老太太賴在我們店門口不走，影響我們做生意，還敲詐勒索，希望你們能把她抓起來，從嚴處理。」
聽完，地上的老太婆一下子蹿了起來。
她抱著孩子衝到我面前，惡狠狠地說：「你們憑什麼報警抓我？明明是你們送的雞蛋有問題！」
「警察同志，別聽她瞎說！昨天他們店辦會員送雞蛋，我孫子吃了他家雞蛋，拉了一晚上肚子，剛剛又暈倒了，你們看，他嘴唇都白了。」
我不由冷笑起來。
事到如今，還想狡辯！
我將老太太帶來的三個雞蛋遞給民警：「這是她帶來的雞蛋，這是我拍的我們送的雞蛋。」
說著，我打開自己的手機。
裡面有大量昨天拍的照片和視頻。
「你們看，我們送的雞蛋都是來自農村的土雞蛋，都是綠殼的，而且比較小。」
「她這三個雞蛋，都是黃殼的，明顯就比我們送的大很多。」
「警察同志，她分明就是想訛詐我們。」
我說完，老太太的眼神躲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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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說話，我又拿出另一個手機。
「警察同志，這是我昨天拍的開業視頻，裡面有所有領取雞蛋的會員，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昨天，我並沒有看到她。」
兩個民警仔細地看了我所有的照片和視頻。
然後，他們一臉嚴肅地跟老太婆說：「我們懷疑你尋釁鬧事，惡意敲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
「還有這個小孩，也一並帶走。」
說著，民警上前一步，就要去抱老太太懷裡的孩子。
那小孩剛剛一直閉著眼睛，眼下，嚇得睜開眼，大哭了起來。
「警察叔叔不要抓我！」
「媽媽，我怕……」
「媽媽，爸爸……」
他在老太婆懷裡不停掙扎，哭得撕心裂肺。
下一秒，老陳和他老婆忽地從人群中衝了出來。
「不許抓我兒子！」
呵，果然，我猜得沒錯。
就是他們一家在背後搞鬼。
之前我聽他老婆說過，兩人有個兒子，一直在老家由奶奶帶著。
他們準備過陣子把孩子接過來，在上海這邊讀幼兒園。
剛剛我一聽那老太太的口音，就覺得十分熟悉。
幸好，因為吃了上次的虧，我昨天特地全程錄像。
否則，又要被陷害，無法自證了。
8
民警們一走，周楊馬上就去買了攝像頭，當天安裝上。
老陳母親被派出所關了幾天，後來花了一大筆錢，這才保釋出來。
剛好出事這天是周末，老太婆撒潑打滾，又哭又鬧。
因此，幾乎附近所有的居民都知道了他們栽贓陷害的事。
本來他家偶爾還有幾個老客戶的，這下子，徹底沒人光顧了。
又堅持了半個月，眼看著店裡的水果都爛了。
舊的貨賣不出去，新的貨也不敢進。
無奈之下，老陳隻好把店關了。
他關門的那天，我們四個開心地出去撮了一頓。
「來，慶祝慧慧終於大仇得報，幹杯！」
「幹杯！」我笑著舉杯，「祝你們生意紅紅火火，財源廣進！」
本來以為，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看到老陳他們這對惡心的夫妻了。
沒想到，一個月後，他們又在商業街的另一頭重新租了個小門面，再次做起了生意。
這回，他們賣的不再是水果，而是燒烤。
一開始，他們人氣平平，十分冷清。
可是不知從哪天起，忽然間，他們的生意就好了起來。
他盤下來的位置，緊挨著我們街道最大的小學。
每天傍晚小學生放學的時候，他的店門口都擠滿了人。
現在的孩子不比我們小時候，他們零花錢多得花不完。
但凡去他店裡消費，兩根香腸是最低標準。
更多的孩子，隨隨便便就點了一大堆。
很快，老陳的生意再次火爆。
每到傍晚，店門口都會排起長隊。
對此，我老公憤憤不平：「真沒想到他們還能起來，真是陰魂不散！」
可不是嗎？
那邊我雖然去得少，可是偶爾也會經過。
至於周楊夫妻，他們的女兒熙熙就在旁邊上學，更是天天會跟他們打照面。
這天，我們四個湊到一起討論了一番。
是否還要想法子，再把老陳趕走。
最終，還是決定就這麼算了。
俗話說，寧惹君子，不沾小人。
像他們這樣的人，真要逼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我倒還好，可周楊他們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要找他們麻煩很容易。
更何況，他們的燒烤店離學校太近了，萬一發生衝突，怕會影響熙熙。
轉眼便進入了十一月，上海幾乎是一瞬間入冬。
我跟老公白天上班本來就累，晚上太冷，就很少再出門了。
這天我們剛躺上床，忽然間，群裡消息響個不停。
【誰家有車？我家孩子口吐白沫，好像中毒了。】
【我家也是。】
【我女兒也是，一直拉肚子，還發燒。】
看到大家著急的樣子，我跟老公一下子就沒了刷視頻的心思。
連忙給周楊夫妻發消息。
【熙熙沒事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剛那些說小孩嘔吐的鄰居們，孩子們也都在上小學，有兩個還是跟熙熙一個班的。
發完消息，遲遲沒收到回復。
與此同時，群裡的壞消息不斷傳來。
越來越多的小孩出現了發燒、嘔吐、腹瀉等症狀。
並且，不僅是我們小區，就連周邊小區也是。
醫生初步懷疑，這是集體中毒。
且中毒的地點，很有可能就在學校。
凌晨兩點，我們終於收到了周楊夫妻的消息。
【熙熙中毒了，現在在醫院。】
【除了熙熙，還有八十多個孩子也出事了，警察正在調查。】
9
第二天，我剛睡醒，就收到了老公的消息。
【商業街這邊封起來了，到處都是警察，你等下早點出門，免得堵車。】
我匆匆趕到公司，也沒心情上班了，一直不停地刷著群裡的消息。
根據官方通報，目前發現有中毒症狀的孩子高達 93 人。
除了小孩子，醫院昨晚還接收了十幾個成年人。
他們也出現了疑似中毒的症狀，隻不過相比孩子們稍微輕些。
學校已經全部停課了。
警方和相關衛生機構正在對學校的食堂進行全面檢查。
下午，又有了最新的消息。
經排查，學校食堂衛生達標，沒有問題。
看完，我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如果食堂沒問題的話，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周圍的小吃店了。
而要論生意最好的，那就是老陳家了！
想到這裡，我急忙問周楊。
【熙熙她昨天吃老陳家的燒烤了嗎？】
我記得，因為兩家之間的矛盾，周楊是不許女兒買燒烤吃的，說不健康，吃多了不好。
很快，他就回我：【吃了，病房裡其他孩子也吃了。我現在就去他們店裡！】
半個小時後，剛剛開門的老陳燒烤店被上百個家長團團包圍了。
他們不顧老陳的阻攔，直接衝進了廚房。
一進去，看清了裡頭的景象後，所有人都瘋了！
隻見昏暗狹窄的廚房裡, 遍地都是垃圾。
一大堆黃色的臭肉, 被隨意地扔在角落裡。
隨著人群湧入，一群蒼蠅「嗡」的一聲, 從那堆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肉上散開。
地上的幾個垃圾桶裡，泡著早就爛掉的土豆和蓮藕。
破破爛爛的臉盆裡，裝著滿滿一盆肉丸子。
一個家長剛想走近看看，便被上面密密麻麻的蛆惡心得吐了出來。
一瞬間，現場亂成一團。
有的家長大哭起來，不停地捶著自己的胸口。
「我兒子天天說肚子痛，我還說他撒謊。」
「是媽媽錯了，媽媽不該不相信你啊！」
「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媽媽可怎麼活啊？」
有的人指著老陳老婆和他媽破口大罵。
「你們還是人嗎？這些東西能吃嗎？」
「簡直是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
還有一些，已經忍無可忍, 直接按住老陳狠狠打了起來。
「狗東西！敢害我女兒，我殺了你！」
「我孩子要是有什麼事, 我讓你全家陪葬！」
……
隨著大家把現場的視頻發到網上，一下子就衝上了熱搜。
老陳的臉很快被認了出來。
【這不是上次那個水果店老板嗎？他果然是個黑心肝, 連臭肉都敢給孩子吃，真是想錢想瘋了！】
【死刑！必須嚴懲不貸！】
【他媽的老子要是在現場, 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看著手機裡的畫面, 我也快氣瘋了。
真沒想到, 他竟然會黑心到這個地步！
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沒多久，老陳燒烤店被徹底查封了。
聽說，他被憤怒的家長們打破了頭。
不僅肋骨斷了, 腿也打廢了。
現場太亂了, 根本分不清是誰動的手。
又或者說, 人人都有份。
最後，警方把那些家長們批評教育了一頓, 讓他們交了點罰款，便都放了。
由於這家店是老陳跟他老婆，還有他媽三個人一起經營的。
因此, 他們全家都被抓了進去。
等待著他們的, 除了網上數萬人的批判，還有法律上的嚴懲！
便跟老公一起出門散步，順便把在老陳店裡買的柚子換一下。
「投不」他們不僅要讓老陳賠得傾家蕩產, 還要讓他牢底坐穿。
一個星期後，孩子們陸續都出院了。
萬幸的是，雖然有幾個腸胃受到了嚴重損傷，但好在沒有性命之憂。
隨著路口解封, 商業街再次恢復了以往的熱鬧。
但我知道，這輩子，老陳都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僅是這裡，整個上海, 他都再無立足之地。
這一次他得罪的人太多，他們不會讓他好過的。
做生意，關鍵是以誠相待，遵紀守法。
不尊重顧客的, 終有一日，會被顧客拋棄。
投機取巧的，也最終會自食惡果。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