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其實我早就介意。

蔣隨舟和葉小暖的接觸，我早就介意。

但我什麼都沒有說，一忍再忍。

就因為葉小暖是溫旭的女朋友。

就因為揣測蔣隨舟和葉小暖，是一件過於荒唐的事。

但如果拋開溫旭和我們的關系，蔣隨舟和葉小暖的接觸確實過於親密。

我記得那是一周前。

溫旭和葉小暖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吵了起來。

溫旭沉下臉，轉身開著車就走了。

把葉小暖扔在了原地。

後來溫旭給蔣隨舟打電話，讓他幫忙送葉小暖回家。

蔣隨舟聽後沉默了許久，送了他四個字：「混賬東西。」

他匆匆地拿了車鑰匙就出了門，著急到甚至沒有給我打招呼。

那一夜他沒有回來。

直到天亮。

我問他怎麼花了這麼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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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葉小暖心情不好，不願意回家，他就陪著她在臺球館打了一夜的球。

「她有讓我先走。可三更半夜的，她一個女孩子，溫旭把她交到我手上，我總不能置之不理。」

似乎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合情合理，隻有我在胡思亂想。

可跳出局中。

那就是不對的。

隻是還沒有錯到毀天滅地的程度。

所以我就必須忍受？

憑什麼呢？

6

蔣隨舟跟溫旭鬧翻了。

這是我出差第四天接到的消息。

閨蜜發了段視頻給我。

視頻裡蔣隨舟用外套罩著葉小暖，把她抱在懷裡。

溫旭冷著臉追上來。

「站住，她是我的女朋友。」

蔣隨舟表情寡淡，回眸的那一眼帶著諷刺。

「溫旭，既然你管束不了你家裡的人，既然你保護不了她，我就必須帶她走！」

據說是溫旭的姐姐去找了葉小暖，拿著支票和一份國外知名公司的 offer，請她離開。

「你也知道咱小溫總的殺傷力，她直截了當地告訴葉小暖，她不可能嫁進溫家，與其把自己最美好的時間蹉跎在男人身上，不如替自己博一個好的將來。」

溫家的這個小溫總，雷厲風行、殺伐果斷，作為比我們年長幾歲的大姐姐，她一直是吾輩楷模。

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並不讓人意外。

畢竟我也收到了她的消息。

就在十分鍾前。

就一句話：【管好蔣隨舟，或者我替你管！】

我輕輕叩擊著桌面。

我記得在最初，在溫家二老都竭力反對的時候，小溫總是一句話都沒說的。

她並沒有興趣去管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

而現在她卻出了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於是我給設計部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下葉小暖最近的工作情況。

「她已經一周沒來上班了。」

「誰給她批的假？」

「她沒請假。」

「然後呢？」

對面沉默了。

我隻感覺太陽穴直突突地跳。

「通知她，我司同她的勞務合同解除了。」

無故曠工三天就可以自動解除勞務合同，可她已經曠工一周卻毫無影響。

我都不知道，原來她在我的公司有這樣的特權。

7

勞務合同是上午解除的，蔣隨舟的電話是下午打來的。

開口就是定罪。

「許泱，你過分了！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這樣仗勢欺人了？

「你要是不高興可以衝我來，何必為難她？

「是不是在你眼裡，捏死她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許泱，你太讓我失望了！」

……

「說完了嗎？」

我冷聲打斷他。

「你在這裡跟我叫囂的時候，你知道她已經曠工一周了嗎？」

蔣隨舟在壓抑著火氣。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溫家發生的事。許泱，你也是女人，難道連這點同理心都沒有？」

我點點頭「嗯」了聲。

「我終於明白葉小暖怎麼這麼敢了，你給他的底氣是吧？讓她覺得她可以在我的公司不說明理由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不好意思，不僅她沒有這樣的特權，你也沒有這樣的權力。

「葉小暖我開定了，你要是心疼她就要把她攬到自己的羽翼下護著，你就算把公司送給她我都沒意見。

「但是蔣隨舟，你做不了我的主！」

8

我是第二天中午回的國。

當天下午，我就帶著律師去了蔣隨舟的公司。

在見到蔣隨舟之前，我見到了葉小暖。

穿著一身幹練的職業裝，頭發盤起，化著淡妝。

她被蔣隨舟安置在了總裁辦。

我的餘光從她身上掃過，並沒有停留。

她卻突然起身。

「許總！

「許總，我想跟您談談！」

我腳步未停。

她衝上來抓住我的胳膊。

漲紅了臉，眼中帶著委屈和屈辱。

「是，你們是老板，你們是有錢人！可就因為你們有錢，你們就可以這樣侮辱人嗎？」

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向我們投來了打量的目光。

我面色平靜如水，掙脫開她，十分費解地問：「你怎麼就那麼容易被侮辱？」

「你懷疑我跟蔣先生有不正當的關系，你無故開除我，甚至我都主動叫你了，你卻對我不理不睬。這不是侮辱嗎？難道就因為你有錢，就可以這樣不尊重人嗎？」

「行了，都別說了！」

蔣隨舟匆匆趕來，他站在我面前擋住我的視線，放軟了語氣說：「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我們進去談。」

他看似對我放低了姿態，但我知道，他護的是葉小暖。

可偏偏有人是個愣頭青。

葉小暖激憤大吼：「許小姐，你不應該跟我道歉嗎？」

「葉小暖，去工作！」

蔣隨舟的一聲低吼，直接讓一直死扛著尊嚴的葉小暖紅了眼。

他拉著我想回辦公室。

我卻定住腳步推開了他。

「你要跟我盤對錯？」

「葉小暖，我記得你有一次跟溫旭吵架，是因為溫旭幫一個異性朋友拎了包，你大哭大鬧，好似他們原地上了床。

「那麼我請問，你三更半夜跟我丈夫孤男寡女，不是共處一室就是一起散心，還需要他給你煮紅糖姜茶，那你們倆是不是應該浸豬籠？」

「我沒有！」葉小暖漲紅了臉，「我跟蔣先生清清白白，我們什麼都沒有！」

我「嘖」了聲。

「所以同樣的事別人做就是傷天害理，你做就是清清白白？你怎麼這麼雙標呢？」

「是蔣先生來找我的！」

「哦！」我看向蔣隨舟，「聽到沒？罵你賤呢！」

「我沒有！」

蔣隨舟的臉色已經黑沉了下去。

他捏著我的手腕，緊了又緊。

「好了，我們進去……」

「啪！」

我一巴掌打開蔣隨舟的手，目光冰冷地盯在他身上。

「滾一邊去，沒到我跟你談的時候！

「葉小暖，你要是覺得我開除你不合規矩，那你就去告我。

「你要是覺得我的態度侮辱了你的尊嚴，你就從我丈夫的公司滾出去。

「你到現在都還受著別人丈夫的恩惠，卻覺得別人的妻子沒有給你笑臉。

「您多大的臉啊！

「天天這個侮辱了你，那個侮辱了你。那蔣隨舟呢？他掛過你的電話，無視過你，還不止一次不願意跟你說話。我看你倒是一點都不記仇。」

「你但凡把對蔣隨舟的耐心和包容分一點給溫旭的家人，你和溫旭早就修成正果了！」

9

「許泱！」

蔣隨舟說話的聲音不重，但看著我的目光卻很沉。

他這一副要跟我秋後算賬的樣子，讓我覺得我帶著律師過來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於是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我把離婚協議書扔到了他面前。

「這是我草擬的版本，你先看，有什麼不滿意的跟我的律師談。

「今天我們爭取把合同定下來。

「明天我會提起訴訟。

「但在之前我要跟你確定，法庭上你會給出的回答是同意離婚！」

蔣隨舟僵住了。

他的目光在桌上停留了很久，然後移到我臉上。

「你要離婚？」

「對！」

「許泱，你究竟要鬧到什麼程度？

「就非要我和葉小暖之間真的發生點什麼，你才覺得正常嗎？」

我平靜地坐在他對面。

「很奇怪，就是你明明知道有些事情越界了，你還是會去做。你一步步試探我的底線，又一步步把我的底線往下拉。

「我以為我對你的包容是可以讓你更重視我，你卻覺得我應該更包容你！

「原來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他都會得寸進尺。

「蔣隨舟，你願意管他們的事你就去管，你願意當這個第三人你就去當。

「不要跟我論對錯，不要跟我論情理。

「我不吃這一套！」

之前我當局者迷，現在的我理智到連我自己都害怕！

可是蔣隨舟不同意離婚。

「如果你介意葉小暖的存在，我會把她調離總裁辦，重新給她安排工作。

「但是許泱，我跟她真的什麼都沒有。

「我對她的所有照顧都是看在溫旭的面子上。

「不涉及絲毫私情。」

我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那現在我們可以離婚了嗎？」

蔣隨舟沉下了臉。

「你非要這麼無理取鬧嗎？」

「蔣隨舟，我忍了的！」我身體前傾，定定地看著他。

「你去找她，我忍。你跟她聊天，我忍。你陪她散心，我忍。甚至我也可以繼續忍下去，你不至於真的跟他發生什麼。

「但我就阻止了一次，在我們的結婚紀念日，然後你不惜騙我，不惜等到我睡著，也要趕過去。

「我是什麼很賤的東西嗎？

「還是因為我忍了太多次，你就覺得我脾氣好，可以任由你欺負？」

我站起身。

「蔣隨舟，這個婚我離定了！」

10

這一天，我和蔣隨舟並沒有在離婚的事情上達成共識。

我要離婚在他看來就像無理取鬧。

而為了平息我的怒火，他把葉小暖調去了十二樓。

閨蜜問：「所以到現在他都不相信你是真的要離婚？」

「不，他相信！」

否則他不會動葉小暖。

可正因為這件事是在我提離婚後才發生的，它才顯得毫無意義。

「如果他就是不同意離婚，你準備怎麼辦！」

「他會離的！」

那一天我遇到了溫旭。

我本沒想跟他打招呼。

他卻叫住了我。

「許泱，抱歉！」

我轉頭看他，他端著酒杯，懶散地靠在椅子上，說不出的頹然。

他說：「以後不會再麻煩你們了，我跟葉小暖分手了！」

這話讓我挑了挑眉。

溫旭僵了下，然後苦笑。

「這次是真的。」

「我姐說得對，葉小暖如果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她應該主動去跟我的家人接觸，去化解矛盾。可她卻一直帶著偏見，但凡我的家人稍微對她表現出一些情緒，她就會像受了奇恥大辱一樣。

「可是她的父母也挑剔我，也審視我。我不照樣該賠笑臉賠笑臉，該裝孫子裝孫子？

「她怎麼就不行呢？

「她好像一直在斤斤計較，她付出一分就要我用百分還，我隻能無條件地順從、疼惜，不然就是虧待了她。

「難道就因為我家裡更有錢嗎？」

我沒有說話，卻在心裡點了點頭。

葉小暖可能真的是這樣想的。

她弱，所以她有理。

她把自己當作受害者，覺得所有人都要傷害她。

她對誰都帶有攻擊性，甚至在溫旭這兒都是滿身刺，卻唯獨向蔣隨舟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不得不說，挺神奇的。

對於溫旭的牢騷，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可在我想要離開的時候，他卻再次開口。

「許泱，其實你不用在意，蔣隨舟並不是因為喜歡葉小暖才對她另眼相待的。」

這話挑起了我的興趣。

我在他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