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我卻不太想吃外面的東西，總是隱隱擔心。
母親見我不吃也不勉強，隻是自己終究是不想浪費這湯，嘗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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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嘗可了不得，沒一會母親就胃絞痛起來。
一時間我想起林琪琪，難道是她還沒放棄阻止我高考？
這湯裡到底放了什麼？不會是毒藥吧？！
我心裡亂作一團，慌亂地撥通了 120，救護車不過多時就來了。
我想陪同母親去醫院，可母親忍著痛說：
「你放心，媽沒事！你一定要按時去參加考試！不然媽得怪自己一輩子！」
我流著淚留下了，走在考場的路上，我心神不寧，生怕這一去就再也看不到母親了。
路過路邊的小巷時，突然有人將我拉了進去。
眼前的男生目光陰鸷，單薄的眼角還有一道淡淡的刀疤。
他緊緊捂住我的嘴，吐出的話冰冷無情：「我也不想動你，可誰讓你擋了琪琪的路呢。」
我瞳孔震蕩，霎時間明白過來，這是恐怕是書中哪個男三男四。
一時間絕望湧上心頭，我想奮力反抗，可冰冷的刀子就抵在我的腰窩。
他說：「你不要掙扎，我就不會傷你，你隻要配合拍幾張照片，等高考時間一過，我就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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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涼的手指遊走在我的領口，我明白過來他要拍什麼照片。
那一瞬，眼淚雖然洶湧，可我出奇地鎮定，我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與我對視，眼中有一瞬的迷茫，動作也輕了些。
我趁機道：「你的要求我都答應，你不要傷害我就行！」
他似是沒想到我這麼配合Ŧŭ₉，動作停滯了一瞬。
就是這瞬間！
我猛地推開他，狂奔到巷子外。
大喊著：「我是高考生！我是高考生！有人要綁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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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周遭的路人、商販，就連環衛工人都向我擁了過來。
更有甚者拎起了掃把、棍子，一群人簇擁著我，呈保護姿態。
剛才的男生追了出來，我小手一指：「就是他！」
頓時，幾個五大三粗的大哥上前擒住了他。
我呼喊道：「謝謝！謝謝你們！把他送到公安局，我先去高考了！」
眼看著離開考不足十分鍾，我一路狂奔。
到了學校門口，無須多言，門衛一見我這副學生模樣就立刻開門放行。
在我身後朝我大喊著：「孩子，快跑！」
等我氣喘籲籲地到了考場，考試剛好開始。
我摒棄內心的雜念，全神貫注在題目上。
母親忍著病痛，群眾熱心幫助，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好好考試！
等所有題目答完，我認真檢查了好幾遍，終於安心地放下了考卷。
出了考場，我顧不上太多，就打車去了醫院。
經過檢查，母親已經沒什麼大礙，甲魚湯裡放的是大劑量的瀉藥。
隻是她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一下午心神不寧，生怕我出了什麼意外。
此刻見到我，她才放下心來，強撐著身體陪同我去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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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裡，我才知道綁架我的人叫裴穆。
是附近出了名的混混，無父無母，打架狠毒。
他的嘴很硬，認下了自己的一切罪行，可始終不肯供出幫兇。
母親聽到警察敘述當時的情形，得知他當時還帶著刀子之時，幾乎要暈了過去。
她顫抖著手指向訊問室中的裴穆，嘶吼著質問：「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我的女兒，我那麼乖巧的女兒，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你知道我的女兒有多懂事嗎？從小到大她連一根漂亮頭繩都沒開口要過，拼命學習隻是為了五百塊錢的獎學金，她苦讀十八年就為了這麼一次高考，這麼好的孩子，你怎麼敢用刀子威脅她？！你怎麼敢逼她放棄高考？！」
裴穆仿佛被這痛心的目光灼燒，欲言又止間，他沉默著低下了頭顱。
我怕母親情緒太過激動影響了身體，隻和警察說了先前林琪琪騷擾我的事情，讓他們一定要徹查。
走完了程序，我就帶著母親回了家。
母親的情緒隻有那一瞬的外露，回到家她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生怕影響了我的狀態。
最後在詢問之下，我們才知道那份甲魚湯不是鄰居阿婆送來的。
她隻是在樓下遇到了一個裝作外賣小哥模樣的人，對方焦急地跟她說：
「我外賣要超時了，能不能請你帶給這戶人。」
熱心的阿婆隻以為我媽是為了給我補身子，專程點了甲魚湯，就傻乎乎地送了上來。
想起林琪琪這些狠毒的手段，我恨不得把她撕碎了。
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難道別人的優秀就一定會擋了她的路嗎？
我緊緊握住母親的手。
我不認！我一定要好好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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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這兩次意外，鄰居都自發地護送我去考場，生怕我再出什麼差池。
後面兩天，我答題都很順利。
日月積累的知識在我腦中，就是真正的「有如神助」。
合上筆蓋那一瞬，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腦中緊繃的弦終於放松下來。
不論結果如何，我已經全力以赴過。
出了考場，向來沒有「儀式感」的媽媽竟然抱著一簇鮮豔的錦帶花在門口等我。
我步伐輕快，朝她奔去。
她笑著笑著就流了淚：「我的閨女啊，真的辛苦了！」
我攬上她的肩膀，輕斥道：「奔赴夢想，怎麼會是辛苦呢！」
棋子落定，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睡懶覺了。
那一覺我睡了很久，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我的母親真的因為那場煤氣中毒住院，我也因為煤氣中毒傷了身體。
因為身體素質原因，我恢復得更快些，可母親卻一直在重症監護室。
高昂的費用壓垮了我，我根本沒有精力參加高考，更沒辦法丟下母親一人。
最後是林琪琪出現，介紹我去霍氏做一些基礎的工作。
可惜，母親依舊救治失敗，最終還是去世了。
不過不妨礙我從此對林琪琪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後期更是堅定地為她鞍前馬後。
那時的林琪琪與如今不同，她溫柔、善良、獨立。
在校時我與她的成績不分伯仲，常常是輪流第一第二。
在我放棄高考後，她的確靠自己的能力考上了清華。
那時的她，是閃著光的，是值得被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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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一場，醒時我有些悵然。
如果林琪琪堅持上一世的善良堅定，是不是很多事都會改變……
可不論如何，今生今世她傷害了我的家人，且屢次陷害我。
我不可能原諒她了。
沒過幾日，派出所那裡又來了消息，裴穆終於願意招了。
我到時，林琪琪正被林母拽著頭發怒罵。
「你這死丫頭，幹這種事都不知道擦幹淨屁股！你這是一輩子的汙點，到時候霍家不娶你，我看你怎麼辦！」
而林琪琪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嘴裡喃喃著：「不可能這樣……我是女主，我是女主啊！！！」
林母推了她一把，她跌倒在地上。
「小說看多了是吧？天天神神叨叨，念叨什麼女主男主的！」
林琪琪又哭又笑：「你知道什麼？！如果我不是女主，霍景怎麼會喜歡我！如果我不是女主，你身上哪來這些金銀首飾！」
說著說著，她發了瘋似的拍打審訊室的玻璃，「裴穆，你是男三啊！你應該為我付出生命的！你怎麼能背叛我！！！」
而裴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滿眼失望，最後黯然地撇開了目光。
趕了巧，霍景也到了警局。
林琪琪走到他身前，想像以前一樣撲進他懷裡求安慰，卻被他一個側身躲開了。
他臉上有遮掩不住的嫌惡：「你怎麼能幹出來陷害別人這種事？你太讓我丟臉了！」
林琪琪一臉不敢置信：「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明明前幾日你才答應要和我訂婚的！」
「別說訂婚了！我把你帶回家，你卻連那些大家閨秀該懂的四書五經都說不明白！知不知道我已經成了圈子裡的笑話，都說我找了個文盲未婚妻！」
「阿景，我不是的……我被保送清華，我怎麼可能是文盲？！」
「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說訂婚取消這事，至於你肚子裡的孩子，趁早打了吧，回頭會有律師和你談理賠，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林琪琪想追上去，卻又被霍景一把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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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林琪琪面前，俯身將她拉起。
她抬頭見到是我，嘴裡嘶喊道：「你隻是個女配！你隻是個最不起眼的女配！明明我才是女……」
我輕聲打斷她：「我知道，你是女主。」
她終於找到了一個願意相信她的人，可卻是一個被她百般陷害的人。
她痛哭著：「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按劇情走！為什麼你一定要把我害成這副模樣！！！」
到了這個地步，她竟然還沒有反思過自己。
當這麼一個愚昧的人真正站在你面前之時，你連爭論的力氣都沒有了，內心隻餘憐憫。
憐憫她的愚昧，憐憫她的無知，憐憫她的執迷不悟。
「好好看看你眼前的一切！因為失去有錢女婿而對你打罵的母親，因為你的惡毒而放棄你的裴穆，因為你沒有了學霸光環而丟棄你的霍景，這些還不夠你醒悟嗎？
「你是女主又如何！當你沒有了利用價值，當你失去了美好的品質，當你的光環不再閃亮，誰還會站在你身側！
「若你善良堅定地去奔赴自己的夢想，沒有了這些人的支持，你也一樣是女主！」
她被我說得愣在原地，旋即又自欺欺人般道：
「你根本不懂！從小就有一道聲音告訴我，我是女主！所以所有的苦痛我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我知道我ṱù₊遭受的所有苦難都會過去，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過上好日子，會有人來愛我！可它是個騙子！劇情沒有正常發展，你搶走了我的一切！」
我啞口無言，搖頭嘆息。
或許林琪琪什麼都知道，她隻是不願意接受罷了。
最後林琪琪的行為被判為教唆未遂，雖然隻是拘留十幾天，但也希望她能就此醒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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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局時，我已經聽不到林琪琪的心聲。
再加上她走投無路的模樣，恐怕已經失去了「金手指」。
看吧，連系統都會棄你而去，更何況是男人呢。
當人把希望都放在別人身上，期望著不勞而獲時，就已經失去了被愛的價值。
沒有什麼是比愛自己更好的投資了。
高考出分那天。
我媽在一旁肩膀微顫，我一邊安撫她一邊輸入自己的準考證號。
成績顯示的一瞬間，我媽蒙了，我卻尖叫起來。
「閨女，你這成績咋都是橫槓啊？！」
「媽！這是省前五十, 前五十成績不顯示！！！」
話音剛落，手機就打進來了電話。
「清華招生辦是嗎……」
那頭敲門聲又響起，我媽打開門。
門外的人望著我，滿臉殷切。
「鬱竹同學是嗎！我們是北大招生辦的！」
我輕笑著對那頭說：「怎麼辦，北大已經上門了。」
「我們在路上了！鬱竹同學, 選學校是個大事, 你一定要慎重啊！」
25
最終, 我還是選擇了北大。
因為我志在文學，絕不是因為北大漂亮姐姐多的緣故！
開學那天, 我接到了宋溯的電話。
他說：「我在學校門口都等成石雕了, 你怎麼還沒來？」
我大笑道：「誰跟你說我選清華了？」
那頭像是早有預料般，嘆息道：「還以為你能看在老同學面子上選清華呢。」
隨即他一聲驚呼，像是手機摔在了地上，斷了聯。
等他再打來電話，是一小時後。
「剛才林琪琪突然冒出來，嚇了我一跳，她拽著我非說我是男二，讓我娶她，嚇死我了。
「不過她現在真的精神狀況很差, 聽說她的保送名額也因為留了案底給取消了。
「鬱竹, 她說的會不會是真的？不然她高中時怎麼不學習就可以答出來那些難題，她不會真有系統吧？！」
我輕笑一聲：「也許呢？」
生活是一場落子無悔的棋局, 各人有各人的路。
我無心留意別人的落魄與否，山高水長，這個世界還有許多東西等我探索徵服。
我們終其一生向上攀登, 不是為了讓全世界看到自己, 而是為了讓自己看見全世界。
沒有人生來就是配角, 我們本就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本就有獨屬自己的風光！
星河璀璨, 自有徵途。
我們, 一定會前途似錦！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