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然。
也準備了給陳嘉言的新年禮物。
以往都是他主動，今天我也想告訴他，他也是有禮物的人。
19
盛大而燦爛的煙火在天空上燃放。
像是一場絢爛的告白。
這樣好看的場景，真的很適合接吻。
陳嘉言摟緊了我的腰。
溫柔細密的吻，一點點蔓延下來。
兩個笨拙的人，第一次接吻，總是碰到對方的牙齒。
剛開始陳嘉言還很溫柔，到後來感覺像是要失控一樣。
他託著我的後腦勺，一隻手箍住我的腰，讓我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心跳的頻率達成一致，再到快要跳出喉嚨。
他吻得很霸道，很兇，讓我差點站不住腳，隻好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感受荷爾蒙肆無忌憚地蔓延。
直到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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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陳嘉言停住。
轉頭，卻看到陸裴站在陰影裡，眼神晦暗不清。
陳嘉言按住我的頭，把我護在懷裡。
一向溫柔謙和的他，第一次生了氣。
他朝陸裴挑了挑眉：「怎麼，陸總有偷窺別人親熱的癖好？」
不知為何，我覺得陸裴像是一個即將爆炸的炸彈，一點就要著。
他呼吸聲很重，在失控的邊緣冷靜下來，朝我伸出了手：「司微，過來。」
我沒動。
他下颌線緊繃，眼底像是在醞釀一場風暴。
「你是自己過來？還是我自己動手把你扛回去？
「還是說，你想讓你爸媽知道你現在在幹嘛？」
我默默看著他：「陸裴哥，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跟男朋友接吻，不是很正常嗎？」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的時候，大步朝我們走了過來。
然後一拳，砸在了陳嘉言的臉上。
20
他們打了一架。
我爸媽知道了我戀愛的事情，把我禁足了。
我抗議，但抗議無效。
「你們都沒了解過他，為什麼就要否定他呢？
「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我爸：「微微，別去試錯，你們差距太大，不會有結果。」
我媽：「你第一次戀愛，媽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微微，我隻有你這一個女兒，我隻想看到你跟知根知底的人在一起。」
陸裴：「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冷笑：「陸裴，你滿意了？」
「這就是你看到的結果，是嗎？」
「我是為你好。」
「我不需要！我已經成年了，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他極其有耐心，眼裡卻有些偏執：「你還不明白嗎？如果你們沒有金錢這層關系，他根本不會跟你在一起，你們不會有交集。」
此刻我終於可以確認，上一次的事情真的是他故意的。
「所以呢？」
陸裴摸了摸我的臉：
「所以，跟他分手。
「然後，我們在一起。
「你不是以前最粘我的嗎？」
我甩開了他的手：「你忘了是怎麼拒絕我的嗎？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是！」他幾乎毫不猶豫。
「我後悔了，我不想看到你跟別人在一起。
「我喜歡你。」
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全部扔到了他們家花園裡。
然後笑出了聲：「其實我不太懂，陸裴，如果你真的有那麼喜歡我，怎麼會拒絕我？」
「你覺得後悔了，隻是因為從小在你屁股後面追著跑的女孩不見了，你有些不適應。因為是我戳破了這層暗戀，你又是親手拒絕的人，你覺得該瀟灑的人不應該是我。我應該痛不欲生，我應該對你死纏爛打，而不是在半年後開始了一段新的感情。」
他茫然地搖頭：「不是。」
「陸裴，是你自己說的，女生別太主動，掉價。
「那麼你就隻有眼睜睜地看著我愛上別人。」
21
沈晴姐來看我的時候，我很意外。
「我跟陸裴隻是接觸了幾次，其實並沒有在一起。
「認識這麼多年，要是真有感情，早就在一起了。」
這句話像是對我說，也像是對自己說。
沈晴嘆了一口氣：「陸裴喜歡你。」
這段時間，每天都有人告訴我這件事。
然後呢？
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不想應付：「他自己拒絕我，說我是妹妹，現在又說喜歡我，他自己不覺得很可笑嗎？」
沈晴表示認同：「所以我說他活該失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你的不同，他自己看不清。」
我抿唇沒說話。
想起了那個雨夜陸裴陌生不耐煩的眼神。
如果喜歡，會用這種眼神看我嗎？
「他以前覺得對你們來說，親人是比情侶更好的存在，因為一旦戀愛，就面臨著爭吵、磨合，甚至分手，他不想失去你，不想打破這層關系，想要維持現狀。
「但其實他忘了，哪怕是親人，總有一天大家會各自成家漸行漸遠。
「已經戳破的關系，又怎麼可能回到最初的模樣？
「所以，看到你有了別人，不是在開玩笑後，他坐不住了。他後悔了。」
沈晴在剖析他的內心。
可我現在一點都不關心。
「我不是在跟陸裴說什麼好話。」
而是想讓我看清自己的心。
堅定自己的選擇。
「其實有些人錯過就是錯過了。
「但是現在擁有的，才顯得更珍貴，不是嗎？」
「人這一生，不勇敢一次才後悔，司微，別學我。」
臨走時，她給了我一封信。
是陳嘉言給我的。
22
爸媽不讓冉冉和顧亦白來看我，他們隻好託沈晴來送。
裡面依舊有一張銀行卡。
他還了我雙倍的錢。
【司微，跟你在一起這段時間，我很高興。
但我也明白彼此之間的差距，我的家庭、我的事業，在世俗的眼裡，沒有一個跟你匹配。
其實一開始，我以為你是抱著逗我玩的心態跟我在一起，或者是跟其他人賭氣的工具，我都接受，因為我無法拒絕你，因為我喜歡了你很多年。你這麼優秀可愛的女生，沒有人不喜歡。
所以感謝你給我這次的機會，不僅是拯救我於水火，更是滿足了我想要擁有你的心願。
司微，我愛你，所以更想你快樂，不要為了我對抗了，好不好？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能配得上你，我再來找你。如果你選擇了別人，我也會衷心地祝福你，因為你本來就值得更好的。】
23
我被提前送到了國外。
我如所有人所願，沒有跟陳嘉言再聯系，所以我恢復了自由。
陸裴每周都會不遠萬裡飛來陪我。
如以往的無數次一樣，給我做飯，陪我看電視，為我準備好一切。
但我心裡已經沒有任何的波瀾。
我沉默地接受。
因為，反抗不會給我帶來任何的好處。
我日復一日不要命地學習，我想如果我有一天變得很強大了。
我就有選擇權了。
所以我去嘗試接觸家裡的事業，我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
爸媽很欣慰，說我終於懂事了。
陸裴很開心，說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所有人都很高興，但為什麼我一點都不高興？
我隻是會在學習累了的時候，想起陳嘉言。
他會給我細心地畫重點，會在我咳嗽的時候遞上水杯，困了的時候讓我睡在他的懷裡。
我隻要看向他，他目光裡的愛意會毫不吝嗇地回饋我。
我吸了吸鼻子。
拿出了手機，看著冉冉的朋友圈發呆。
我的名字，他會洗掉嗎？
還完了所有的錢，他會忘記我嗎？
24
第二年的時候，我已經能完全摸透家裡的產業。
也接手了在國外分公司的事業，做出了漂亮的成績。
沈晴姐拉著冉冉顧亦白找我慶祝：「恭喜我們新的女強人誕生！」
我笑眯了眼睛：「恭喜我變成了第二個沈晴姐！」
那天，我們聊啊聊，聊了好多好多事情。
喝醉了，冉冉說：
「陳嘉言他們開發的好多個小程序遊戲都爆了。
「他們那個小公司，現在都有幾百號人了。
「上周上線的女性向養成遊戲，排向第一。他好厲害。」
空氣突然安靜。
陳嘉言，好久沒聽過了。
他的名字就是我心跳的沸點。
我側了側眸，顧亦白捂住了冉冉的嘴：「來來來，司微，我敬你一杯。」
那晚到結束的時候，陸裴來了。
坐在公寓樓下的椅子上, 我對他說：「陸裴, 我不喜歡你了。」
「哪怕這些年你一直在我的視線裡, 我還是不喜歡你了。」
陸裴猛然頓住。
「你還沒原諒我嗎？」
「我原諒你了，但我不喜歡你了。
「我曾經以為我會喜歡你一輩子, 但你看，人都是會變的。」
「你是不是還沒忘記他？
「我們一起長大, 二十多年的感情, 比不上你跟他半年的相處？」
他紅著眼質問我。
人生的出場順序很重要, 或早或晚都會影響選擇和結果。
我搖了搖頭：
「陸裴，不能這麼比，而且也沒有可比性。
「沈晴姐說, 很多時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我們體面一些, 你依舊算是我的哥哥。」
「可我特麼不想當你哥哥。」
他一滴淚悄然落下。
仿佛回到故事的最開始。
隻是角色對調。
「陸裴, 我心裡裝了一個人，就裝不下第二個了。
「你回去吧，以後別來找我了。」
我起身上樓，沒有停留。
25
第三年的時候，我在這邊的學業結束，分公司的事業蒸蒸日上。
我也成為了圈子裡父母們交流誇獎的對象。
這三年，我沒有回去過。
冉冉來幫我一起收拾行李的時候問我。
「你是不是還在想陳嘉言？」
我沒吭聲。
「你見過他沒？」
我搖頭。
走的時候，我的手機被沒收, 換了新的手機新的卡。
再加上有爸媽和陸裴的監視。
我根本沒聯系他的途徑。
對他的消息, 來自於新聞, 來自於冉冉。
冉冉掏出手機, 打開相冊遞到我面前。
「每個月，他都會來你這裡一次。
「連我都不知道。」
我震驚到無以復加。
為什麼現在才知道呢？
是因為某書上有個留學生發的一條帖子。
說經常看到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出現在我們學校門口, 像是在找什麼人。
又像是，僅僅隻來看一眼。
評論裡很多人跟帖發照片，說在某年某月的某個時分, 也碰見過。
他永遠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所有的細節拼湊, 他們說他來了三年, 雷打不動, 隻是永遠也沒等到那個人。
我捂著臉，眼淚流了出來。
26
我剛下飛機，手機裡就彈出了一條消息。
顯示銀行卡裡收到了一筆巨款。
看到打款公司我才知道。
這是我那一年投資的陳嘉言公司的遊戲。
這款遊戲聽說上線一周流水破億。
非常火。
這幾年的成績, 讓他成為新晉的炙手可熱的青年精英。
他是有能力的, 我知道, 他沒讓我失望。
「可是司微，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與此同時，屏幕上顯示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不知為何,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是他。
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我接通了電話。
那頭, 是陳嘉言溫潤的聲音：「司微，我來找你了。」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 我能配得上你, 我再來找你。」
「還記得三年前的賭注嗎？」
——「陳嘉言，我賭你會讓我贏，賭我的投資會有回報。」
他聲線清冽，低沉悅耳：
「還有這三年多以來, 沒有遞出去的信，你要看看嗎？
「收件人都是，你的名字。
「你回頭。」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