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麼？你們公司有人欺負你？」
聽著大佬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我有一種跟霍總在說話的感覺。
「沒有沒有，就是……」
我連忙否認，把這兩天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
「所以你們是覺得，你們項目組長跟甲方老板合起伙來想要潛規則你？」
大佬的聲音中充滿了詫異，甚至手上都忘記了操作。
「你們怎麼會這麼覺得？」
大佬繼續發問，這句話我聽得出來他已經忍不住笑了。
「不是，那霍總幹嘛對我這麼好？」
我急了，連忙反駁他。
「怎麼？這還需要個理由，他對你好不好嗎？」
「無利不起早，你懂不懂？你怎麼光向著他們說話？你一點都不擔心我。」
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好好好，他們對你好就不說了，他們要是欺負你，你就來找我，行不行？」
聽著他哄小孩兒的語氣，我更生氣了。
「你就在那兒敷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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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不是請教我嗎？我給你的答案就是放心，絕對沒事兒。」
眼看著我生氣了，大佬終於正經起來。
「OK，fine，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打住。」
我就多餘地問他。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後邊兒說話都帶著笑。
太過分了，他一定是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了。
11
不過自從那天以後，組長再也沒有給我布置過什麼奇怪的任務。
以我一個實習生的身份，也再沒有接觸過霍總，直到。
「今天晚上咱們開慶功會，慶祝咱們項目圓滿完成！所有人都必須到場！」
隨著秦總宣布，我們這個項目持續了兩個多月，終於結束了。
「太好了，終於可以不用再加班了。」
我長籲一口氣。
「哎，葉子，聽說今天晚上慶功會甲方那邊也有人來，不知道霍總來不來？」
白雪已經在辦公室轉了一圈，帶著八卦回來了。
「誰知道呢？」
說起來我也挺想見帥哥最後一面的。
這兩個月的相安無事，我和白雪對我們對霍總的惡毒猜測深懷愧疚。
晚上來到會場，果不其然，霍總也在。
甲方爸爸當然坐在主位，我和白雪兩個實習生隻能坐在角落。
飯桌上老板們談笑風生，推杯換盞。
我和白雪我們倆埋頭苦吃，吃得差不多了順便摸魚問候一下我的遊戲搭檔。
「大佬在幹嗎呢？」
「在吃飯。」呦，這麼高冷。
「吃的啥，我瞅瞅。」我锲而不舍。
「真要看？」
「當然，怎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對大佬的墨跡表示疑惑。
對方發來一張圖片。
點開圖片，嗯？怎麼有點眼熟。
不對，我再看看。
這裝修，這菜色……這衣服，這低頭打字的！！！！這 tm 的不是我嗎？
我仔細地瞅了瞅這照片的角度。
我猛然抬頭，在喧鬧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見坐在主位上看著我的霍總。
也許是看見了我眼裡的不可置信，他還拿起手機晃了晃。
我低下頭看著手機照片裡的我，這兩個月來的一切終於都有了原因。
大佬居然是霍總。
我早該想到的，明明他們聲音那麼像。
怪不得白雪說他開會老盯著我。
怪不得不讓我喝酒改喝橙汁。
怪不得莫名其妙請我吃飯。
對了！我還跟他說，我懷疑他要潛規則我！
一時間我這個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感覺。
不知道我低著頭想了多久，突然旁邊的白雪拍了拍我，往我手裡塞了一杯酒。
「走走走，敬酒了。」
抬頭看去，好多同事都在跟霍總敬酒。
還沒容我拒絕，白雪就拉著我過去了。
眼看著白雪喝完那杯酒，我還沒有調整好心情，隻能硬著頭皮上。
「那個霍總，咱們合作愉快。」
我本能地掛著職業假笑，把那杯酒遞出去，他卻隻盯著我，遲遲不舉杯。
我抬眼疑惑地看著他。
他卻從桌子上端起杯橙汁遞給我。
「喝橙汁吧。」
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們這裡。
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情緒，我沒有接他遞來的橙汁，反而突然笑了一聲。
「呵，不用，霍總，我幹了，你隨意。」
隨即抬頭一飲而盡。
當辛辣的白酒進入口腔的那一刻，哧！我在裝些什麼！我為什麼不喝橙汁！
我拼命地進行表情管理，然後轉身回到座位上，瘋狂灌水。
之後這個世界仿佛與我失去了聯系，後來聽白雪說是她打車把我送回去的。
並且她對我當場拒絕霍總的行為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你啊！00 後大學生反向整頓職場，不讓你喝酒，你偏要喝。」
我回了他一個白眼。
不過後來想想，我當時拒絕霍總應該是挺不給他面子的，後來的幾天我跟大佬也沒再說話。
12
轉眼來到公司已經三個多月了，實習證明已經到手，白雪提前「跑路」了。
我因為打算直接回學校，但是學校還沒開學，所以留下來把項目收尾的資料整理工作做完。
「小葉，這份文件甲方那邊說順序錯了，你再重新整理一下。」
「好的。」
我順手接過晚姐遞來的文件。
「這個明天就要，你今天晚上稍微加點班。」
晚姐拍了拍我，我隻能繼續微笑。
「項目都結束了，還要加班。」
繼續內心吐槽，白雪走了以後，我都沒有吐槽的人了。
誰知道這工作量這麼大，等我重新整理完文件已經晚上 11 點了。
站在公司樓下等車的時候，突然發現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別的亮，於是順手拍下發了個朋友圈。
加班還是得不經意間讓領導知道的，尤其是這麼晚還在加班。
一坐上車，我已經困得不行了，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消息通知。
「這麼晚了還在加班？」
居然是大佬給發來的信息。
不知道該回他什麼，我果斷把剛剛整理的文件轉發給了他。
「霍總，這份文件已經修改好了，麻煩您過目。」
我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等著看他什麼反應。
突然我注意到車外面怎麼這麼黑？路燈都沒有！我住的地方雖然偏，但也沒有到這種荒郊野嶺的地步。
「師傅，咱們這是走哪兒了？」
我一邊試探性地提問，一邊把手悄悄放在車門把手上。
「我剛好送個東西繞了點兒路，放心，肯定給你送到地方。」
「你繞路也沒跟我說。」
眼看著車子周圍野草越來越高，我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
「停車，你要送東西的話，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我雖然強裝鎮定，但是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
「真的就順路，我指定給你送到地方。」
師傅還是繼續往前開，絲毫沒有停車的意思。
車子剛好開進了一段土路，十分顛簸，司機開得不快，於是我看準時機一手拉開車門就跳了出去。
然後我拼命地往後跑。
「救命啊！別追我！啊啊啊啊……」
我感覺到司機下車了，我越發瘋狂地往後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整個人從恐懼中驚醒才發現四周一片漆黑。
那個司機已經離開了，小路兩邊的荒草半人高，荒無人煙。
我本身就是很怕黑的人，尤其是當我孤身一人獨處在這一望無際的黑暗中，恐懼已經達到了巔峰。
持續響起的微信來電鈴聲幾乎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拿起手機點擊接聽的時候，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
「喂？」
「怎麼了？你那邊出什麼事兒了？」
大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大佬，嗚嗚嗚嗚嗚我好害怕啊，嗚嗚嗚怎麼辦啊，嗚嗚嗚嗚好黑啊，嗚嗚嗚嗚嗚」
「別哭，你在哪？發生什麼了？」
「嗚嗚嗚嗚嗚我不知道，這是哪裡啊，嗚嗚嗚嗚」
我整個人已經不會思考了。
「沒事，你把定位發給我，在原地別動，我去找你。」
聞言我哆嗦著手把定位發了過去，聽到那邊淅淅瀝瀝的聲音，大佬應該在穿衣服。
「好，我馬上出發去找你，等我。」
「你你你別掛，我害怕。」
聽著那邊關門的聲音，我害怕他要掛電話。
「不怕，不怕，我在呢，我不掛電話。等我馬上就到。」
得到他的承諾我才放下心來。
「你害怕的話就跟我說話。」
「嗯，嗯？我我不知道說什麼。」
恐懼使我整個腦子緊繃，根本想不到要說什麼。
「好，那我說，你剛剛發給我的文件我看了，格式不對，你還要重弄一下。」
「嗯，啊？什麼！」
瞬間我的腦子好像回來了。
這破文件我弄了一個晚上，最後搞到現在這種地步，居然還要讓我重新弄！
這什麼天殺的甲方！
我一個小姑娘在荒郊野外，孤苦伶仃，他居然跟我說工作！
「不是，你們甲方有病吧？項目都結束了要什麼文件呀？就算真的需要文件，這項目都結束了，難道你們很急嗎？非要讓我今天晚上給你們趕出來，我加班加到 11 點，被那個司機拉到荒郊野外，現在扔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霍總一句話，仿佛打開了我的開關，我以前就在這個大佬面前吐槽甲方，這次還是第一次在霍總面前直接吐槽的。
「嗯，好，我的錯。」
我一頓輸出，手機那邊不斷附和著。
「而且你還騙我，你個大騙子。明明就認識我，還要裝不認識，這麼長時間你看著我是不是就像是看笑話。看著我白天一套，晚上一套，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就像個小醜？嗚嗚嗚……」
說著說著，說出了真情實感，回想起來我當著他的面說他要潛規則我，我真是個小醜。
「我我沒有騙你，我要申請辯護。」
「那你說呀！我要看看你怎麼編！」
「我當面給你解釋，行不行？」
突然一束燈光從遠處照來，終於打破了這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蹲在地上，看著遠處的燈光由遠及近，然後停下，車門打開，霍總從車裡出來向我跑來。
看見我蹲在地上沒動，他蹲下來問我：
「怎麼了？沒事吧？」
「我現在抱你一下，你會嫌棄我嗎？」
我加了一晚上的班，剛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能想象到我現在有多醜。
霍總沒好氣地看著我，然後一把把我摟進懷裡。
「傻不傻？走吧，回家吧。」
「好。」
直到坐到車裡，我才終於覺得我活了過來，緊繃的神經終於松懈下來。
也許是太過放松了，直到路程走了一半了，我才反應過來，我沒有告訴霍總我住在哪兒。
「我不住在這邊。」
「這麼晚了先去我家吧。」
「呃，好吧。」
確實挺晚了，我也不好意思麻煩他把我再送回去。
「剛才說那個文件是錯的，我騙你的。我還沒點開看呢。」
「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還得加班呢。」
太好了，虛驚一場, 我不用加班了！無事一身輕，於是我果斷地睡著了。
也許是加班太累吧，也許是剛剛一直緊繃著神經突然松懈下來，這一睡就毫無知覺了。
直到第二天醒來，我看著趴在我床邊睡覺的霍總，我一臉懵逼。
這怎麼還得趴這看著我呢？
正當我奇怪的時候，眼睛突然掃到了牆上掛的鍾表。
「臥槽，10 點了, 我遲到了。」
我起身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霍總被我驚醒，一把拽住我。
「我給你請假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終於又放回了肚子裡。
「躺下，躺下。昨天晚上半夜發燒了，你知不知道？」
剛開始我們四個還算和諧，主要是我們都很菜，不挑。
「我「」「那個不好意思啊，霍總, 真是麻煩你了。」
大晚上讓人家去接我, 還住人家家裡，還照顧我一夜，霍總真是個好人。
「行了，你以前對我也沒這麼客氣。還睡嗎？不睡的話就起來吃飯吧。」
以前是以前, 現在是現在, 身份都不一樣了。
「不睡了, 吃飯吧。」
「行，那你洗漱一下, 等會兒出來吃飯。」
看著霍總出去, 我也趕緊起身去洗漱。
我出去的時候, 霍總已經把飯放在桌子上了。
「喝點粥吧, 你今天要吃點清淡的。」
「哦，好的。」
我乖乖坐下來喝粥。吃飯的時候霍總問了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是我簡單地跟他講述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不過，霍總你是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他昨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挺疑惑的。
「你沒看手機, 你昨天晚上給我發了兩條語音, 我聽見你喊救命, 給你發消息你也沒回。」
「那應該是我跑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手機了, 太巧了, 這也……」
結束這個話題之後，我們倆誰都沒有開口, 一時之間過於安靜。
「你們公司那邊我給你請了假，你要不要多休息兩天？」「啊，不用, 我下午就能去上班。」
吃完飯, 我提出要去公司，霍總表示他送我。到公司樓下，我要走的時候, 他突然問我：
「你就沒有別的什麼要問的嗎？」
「啊, 沒有啊。」
我一臉奇怪地看著他。
「行，那你走吧。」
「哦，好。」
我起身下車離開, 其實他一個公司老板，我一個實習大學生，解不解釋的應該沒有什麼必要吧？畢竟我還有半個多月就要回學校了。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