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喬鳶 4920 2025-03-27 16:46:46

可他們不知道,這三年間的壓榨與折磨,早就讓我的身體千瘡百孔。


常人能頂四個時辰的毒,我連兩個都頂不了。


如今被這消息打擾,他們也沒有了批奏折的心思,反而起身朝御膳房走去。


他們想要看看喬夏的糕點做的如何,卻發現,喬夏正在御膳房發火。


看著眼前宮人做出來的桂花糕,她一個個去嘗,卻都比不上我做的。


想到那遲遲不上升的好感度,她煩躁的摔了所有盤子:


「都是廢物,和她做的沒有一點相像。」


原本想要推門進來的兩個男人一頓,精準的捕捉到了那個她,疑惑間,一直在御膳房燒火的老嬤嬤忍不住諷刺:


「我御膳房的人做的是宮廷菜餚,大公主做的糕點,我們又如何能做得出來?」


原本就不順心的喬夏被這樣頂撞,抬手就將盤子砸了過去。


可等那盤子即將落在老嬤嬤頭上時,沈墨淵抬手將其阻攔。


看著喬夏囂張跋扈的模樣,他不自覺皺眉:


「夏夏,糕點不是你做的,對嗎?」


喬夏沒想到自己發火會被撞個正著,如今被質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她確實做不出來,思慮片刻,她垂下了頭:


「對不起墨淵哥哥,之前送你的糕點確實不是我做的,而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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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她不願意叫你知道,才叫我去送。」


她哽咽著落淚:「夏夏太喜歡墨淵哥哥了,不想你總想著姐姐做的東西,便想試試,一時著急才失了儀態。」


可她話音剛落,那老嬤嬤便拆穿了她:


「大公主剛做好就被你搶走的東西怎麼就成讓你幫忙送的了?」


喬夏被堵的臉一白,眼底帶著怒意:


「你一個奴才,也敢隨意挑撥主子的關系?」


看著門外臉色漸黑的喬鈺,我嘖嘖搖頭:喬夏被寵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又怎麼會知道,她罵的那個老奴才,是喬鈺的奶娘。


【宿主喬夏攻略進度:喬鈺 70%,沈墨淵 80%。】


好感度驟然降下,喬夏不可置信,卻見喬鈺冷冷開口:「那是朕的奶娘。」


或許是生氣,喬鈺甚至自稱為朕。


沈墨淵沉默著離開,他想要知道,那糕點,是不是喬鳶為他做的。


我還想再看看好戲,卻被扯著離開。


眼前,是沈墨淵急匆匆的背影。


作為我的主攻略目標,我也曾真心換真心,可他卻把我的真心踩在腳下。


那個時候,我就明白,有些人,不配得到真心。


11


一路上,沈墨淵對我的好感度如同坐火車一樣上上下下。


一會 50%,一會 80%,復雜的情緒纏繞著他。


他恨我害死了他母親,卻又忍不住去想,這些年我到底為他做了什麼。


或者說,喬夏領了我多少功勞。


人就是這樣,當一個人完美到無懈可擊時,一個小小的漏洞就會讓人去猜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


而一個人做慣了惡事,卻突然夾雜著好的,便會讓人迷失方向。


喬夏以為,她贏了。


可她忘了,我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虛於表面的喜歡,永遠比不上極愛極恨。


當一切浮出水面,愧疚,才是必殺技。


12


我飄在沈墨淵身旁,看著他從步履姍姍到渾身僵硬。


此刻,我的屍體已經被一層薄雪覆蓋,卻不難看出已經沒了起伏的胸膛。


恐慌在瞬間席卷他的理智,他連忙讓人打開獸籠將我抱起。


可他卻突然發現,我太輕了,就好像一片羽毛,隨時隨地就能飄走。


他想他是恨我的,可能是想要一個答案,他踉跄著跑去太醫院。


卻碰到同樣來找我的喬鈺和臉色難看的喬夏。


看到我毫無生氣的臉龐,喬鈺的心好像被什麼擊中,整個人愣在原地:


「她怎麼了?」


可沈墨淵不敢說,他怕是真的,隻喊出太醫來瞧。


可太醫卻說:


「大公主已經沒了氣息,望陛下和國師安息。」


13


這一句話炸起千層浪,兩個恨我入骨的男人皆不可置信:


「怎麼會呢?這毒明明還不足以致命!」


他們不明白,明明還沒有到時間,我為什麼會死?


可太醫忍不住嘆息:


「若是健康的人,自然沒問題,奈何大公主身子已經千瘡百孔,經不起一絲折騰。」


此刻,兩個男人皆沉默不語。


因為他們知道,我之所以會如此,都是他們的傑作。


他們一直恨不得我去死,可等我真的死了,卻突然沒那麼恨了。


看著對我升起的好感度,喬夏連忙拉住兩人的衣袖哽咽: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皇姐不會有事。」


「若不是當年的大火,我也不會冒領皇姐功勞……」她雖在道歉,卻茶藝十足。


原本愧疚的兩個男人神色一冷,好感度定格在 10%。


見此,喬夏恨恨的撇了我一眼:


「你一個死人,還能掀起什麼浪花?」


看著她眼底的不屑,我慢慢吞吞的哦了一聲:她大概不知道,大公主我呀,玩的是死人文學。


不過幾個時辰,我便被葬入皇陵,甚至沒有靈堂,因為他們覺得:我不配。


接下來的幾日,喬夏卯足了勁兒的討好,終於將好感度恢復到了 99%。


甚至婚禮前夕,喬夏還在和我炫耀她有多厲害。


我隻淡笑不語:多年前埋下的種子,該發芽了。


14


越是臨近他們的婚禮,我就越是悠闲。


系統已經完全放棄我,隻等著喬夏完成任務。


而喬夏厭惡極了我風輕雲淡的模樣,眼底滿是不耐:「你能不能滾!」


她說自己什麼都不用做,可這幾天伺候那兩個男人,比奴才還勤快。


我還時不時嘲笑,她如何還能忍受?


看著我的魂體,她抓起花瓶就砸了過來,可惜:「隻是無能狂怒。」


她碰不到我,又能把我怎麼樣?


花瓶碎裂的聲音引來宮人推門,喬夏收斂好表情,就當我不存在。


婚禮一步步舉行,可就在即將拜堂的時候,喬鈺身邊的太監卻突然湊近耳語。


聽到當年大火的幸存者找上門的時候,他激動不已,連忙起身去找。


不巧,還是個老熟人。


「蘇姑姑!」


喬鈺有些哽咽,他母後身邊的人他記得清楚,可惜那場大火,燒的隻剩下灰燼。


他以為又是騙子,沒想到是真的有人活著。


他很想問問當年的細節,卻聽蘇姑姑說:


「當年老奴是被大公主冒死救下的。」


「若不是大公主,老奴恐怕也被滅口。」


喬鈺眼眶通紅一片:「那場火,難道不是喬鳶放的嗎?」


聞言,蘇姑姑一愣:


「怎麼會是大公主放的?我們一直在一處,隻是那火太大,沒能救下娘娘和沈夫人。」


她說:他隱姓埋名躲了十年,和喬鳶的約定就是她大婚之際。


到時候,她就可以出現,說出一切真相。


喬鈺手心微微顫抖,他想問是誰,可等蘇姑姑吐出那個名字時,他臉色煞白一片。


15


見喬鈺這樣反應,蘇姑姑忍不住皺眉:「可是這其中出了什麼變故?」


「老奴記得,您與大公主當時親密無間,宛若親兄妹一般,哪怕不知真相如何,也不至於生分了。」


「不然陛下也不會為大公主冊封舉辦婚禮……」


蘇姑姑盈盈笑著,不想讓喬鈺去想傷心的事。


可她話落,喬鈺的臉更白了。


看著蘇姑姑眼底的疑惑,他微微張唇,卻吐不出來一句話。


他難道要告訴蘇姑姑:他恨錯了人,還把真正的仇人寵了 10 年,不惜為她毀了喬鳶嗎?


他更不敢說,他奪走了喬鳶的一切,如今的長公主,不是喬鳶……


見他吞吞吐吐,蘇姑姑無奈擺手:


「老奴去瞧瞧大公主,至於那縱火的小公主,日後再算賬。」


「再怎麼,也不能毀了大公主的婚禮。」


喬鈺口中泛起苦澀,他想阻攔,卻邁不動一步。


喬鳶一開始就說過,那火不是她放的,可他卻聽信了喬夏的話,認為她在撒謊。


愧疚如潮水般湧來,壓的他喘不過氣。


這時,好感度直衝 90%。


我沒再看他擰巴的模樣,扭頭跟著蘇姑姑去了婚禮現場。


畢竟,這花兒,還沒真正炸開呢。


16


看著熟悉的皇宮,說姑姑不由感嘆:時光不留人,當初的小皇子,長大了。


她尋著禮樂的聲音找了過去,正巧,與因為喬鈺好感度暴跌而慌亂的喬夏對上了視線。


新郎官是國師沈墨淵,新娘脖頸間戴的是大公主母妃的遺物,隻是她看著那陌生又熟悉的臉龐發了愣。


「今日難道不是大公主的婚禮嗎?」她忍不住開口,打斷了正在奏響的禮樂。


因為喬夏分心,沈墨淵也朝這邊看過來,可隻是一眼,便讓他瞳孔皺縮:


「蘇姑姑!」


沈墨淵沒想到,自己能在此刻看到已經失去的故人,有些發愣。


他想問蘇姑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卻見喬鈺風塵僕僕的衝到他眼前扯掉了他胸前的頭花。


更是在喬夏驚恐的目光下狠狠拽下了她脖頸間的吊墜,嗓音嘶啞陰寒:


「喬夏,你騙的朕好苦!」


他雙目赤紅,瘋了一樣掐上喬夏的脖頸,讓人驅散了所有的賓客。


「皇兄,你怎麼了?」喬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停的掙扎。


連那個蘇姑姑她都不知道是誰,不過也是,時隔多年,她又怎麼會記得已經在他記憶中死去的人呢?


此刻,蘇姑姑已經明白一切。


她陰沉著臉質問:


「大公主呢?陛下該不會是錯信了這個真正的縱火兇手吧?」


喬鈺僵在原地不敢抬頭,而沈墨淵更是如遭雷擊。


蘇姑姑的一句句,讓他知道:


當年害死他母親的,根本不是他恨了十年的喬鳶,而是今日要同他成婚的人。


17


他不敢置信,踉跄著上前質問:


「喬夏,蘇姑姑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不想相信,他心目中善良的喬夏,會是他真正的仇人,可想到先前在御膳房看到的那一幕,他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喬夏終於反應過來,蘇姑姑是當年目睹她放火的人證,可她明明已經處理了所有人,為什麼還會有活口?


她想不明白,眼底的慌亂被眾人收入眼中,幾乎是瞬間,沈墨淵便明白:蘇姑姑說的都是真的。


喬夏,整整騙了他們十年。


十年來的一幕幕在腦海中盤旋,砸的他幾乎站不穩。


每一次,喬夏同喬鳶有衝突,總有人來稟報。


而他每一次去找喬鳶,都能碰到她在欺負喬夏。


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


喬鳶被他們打壓至此,又是如何能欺負的了喬夏的呢?


一切的一切撥開雲霧,他忍不住嘔出一口血。


悔意在心中蔓延,他想去找喬鳶,卻突然徵在原地,因為喬鳶:已經被他們害死了。


如今對上蘇姑姑的眼睛,他忍不住垂頭,任由眼眶酸澀。


18


喬夏不明白怎麼就漏了一個人,我拼命的掙扎,餘光卻看到我淺淺勾起的唇。


幾乎是瞬間,她眼底怨恨盡顯:


「喬鳶,是你搞的鬼對不對?蘇姑姑明明死了的!為什麼她會在今天活著回來!?」


她不管不顧的質問我,卻忘了在場能夠看到我的人隻有她一個。


而他的話落在兩個男人耳中,就是她還在試圖抹黑我。


喬鈺手掌微微收緊,赤紅的眼中滿是殺意,他真的很想直接掐死喬夏,卻被沈墨淵阻攔。


他不解的看向沈墨淵,卻見他眼底墨色翻湧:


「她欠喬鳶的太多了,就這樣讓她死了,是便宜她。」


……


婚禮徹底被取消。


喬夏長公主的封號被剝奪,一夕之間,她失去了一切,連帶著兩個男主的好感度跌破谷底。


而她此刻被扔進了獸籠,數十條毒蛇絲絲靠近。


她害怕的後退,卻退無可退。


毒蛇咬上手腕時,喬夏忍不住尖叫:


「系統,系統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來到這裡十年,順風順水,從未這樣狼狽。


一朝落敗,讓她沒了理智。


她拼了命的拍打鐵籠,看向我的眼中滿是惡意:


「喬夏,你不得好死!」


「我明明贏了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


可沒多久,她便沒了哀嚎的力氣,因為毒發了。


為了出氣,喬鈺和沈墨淵加進去的蛇比我那時在獸籠中的多了兩倍。


斷骨之痛讓她面容扭曲,悽厲嘶吼。


系統好奇的問我:【你怎麼做到的?】


我沒理會,而是轉身飄走。


原本這攻略任務我們可以一人一個,完成任務就可以一起回家,可她偏偏要爭給高下。


她走一步,我就落一步棋。


若真要你死我活,那贏的人,隻能是我。


19


見我不願意說,系統也沒在問, 而是跟著我去做收尾工作。


而此刻的蘇姑姑已經知道了眼前兩個男人做的蠢事, 氣得雙眼泛白:「造孽阿……」


她忍不住哽咽:


「要是老奴早點出現,大公主也不會寥寥一生, 宛若悲劇。」


沈墨淵死死攥拳,任由掌心的血滴落。


最後, 兩人一言不發的打開了皇陵。


我的墳墓前, 兩人齊齊跪下, 眼底皆是懊悔。


看著冰冷簡樸的墳墓, 他拼命抑制自己的呼吸, 可那冷風就像一炳鋼刀一下下刮在心上。


到現在, 他才想起:我最怕冷,可他一次次刁難, 我卻不肯吭聲。


回憶間,我眼底的喜歡和依賴逐漸轉為失望與冰冷。


他嗓音嘶啞, 重重揮拳砸在自己臉頰:「阿鳶,對不起。」


他終於不再恨她, 可他卻恨上了自己。


明明,一切都可以好好的, 是他眼盲心瞎,才造成了這一切。


喬夏昂著頭,湿漉漉的眼望著喬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我」眼前不自覺浮現出那日女孩叫他不要後悔時的模樣, 那時,他以為自己不會後悔。


可現在, 那些話字字如錐,扎在他心間輾轉, 又悶又疼。


20


我靜靜的看著他們悔恨, 心毫無波瀾。


人總是賤的,在的時候不屑一顧, 如今失去了, 反倒悔恨終生。


好在我未曾投入太多真心, 我還有光明燦爛的生活。


……


那天,喬鈺將長公主的封號還給了我,包括我的一切。


一天後,我被以長公主逝世的規格下葬, 再不是默默無聞。


沈墨淵想要再看看我,卻被喬鈺阻攔。


喬鈺將我的死算在了沈墨淵的頭上, 原本的好兄弟就此斷了聯系。


沈墨淵被趕出皇城, 終身不能歸來。


而我入皇陵那日,喬夏被第三輪毒折磨致死。


她的靈魂飄散出來,瘋了一樣朝我撲來, 可惜, 她還是觸碰不到我。


而那兩個男人在日積月累的夢魘中煎熬,情緒堆積到極致時, 好感度達到 100%。


【宿主喬鳶完成任務, 即將脫離。】


【宿主喬夏任務失敗, 即將抹殺。】


眼前白光伴隨著喬夏的慘叫響起。


我再睜開眼,已經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再次回到學院時,以霸凌人為樂的喬夏突然腦死亡, 徹底消失在學校。


我的宿敵就此隕落,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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