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實不相瞞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直到一窩蜂的人趕過來。
「辭哥親嘴?」
「哪我要看!」
「辭哥初吻終於沒了麼?」
……
紀辭臉都黑了,我真的憋笑憋不住了。
「原來辭哥是個雛,初吻都還在。」
說完紀辭瞪了我一眼看起來兇唧唧的,當然如果不看他隱隱發紅的耳朵的話。
「都出去,下半場開始了。」
紀辭發完火大家才都離開,某人看著我還在笑。
「程姚你個沒良心的。」
某弟弟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去販賣機買了一瓶冰水遞給了我。
「哭成這樣敷一敷眼睛別腫了。」
「你在這等著我,下半場結束了我回來接你。」
接過水我點了點頭,這弟弟還挺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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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出休息室了紀辭還似乎不放心一般轉過頭,揚起唇逆著光。
「別亂跑,等我回來。」
某人又小聲嘟囔了一句。
「省得我不在又被人給欺負。」
直到他背影快消失在長廊盡頭我才敢肆無忌憚地看。
20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一群男孩擁著紀辭走過來,此時太陽已經快落山,少年們很興奮勾肩搭背地說著什麼。
青春總是值得張揚的,紀辭更是。
即使在一群人中,黑色球衣的少年因為運動後眉眼更生動鮮活,肆意明亮。
隨著他們走近聲音也越發清晰。
「辭哥今天狀態也太好了。」
「剛剛那個蓋帽太帥了,看來昨天受傷完全沒影響辭哥的狀態。」
突然小胖子看到我眼睛亮了亮。
「嫂子你都不知道辭哥今天那個球多帥,狠狠秀了一把。」
我不明所以看著他,另外一個男生率先發言。
「嫂子辭哥是為了你。一開始辭哥還不想虐他們,但是李問在對面隊不知道說了什麼,辭哥才發火地把李問那孫子隊整了個零蛋。」
「衝冠一怒為紅顏,辭哥有種。」
少年們你一言我一語我也大概了解了個清楚。
大概是李問和紀辭隊伍的輔導員關系本來不錯,多少也不會讓對方太難看。
不知道李問說了點什麼惹到了紀辭,本來紀辭骨子裡就是個狠的直接給了那邊一個零蛋。
似乎……紀辭這樣做和我有關。
紀辭咳嗽了兩聲男孩們就使眼色都離開了。
「嫂子辭哥就不打擾你們獨處了,晚上吃飯嫂子你必須得來。」
我實在忍不住想罵人的衝動。
這幾個小兔崽子犯渾就犯渾帶上我幹嘛,一口一個嫂子地叫,我倒是無所謂,別惹了大佬不開心啊。
「其實我和辭哥他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為了還紀辭一個清白我頭鐵地說了出來。
話音剛落紀辭抿了抿嘴唇看不出個喜怒。
對面幾人顯然完全不當回事。
「嫂子我們懂女孩子臉皮薄。」
「對對對,不是男女朋友是老婆。」
說完幾人還給了紀辭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某弟弟也不說話衝對面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幾個人八卦大王才訕訕關上門離開。
等到幾人離開,休息室突然一瞬間安靜下來,紀辭身上那種荷爾蒙似乎水汽一樣堆滿逼仄的空間,少年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充斥著我的鼻腔。
我的心突然跳得飛快,剛剛不敢細想的事情突然飛速在大腦裡過了一遍。
也就是說紀辭虐李問是為了……給我出頭。
我忍不住偷看旁邊仰起頭喝水的少年,他的喉結隨著吞咽沉浮,突然讓我也有些口渴。
「姐姐,要不我近點給你看個夠。」
少年慵懶低沉的聲線就在耳邊。
我隻能把視線放在別處掩飾自己的心思。
艹不瞥不知道一看紀辭黑色的護膝上似乎是有血跡的,隻是因為幹了所以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
一看就是舊傷撕裂了新傷。
我的心口突然莫名疼了一下,眼眶也有些酸澀也不管害羞走了過去。
「紀辭你……疼不疼啊。」
我的聲線都有些顫抖,他不喊疼也不和任何人說,像沒事人一樣。
「姐姐沒事,我不怕疼。」
聽著少年的聲音,不知哪裡生出的勇氣,我對上了紀辭的眼睛。
「幹嘛要那麼拼命,一場比賽而已,還有什麼比身體更重要麼……」
我才發現紀辭的眼睛裡似乎有帶著潮氣的春天,驚豔且難忘。
少年扯起嘴角帶著他獨有的桀骜。
「程姚,我不能讓野狗欺負到你頭上。」
我知道我沒出息,可是眼淚就是不爭氣地流下來,我聽見我自己的聲音。
「值得麼……」
為了我和兄弟鬧翻值得麼。
為了我撕裂傷口也要拿下比賽值得麼。
我值得麼?
我有太多想問的可是到了嘴邊卻隻能吐出這三個字,甚至我都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讓紀辭這麼幫我解圍。
「小爺高興。」
紀辭輕輕給我抹了抹眼淚,看著我的眼睛再次緩緩開口,不同於以往的漫不經心。
「程姚幫你我高興,你說值不值得。」
紀辭說完耳朵瞬間紅了。
我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放在他的膝蓋上一時聲音竟然有點哽咽。
「紀辭你不疼,可是我好心疼。」
話音剛落紀辭耳朵更紅了,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紅了眼眶。
21
晚上球隊的人為了慶功要去吃燒烤喝酒,某弟弟居然也要帶我去。
理由很清奇,今天贏球我也有功勞,所以也應該去。
顯然隊裡的人都不知道紀辭受傷的事情,紀辭不想說我自然也不會多嘴。但是看著滿桌子的啤酒,我趕忙去百度了一下受傷注意事宜。
酒精絕對不行。
經歷了一番思想鬥爭再加上喝了兩杯酒壯慫人膽,在眾人驚訝的目光裡我拿下來對面男生遞給紀辭的酒杯一股腦喝了下去。
「嫂子牛啊,辭哥沒想到嫂子還有這麼生猛的一面。」
喝完我頭已經有點暈,打了個飽嗝伏在紀辭的肩頭小聲說道。
「你受傷了不能喝酒,這個酒我幫你喝。」
「我仗義吧,你幫了我,我也要幫你。」
我腦子已經有點不清楚了,酒量本來就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紀辭看著我笑了笑,那是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笑容,帶著桀骜野生的氣息和少年開懷的明朗。
「姐姐你喝多了。」
紀辭的手摟住我的腰,在我耳邊聲音越發低沉撩人了。
「程姚你傻啊,喝不了還替我喝。」
「不過我很開心……」
我腦袋沉沉的想說點啥都說不了。
日上三竿從寢室醒過來,腦子裡完全不記得昨天做了什麼,隻是依稀還記得某人給我扶上了車,然後我哭著鬧著還要喝的樣子,混亂中好像嘴巴上貼了個冰涼涼的東西。
到底是啥冰涼的東西啊。
不管了想不出來,隻要不是我強吻了紀辭就行。
強吻紀辭……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我的腦海裡形成。
我顫顫巍巍地打下一行字。
[辭哥昨天我喝醉了,沒對您做點什麼不該做的吧。]
對方顯然很不爽。
[什麼是不該做的。]
還配上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怎麼似曾相識,和我那個小讀者有點像。
[比如什麼摸手啊,親嘴啊什麼的。]
打完我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然後紀辭就不回我了。
這叫什麼事啊,不過看紀辭的反應要是我真的親了他應該不是如此平靜反應。
22
我知道馮瑤不可能善罷甘休,肯定還要想點辦法作妖。
我很了解馮瑤,她肯定嘗試過新媒體的手段,類似發混淆視聽的微博或者短視頻,或者讓李問在校內論壇整些顛倒黑白的手段。
隻是前者屬於在公共平臺鬧大了就是違法的,馮瑤這麼聰明以後說不定還是要進圈的肯定不願意給自己留下汙點。
至於後者從李問這兩次這麼受羞辱還是隱忍來看,他是一個聰明人一個明哲保身的人,他這種很會審時度勢的人是不願意得罪紀辭的,畢竟傳聞中紀辭是有些背景的。
唯一的突破口可能就是……我爸媽。
這些年來爸爸一直都在舅舅手底下做事,而舅舅他其實也不是一個好相處的。
十歲以前我總以為親戚之間應該是相互幫助的,沒有那麼多算計,那個時候我的爸爸還是春風得意手下有公司還有不少工廠。
我記得舅舅那時候從鄉下過來說要買房子找爸爸借錢。我爸二話不說給他轉了過去,後來舅舅要借錢做生意我爸爸也是借了一部分。
我很不理解為什麼舅舅每次借錢爸爸都要借。
爸爸是一個敦厚的男人,他一生老實又勤奮,對於媽媽唯一的哥哥自然也是好的,他抱著我和我說。
「做事先做人,家人有難我們有條件可以幫的就幫一幫。」
頓了一會爸爸才嘆氣說道。
「最重要的姚姚我怕你媽媽掉眼淚啊。」
那個時候舅舅和我們家走得很近,逢年過節也會帶著馮瑤來我家和我玩,會叮囑她要好好陪我玩。
幼年的馮瑤會抱著我的胳膊親昵地叫我姐姐,會跟著我屁股後面可愛愛地讓我陪她玩。
隻是後來父親被合作伙伴坑一夜之間公司破產工廠被封,也就是那時候才剛剛三十多歲的父親就長出了白頭發,人生就是如此難以捉摸,讓這個一生勤勞愛家有擔當的男人從意氣風發到如此落魄。
而此時舅舅用那時候借爸爸的錢慢慢做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短短半年他就疏遠了我家避之不及。
為了養家爸爸不得不拉下面子去求舅舅給他個職位。
小小的我在酒席上並不太懂他們推杯換盞的笑容到底是什麼卻也記得父親微微彎曲的脊梁和發紅的眼眶。
那天他喝了很多很多,最後舅舅還是給了他一個職位,因為父親能力還在,他還是可以物盡其用。
後來馮瑤坐下花園裡,穿著小皮鞋晃蕩著雙腿看著我笑得甜美。
「姐姐,姑父又被我爸罵了。」
「不過罵罵也無所謂吧,畢竟要不是我爸你們要睡大街吧。」
「姐姐你爸真是個窩囊廢,你也是你們一家都是。」
「姐姐別惹我,惹了我也不知道會在爸爸面前說什麼。」
可是馮瑤很聰明,她在我父母面前對我還是很好的。
甚至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這樣她的惡毒就沒有人知道。
除了我。
……
我的爸爸低下他的脊梁,我也是。
因為那幾年我看到爸爸有多辛苦,也知道即使他再辛苦也會在回來時對外面的辛苦隻字不提。
他默默扛下了家裡的一切苦楚,隻是雲淡風輕地摸摸我的頭,如同往常一樣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