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親公主為我未婚夫熬了一碗粥 3710 2025-03-26 15:26:20

和親公主為我未婚夫熬了一碗粥,他就棄我於不顧。


「公主為我洗手作羹湯,我不能負她。」


可公主……明明是我救回的。


此後三年,我隨軍北徵,戰功赫赫。


論功封侯的慶功宴上,將軍卻酩酊大醉:


「青嘉,吾心悅卿,今日方曉。」


1


屋內寂靜無聲,隨軍的將士面面相覷,不敢多言。


裴遇醉了酒,大手摩挲著腰上的短刃,低著頭不肯看我。


許久,他的參將陳闖才訕訕打了圓場,


「裴將軍醉了,說胡話呢,我扶他回去。」


說罷去攙著裴遇走。


裴遇人站了起來,腿卻好似釘在了原地,躊躇著抬眼來看我,


「青嘉……」


我坐在上首,不怒自威,手一松,酒碗「呲」得一聲摔碎在了地上。


「裴將軍,以下犯上,按律當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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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屋外傳來杖責的聲音和裴遇的悶哼聲,下首的幾個官員坐立難安。


他們是隨裴遇來的,想要替他求情又不敢。


北境女羅剎青嘉,赫赫威名能震三歲小兒夜啼,北徵三載,驅逐敵軍近百裡,直斬大渝首領蒙古利。


此番被封為一品軍侯,賜鐵卷丹書,特詔回京恩賞。


而裴遇,如今不過是三品將軍。


今日,他是代表安陽公主府來送賀禮的。


階下一位老者顫顫巍巍站起,是年過七旬的裴老爺子,


「老朽替不孝子賠罪,請將軍寬宥。」


我起身回禮,「裴伯伯言重了。」


然後揚了揚手,示意杖責停。


我開口道,「北境軍向來軍紀嚴明,裴將軍許是多年離軍,忘卻了罷。」


隔著一欄門框,我看到杖責眉頭都不皺的裴遇,霎時白了臉。


畢竟裴遇,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也曾策馬驅敵,是漠北令敵軍聞風喪當的將軍……


可三年前,為了贏取和親歸來的安陽公主,他自願用軍功換了退婚書,留在京中當了驸馬。


我猶記得那日金鑾殿上,裴遇跪著,腰卻挺得筆直,他說,


「臣對青嘉,唯兄妹之情,對安陽卻是刻骨銘心,求皇上成全!」


我年幼失怙,滿門忠烈。


父親為護送皇上避難,挺身而出,亡於三王內亂。


母親替父出徵,和小姑姑率軍,堅守孤城一十七天,寧死不降,替北境守住了最後一道防線。


我任家,是大周北境的脊梁。


皇帝呵斥裴遇,道,絕不會讓我受委屈。


可我任家,到底是無人……


朝堂望去,舉目無親,幾位曾與雙親交好的叔叔伯伯,雖有心為我爭取,卻又不願意得罪安陽公主,和裴遇這個武將新貴。


任家軍後,裴遇像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南徵北伐,所向披靡,不少人都將寶押在了他身上。


皇帝詢問的目光向我看來。


我是任家最後的嫡系,若堅持不肯退婚,為了顧全顏面,不寒了任家軍的心,皇帝也會允我。


可,一個滿眼滿心都是別人的男人,要了,又有何意趣!


裴遇回身懇求地望我,猶如那一日軍帳裡,他拒絕了我為他上藥,說,


「公主為我洗手作羹湯,我不能負她。」


他愛重旁人,我成全他。


我穿著母親那一身舊鎧甲,鎧甲銀光粼粼,向皇帝請旨:


「青嘉無意兒女情長,將軍既為驸馬,青嘉請旨北上,不破大渝王帳,不還京城!」


滿朝文武皆道我荒唐,憑女子一身,就想去做北境的將軍。


「我母親、姑姑,皆是女將,青嘉隨軍十二載,斬敵軍首級無數,為何不可?」


皇上最終允了我,他許諾,若我真能破大渝王帳,會在京城大擺慶功宴,親封我承襲父親的一品軍侯。


三年已過,青嘉,不負所託。


2


酒過三巡,幾個參將大著舌頭和我侃大山。


他們是我的左膀右臂,但剛剛返回北疆的時候,他們並不很看得起我,覺得我不過是隨著裴遇行軍的附庸。


但因著敬重我父母,對我也常常照拂。


直到夜襲秋渡城,我帶一隊輕騎橫殺,六進六出,斬殺大渝駐守在此的大小將領七人。


援軍到的時候,我渾身浴血,眼睛,頭發,戰馬都是紅的,刀傷劍傷無數,身邊跟隨我的小將大聲喊:


「青嘉斬敵軍七十一人!」


宋歸、胡五郎,還有其他將領,瞪大了眼睛。


「啥?!」


小將喊得更大聲,邊喊邊紅著眼睛哭:


「青嘉斬敵軍七十一人!」


小將叫周承,才十四歲。


他和我一樣,是秋渡一戰後的孤兒,父母兄弟皆戰死於秋渡,他被埋在地窖裡九天,才逃掉一條命。


我們這一出擒賊先擒王的輕騎橫掃,打亂了大渝的陣腳,大渝中軍主帳一度無人。


隨後援軍三面壓城,圍追堵截,大渝軍措手不及。


秋渡一戰,我軍最終用最小的傷亡代價,將敵軍這隻盤桓在秋渡八年的惡狼驅逐,血債血償。


大周旗幟和任家軍的軍旗重新插到秋渡城牆上的時候,


——副將宋歸帶著一眾小將向我行軍禮。


他們喊我,青嘉將軍。


……


「想當年,裴將軍也是這個。」胡五郎豎了個大拇指。


宋歸一巴掌就拍到了胡五郎背上,「提這晦氣玩意兒幹嘛。」


說罷來偷看我的神色。


任家小女青嘉,追隨裴遇多年,卻被當朝退婚,折返北疆。


這事兒是三年前的大風聞。


起初,兄弟們怕我傷心會哭,不敢提。


後來,怕我傷心會殺人,也不敢提。


今日慶功宴,多喝了幾杯,人都暈暈乎乎了,才敢在我面前開口。


我幹了手邊的酒,隨意地抹了抹唇角,道,「無妨。」


「當那勞什子驸馬,就那麼好,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說不要就不要……」胡五郎嘟嘟囔囔。


周承冷哼了一聲,「小老婆都討了,可見也不是什麼真愛。」


胡五郎來了興趣,「講講,兄弟快講講,咋回事兒啊?裴將軍討了妾?」


周承一聽有編排裴遇的機會,來了興致。


這野猴子,瞧著比我還看不慣裴遇。


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裴遇始亂終棄的人是他呢。


裴遇竟納了妾?


當年寧可放棄兵權卸甲還京,背棄與我的婚約,也一定要娶的公主。


不過三年,竟不珍惜了麼。


3


安陽是和親公主。


秋渡那場戰役太慘烈,母親率部頂住了敵軍的重重強攻,牢牢守住了北境防線。


可後線補給不足,大渝從西南側突襲,長驅直入。


雙方在兩個戰場均損失慘重。


大渝選擇接受周朝的和談。


——劃邊境線至秋渡以南,遣安陽公主和親,大渝退軍。


安陽與我有舊,哭訴到了任府門前。


彼時我的母親和姑姑剛剛壯烈犧牲,任家軍死傷無數,秋渡一戰,威望空前。


我是任家遺孤,任家最後的血脈。


安陽說,我若肯開口,堅持主戰,一定能救她。


「既有將門,為何要我一小女子去安邊境!」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作為將門之後,我向來不贊同和親。


可前線將軍皆陣亡在戰場。


戰場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陰間若有奈何橋,排隊的士兵和百姓都要排到對岸。


我比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大周已然打不下去了……


遣了我手下的得力武士跟隨安陽,我叮囑她道:


「安陽,我會派人保護你。


你謹慎些,不出五年,我定會去救你。」


我履行了承諾。


四年後,我隨裴遇的大軍打到了秋渡。


長風破空,我率一支輕騎疾行三十裡,像一把尖刀刺進了大渝右軍王帳,


——安陽就在那裡。


裴遇配合我聲東擊西,在東側牢牢牽制住了敵軍。


救出安陽後,我在右軍放了一把大火,毀掉了大渝的兵器庫,引得大渝迫不得已回防。


裴遇乘勝追擊,橫軍攔殺,一舉搗毀了大渝在東側的糧倉。


這場速戰後來多次被人誇起,軍中軍外都道裴遇神機妙算,用兵如神,切斷了大渝想要進犯的心思。


無人知曉,那場戰鬥的指揮其實是我。


將安陽接回後,她如驚弓之鳥,定要時時跟在我身旁。


我知她自幼柔弱,此番和親定是受了很多苦,雖然行軍條件差,但處處緊著最好的給她。


我住的軍帳,離裴遇最近,方便我們隨時聯絡。


原本安排了更大的一處給她,也暖和,安陽不肯,定要住在我的帳子裡,我也就隨了她。


直到……


我撞到裴遇紅著臉從安陽的帳子裡出來。


安陽雖已嫁為人婦,但如今這一遭,她也是個獨身女子,裴遇私會她,於情理不合。


我好心提醒裴遇。


誰知他卻神色慌張,錯手打翻了旁邊的茶碗。


茶碗裡剩下的粥扣到了地上,黃橙橙的,在北疆是很好的粳米,加了嫩嫩的菜葉。


瞧著,是單做的。


裴遇和我,從來不在軍中搞特殊,吃飯都和將士們一起吃大鍋飯,軍情緊急的時候,吃野果草葉的也有。


如今軍中能指使廚子單做的,隻有安陽。


我提著腦袋夜入敵軍主帳,救回來的,安陽。


4


胡五郎喝高了,胡咧咧著:


「裴將軍可是驸馬,不能納妾的。」


旁人好奇道,「那你剛剛說什麼小老婆?」


胡五郎神秘一笑,仰頭幹了碗中的酒,大喝一聲痛快。


「那女子,是他養在城南的外室,都養了兩年了,才被公主發現,嘖,好一通鬧……」


行軍艱苦,將士們放松下來時,飲酒劃拳侃大山。


我在,年紀小的士兵多少會拘著,於是我陪他們喝了幾圈,就先行離開了。


行至後院,副將宋歸在後面跟著,欲言又止。


「宋將軍,但說無妨。」


宋歸長我十餘歲,當初跟著我爹,如今跟著我,私下裡,我拿他當親兄長。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京城中曾有人傳,裴將軍那外室……長得很像你。」


我一愣。


他繼續道:「你久在邊疆,多年不曾回京,此番回來風頭正盛,更要萬事小心,不該沾染的麻煩就躲著點兒。」


今日慶功宴上,裴遇當眾說那些胡話,必會傳出去。


安陽雖然並不受寵,且身份尷尬,但畢竟是天家公主,不能落了面子。


我頷首,感謝宋歸提醒。


「宋將軍別擔心,我……也是京城長大的,這世家貴族中的彎繞,多少也通曉。」


不然,我也不會當眾杖刑驸馬。


行刑的將士不會用力,這是擺給京中人看的。


——裴遇酒後胡言,並非一段可以拿來編排的風流韻事,而是軍紀森嚴,以下犯上。


「青嘉,你同裴遇,可還有情誼?」


猶豫許久,宋歸還是問出了口。


這許多年,料想軍中應有很多人好奇,想問我,又不敢。


當年的裴遇和任青嘉,是戰場上的神仙眷侶。


我愛過他的。


年少情竇初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同裴家的小公子裴遇有娃娃親。


我們的父親是結拜兄弟,從小我都喊一聲裴伯伯。


裴遇第一次上戰場時,我在京中不放心,白日裡穿著女裝在城樓上送別大軍,晚上就騎一匹快馬偷偷溜出了城。


在營地抓到我的裴遇又急又氣,說戰場無情,不是我該去的地方。


我說我是任家女,天生就該在戰場,而且,我的未婚夫在哪裡,我就在那裡。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有些羞澀地偏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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