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裴千雁，你見我這樣很得意吧？」
她壓著嗓音，害怕被第三個人聽見。
語氣中恨意十足。
「不是你非要嫁給我爸，得意的不應該是你嗎？」
我攤開雙手，頗為無奈。
前世，我萬般阻撓，落得了個不得好死的結局。
現在，我好心成全了她，她還怪起我來了。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這裡面沒有你的推動？」林蓉變聰明了，很快就發現了我在其中的手筆。
「是你暗示我，說我長得和你媽像，又不停在我面前炫富，激起我心中的欲望，一步步走入你的圈套。」林蓉想通了一切，額角的青筋不停暴起，「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麼對我？！」
10
在她眼裡，我是造成她一切苦難的源頭。
可我又做了什麼？
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而我確實很有錢。
「是我逼著你去整容？還是我讓你去勾引我爸？林蓉，你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這不要臉的程度，嘖嘖嘖。」
她被我說得臉色一白，胸腔不斷起伏。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你不是如願了嗎？小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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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我強憋著笑。
林蓉還想說什麼，可惜我爸回來了。
我爸一個眼神，她有再多話，也得乖乖地跟在我爸身後回了臥室。
這次特意讓我回來，除了通知我他要結婚的事，還有一件事。
書房裡，我爸拿出了一份股份轉讓協議。
「千雁，你爺爺當初病糊塗了，把公司股份給了你，可你是個女孩，怎麼配接管公司？把這份協議籤了，爸爸會養你一輩子的。」
我沒動，掃了眼協議。
「不籤。」
「嘭——」
一個煙灰缸砸落在我腳邊。
不過，若不是我躲得及時，此刻它砸的位置就應該是我的額頭。
「你居然還躲！」我爸「嘭」的一聲踢倒了椅子，衝上前掐住我的脖子，舉起拳頭就要砸下來。
一瞬間，我突然想起那些被塵封的回憶。
八歲那年，我不聽保姆的話，偷偷跑去了地下室，發現媽媽被關在裡面，可他們明明告訴我，說媽媽出去旅遊了。
哪怕我還小，卻也知道自己被騙了。
我帶著媽媽就要走，恰好被我爸撞見了。
他二話不說抽出腰裡的皮帶往我身上打。
要不是媽媽護著我，我也許那個時候就被打死了。
那次之後，我生了一場病，病了很久，腦袋暈暈忽忽的。
等我病好後，隻知道媽媽生病去世了。
從那以後，我開始在這個家小心翼翼，學習各種知識，次次比賽奪冠，隻為了讓爺爺看見我的能力。
後來，我也不負眾望，成功拿到了公司的股份。
可爺爺沒有完全相信我，必須等我大學畢業後才有資格接管公司。
而如今，掌權人依舊是我爸。
他不會願意把公司給我，我一直知道。
11
之前我一直是無條件聽從我爸的話。
被我拒絕，他當然惱怒了。
「爸，轉讓協議沒用，股份還不在我身上……」
我漲紅著臉，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
他狐疑地盯著我，手上的勁松了幾分，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爺爺說了，要我畢業後股份才生效，其間，我沒有任何決定的權力，就算爸爸不說，等我畢業後也會給你的。」
我說得很真誠，甚至從手機裡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協議轉讓書。
他這才松手將我放開，又恢復了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千雁，你才是爸爸的好女兒。」
我咳了幾聲，不作聲。
等他招了招手，讓我離開，我這才敢走。
我前腳從書房出來，後腳林蓉就被我爸拖進了地下室。
半夜寂靜的空氣中，發出一聲聲慘叫。
我打開手機監控，那是幾年前我偷偷裝的。
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監控裡，林蓉跪在我爸面前，四肢被鐵鏈鎖著，身上僅僅裹了一塊若隱若現的布。
我爸一手舉著蠟燭，手一彎，滾燙的蠟燭油滴在了林蓉的後背上。
她慘叫得越大，我爸越是興奮。
看了一會兒，就引起了我的生理性反胃。
這個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穩。
夢到了我媽，又夢到了前世的我自己。
周日我就回了學校，臨走前林蓉求我救救她。
「千雁，你救救我，你帶我走，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勾引你爸了……」
「我再待在這裡真的會死的！」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撸起袖子，給我看身上的傷痕，試圖得到我的同情。
這下她似乎是真的怕了，再也不想要什麼榮華富貴。
「爸。」我沒有回答她，對著她身後喊了一聲。
林蓉臉色大變，一瞬間白得和紙一樣。
渾身發抖。
「蓉蓉，你想跑？」我爸站在她身後，居高臨下望著她。
「不——」林蓉的話被卡在了嗓子裡，被活生生拖拽回去。
我沒有插手。
這是她自找的。
12
我沒有立即回學校，而是聯系了我們學校一個校友。
她在網上名氣不小，也算是千萬博主了。
王箐坐在我對面，語氣不太友好。
「喲，這不是我們的裴大小姐嗎？約我出來幹什麼呢？」
面對她的陰陽怪氣我已經習慣了。
我嘆了口氣：「表姐，我這次有正事求你。」
從包裡拿出了個 U 盤遞了過去，她沒接，而是打量地看著我。
王箐是我舅舅的女兒，自從我媽去世後，舅舅原本是想接我回去，不過被我拒絕。
後來，舅舅一家就和我斷了聯系。
可我知道，他也一直想替媽媽報仇。
「這是那個男人，犯罪的證據。」
我補了一句。
王箐有幾分松動，接過了 U 盤，譏諷道：「怎麼，舍得你富家千金的生活了？」
她不知道，當初我不走，就是為了今天。
前世，要不是我傻，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還沒機會替我媽報仇就死了。
「我一直在等這天。」
我說。
我拜託王箐把視頻發到網上。
當晚，一則求救毆打的視頻就上了熱搜。
而此刻，我爸的電話快被公司的人打爆了，可他始終沒接。
這也算有林蓉的功勞，我讓她想辦法支開家裡的保姆，困住我爸。
這是她唯一能擺脫我爸的機會。
等我爸察覺過來時，肯定已經晚了。
我又看了眼監控，打了 110。
「我要報警，有人非法拘禁。」
等警察衝進家裡別墅時，我爸恰好在毆打林蓉，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我爸終於被抓了。
除了林蓉，還有那些受過他殘害的女孩，紛紛向警局提供了證據。
公司的股市一夜之間狂跌，人人惶恐自危。
我爸的秘書找到我，希望我能站出來，保下我爸，保下公司。
他說，這也是我爺爺的要求，如果我爸出了事，我也沒資格繼承公司。
「可，誰告訴你，我想繼承公司了？」
我面無表情地拒絕了我爸的秘書提出的要求。
他愣在原地，很快想通了一切。
「小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是你爸，如果他倒了，你以為你還有富貴優越的生活嗎？」
可我從未說過，這是我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隻不過是替媽媽和自己報仇。
最終，裴家還是倒了。
我爸名下所有資產被人凍結，公司被稅務局調查，涉嫌偷稅漏稅，足足一百個億的窟窿。
我直接宣布了公司破產，上繳了我爸名下的所有財產。
從高高在上的公主，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13
我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去看我爸。
隔著窗戶，他嘶吼大叫。
說我是白眼狼，是畜生。
他說別等他出去，遲早會殺了我。
「我的好爸爸，你出不來了。」
我冷眼瞧著，當初他以家族勢力逼迫我媽嫁給他，讓我媽最後死於抑鬱。
我怎麼可能放過他？
等處理完家裡的事，已經過年了。
家裡冷冷清清的，就連保姆阿姨都走光了。
王箐給我打來電話：「你還在做什麼？大家都等著你吃年夜飯呢！」
在我心頭的那抹烏雲總算化開。
這是我過的第一個溫馨的年。
過完年開學，陳栩找到了我。
「千雁，你去哪兒了？這段時間聯系不上你，我很擔心。」
大家都對我避之不及，陳栩卻例外，他眼眸中有著一抹擔心，見到我後松了口氣。
他約我，晚上在學校外面的小巷子見面，有話對我說。
到了晚上，我如約而至。
等我的並不是陳栩，而是林蓉以及她身後的一群陌生男人。
到了這一刻, 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眼神淬了毒：「裴千雁, 都是你把我害成這樣, 我怎麼可能會放過你？！」
我不自覺地捏緊了包，前世，林蓉是以陳栩為借口诓騙我出去。
而這一次，是陳栩本人诓騙我出去的。
就在她以為我慌亂無措時，我突然笑了。
「所以, 林蓉, 你想做什麼？讓你身後這幾個男人，折磨死我？」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是在犯罪？」
她大笑出聲, 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
「這裡沒有監控, 沒人知道是誰約你出來的，我身後這些人都是混混, 等你死了，給他們一筆錢, 不會有人找得到他們！」
「去！這個女人隨你們折磨，我隻要一點, 別讓她死得太痛快！」
林蓉一揮手, 她身後的幾個男人猥瑣的眼神落在我身上，讓人極其不適。
我不慌不忙：「誰告訴你，我是一個人來了？」
轉頭對身後喊了一句「出來吧」。
在林蓉詫異的目光中，十多個保鏢魚貫而入, 不出一會兒, 包括林蓉在內, 所有人紛紛被制服在地。
可林蓉一聽更愛了：「他也太有男子氣概了，做他的女人該多幸福！」
「當銀」林蓉不可思議, 她甚至想不通我為什麼會有所準備。
「你不是喜歡陳栩嗎？為什麼？！」
我捏住林蓉的下巴，和她對視。
「讓我猜猜, 你和陳栩是情侶吧？你們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想利用我, 接近我爸, 從而騙取我家的財產，如果你失敗了，還有陳栩，對不對？」
「而如今你會對我下手, 是因為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吧？」
林蓉瞳孔不自覺放大，臉上的心虛出賣了她的想法。
「你, 你怎麼知道——」
我冷笑一聲，卻不會給她答案了。
畢竟，我不相信兩世同一個人的出場方式和追求我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唯一的解釋,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劇本。
至於我是怎麼確認的。
還是那天在圖書館, 陳栩脫口而出的話。
學校的流言確實很多，可從沒有人說過林蓉和我爸在一起。
他又是怎麼準確無誤地知道的？
後來，我找人查了他, 得知他和林蓉其實老家是在一個地方。
有些答案自然就浮出水面。
「報警吧。」
我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林蓉和陳栩，還有那群混混涉嫌詐騙以及殺人未遂，被抓了。
至於我，早就在一個月前就和學校申請了交換出國的名額。
很早我就等著這一天了, 七七八八轉移了不少財產。
銀行卡的那些錢，足夠我瀟灑大半輩子了。
當我踏上飛機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