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爸已經忍了好久了。
他實在忍不住了，一個巴掌就往弟弟臉上呼了上去。
「你嫁你大爺！你還要不要點臉？你別忘了你是個男的，你能不能有一點男子漢的氣概？」
弟弟吃痛地「嘶」了一聲，捂住肚子，似乎剛剛被打的時候牽扯到了傷口。
我媽趕緊上前護住弟弟，一把將我爸推到了一邊。
「你說就說，打孩子幹啥？」
我弟卻壓根不慫。
他梗著脖子朝我爸吼道。
「你打死我、打死我吧！反正失去了顧哥我的人生也沒什麼意義了，還不如被你打死，那樣說不定我顧哥還能來我葬禮上看我！」
我爸差點被我弟氣暈過去。
他又想打我弟，這次卻被我媽攔住了。
「別打了！再打你就要把他打死了！」
我爸氣得咬牙切齒。
半晌，他才瞪著我媽丟下了一句話。
「兒子變成這樣就是你給慣出來的！」
然後，轉身就去陽臺抽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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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瞬間變得格外安靜，隻剩下了我媽無助的哭聲。
10
我媽開始擺爛了。
她知道自己拗不過弟弟，索性同意了他跟顧野的事，隻說讓弟弟以後保護好自己就行。
我弟高興壞了。
他誇我媽深明大義，是絕世好媽媽。
我媽的心情這才慢慢好了起來。
半個月後，我弟出院了。
他出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學校找顧野，跟他解釋清楚。
我媽不放心，讓我跟著他一起去。
一路上，我弟都在思索自己應該怎麼說、怎麼挽回顧野的心，讓他以後不要再生自己的氣。
為了取悅他，我弟中途還下車去了一家無人售貨小店買了些玩具。
他說，顧野一定會喜歡的。
等顧野看到了自己的心意，就一定會原諒自己。
可是，顧野讓他失望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在操場上尋找到顧野打球的身影時，弟弟笑了，拿起我車上的一瓶水就要給顧野送過去。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還沒等他走到顧野身邊，另一個男孩就出現了。
那個男孩笑意清淺，在靠近顧野的時候把一瓶水順手扔給了他，顧野順手一接，二人看起來般配又默契。
微風吹動了男孩的劉海。
我意外地發現，那個男孩好像與弟弟還有幾分相似。
顧野還在溫柔地看著那個男孩，絲毫沒有察覺，弟弟已經在一步步地逼近了他。
直到快走到顧野身後的時候，弟弟才大叫了一聲。
「顧野，他是誰？」
「你居然背叛我？你忘了我才剛為你動了一場手術嗎？」
說完，他又抹了一把眼淚。
原來，弟弟可以忍受自己為顧野開刀、可以忍受顧野拋棄自己，卻絕對不允許顧野移情別戀。
顧野聽了趕緊回頭。
見到是弟弟，他明顯有些緊張。
似乎是害怕被那個男孩聽到，顧野想把弟弟拉到一邊說話。
一邊拉，一邊跟那個男孩解釋。
「誤會，都是誤會。」
說完，拉著弟弟死命地想離開。
我弟弟的腳卻像是安了釘子一樣，就是不走。
弟弟倔強又委屈地問。
「你為什麼要這樣護著一個插足我們感情的第三者？你把我當什麼了？你把我們這麼多天的感情當什麼了？」
顧野卻發飆了。
「你給我把嘴巴放幹淨點！你罵誰是第三者？我跟林清在一起的時候你還在拿洗面奶捅屁股呢！我跟林清才是真愛，跟你就是玩玩兒。你聽懂了嗎？」
弟弟很受傷，他追問道。
「那你不愛我為什麼還要跟我……」
顧野直接打斷了他。
「因為我不舍得碰林清啊，要是他受到你這種罪的話，會比殺了我還難受！所以你躺在手術室的時候我不僅不心疼，還很慶幸躺在那裡的不是他！」
「啪！」
我弟再也受不了了，一個巴掌打到了顧野的臉上。
「顧野，你真無恥！」
說完，他把原本要送給顧野的水丟到了地上，隻留下了一句：「顧野，你會後悔的。」
然後轉身就走了了。
11
弟弟說，他要報復顧野。
他決定要讓顧野後悔一輩子。
隻是，他報復人的方式好像有點特別。
自從那天之後，他就開始徹夜不歸了，每晚都跟不同的男人回家，放縱起了自己的身體。
他想用傷害自己的方式讓顧野後悔。
每次結束之後，他都會發短信挑釁顧野。
「你不愛我，多得是人愛我。」
附一張自己跟別人的親密照片。
顧野一開始還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勸兩句。
但時間一場，他也懶得勸了，甚至索性不回弟弟的消息。
弟弟更氣了。
他索性更加劇烈地折騰自己的身體，以求讓顧野心疼、讓顧野跟自己道歉。
可是，他沒等來顧野，卻等來了白大褂。
那天，幾個陌生男的給我媽打電話，說弟弟的下身一直流血，已經被他們送到醫院了。
可能是怕被我爸媽訛上。
沒等我爸媽到醫院，他們自己就先溜了。
這一次，給弟弟治療的還是之前那位醫生。
他都麻了。
我爸媽一見到他，就忙說。
「醫生，我們同意給我兒子做手術。不過，開刀的話能不能在原來的刀口上開刀？那樣還能少留一道疤。」
醫生無奈嘆氣道。
「這已經不是留不留疤的問題了。現在的問題是，病人的肛門和直腸損毀的十分嚴重，保肛已經沒什麼希望了，我們隻能盡量給病人多保留一些腸道。」
我媽蒙了。
「醫生，你這是啥意思？沒有肛門我兒以後咋上廁所？」
醫生解釋道。
「可以造瘘。」
我媽直接發飆了。
「那你要讓我兒子以後一輩子掛著一個糞袋生活？那他的下半輩子不就全毀了？」
醫生沒多解釋什麼，隻沉聲道。
「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聽完，我媽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淚如雨下。
我爸則深深嘆了一口氣。
「唉，作孽啊。」
「我們老李家的香火，算是斷了！」
然後，不再猶豫，就在手術同意書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12
我弟弟永遠失去了他的菊花。
他這輩子的幸福和快樂，算是被他自己親手給毀了。
這次手術讓他變得清醒了許多，他不再像上一次那樣上趕著去跪舔顧野了，而是像個木頭人一樣，在窗戶邊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拒絕去上學，也拒絕出門。
因為他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他總覺得別人會嘲笑他。
我爸媽雖然覺得他這樣不好。
但，他宅在家總比像之前那樣出去亂搞的好，起碼不用每天為他的安全問題擔憂了。
所以，他們還是高興的。
我也高興。
因為，我總算找到了一線城市大公司的 offer，從此以後可以去外地打拼了。
再也不用住在家裡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不得不說，一個人住的日子很舒服。
起碼，我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洗漱用品被拿去捅屁股、再也不怕會吃到沾屎的蔬菜了。
也不會午夜夢回，都會夢到那恐怖的大海了。
再次聽到李天佑的事情，是在一年後。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他的電話。
「姐。」
他一開口我就知道，他現在也重生了。
果然，他的下一句話就是。
「你也重生了對不對？為什麼你這輩子沒管我？我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一個廢人了！」
說實話，我覺得他挺不要臉的。
上輩子都把我害成那樣了，現在居然還好意思開口問我為什麼不幫他？
我挑眉一笑。
「我為什麼不幫你，你不知道嗎？」
「上一世我的確幫了你，可後果是什麼？你把我推到海裡把我殺了！你還說是我讓你壓抑了這麼多年，毀了你整個青春期的幸福生活。」
「那我這一世不壓抑你，讓你得償所願，你不應該高興嗎？」
李天佑一時悔恨交加。
「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這樣吧，你把你地址給我，我去找你當面道歉。」
道歉？
可我分明感受到了他話裡隱藏的冷意。
就像，他上輩子假意約我去海邊遊泳的那次一樣，語氣誠懇，眼神冰冷。
他並不是想跟我道歉，隻是想找我尋仇而已。
所以, 我拒絕了他。
「不用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你與其把心思放我身上, 不如趕緊為自己的以後做做打算。」
然後, 我便掛斷了他的電話。
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既是忠告, 也是提醒。
因為我在網上刷帖時，刷到了顧野發的帖子。
他說, 自己馬上就要跟林清一塊兒出國讀書了, 時間就定在了三天後。
現在是李天佑最後的機會。
13
果然, 李天佑沒有讓我失望。
第二天, 我媽就匆匆忙忙跟我打電話訴苦。
「閨女, 你弟弟殺人了, 他砍死了顧野，還砍傷了另外一個男同學。你趕緊回來吧！」
我沒立即回答, 而是問道。
「這麼嚴重？那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我媽嘆氣道。
「你弟弟已經被抓了, 等著判呢。律師說咱們現在首先要拿到受害者的諒解書，需要準備至少一百萬。媽想的是咱們一家人湊湊，人多力量大，一家人團結一致肯定能湊齊。」
合著，是想讓我回去吸我的血啊。
我冷笑一聲。
「媽, 我也湊不了多少啊,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個月工資多少, 我哪來的錢？」
我媽脫口而出。
「可以用你的彩禮啊！」
「你大姑給你介紹了個有錢人, 願意給你出五十萬彩禮。剩下的錢我跟你爸把房子賣了就夠了。」
呵呵。
在這兒等著我呢？
她憑什麼以為，我願意用自己的終生幸福來換李天佑的這條狗命呢？
我直接拒絕了她。
「不嫁, 要嫁，你自己嫁去。」
我媽惱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呢？大人把你養大容易嗎？關鍵時候……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罵了我有十分鍾, 直到快背過氣兒的時候才終於停了下來。
我不慌不忙道。
「罵完了？罵完我就先掛了。」
然後便再沒理她，直接把電話掛了。
並且，順手保存了通話錄音。
這樣一來, 如果她以後再想來找我麻煩, 那麼在輿論方面站不住腳的，一定是她。
後來，我爸媽果然沒湊到那筆錢。
因此，他們沒有拿到顧野家屬和林清的諒解書，李天佑被叛了死刑。
李天佑骯髒又刺țṻ³激的一生, 總算結束了。
李天佑死後，我爸媽這才意識到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了。
他們以後養老隻能靠我。
於是，他們不斷嘗試找我，甚至還揚言說等他們死後願意讓我繼承他們的房子，隻要我還認他們當父母。
不過，我拒絕了。
為了一套小幾十萬的房子, 再讓我搭上幾十年來照顧他們, 實在不值。
我告訴他們，以後等他們老了，法院讓我給多少我就給多少。
至於那點少得可憐的親情, 讓他們以後還是別提了。
否則，我可能會跟他們翻臉。
他們這才消停下來。
14
後來，我改名了。
由「李佳楠」改成了「李向陽」。
由父母對下一個孩子性別的祈盼，改成了我對未來美好人生的向往。
我以後的人生, 由我自己做主！
向陽而生，逐夢前行！
未來，可期！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