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剛停在門口，就有醫生護士趕過來把我母親給抬上了病床一路綠燈進急診室。
不一會兒，急診室醫生診斷完跟我說，「她是氣急攻心，血壓飆升導致的暈厥，送來得及時沒什麼大礙，打過降壓針一個小時後會蘇醒，後續隻需要再觀察幾天就可以了。」
聞言，我重重地松了一口氣，對醫生半鞠躬，認真道謝。
我想目送醫生離開，一轉頭才發現祁梓安一直站在我的身後。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歪頭挑眉道，「你還需要別的幫助嗎？」
「不用了，今天謝謝你。」多餘的話我一句不說，上輩子跟他演恩愛夫妻的戲碼太累了，這輩子我隻想躲他躲得遠遠的。
更何況我還不知道他怎麼這一世和我在這裡相遇。
可我話音剛落，我的肚子就咕咕作響了起來。
「看來還是需要的。」祁梓安也聽到了，他輕笑一聲，問我，「你恐怕還要在這照看你的母親，這裡外賣也送不上來，我幫人幫到底，你想吃什麼？」
「不用麻煩，我剛剛看到醫院門口有賣吃的小攤，我待會兒自己……」
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就朝站在遠處的保鏢揮手，說，「幫這位小姐到樓下去買吃的。」
不一會兒，他那一米九的保鏢就提了好幾個塑料袋裝的街邊小吃上來遞給我。
「謝謝啊。」躲不過就隻好接受，我挑了其中一份來墊肚子。
祁梓安很有耐心地站在一旁看著我吃，他向來不能夠接受這些路邊攤的食物進入他的口腔。
等我吃完，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我媽媽她終於悠悠轉醒。
虛弱的她躺在病床上，一看見我就掉眼淚，嘴裡喃喃道，「阿寶，媽媽替小貝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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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因為莫小貝的事情內疚不止，我握著她的手說。「媽媽，你不用擔心，我的成績很好，兩個月前老師就確定我可以保送 A 大，不止免學費還有全額獎學金。
「醫生說你沒什麼大礙，醫療費用你也不用擔心，因為成績好，高中三年的學費老師也退回來給我了，還有獎學金也都發給我，夠用的。」
原本這筆錢我也是打算給媽媽的，誰知莫小貝竟把媽媽給氣進了醫院。
「好好好。」媽媽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餘光掃到了一直站在病房裡的祁梓安，詢問我，「阿寶，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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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們來醫院的好心人。」
好心人這個詞用在祁梓安身上，簡直像個笑話。
「阿姨您好，我叫祁梓安，今日來拜訪父親的舊友，正想問問人他住哪，就在樓下碰見了您的女兒背著您，便先把您送來就醫。」祁梓安一如既往地用客氣又疏離的態度對待我的媽媽。
我想了想，也對，畢竟上一世的我這時候還在廠子裡打工，就算他上一世真的來了，我也不會碰見他。
我媽媽覺得他有禮貌極了，「太謝謝你了，耽誤你的事真的不好意思啊，那附近我們都認識，下回再來我讓我們阿寶給你帶路。」
我心下暗叫不好，媽媽中了他的圈套。
「那阿寶小姐方便加個聯系方式嗎？」祁梓安朝我笑，手機打開了添加好友的頁面遞到我面前。
當著媽媽的面，我不可能回絕他這個「救命恩人」的這麼一個小忙，悶不作聲地加了他。
「不過我可能過段時間才有空過來再次拜訪。」面對我的沉默，祁梓安似乎並不是很滿意，他又誘導我媽，「不知那時候她有沒有空。」
「我阿寶是 A 大的保送生，離家近，隻要不是在忙別的事，一個電話她就回家了。」
「這麼巧，我也是 A 大的。」祁梓安笑笑，點到即止，「那不打擾阿姨休息了。」
「好，阿寶你去送送人家。」媽媽朝我擺擺手，讓我做全禮數。
我隻好把他送到醫院樓下，再次認真跟他致謝，「謝謝你，祁先生。」
「不客氣，人與人之間就是要互幫互助不是嗎？希望有一天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也會幫助我。」祁梓安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坐上他黑色賓利車揚長而去。
聽到他這麼說，我就知道，我又被盯上了。
剛剛我出去給我媽接水，他和我媽坐在床邊闲聊，無意中跟我媽媽套出了我的生日。
他就像一條毒蛇一樣，一旦碰到他，就會被纏住。
但這潑天的富貴，我妹妹莫小貝顯然更想要得到。
不用猜都知道。
莫小貝拿了那一筆錢肯定第一時間去買擺攤的材料。
她擺攤的地點還會選在 A 大斜對面的 A 大附屬管理學院門口。
上一世，莫小貝考上的就是這個大學，掛著 A 大名字的民辦三本。
開學的第一天，我就看見了她。
她把她在工廠裡染的黃毛全變回黑長直，臉上化著精致的純欲妝容，油漬圍裙下面是飽滿的身體曲線，稍微一低頭就能看見。
她這樣不想賣牛雜更像賣肉。
我們兩人共用一張臉，我直直地朝她走過去想提醒她注意市容影響。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她就連忙擺手說，「姐姐，我賣牛雜不容易，你的學費生活費我跟媽媽湊一湊過一兩個星期就給你，你先進去管院報到吧。」
然而她所謂的不容易，其實一看就知道是去便利店買的速凍半成品。
今日報到的新生很多，她在門口用這麼不大不小的聲音汙蔑我，不少人對我側目鄙夷。
「所以你是想賣得容易，才把衣服領口拉那麼低，裙子穿那麼短嗎？」我並沒有自證，而是順著她的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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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我這個用妹妹血汗錢讀書的寒門子弟，她這樣露骨賣肉的風塵女更有看頭。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了她的身材上。
她怒瞪了我一眼，湊到我的耳邊對我說，「莫小寶，你瞧不起誰，你以為你這學費那麼貴，靠你自己打工能賺得到嗎？到最後還不是要靠我，以後有你求我的時候！」
見她仍舊不知悔改，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回了 A 大。
剛走進校門，我就收到了她的信息轟炸。
【你怎麼走進 A 大了？
【你考上 A 大了？
【你憑什麼能考上 A 大！
【你買進去的吧？是不是媽媽還藏了錢給你買學位？】
我掃了一眼信息，回復她，【好好賣你的牛雜吧，這不是你 16 歲起就想做的事嗎？】
我的大學時光很寶貴，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莫小貝這種蠢人身上。
三個月，我領了獎學金準備離校回家，一抬眼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
祁梓安來了。
他還站在莫小貝的牛雜攤口前，好似與她相談甚歡。
看來，我的好妹妹這輩子終於能如願以償了。
我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阿寶小姐！買了你喜歡的小吃，不知今晚可否幫我一個忙？」祁梓安提著牛雜大步坐過來，誠懇地請求我。
莫小貝也跟在他身後小跑了過來，看到他手裡那份牛雜是給我的，言語間還跟我十分親密。
瞬間破防。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她用尖銳的聲音高聲質問。
「這位老板娘，怎麼了？」祁梓安用上位者的姿態，低聲威壓，讓莫小貝一哆嗦，清醒回神。
她磕磕巴巴地說，「祁，祁少爺，你跟我姐姐是怎麼認識的？」
「她就是你妹妹？」祁梓安不敢置信。
「我們是雙胞胎姐妹，她是我的妹妹莫小貝。」我對祁梓安介紹道。
莫小貝這三個月裡晝夜不停地在學校外面擺攤，生怕錯過祁梓安。
這樣一來，就疏忽了顏值管理，整個人因為熬夜操勞精神萎靡，頭發枯黃，眼窩凹陷，跟青春大學生的我相比蒼老了不少。
盡管我們是共用一張臉的雙胞胎，但是不仔細看現在已經認不出來了。
「那正好，你妹妹做的東西應該符合你的口味。」祁梓安目中無人慣了，他做事向來目的性強，說著就把那袋牛雜塞到我手上，「上次在醫院看你……」
「醫院？你們，你們在醫院幹什麼？」莫小貝質問的語氣活像祁梓安出軌了我一樣。
她辛辛苦苦輟學打工為的就是能夠像上輩子的我一樣，一邊賣著牛雜一邊跟祁梓安一見鍾情成為富太太。
如今發現祁梓安眼裡根本沒有她，她簡直要發瘋了。
可她不敢得罪祁梓安，便指著我的鼻子罵，「莫小寶，我辛辛苦苦日熬夜熬地擺攤賣牛雜，一串一串地攢錢供你上大學，你居然不知上進，跟不同的男人搞來搞去。
「現在看到祁少爺，你就一門心思想攀高枝？
「有錢人怎麼可能看得上自力更生勞苦奮鬥的普通老百姓？
「我懇求有錢人能放我姐姐一馬，她不懂事。
「還有，姐姐，祁少爺，不是你這種人能玷汙的！你根本配不上他！」
她大聲地叫喚著，試圖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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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話自相矛盾，一邊想汙蔑我，一邊又想奉承祁梓安，最後聽起來四不像，奇怪得很。
不過她確實成功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招惹過來了。
祁梓安臉色變得難看，他給了一個眼神莫小貝，語氣依舊平淡，「那誰能配得上我？你嗎？」
聽到這話的莫小貝立即想當然地點了點頭，「我可以呀。我會做得比她更好！
「當年為了她能讀書，我輟學打工，如今我靠著勤勞的雙手，把她供上了大學，我有什麼不能做到的？」
莫小貝她真是撒謊不眨眼。
「倒是姐姐你吃我的穿我的，如今還要男人給你買這買那，你真不要臉。」說著，她還上手想一把扯走祁梓安塞在我手上的牛雜。
我沒有防備，插在上衣口袋的獎學金也被扯出。
紅色的毛爺爺撒落一地。
見狀，莫小貝更是得意起來，「大家看，這些都是髒錢，被有錢人玩弄後得到的錢不幹淨，不要也罷！」
我冷笑一聲，反駁道，「莫小貝，但凡你沒有瞎也應該能看見 A 大校門口張貼著我的名字，我讀的是全額獎學金本碩博連讀國家試驗班，根本不需要你供。
「這些錢是我的試驗結果獲得國際獎項的獎金，不是你嘴裡的髒錢。
「也就是因為得了這個獎，現在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立刻就會有人過來把你抓進去。」
我這番話不僅是說給莫小貝聽的，也是說給祁梓安聽的。
莫小貝茫然的神色顯然並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不過祁梓安倒是聽懂了。
我的話音剛落地，莫小貝就被三四個高高壯壯的男子圍起來。
他們都是大學城的保安，因為有人舉報她大鬧 A 大，精神狀況看起來不佳，於是保安帶著盾牌和保安棍過來驅趕。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要抓我！」莫小貝瞬間被嚇哭，但她的尖聲叫喚讓大家覺得她更是個精神錯亂的威脅分子。
保安直接上前反壓住她的雙手，把她壓著帶走了。
這場由她而起的鬧劇總算是落下了帷幕。
作為另外一個事件中心人物的祁梓安此時此刻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行。
我饒有興致地問他，「祁先生，剛剛說讓我幫你個忙是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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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祁梓安的眼睛銳利如鷹眼，沉沉地盯著我，讓我想起了上輩子嫁進祁家的陰暗日子。
頓了頓，他輕笑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對我說，「是暫時不用。」
他的話讓我立即起了警惕心。
祁梓安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但沒多久，我媽讓我回家。
說我妹妹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一回到家，我妹就撒了一堆錢給我看。
「姐姐，我都說了讀書沒用，你那天獎什麼金有這麼多嗎？」莫小貝整個人煥發著暴富的得意，「沒有的話，你也隻能眼饞我了，因為這些錢都是我的！」
「小貝，你哪來那麼多的錢？你是不是跟別人去做什麼壞事了？」媽媽聽到她這麼說，擔心得不行。
「我要嫁人了，嫁給京圈太子爺祁梓安，就是那個在富豪榜常年霸榜第一的祁家繼承人祁梓安！」莫小貝像是打了什麼勝仗一樣高聲宣布。
「你，老太婆，總說我沒出息，如今我就出息給你看！」莫小貝對媽媽的怨恨很深，「我早就說了我不想進廠，你非讓我在裡面不停地幹，省出來的錢卻全都想給莫小寶。
「你指望她讀出個名堂來，不如指望我。
「但可惜你壓錯寶了，現在我有錢也不會給你們。
「我今天回家就是為了告訴你們，我要徹底擺脫原生家庭，奔向美好生活了。」
莫小貝說完肆意地放聲大笑，拎著最時髦的時尚包包走了。
她把家裡當旅館，來去匆匆，惹得媽媽很是傷心，但她仍在擔心莫小貝，「阿寶，她說的那個祁梓安是不是就是上次送我們去醫院的那位好心人？她是不是被人騙了？」
