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伸手拿了擴音器,放在嘴邊,「你稀罕,沒我的肝你可得化療,還可能會死!」
我看著聽到這話,面色又猙獰了幾分的餘心,心裡總算是暢快了。
我給餘心發的是我媽的體檢報告。
我知道我媽跟我是相同的血型,但是她自己卻總以身體不適和要保持良好的救人狀態為由逃避,而 PUA 我獻血。
所以既然我合適,我媽是同一個血型,體檢報告一切正常,怎麼會不合適呢?
不理會餘心在那邊歇斯底裡,我掛斷了視頻。
不到一個小時,小管家攔截了好幾十通電話,我媽又給我爸打來了電話。
「關河,然然你是怎麼教的,知不知道心心現在不能受到刺激?」
……
「你讓然然接電話,我要好好教育教育她!」
我爸接到電話,我就讓他外放了。
阻止了爸爸要反駁的話。
我低頭靠近手機:「段女士,你難道也跟餘心一樣病了?耳朵不好使腦子也不好使了?
「你現在可不是我媽,是餘心的媽媽,所以你沒身份教育我!」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爸眼睛通紅看著我:「然然,對不起,爸爸不知道媽媽是這樣對你的!我……我不是個好爸爸……」
Advertisement
爸爸以前忙於工作,隻顧著平時接送我,給我做飯。
他知道媽媽對我嚴厲,可沒想到會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我。
車禍後,又由於心理疾病,我怕刺激他也沒告訴他。
所以直到我死,他都以為是意外。
至於這次捐肝,他也以為是媽媽職業病犯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小花忙忙上門,他才醒悟。
爸爸說完,又回臥室拿了一張紙遞給我。
我接過看完,總是明白了一切。
我思索片刻,抬頭看向爸爸:「爸爸,你說我們要不也依靠一把網絡的力量?」
爸爸沒有猶豫就點了頭。
「不過然然,你得讓爸先打個電話!」
我爸給他委託的律師又打了一個電話:「秦哥,不好意思,我想在證據裡面加一條婚內出軌可以嗎?……」
我爸給我的紙是一張親子鑑定。
是餘心和我媽的。
我知道餘心和她爸配型不成功,但是沒想到是因為血型,也沒想到餘心是媽媽親生的孩子。
是她在生了我一年後外派時候生的。
我爸為啥會知道,是自從小花忙忙上門後,找了私家偵探調查發現的。
鑑定也是他拿了媽媽的牙刷和餘心皮屑鑑定出來的。
11
我和我爸綜合了我倆收集的證據,除了鑑定,細心地編輯好,發在了幾個主流平臺上。
包括了小花忙忙上門的那個視頻。
也感謝餘心友情贊助的視頻,我倆在我媽那檔訪談播放前發出了這些。
視頻題目是爸爸取的:【為救繼女,親媽逼女兒捐肝!】
這麼炸裂的視頻一發,果然受到了流量的關注。
【活得久了,真是什麼人都能見到啊!】
【這明顯不是親媽,繼女才是!】
【不得不說,樓上你真相了!】
……
【這說的難不成是本市的段心慈醫生?】
討論的人多了,終於有人認出了我媽。
為了不侵犯肖像權和隱私,全部是以我和我爸的名義發的,段心慈在裡面隻是我媽和他妻子。
【姐妹,知道就多說點!】
【我不是姐妹,我是男的!】
【不要糾結性別,兄弟,V 你五毛,快說!】
【我們市隻有段醫生女兒是熊貓血,還經常獻血,因為這,醫院都說段醫生大公無私……】
那人解釋完,有人鄙視:【這是大公無私?你們市的人腦子不是有坑吧!這不是慷他人之慨嗎?】
【這絕對不是親媽,是人渣!】
那人見有人鄙視,不服:【也不光這,段醫生為了不耽誤病人,坐完月子就回醫院上班……為了病人全年無休,吃住的時間基本都在醫院……】
那人吧啦吧啦說了一堆。
【所以,她閨女連母乳都沒吃上,還得幫這媽立人設?】
【鑑定完畢,這不是當媽的!】
【她閨女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攤上這樣一個媽!】
……
視頻發酵了幾天,果然我媽那檔原定於這周六播的訪談換了人。
我媽這時終於發現了網上的視頻。
因為她診室前曾經大排長龍的隊伍縮水了,院長也找她談話了。
「段醫生啊,這事你怪不了院裡啊!你做這事……」院長停頓了一下,想給我媽留個面子。
我媽卻不願意了:「我這不都為了院裡的病人嗎?院裡血充足,來咱院的病人不也增多了嗎?」
院長看她一眼,無語道:「那你也不能慷他人之慨啊!你不是也是熊貓血嗎?
「總之這事,你好好處理,處理不好,醫院你就不要待了!」
到現在,醫院都不舍得開除我媽,主要是不上網的人還是相信這個有口碑的心慈醫生。
可我怎麼能讓我媽如願呢。
12
本地最火的節目天天直播上醫院採訪我媽時,她看著鏡頭明顯慌了,嚴肅地說道:
「你們是幹什麼的,不知道這是醫院……耽誤了病人怎麼辦?
「保安呢?快把他們趕出去……」
記者和扛著攝像機的大哥一點不慌,面對驅趕他們的保安拿出記者證。
保安看看我媽又看看記者,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攔。
畢竟這可是本地最權威的民間直播平臺,主旨就是解決天下不平不公之事。
記者趁機暗示攝像大哥對準我媽:「段醫生,請問你對於逼迫親女獻血捐肝,慷他人之慨,不配心慈兩字有什麼感想?」
我媽聽了這話,臉上的嚴肅再也掛不住,變得扭曲起來。
記者又趁機問了一句話:「對於網上說餘心才是你女兒,你隻是私心作祟有什麼看法?」
聽到這話,我媽徹底繃不住了,推著記者和攝像出門,就要躲進辦公室。
可記者怎麼會讓她如願,他示意健壯的攝像大哥用腳堵著門,又重復了一下問題。
幾人爭執間,一位身穿西裝的人走了過來。
「你好,是段女士吧?
「我受我當事人關河先生委託,向您傳達他的訴訟請求。
「一你不顧雙方協議,把本該給我當事人的關然私自挪到了自己一戶。
「二是你婚內出軌並生下一女……」
律師說完,把手中的委託書給我媽看了一眼。
早在律師來時就把鏡頭對準他的攝像大哥,連忙湊到訴訟書前。
確保鏡頭拍清楚了,律師轉身要走,卻被記者攔了下來。
「這位律師,咱啥時候開庭,我們能旁觀不?」
律師對著鏡頭把開庭時間說了:「下周四上午 10 點,歡迎大家來旁觀。」
等律師走,記者也顧不得採訪我媽了,因為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
由於節目是直播形式,所以以前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其他聞風而來的醫院也趁機在自己家賬號上發布:【我們不心慈,我們隻會對自己病人盡心盡責,對家人關懷備至……】
現在不光我媽的診室前門可羅雀,其他醫生也受了影響。
紛紛要求關停她的診室。
院長迫於無奈找我媽談了話:「小段啊,你這一輩子為醫院付出了太多,也是時候歇歇了……」
這回我媽沒反駁,因為餘心她爸跟她鬧崩了。
原來我媽不光騙了我爸,還騙了餘心她爸。
她騙餘心爸爸說孩子是她閨密餘昇的白月光和他一夜情生的。
閨密死前託付給了她讓她轉交。
……
現在餘生知道了孩子是她生的,直接要跟她離婚,可她卻不願意了。
餘心也怪她害得自己那麼久都沒媽媽,活得像個孤兒。
開庭那天,我媽沒有到場,因為她為了挽回餘昇和餘心捐肝了。
這次她也大出血,需要輸血,可惜血庫血充足讓她活了下來。
但是她剛從昏迷中醒過來就接到了餘昇委託律師轉告的離婚訴訟。
她聽到這個消息從病床上爬起來,光腳跑到餘心病房卻被告知她已經轉院。
護士小姐姐還告訴她:「餘病患說了,她以前沒媽,以後也沒媽!」
她不顧身體虛弱,回了她為了籠絡餘昇,婚前以餘昇的名義全款買的房。
卻發現餘昇已經把房子低價賣掉。
現在她真的是沒有家了。
她受不了暈倒,被鄰居送到醫院。
等病好,去上班, 卻被醫院告知她被停職查辦了。
因為她被舉報以權謀私,多次以職務暗箱操作給自己病人搶移植的名額。
這事不是我幹的,不過我卻知道是誰幹的。
是爸爸親手交給的趙叔叔。
爸爸送之前還跟我說:「然然, 不要怪爸爸心狠, 爸爸早該這樣做了!
「你趙叔叔有醫術, 有醫德, 這一切早該還給他了。」
他還說,人還是要心向光明,才能護住自己最該珍視的人。
這時我才知道爸爸從小花忙忙時候也重生了。
從那時起他開始調查所有的一切。
被停職後我媽接受不了, 找了餘昇父女許久都找不到,她絕望下嘗試找人告餘昇侵佔她婚前財產,可本地律師都厭惡她不肯接。
她好不容易上了訴, 也成功了, 但是找不到餘昇最後不了了之。
因為身體原因,她連保潔都做不了,沒有經濟收入又無處可去,她又回來找我和我爸。
「然然,以前都是媽媽錯了, 你原諒媽媽吧!媽再也不逼你去獻血了!
「關河,以前都是我豬油蒙了心, 你讓我進門吧!」
我爸沒理她,隻是報警有人擾民。
幾次之後她沒再來, 我再知道她的時候是從網上一則報道裡看到一個瘋女人被刺死的消息。
那個殺她的人被抓時還叫著:「悠悠,爸爸給你報仇了!你安心投胎吧!」
我媽死後,作為她唯一能聯系上的直系親屬,我替她籤了器官捐獻協議。
她那麼愛醫學,那就為醫學奉獻吧!
導致我對很多藥產生了耐藥性。
「我我」我上大學那年,餘心肝癌復發又找到了我:「姐姐, 你救救我吧!」
我沒理她,因為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我媽死後一年餘昇也死了,肝癌晚期。
餘昇死後, 餘心徹底沒了約束, 整日泡吧喝酒熬夜,再好的肝碰上基因和不愛惜也得玩完。
我拒絕餘心,她還不死心想道德綁架我,可網絡是有記憶的, 幾年前的事被人扒了出來,網友不吐髒字地內涵她,讓餘心連病房門都不敢出。
化療時都要用口罩帽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我大學畢業那年,火葬場給我打電話讓我去處理餘心的骨灰, 這時我才知道餘心在我大二那年就死了,由於骨灰一直沒人認領,在火葬場放了好幾年。
我本來不想管,我爸去領了放到了我媽墓裡, 他說:「死人的事讓她們自己解決吧!」
我聽完笑了,那她估計得氣活了,畢竟她最愛自己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